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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BL】颜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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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是什么我才不说呢……
卡文卡得心烦气躁,于是不理智地开了个短篇坑来填一填。
(自备锅盖……)


IP属地:上海1楼2015-03-29 21:58回复
    手头木有存稿,于是暂时就一章……
    喜欢的话,此楼按个爪~接下来羽荒也不知道是周更还是日更还是几日更……更完再艾特人。


    IP属地:上海3楼2015-03-29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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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发现看错时间了…韩成被封王是二世二年二月。。。。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5-04-01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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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摔!百度百科能不能不要这么不靠谱!两个地方说的同一件事居然差了四个月。。。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5-04-01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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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无所属
            张不疑从识字开始,就感觉得到自家阿父身上有一种常人少有的气质。具体是什么,一开始,张不疑没想明白——一直到颜先生出现。
            周氏带着张不疑随张良远赴颍川,而当张良不安于坐守阳翟、选择游战颍川边境时,周氏总是能第一时间收拾好行李,带着张不疑跟紧张良的脚步,再在每一个地方为张良打理好日常一切。
            于是,一直跟着张良“南征北战”的张不疑,从某一天开始,忽然就发现,他阿父自到了新郑后,有点不一样。
            比如阿父最近总是早出晚归,每天呆在家里的时辰用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还是包括了夜间睡觉时间的。
            比如阿父最近常对着军报出神——鉴于他阿父出神不出神实在非一般人看得出来,所以经常把奏报的人纠结得满头汗。
            比如阿父最近偶尔会看着天空,然后毫无征兆地微笑——完全不是往日里流于表面而不达眼底的淡笑。
            小孩子的直觉往往比成人敏锐得多,哪怕这个孩子只有六岁。因此在周氏毫无所知地絮絮交代着张不疑少去打扰他日理万机的阿父时,张不疑已经默默做了决定。
            隔天,张不疑就做了一件让他后悔毕生的事情。
            “阿父。”张不疑皱着一张小脸,委屈兮兮地站到了张良面前。
            正在看书的张良略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待到看清张不疑的神情时,不由得挑了挑眉——话说这表情其实有点熟悉呢……
            “何事?”张良浅浅一笑,放下手中书卷,看着张不疑——一直以来,即使张不疑不过是个孩子,张良待张不疑从来以待成人的认真态度。同样地,张不疑待他阿父,也一般地认真:“阿父最近越来越少待在家中了。”
            张良似乎有些讶异,继而,眼底便滑过一丝黯然。
            张不疑继续:“也越来越少指教不疑了。”
            “是吗……”张良扯着嘴角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不大自然,隐约还有种苦涩在其间——被张不疑理解为愧疚。张不疑用力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是啊。阿父总是大清早便出门,至晚间掌灯方回。”
            张良淡淡地笑:“最近是有些疏忽了你。”
            ——关键不是我啊阿父……
            张不疑默不作声。
            “嗯……不如为你请个先生。”张良忽然说。张不疑直接怔住了——有阿父在,还需要先生这种东西吗?阿父到底想哪儿去了呀?!
            他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却被张良脸上忽然绽开的笑意给惊得再次怔住了。
            次日早上,张不疑便看到自家阿父领着一个叔叔进了家里——以一种分外诡异的气氛。
            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张不疑觉得他快有点不认识他阿父了。张不疑见过阿父独自一人看书时的静谧,见过阿父和阿娘说话时的温和客气,见过阿父言及兵法时的绵里藏针,却从没见过他阿父这样——带着三分期待,三分欣喜,三分温柔与一分不肯定。
            那神色让张不疑想起了上次阿娘在街上买回来一件裙子,换上了之后等着阿父回来时的不安……
            这个念头把张不疑妥妥地惊悚了一把。
            然而与那一日阿父倦极归来后匆匆打了一声招呼便就寝不同——那个人对阿父的每一句话都报以微笑,明净得与对方如出一辙,两人默契得像生来便如此。
            颜路应了张良的请求,搬到司徒府,做张不疑的老师——虽然,由于张良和颜路近乎形影不离的状况,每次上课张不疑基本上是同时面对两位老师——还是教学思想如出一辙的两位。
            种种压力摧残得张不疑那段时间整个人都精神恹恹,以致于周氏对儿子的身体忧心忡忡,忍不住跟丈夫提了一句——于是隔天,颜路顺便替给张不疑看了看脉。
            自然没什么大问题。
            张不疑也确实日渐恢复了——也许曾经起过做点什么事情把颜先生“请”出家门的念头,然而在某一日,张不疑无意间撞见颜先生为自家阿父把脉之后,张不疑彻底安静了——和他的担忧相比,自然是阿父的健康更要紧。
            而实际上,除去心底莫名其妙的不安之外,张不疑对颜路也实在讨厌不起来。
            那个人有着和他阿父看起来相似却完全不同的笑容。如果说他阿父看人时的浅笑是倒映在水面上碎裂的阳光,一眼望去璀璨生辉却触手冰凉,那么这个人的笑容则是三月里飘飞的细雨,触手温软,融情入骨。
            ——没看到每天找来司徒府看病的百姓看着他的表情都像看自家人一样么?
            张不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得做好和阿娘相依为命的准备吗?
            他想,他知道了阿父身上曾经有过的气质是什么——无所属。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但局势的变化到底超出了张不疑的预料。当刘邦带着萧何樊哙等人进了司徒府,笑呵呵地和他阿父“叙旧”时,张不疑仍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想起,阿父曾对他提过,去年八月时秦军将领章邯杀了武信侯(注:项梁),围赵王歇于巨鹿,十月时怀王迁都彭城,命项羽与刘邦分兵救赵。
            ——传说中要去救赵王的人都驻扎到了颍川算是几个意思呢?!
            几天之后,张不疑听到阿父对阿娘说:“阿淑,收拾行李,我们随沛公离开。”
            韩国的司徒随着沛公的军队离开,对于这诡异至极的安排,张不疑却看不到任何人提出异议——仿佛本该如此。甚至连留在颍川的颜先生,在去阳翟之前,也不过对阿父道了一声“多加小心,当心身体”,仅此而已。
            那时,距他阿父成为韩司徒,不过一年。
            而多年后,张不疑知道了当年看似无波无澜的“搬家”背后的真相,看到旁人对韩王成应允沛公以阳翟借司徒的行为嗤之以鼻时,终究,只是沉默。
            ——韩王成,那般野心……怎么能不担心阿父一去不返?
            ——阿父对复韩而言具有什么样的意义,韩王成不是不知道吧?不然何必安排人手“照顾”阿父呢?
            ——而若不是那个人选择去往阳翟,这样一笔交易,哪里能成啊……
            -------TBC-------


          IP属地:上海26楼2015-04-02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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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ug…
            〖  比如阿父最近总是早出晚归,每天呆在家里的时辰用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还是包括了夜间睡觉时间的。
            〗改为〖  比如阿父最近总是早出晚归,每天呆在家里的时辰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是包括了夜间睡觉时间的。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5-04-02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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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谅我写不出两个人细水长流腻在一起的日常……这一章过后会好好修一修。
              PS其实现在的良颜还算是很清楚的同门师兄弟情谊有木有。。。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5-04-03 0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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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攻心计
                  醒神的檀香混着清涩的药香,盈盈充斥在青色帷幔内外。
                  张良虚软无力地躺在榻上,支撑着喝下张不疑递过来的黑褐色汤药。入口苦涩非常,饶是常年药不离身的人,舌根也是一麻。额上沁出了薄汗,头似乎更痛了几分。
                  张良轻抬了抬手,示意离开。张不疑虽然忧心,却也只能端着空碗,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
                  已经,十五日了。
                  心口闷闷地疼。
                  若未猜错,为何仍无消息?
                  若猜错……
                  张良无声地笑笑,上扬到一半的唇角却在中途止住。觉察到自己眼中的异常,张良忍不住抬手将小臂压在了眼睛上,在混沌的黑暗中深深浅浅地呼吸,试图让心绪归于平宁。
                  良久,温润的液体终究自衣袖间渗出,脑中有一个声音不住地回荡。
                  ——要输了吗……
                  浑身上下都克制不住地疼起来,理智被疼痛灼烧得支离破碎,熟悉的气味勾起记忆的碎片,恍惚仍是那年,韩非死讯传来,魂魄都像被打散了一样,周围鲜活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面目可憎。
                  作为半个质子被韩王安送到了咸阳的韩非死了,那意味着什么?
                  呼之欲出的答案裹挟着猎猎寒风穿胸而过,张良只想立刻回到新郑。不去细想即使回去又能如何——少年只唯恐数月前与家人的道别成了此生最后的相见。
                  然而师尊不允,他被关在屋中,抵着紧闭的房门,因为绝食而日渐消瘦的身体算得上形销骨立,用力硌得背脊生疼,却也让自己在疼痛中不得不清醒——师尊怕是巴不得他晕过去才好。不过,不能……
                  但不论少年意志多强硬,饥饿带来的虚乏,加之自幼孱弱的根骨,终于让自己连抵着门的力气都失去了。晕过去时,他听到了近在咫尺的推门声,勉力睁开眼,只见到一角月白色的衣摆在浮光里轻荡。
                  “吱呀——”
                  与记忆中的声音惊人地重合,张良不甚清醒的脑子顿时一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手放了下来,侧头去看门口。
                  白色的身影有几分熟悉,张良呼吸微窒,却在目光移到来人眼中时,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黯。
                  “子房,今日感觉如何?”陈平似乎没注意到张良的神情变化,自然而然地走了过来,在榻边站定,偏着头观察张良的气色。张良淡淡地牵着唇角,不咸不淡地应道:“尚可。”闻言,陈平的眉毛便是一抽。
                  长安新安,大汉初立,碍于政务繁忙,他不能天天来留侯府,但来了七八次,却是眼见着张良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差。
                  形容憔悴成这样还叫“尚可”?再糟点是不是就要羽化成仙了?
                  陈平的心里有小火一拱一拱地冒着,偏偏眼前之人一副不堪摧折的样子,他也实在狠不下心来对张良生气,默默理了理情绪,只能没事找事地问:“御医开的药,有效用吗?”
                  张良垂着眼睑,稍稍沉默,在陈平期待的目光中,淡淡地答:“兴许。”
                  话音刚落,室内忽然陷入了死寂。片刻后,陈平数日来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被张良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给点燃了。
                  “兴许吗?”他冷哼一声,张良只是略微动了动眼睫,仍是没有抬眼看他。陈平忍不住咬牙:“留、侯,平知你在等着什么,但提醒留侯一句,总是要有命等,才能有命见。”
                  语气之重,是陈平认识张良以来从未对他用过的——即便这种刻薄阴损的言语其实是陈平待别人时最常用的。
                  张良终于正眼看了看陈平,只是眼中依旧平静无波,清明得一如平时——却让陈平心底生出丝丝寒意。
                  “户牗侯确是多智。”
                  陈平听着只觉得讽刺,一扯嘴角,眼底苦涩渐深。
                  不论张良是不是故意,那天听到张良叫出那个人的字,陈平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从踏进留侯府的那一刻,他就踏进了张良一手设下的局。
                  这个人不惜以自身为饵,借着他的手来生这一场重病。由是,第二天上朝时,自己定然会将他的病情告知陛下。依陛下的性子,必然会令御医来看。那么留侯宿疾发作无药难医的消息自然会传出。
                  而陈平,就算在当时反应过来,却无论如何无法撒手不管——且不说张良的病与他有干系,便无关,他也绝不可能眼睁睁看张良真的一病不起。
                  “论智谋,平哪及得上子房阳谋无双?”陈平冷笑——这个人,从来如此,智谋决绝,把握人心,一旦算计上谁,就算入局者知道自己被算计,还是只能按他的意愿而行,抽身不得。
                  张良仍是淡淡地应了:“户牗侯过谦了。”
                  这种淡漠疏离的态度再次刺激了陈平。面如冠玉的一张脸,笑容却有点扭曲:“子房当真不怕没命等吗?!”
                  消息传出去已经十多天,该来的话早来了。那个人,陈平无缘得见,却在张不疑的只言片语中摸索出了令他心惊的事实轮廓。
                  ——陈中尉倒是与无繇先生有几分相似。除了……
                  ——什么?
                  ——除了看人时的眼神。
                  ……
                  “没命……便罢。”陈平被张良低低的一句话惊得回过神,低头时,看到张良眼中倦意,那种寒意再次从脚底漫上,开口时,语气中已有惊惧:“子房,你何意?”张良抿唇不语,陈平眼中惊涛骇浪渐渐平息,却忍不住拧紧了眉:“子房莫忘了,还有天下……还有不疑与辟强。”
                  张良轻笑一声,却道:“还有户牗侯。”
                  陈平一愣,眼中有光芒乍起,却在迎上张良的目光时,一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件事总归有他牵涉其中,如果真有个万一,不管是汉家天下,还是留侯一门,他都做不到撒手不管。
                  静默半晌,陈平溘然长叹:“好……你好……”
                  未雨绸缪,步步为营,一计出便进退皆宜,攻其不备,一击必中,无往而不利——确实是自己熟悉的、他一贯的风格——不过是,对象成了自己而已。
                  两人一时再无言,却有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由远及近,踏破此刻沉寂。
                  张不疑的声音自门口传来:“父上,伏先生归来。”
                  -------TBC-------


                IP属地:上海32楼2015-04-03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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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ug修改:
                  原文:【  而如今,“相依为命”的张家兄弟正在自家阿父榻前忙着端茶送水喂药。】
                  改为:【  而如今,本打算和自家不满两岁的幼弟“相依为命”的张不疑正在自家阿父榻前忙着端茶送水喂药。】
                  说明:张辟强出生在公元前202年,也就是汉五年,楚汉战争刚结束的时候。所以此时应该就两岁左右。
                  (默默泪一把:张不疑的出生时间我找不到了,剧情需要,让张良在下邳就把他生出来了。时间在公元前213年左右,有兴趣的去查查这一年发生了什么——所以重点是张家兄弟一下子差了十一岁……简直是长兄如父了……)


                  IP属地:上海37楼2015-04-04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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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生死局
                      如果可以选择,伏念宁可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张良。
                      但是……
                      既然要见,能不能不这么刺激他?!
                      伏念被张不疑迎进内院的时候,心里还有几分疑惑,等他站到张良床前时,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顾不上陈平就在一旁,伏念冷着一张脸,上去直接把手指搭在了张良的腕脉上——虽然他没有正经学过医术,但诸子百家多有相通,何况对学武之人来说,粗粗把个脉不算什么难事。
                      但手指刚搭上去,不过半晌,伏念的脸直接就黑了。待要发作,瞧着张良那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连手都不敢甩,终究只能憋着一股气,把他瘦成了皮包骨的小臂小心地放回了被子里——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恍惚仍是当年在小圣贤庄,忍不住便心中酸软。
                      他这两个师弟,看着一个比一个聪明,怎么在某些事情上却一个比一个犟呢?!
                      陈平观望着伏念的脸色,不期然地找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子房,你……”伏念皱着眉开口,语气与当年别无二致。张良却淡淡地打断了他:“师兄……是一个人来的吗?”
                      声音平静得很,但伏念听着这话,神情却微恸——骄傲如张子房,此时却连开门见山地问一句都不敢,只能这样旁敲侧击了?
                      三人在氤氲香气中无言片刻,伏念喟然一叹:“你何苦……”
                      知道他发病不能是作假,但是十五天不见就虚弱成这个样子,其中必然有他自己的手笔吧?
                      张良听到伏念这一叹,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只不过如今他连皱眉似乎都很费力——而后抬眼,对上伏念的视线,表面的冷静后是隐隐无措:“师兄,出什么事了?”不同的容貌眉眼,却用九成九肖似的语气神色问出一样的话——伏念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那种隐忍的痛楚落在张良眼底,顷刻间便与十多日来心底潜藏的不安合若符契,在伏念单独出现时开始强装的冷静终于破裂,只剩下无处可藏的惶然:“师兄!”
                      张良挣扎着要起,陈平一惊,倾身要来扶,伏念已经弯腰按住了张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子房,无繇让我带了药来……”张良定定地看着伏念,目光如针,刺得伏念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而后,才语气平平地道:“师兄,你笑得很难看。”
                      这种非“张良式”的攻击让陈平不由得眉毛一抽,然而下一刻心下便是涩然——这般失态……
                      伏念彻底被噎住,张良抬头看向陈平:“可否请户牗侯暂时回避?”直截了当毫不客气,陈平扯着嘴角一笑,一言不发地转身,疾步离开了房间。
                      “师兄。”张良静静躺着,湖蓝色的眼瞳泛着幽光,看得伏念背上发毛,“无繇呢?”一字一字,似乎耗费了极大的力气,重重地落下,转瞬间又消散殆尽。
                      “子房,你应先治病……”伏念做着徒劳的尝试,但张良似乎在陈平走出去那一刻便散尽了所有用来伪装的力气,浑然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怔怔盯了他片刻,而后突然幽幽地笑了,声音渺远不似人间气象:“终究……是深怨。所以,不肯见了吗?哪怕良病重了……这次,不愿来救了吗?呵……当真……永无相见之期……一语成谶了吗?”
                      属于张良的所有自持支离破碎,伏念听到这些,眼中一酸,险些落泪。而那句“这次不愿来救”,却牵动了他脑海中残存的记忆。
                      秦始皇三十五年,小圣贤庄一劫之后,伏念被囚于咸阳,一困五年,直至秦二世三年十月,刘邦先项羽一步攻入咸阳,秦王子婴降,他才得以重见天日。
                      坦白说,看到张良亲手来打开牢门的时候,伏念心里还是有将他拖进来打一顿的冲动的。
                      他这个三师弟在始皇二十九年的时候突然从小圣贤庄失踪,紧接着,不到一个月,嬴政东巡时在博浪沙遇刺的消息就传了出来。虽然刺客的身份似乎无人知晓,但伏念和颜路两人哪里猜不到?因此帝国大举搜捕那段时间,伏念和颜路简直如坐针毡。
                      刺客的事后来却无声无息,帝国似乎也没有怀疑到小圣贤庄头上。因怕为宵小所趁,他们也一直没有试图和张良联系。
                      原以为此事便过去了,不料始皇三十四年,一纸焚书令下达,伏念和颜路实在不忍将藏书阁经典付之一炬,计划将经典藏于后山中,却一着不慎,被李斯带人当场抓获。小圣贤庄众人被软禁,李斯将情况上报咸阳,而伏念等人原以为,事情再糟,不过是被押往咸阳,终生监禁,几天后,帝国却独独下达了处死颜路的命令。
                      昏暗潮湿的牢房中,李斯阴恻恻地笑,手中拿着的,却是一块翠色玉佩,隐约可见深处红色脉络,其上是古朴厚重的西周铭文,写着“诸邪莫近”。
                      颜路的脸,当下便成了惨白。
                      古玉是颜路初到小圣贤庄时师尊所赠,天下只此一件,而那时,李斯仍在小圣贤庄。
                      伏念在一瞬间的惊愕过后,立刻明白了过来——不用说,必然是张良离开前颜路所赠——也难为李斯,在博浪沙案发时就捡到了这块玉,居然一直藏着掖着,等到这一天才拿出手。
                      李斯走后,颜路失魂落魄,伏念原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恼恨张良的莽撞,颜路的低语却让他整个人怔住。
                      “子房曾言,生死不离……”
                      语气中的悲怆,让伏念心里也是一恸。
                      第二天,颜路就被带走了,之后同样音信全无。伏念后来也被押往咸阳,但帝国方面却留了他性命不予处决。不过伏念以为两个师弟都亡故,也便心冷,只是安分地在咸阳大牢中静静呆着。直到外界生乱,消息渐渐传入牢中,伏念才知,原来,张良并未离世。
                      说不恨,是违心。
                      但数年后再见,张良一句话就让伏念熄灭了怒火——“师兄,良找到无繇了。”
                      张良告知他,颜路如今正在阳翟。伏念了解过如今局势之后,便清楚地意识到颜路处境不妙,立刻提出要去阳翟找颜路。诡异的是,张良开始百般推脱,不肯让伏念离开,甚至于软禁——而自这次重逢后,张良一直直呼颜路的字,更让他觉得事有蹊跷。无奈的是,刘邦自张良重回汉营之后,不只是封了他成信侯一爵,真算得上言听计从,因此汉营相当于张良的地盘。伏念有心却无力,在咸阳徒然焦躁,却无计可施。
                      直至两月后,项羽于巨鹿之战破秦军,降章邯,因刘邦据守函谷关而动怒,鸿门设宴,张良不得不陪刘邦去赴宴,伏念才找到了离开汉营的机会。
                      正是腊月时节,夜间天寒地冻,伏念刚走出汉军营地,一抬头,却是愣住了。
                      有人衣袂当风,踏着月光急急而来,容颜眉眼俱是昔日模样。
                      那人似乎颇为急切,经过伏念身侧时竟全然看不到一般,径直朝汉营冲了过去。好在伏念一怔过后立即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他的手臂。
                      “无繇?!”伏念惊疑不定地低低叫出声,那人回头,神色焦灼,匆匆打量了伏念一眼,却道:“阁下是汉营何人?竟也识得在下?”“我是伏念。”伏念以为是对方一时没有认出自己,然而,紧接着,那人打量他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困惑:“伏念?何人?”
                      伏念如遭雷劈,大脑瞬间一空,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之前这人分明已经应了“无繇”一称,如何会……
                      颜路却等不了他发呆,想起来意,反手拉住伏念,急问:“我且问你,成信侯如今何处?”伏念下意识回道:“成信侯随沛公赴鸿门之宴去了。”刹那间,颜路的脸色霜白如雪:“怎么会……子房怎么会亲自赴宴……”
                      伏念隐隐觉得不对,借着月色将颜路打量一遍,才发现颜路满面风霜,月白色衣衫早凌乱污秽,发髻也散乱,显然是赶路多时。想到张良曾说过颜路在阳翟,伏念心中一跳,问:“无繇,你如何会在此地?”
                      颜路已经有些恍惚,听到伏念这么问,并未犹豫便直接回答:“我一得知沛公守函谷关便知不妥,请成君允我暂往汉营,成君……半月前方同意。”提及韩王成,颜路神色有些复杂,却很快掩了,有些黯然地说,“不料,仍是赶不及。”
                      伏念闻言先是一怔,继而不敢置信:“无繇你……是一路走过来的?”“是。”颜路低低应声,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那一刻,伏念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韩王成既然不愿意放颜路离开,为何最后却又让颜路孤身一人来了?
                      “不,事情还未成定局。”颜路突然说,随即松开了伏念,一转身要走。伏念一惊,不自觉地跟上:“你要如何?”“他既在鸿门,我去找他便是。”颜路道,一字一句碎金断玉一般的决绝,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伏念又是一惊,下意识地伸手要拉住颜路,却被颜路一句话生生止住了动作。
                      “莫拦我……我不知你与子房有何干系,亦不知你我有何干系,但,今日我必去鸿门。”
                      颜路平静地说,话里也并无威胁词句,唇齿间的森然凉意却教伏念背上生寒。
                      “你莫冲动。子房既去,定有全军之法……”伏念仍试图说服颜路,颜路还是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气,摇了摇头,说:“他……纵可全军,我只想全他一人。”
                      闻言,伏念心底发寒,那一刻竟然不敢再追问阻止,只觉得再问下去便会触及可怕的事实,眼睁睁看着颜路决然而去,呆立片刻后,只能疾步跟上。
                      -------TBC-------
                    总觉得这一章在叙事安排上有点别扭……(对爪)看来后面修的时候得大改了……
                    ps好心提醒一句,鸿门宴不是高潮。


                    IP属地:上海38楼2015-04-04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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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ug:张良在韩成被杀,归汉之后才被封成信侯,此前还应该按韩司徒来称。后面整理重发的时候我会修改一下的~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15-04-04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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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爬起来整理此文的时间线。
                        以博浪沙刺秦(B.C.218)为时间原点,张良从小圣贤庄消失,五年后(B.C.213)赢政下了焚书令,次年活埋了一堆术士,姑且算小圣贤庄是这个时候遇难,然后大泽乡起义(B.C.209),事情到这个时候发展很快,各路义军冒出来,张良投刘邦,韩成被封韩王,张良去颖川任韩司徒(B.C.208),颜路就在新郑和张良相见欢了。随后章邯围赵,坏王分兵来救,同时定关中之约。刘邦路过颖川时强势抢了张良(……B.C.207),然后颜路此时和张良分离,去阳翟。十月份时张良救出伏念并变相软禁,十二月,鸿门宴,伏念颜路张良三杰会首。次年四月,刘邦封关中王,颜路杀韩成,张良归汉营。然后良颜良进入了长达七年的躲猫猫阶段。。。中间伏念被两个人不小心坑了一回,于是一直被张良从汉二年软禁到汉七年。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5-04-05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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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便说,陈平归汉是在汉元年以后了,具体什么时候记不清。。。咳,反正是和颜路无缘相见。韩信归汉则是汉元年,刘邦去了汉中之后。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9楼2015-04-05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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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里有人问,张良不是把陈平当颜路了所以才那什么了……其实不是。注意第一章的描述,其实张良相对陈平一直比较清醒,与其说是把陈平当颜路不如说是因为陈平想到了颜路,于是按计划实施的决心更坚定了点。张良那个时候甚至没意识到他对颜路是什么感情。只不过太执着于逼出颜路要一个答案。很多人可能一开始看就会有“心心相印”的代入感,但是吧……注意张良是到下邳后娶了周淑的,所以至少那个时候,张良不觉得自己对颜路有什么不对劲的。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15-04-05 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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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此文看起来,张良有点任性(T_T写成这种感觉我也是蛮手抖的),但怎么说呢……这情节本来就没有让他指点江山的意思。鸿门宴那里算是冷定从容(结果颜路窜出来的时候直接破功……)。张良和颜路之间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说,重逢时,他就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了。T_T谁爱谁输,颜路又一直躲着张良不肯说原因,张良一狠心设了这么一个局,个人感觉情有可原。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1楼2015-04-05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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