借了说辞溜出楼里，却也不晓得走向了哪儿。心里头忽地一惊，瞧着这前头荒凉落魄，隐约可见得老蛛遗丝。竟是个不知年岁的去处。
眼前的景象虽觉可怖，然而确是十分自然的坐于门前老旧的台阶，懊恼着今儿不该挑了件亮色儿的衣裳，便是在这山野间，也晓得自个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个。

身后头的脚步声逐渐清晰，猛一回头，只瞧得一袭白衣裳，与戏里头所言的孤魂野鬼竟是同一打扮，却见那人不过是与自个儿一般大的少年，当下着实有些恼人，忍不住斥喝。
“这位爷儿，求您别吓唬人成不，瞧这您这年纪也不大，好生呆在家里头便是，小孩儿莫要出来乱逛哟。”
委实恼人，话也带了几分讽意，眼儿斜斜地睨着人，指头扣上老阶，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啧，倒还真是牙尖嘴利的，瞅他那衣着打扮，着实也不似那乡村野夫，倒像是富贵爷儿。却是神色不变，细细地将人打量着。
“你在哪儿与姑娘我呢，确实无干系，但你出来吓着人了，可不成了你的不是了？”
转而嗤笑，从袖里头掏了小团扇，轻巧巧地扑着。
“姑娘我虚岁一十八，说话注意着点，小娃子。”
话语里头虽是了无恼意，却也和楼里头那乖巧艳丽的模样相去甚远。

“这位爷，你可当姑娘不想吗，只是绣花这事儿，也得等姑娘人老色衰后再说罢。莫当我只是寻常女儿家。”
瞅了那人一眼，却瞧得那人似是认不出自个儿，心下安定，转念
一思想，却又禁不住笑意盈盈。
这人，怕还是个雏儿。

“我是不是真是年老色衰，你莫不要试试？”
随手一淘，丢与他一香囊，小团扇依旧一扇一扇的。
“若是无聊了，便去秦淮楼看看，那里头的姑娘有几个是年老色衰的。”
顿了顿，又补上。
“小雏儿。”

细细地啐了一口，倒也不甚在意，然而却总有些小小疙瘩，当下便是又生起火了。
“啧，爷儿你倒是高贵地很，妾的身儿贱得打紧自个心里头也如明镜一般，只是那种地儿又怎的，也同您足下这三两地儿是一样的，您可是嫌脏吗。”
本也不是计较的人儿，但令人生疑是，虽是厌恶着秦淮，却也见不得他人多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