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
我在河畔听到有人唱歌，凄凄切切的儿女情长扰的人耳朵发麻。那里的歌女或抱琵琶或奏琴，空洞的眼睛盲目看着身边人来人往。
有人稍作停留，为乏味的表演叫一声好，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快点啊鸦羲。小药儿紧扯着我灰扑扑的衣摆，小脸皱在一起，滑稽的很。
我知道她在急什么，在很少能吃一顿饱饭的时候才会极其渴望食物。
这是天性。

【有点错误，删了重发。。。】
食物。
在我们最穷困的时候，甚至去和乞丐争抢，最后落的一身伤疤，也没有抢到半块馒头。
后来遇到了千霁，就慢慢好起来。
她总说是我和小药儿救赎了她，否则不知道还会错到什么时候。
可我并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只记得她对我们笑，灿烂的比明晃晃的刀还亮。

我说过，千霁的笑比刀光还亮，因为那时我看到漫天的刀光剑影里，她翻转跳跃，猩红的鲜血在她指尖绽放，于空中划了一道不起眼的红线。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抱着小药儿缩在墙角，那里没有风，但依旧很冷，我搓着她的的手不住哈气，可是没用，太冷了，无法入睡。
然后一抹滚烫的液体砸在了我的脸上，红红的一片。

恍然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笑，仿佛那是表达她心情的唯一方式。
恰如 第一次见千霁杀人。
是在个肃静的夜里，月光很暗，她笑得很好看。眉角轻轻吊起，嘴唇弯成一盏未起弦的弓，旷远的眼神刻透了生死，指尖，是旁人的血，绚烂，恍若无害。

其实我记得很清楚，千霁为什么每次杀了人都要喝酒。
也是个寂夜，月色很淡，她立在屋顶，孤身一人，说不出的萧瑟。
她没有看我，但知道我在。
她说，鸦羲，我想喝酒。
我说，没有酒，我给你泡茶吧。
她笑出了声，没有酒啊，那怎么办，我有点冷。
我爬上屋顶，战战兢兢走到她身边，我无法像她一样挺直身躯，只能佝偻着背，浅浅的给她一个拥抱。
千霁，你还冷吗？
冷。她说。只有酒能暖我的心。
我摇摇头，不再说话，抱着她吹了一晚上的风。

先前种种，该忘记的该铭记的都是过往，我不想在追忆，故事，永远都是接下来比较精彩，不是吗。
我们与千霁同路，其实也不尽然，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所以，就这么走到一起。
千霁杀人赚取佣金，我们有了盘缠，有剩余时，她总是拿来给小药儿买零嘴和小玩意，不然就是买一些我看上的药材，装进背囊以留备用。
我们走走停停，看过很多地方。而现在，我们暂居在，这个叫做倌湖的地方。

@m梦游症 @一转身的错觉 @倾骨y

倌湖并不是真正的湖泊。
这里的屋子很奇怪，全都是圆形的，层层叠叠，繁杂的很。千霁带着我和小药儿跳到这里最高的树上我才看到，这些房子散乱的分布，像极了炸开在水面的朵朵涟漪。
“喂，鸦羲，小药儿，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小药儿扒着千霁的袖子，笑着点头。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我们离地面很远吗！这两个疯子。

值得一说的的是，倌湖这里层层叠叠的房子一圈一圈围起来，留出正中央一块不大的空地。空地厚重的灰尘围成一个圈，中心却只有一层很薄的尘埃，很明显之前曾有东西常年放置。
我问住在周围的人，他们说是个佛龛，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没了。

“我知道那东西在哪。”某一日午后，千霁侧坐在窗沿上翻书。
“在哪？”我抬起头看她。
她勾起唇角，笑得狡黠。
“你自己找咯。”
切，我不再理他。一个消失的佛龛而已，我找它做什么。
我最享受午后暖阳，不灼热，却有用不完的热量，一点一点辐射到世间，实在宽怀。
居住的院子是千霁的，很奇怪，她居无定所，却哪里都有容身之地。不像我和小药儿，家在远处，回不去了。

“喂，鸦羲你过来一下。”
睡意正上头，冷不丁听见有人叫我，是小药儿。
“干嘛。”我懒得动弹，遥遥回了一句。
她见我半天不动，捏着团泥巴就冲了过来。
“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她瞪着眼，脸颊一鼓一鼓，微微的红色在上面晕开。好像健康了些，我有些欣慰。然而还没来得及揉揉她的脸，那团黑黢黢的东西就落在了我的衫子上。
“什么东西啊你乱扔！”
我有些歇斯底里，朦胧的睡意消失殆尽。

我问她，到底什么东西让她这么惊奇。等我捏起那团东西的时候，却再也问不出半个字。
木质的佛像。
背后只有一个很深的刻痕，或许是时间太长了，年岁让它沧桑到看不出那到底刻了个什么字。
但从看到这个佛像的第一眼起，我感到的不是敬畏或者信仰，而是...战栗。
佛是慈眉善眼在笑，圆滚滚的肚子裸露着，却不知到底是哪里让人不寒而栗。

“给我，那不是你该动的东西。”千霁蓦地站在我身后，笑的开怀。“真的，相信我，碰过的人基本都死了。”
“为什么？上面有毒？”我不解。
“不是。”她说。
“那是什么？”
“你猜猜看。”
我无力与她取闹，不管什么时候她总会说出不合时宜的话，让人抓狂。
“我猜，碰过它的人，都是你杀的吧。”小药儿凑过来，抓起佛像。
“啧，还是你聪明。”千霁大笑，一把抱过小药儿，取出她手中的佛像，向屋内走去，“这尊佛像啊，叫倌湖佛，可有用处了，下次，你们在碰，我可不会再留情面。”

@Anney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