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废墟中的垂花彩带
【“希望，她是个薄情的女郎
她有时冷漠，有时失信，有时轻狂
我等了她许多年，许多年呀
她依然是罩着面纱，站在彼岸
每当我刚刚看到她的一丝微笑
转瞬间，一阵风又把她吹向远方。
只有当她的姊妹——绝望
披头散发地向我猛扑过来的时候
她才会突然把我拥抱在怀里
紧紧地偎着我，吻着我，
直到重新温暖了我冷却的心房。
——石天河《希望》】
尸体已经被全部移走了。霍格沃茨部分墙壁完全倒塌了，大理石楼梯缺了好多块，一部分栏杆也不见了，四处都是爆炸过的痕迹。霍格沃茨的医疗翼里躺满了人，连走廊上也加设了病床，可是仍然有许多人等着治疗。
在远处什么地方，皮皮鬼忽地飞过走廊，仍在唱着那首他自己编的欢庆胜利的歌：
　　　　　我们获全胜，波特是功臣，
　　　　　伏地魔完蛋，大家尽狂欢！
纳威每走几步，就能看到碎石和血迹。突然，他看见了不远处的卢娜，他欣喜地喊了她一声，向她跑过去。当纳威想踏过一座倒塌的楼梯时，却忽然踏空了，他一下子跌倒在地。
“噢！真是神奇——这楼梯已经完全倒塌了，上面的魔法却还在。”纳威自顾自地感慨道，卢娜替他拍掉了身上的尘土。
“庞弗雷夫人还想请圣芒戈医院的医生过来帮忙，可是梅林保佑，那边早已经人满为患了。”纳威叹了口气，“对了卢娜，你猜那天我看到了谁？我看到了洛哈特教授——他还没想起自己是谁，一直在嚷嚷着要给我推广新的洗发水系列…”
卢娜笑了，她的胡萝卜耳坠也跟着晃动起来，像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她注意到墙角边坐着一些眼神凄惶的学生。他们的父母都在大战中牺牲了，已经无家可归。
“他们还没有安顿好吗？”卢娜用一种恍惚的声音说，“魔法部的人就像一群大嘴彩球鱼。他们一天到晚在这里晃来晃去，实质性的工作却没做多少。”
“他们会逐渐被亲戚或者好心人收养——”纳威默默地挥舞着魔杖，把地上的残砖重新垒起来。
一个月了，许多人都留在霍格沃茨帮忙，尽自己的力量为它添砖加瓦。这满目疮痍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儿曾经经历过一场多么惨烈的战争，酝酿了多少凄绝的离别。
“水烟虫也很久没有偷过我的鞋了。”卢娜拿出耳朵后面折叠的魔杖，又好奇地盯着自己的脚，“可是我觉得光脚很舒服，虽然会有一点冷。”
尽管纳威很想说这世上并没有水烟虫，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他心想，那是因为大家不再欺负她了。卢娜在打败伏地魔的过程中贡献很大，现在没有人再在背地里叫她“疯姑娘”了。而且…现在大多数人都能看见夜骐了。
“噢，纳威。毕业后我还想去找弯鼾角兽。爸爸说过我一定能找到的。”卢娜好像看懂了纳威想说什么，她淡淡的眉毛轻轻抬了抬，轻微凸出的眼珠透出一股灵气。
纳威抚摸着她柔顺的金发，习惯了她老是冒出古古怪怪的想法。他喜欢卢娜那种特别的气质。卢娜非常聪明，遇事也镇定自若，是一个真正的拉文克劳。有时纳威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的想法，卢娜却能够知晓他的意图。
以前纳威从没表现出他对卢娜的喜欢，更不敢袒露心迹，直到决战前他才无所顾忌地表白。他们坐在台阶上，卢娜几乎没有犹豫就牵住了他的手，现在也没有丝毫后悔的迹象。卢娜是在乎他的，纳威肯定地想。他想保护她的愿望就像是在捍卫世上最后一块净土。卢娜就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像一个精灵。
没准儿她真的见过水烟虫呢？纳威想着想着笑了，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世上是没有水烟虫的。
“麦格教授当校长了，谁会成为我们的新院长呢？也许是弗立维教授吧。现在许多职位都空缺着…斯莱特林的院长又会是谁呢？卢娜，我…我真没想到，我最怕的一位教授——甚至我一度认为他——”纳威似乎仍旧有些不敢置信。这么多年他心里的一个阴影，竟然是一位这么伟大的人。“斯内普教授是个真正的英雄。食死徒太残忍了，竟然带走了他的遗体！”他沉痛而又懊悔地把手搭在额头上。
“别说了，纳威。也许——也许斯内普教授没有死呢？”卢娜看着纳威，但好像穿透过纳威看向了很远的地方。纳威心里没有抱任何希望。粗壮又凶狠的纳吉尼…哈利描述过那几乎破碎的脖颈…满地的血…而且，就算他当时没有死，落到食死徒的手里，还能有什么活路呢？
他们两人并肩走着。在一片瓦砾之中，一根由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露了出来，静静地随风飘扬着。在这废墟之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浴血重生。

第二章 神秘的帷幔
【“我真想摔开车门，向你奔去，
在你的宽肩上失声痛哭；
我忍不住，我真忍不住！
我真想逃向初晴的天空和田野，
不畏缩也不回顾。
我真想，真想……
我的痛苦变为忧伤，
想也想不够，说也说不出。
——舒婷《雨别》，摘选】
“赫敏，那声音到底是什么？”
神秘事务司里，那座高大的石拱门里依稀传出了小声交谈的声音，又像是幻觉。
赫敏有些惊疑地说：“我听到了——可是我上次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听到。”
哈利出神地望着它的尖顶。这扇拱门尽管已经很古老，但却有一种独特的美，似乎蕴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就像是连接生与死的通道。那幅破破烂烂的黑色帷幔还挂在上面，尽管没有一丝风，它却在一直轻轻摆动着，仿佛刚刚被人触摸过。
哈利总有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一定有人正站在帷幔的后面，或者是拱门的另一侧。
也许是因为两年前小天狼星·布莱克掉到了里面，赫敏看到那个帷幔的时候已不再像第一次看到时那么害怕了，而是多了一种深深的伤感。她轻轻地说：“哈利…小天狼星他，是一位伟大的教父，一位无比忠诚的朋友，一位勇敢的凤凰社成员，不是吗？逝去的亲人会以另一种形式陪伴在我们身边，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在观照着我们。而且，他本就是天狼星啊。他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哈利惆怅地低下了头：“我们本来说好了，等这一切结束后就住在一起。我憧憬了好多次，赫敏，你不知道我每次这样想的时候有多快乐。我本以为我终于能有个真正的亲人…”哈利别过脸去，声音中满含歉疚，“对不起。我没有控制好情绪…伏地魔消亡了，可我还是有这么软弱的时候。”
“哈利，你知道的，陋居也是你的家。”罗恩关切地说道。
“是啊，哈利。”金妮把手搭在哈利的肩膀上，她的声音中满是坚定：“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听到“永远”这个单词的时候，哈利的胸口一阵发紧。
他想起了在禁林中的那天，他转动复活石时看到了妈妈。莉莉是那样疼爱而又平和地望着他，一双绿眸眼波流转，没有一丝痛苦与遗憾。那一刻，好像所有的灾难与痛苦都被挡在了外面。
她说：“永远。”
哈利更是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总是嘲讽和针对他，也经常轻蔑地评论他心中尊敬和深爱的人，完全掩藏起自己好的一面…种种这些都导致他这么多年一直讨厌，甚至痛恨那个人。
冥想盆里的那段记忆——斯内普面无表情，黑色的眼睛像幽深的湖底，只透出几许微弱的亮光。他缓缓地说：“永远。”
哈利望着罗恩和赫敏，心中充满了感激。一直以来有他们的支持——多么幸运啊。还有金妮，他对上了她明亮又温情的眼睛，感觉到力量又渐渐地涌入了自己的身体。
“斯内普教授的遗体——”哈利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想到食死徒们会做什么，我就…”
罗恩揉了揉哈利乱糟糟的头发，良久，他说，“哈利，我们该走了。明天还要去帮忙呢！想想吧，霍格沃茨的重建！”
“我们离校太久了，要重新上七年级才能成功毕业。噢，还有一堆考试，不过这总比打败伏地魔要容易一点点。”赫敏轻松地说。
“赫敏，你是不是又不打算吃饭睡觉啦。”罗恩一本正经地问道，愉快地被赫敏瞪了一眼。然后他怀着一丝隐隐的期待问道，“毕业后你打算干什么？”
“我打算进入魔法部。”赫敏信心满满地回答，“我要致力于解放家养小精灵。你呢，罗恩？”
罗恩略微失望地“噢”了一声，挠挠头回答道，“我还没想好。我想当一个傲罗，帮哈利抓那些黑巫师。我又想当个专业的巫师棋手或者魁地奇守门员。嗯…或许我最后会去韦斯莱玩笑商店…帮乔治。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罗恩低下头不说话了。
赫敏握住罗恩的手，认真的神情显得十分动人，“罗恩——弗雷德走了，我和哈利都那么难过，更何况是你呢？人们会永远铭记他的——麦格教授说他会得到魔法部授予的梅林爵士团勋章，不是吗？”
哈利的眼里满是痛楚和气愤，“可是——还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英雄。雷古勒斯——还有小天狼星——现在很多人仍然还认为小天狼星是危险的逃犯！还有——还有斯内普教授。那个老顽固安迪·布鲁斯（注：临时的魔法部部长。）竟然说那段记忆有可能是伪造的，还张贴通缉说他逃逸了！我亲眼看见的…我看见教授牺牲了，他望着我的眼睛——现在这情况只会是暂时的…我不会放弃寻找斯内普教授的遗体，我会努力让他得到他应有的荣誉。”
哈利的眼里溢出了泪水：“他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就像爬山一样，我们离开了山，却也使我们将它的巍峨看得更清楚。就犹如逝去的人的美好品质——”赫敏的语气虔诚得像她妈妈在做祷告一样。
四个人互相鼓励着，慢慢走远。半晌过去，帷幔后的一切似乎又归于沉寂。

第五章 从混沌中醒来
【我不是阳光，也不是露水，
我有的只是些残破的呼吸，
如同封锁在壁椽间的群鼠，
追逐着，追求着黑暗与虚无
——徐志摩《残破》，节选】
斯内普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睛好半天才能聚焦。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这是哪儿？我死了吗？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波特的脸和那双碧绿的眼睛…
伏地魔死了吗？大战结束了吗？奇怪的是，一切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的头疼得厉害，努力想用双手支撑着坐起来，脖子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使他呻吟出声，最后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时，他惊讶地发现有一个女孩正坐在地上，头靠着床沿熟睡着，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他迅速地思考着，想在这个身份不明的人醒来前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但却无法集中精神。
他躺在一张硬硬的小床上，被子严严实实地裹着他，黑色长袍和披风都挂在床尾边的衣架上。他的白衬衣领口敞开着，锁骨突兀地从苍白的皮肤下凸显出来，脖子上裹了几层厚厚的绷带。
“呃……该死。”斯内普发现自己的声音沙沙的，就像尖利的指甲刮过锡纸一般。窗外天色将晚，月桂的香气随着凉风飘了进来，斯内普觉得头痛稍稍减轻了一些。他努力抬起自己的左手，看见原本的黑魔标记变成了灰白色的伤疤，心中的猜测让他松了一口气。
自己这样躺着有多久了？他四处张望。那个女孩睡得很沉。
这个房间十分狭小，也有些破旧，墙上的白色石灰有些许脱落，露出了黑漆漆的石壁，像没有铭刻的墓碑。
墙上挂了两幅油画，斯内普不太了解麻瓜们的艺术，但他觉得它们看起来像廉价的赝品，似乎是屋主为了装饰一下简陋的屋子，企图遮盖住无法掩饰的破败。其中一副油画色彩明艳，满目的金黄色。另一副油画则是绘的湖面，有一两艘小船在湖心荡漾。朝阳渐渐升起，整幅画显出高雅娴静的意境。斯内普没有心情去欣赏，心中升起一丝不屑，许多人总是错把自己的优柔寡断视为艺术家的气质。他讨厌轮廓模糊不清的东西。他一直都清晰地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要做的事。他知道为何去做，又如何去做。
斯内普想到了邓布利多…长老魔杖…他的头又开始疼起来。那位令人尊敬的老者，一直在下很大一盘棋，最后光荣地赢了。斯内普嘴角显出一丝嘲讽。他把我视为一枚棋子…连波特的，甚至他自己的生命都算了进去，伟大得近乎残忍。他是为了大局着想…斯内普说服着自己，他是唯一一个信任我的人…可是，他没有告诉我有关死亡圣器的事。他只是告诉我该做什么！黑魔王也是这么地信任我，然而——为了长老魔杖，他也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斯内普头胀痛起来，脑袋里有东西突突地跳着，他感受到一阵阵眩晕。更严重的是他的脖子，毒素似乎没有排尽，疼痛时时刻刻在噬咬着他。他眉头紧皱，尽力克制着不发出痛苦的呻吟，那令他觉得羞耻。
这里的环境比蜘蛛尾巷还要糟糕，斯内普想，或许是个贫穷的麻瓜救了自己。可是麻瓜是怎么进到霍格莫德村的？
他心里的感激之情并不强烈，因为他似乎没觉得活下来又有多好。只会是更加痛苦、孤独和自我厌恶。况且现在还如此脆弱。斯内普感到深深的疲惫，长叹了一口气。
史黛西受到惊吓般忽地睁开眼睛，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斯内普不动声色地盯着她——一个二十岁左右，麻瓜打扮的女孩。他心中满腹狐疑。
史黛西黑色的长发此刻乱糟糟地披散着，有几缕头发扫过前额，她用手随意地拢到了耳后，乌黑明亮的眼睛透出一丝迷茫和慌乱。
“你…是谁？”斯内普开口问道，他不太适应现在这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苍老。
“斯内普先生，我叫史黛西。”史黛西略微有些踌躇地回答道，“史黛西·道森。”
斯内普微微眯起眼睛，投去探寻的目光，似乎在判断这是否是她真实的姓名。他不认识姓道森的人。
史黛西微微别过头，眼珠飞快地转动着。这个男人即使在这么虚弱的时候也很机敏，她有些烦躁不安，颇为勉强地说道：“我在尖叫棚屋救了你，先生。你已经在这床上躺了一个月了。我算是个巫师——我小的时候几乎是个哑炮，长大些才慢慢能使用一些魔法——有时候。我没有收到霍格沃茨的通知书，也许是因为不够资格…”说到这，史黛西顿了顿，“霍格沃茨我只知道邓布利多教授和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斯内普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一下子睁大双眼，急促地问道：“波特！哈利·波特怎么样了？黑魔王死了吗？”
“放心！放心！一切都结束了。”史黛西连忙回答道。她握住斯内普的手臂，生怕他又神志不清起来。斯内普仍称呼伏地魔为“黑魔王”，这令史黛西有些不舒服，但她觉得他对波特露出的关怀又不像是作假。
斯内普不自在地挪了挪手臂，史黛西没有注意到，仍然紧紧地握住他以示抚慰。一想到史黛西在这一个月里可能做了什么——比如说擦洗身体…斯内普几乎跌下床去。
史黛西欣慰地说：“波特杀死了伏地魔…他活下来了。黑暗的时代终于过去了。您功不可没——我认为您是个真正的英雄…”说到“英雄”这个词时，史黛西的神情严肃极了，就像凤凰社成员开会的表情一样。斯内普看到了她眼中深深的敬意。
斯内普那一刹那有点失神。英雄？这么长时间的痛苦的间谍生涯里，懦夫倒是听过不少次。他又想起了那许多死在自己面前的人——那些或绝望或痛恨的眼神。“西弗勒斯…我们是朋友，不是吗？…”那些濒死的声音回荡在耳畔，他却无能为力。
该死的波特把我给他的记忆公开了吗？当时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竟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人似的急着把一切都解释清楚。是给的太多了…斯内普愤愤不平地想，现在大家都知道——莉莉了吗？他吞了吞口水，感到了些许不安。
现在自己终于完成了使命，完成了对莉莉的赎罪，也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莉莉…还会怪我吗？

第八章 我是史黛西的书
【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北岛《回答》，摘选】
“我睡的是你的床？”斯内普有些突兀地问道。他瞥到旁边还有另一张床，眼睛略微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表情却没有变。随即他注意到那张床的床单很平整，好像很久没有人睡过了。
“是的。呃…不过这个月我睡在外面。”史黛西显得有一些尴尬，“对了，你可以看看书打发时间——”她站起身，走到她的红木书柜前，目光仔细地扫过她一排排摆得整齐而又错落有致的书，谨慎地挑选着，好半天才抽出了几本。
斯内普看见其中竟有一本讲黑魔法的书，虽然这本书他已经看过了，但他突然有些欣赏起史黛西来。正当他分辨着史黛西这是善解人意还是投其所好的时候——他竟又看到一本吉德罗·洛哈特的书——《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他极其嫌恶地推开了它。
笨蛋总是由更笨的笨蛋来崇拜的。斯内普下结论，史黛西是一个无知的、轻易被表象欺骗的蠢蛋。
“怎么了？斯内普先生，你不喜欢这本书么？”史黛西小心翼翼地问，她的这个表情突然让斯内普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她没有义务来照顾他，但是她却这样做了，甚至每个举动都顾及到了他的心情。这份善良使斯内普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谢谢你的推荐，道森小姐。我只是非常鄙视那个爱出风头的草包。其他的书我都很有兴趣去看看。”
史黛西显得有些激动，声音也抬高了一点：“洛哈特不是草包！他英勇地打败过巨怪和食尸鬼——”
“我有幸结识过英勇的吉德罗·洛哈特，他的能力显然没有他那堆五颜六色的袍子和假发引人注目。”斯内普懒洋洋地说。
“噢，他的打扮的确很时髦——”史黛西仍然兀自为洛哈特辩解着，斯内普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道森小姐，你想要他的签名吗？”
“太好了！等你康复之后——”
“不必了，你随时都可以去圣芒戈魔法医院找他。他一定很欢迎你和他进行一番促膝长谈，然后给你签个名——如果他还记得自己名字的话。”
“洛哈特也受伤了？”史黛西几乎显得一脸痛楚。
斯内普的眉头皱了起来，史黛西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蛋，他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结论。他语调讥讽地说:“他脑子出了点问题——我怀疑这是他很多年的老毛病了。”
“斯内普先生，你太无礼了。虽然你在战争中贡献极大，可也不能随意地鄙视别人。”史黛西有些恼火了，“洛哈特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你和他交过手就会知道——”
斯内普发出了一声嗤笑。当年他很高兴地答应了洛哈特让他当格斗俱乐部助手的请求，然后正大光明地收拾了他一顿，但是他懒得跟史黛西争论。
斯内普注意到史黛西那些古老的旧书都被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但她每本新书扉页上都写着——“我是史黛西的书”，他脸上有一个转瞬即逝的表情，似乎觉得它颇为有趣。
史黛西还想为洛哈特说点什么，但她没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些日子她太累了。她替斯内普掖了掖被子，斯内普感到她的手臂隔着被子轻微地擦过一下他的胸膛。
斯内普很不习惯——他很少和一个女性靠得这么近。她只是个孩子而已，斯内普对自己说着，她和他的学生差不多大。
他忽然想起史黛西说过他这个月一直喝的浓肉汁。斯内普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比原来更加苍白和干瘦了。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月他几乎没有任何记忆，上厕所什么的——斯内普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潮红。
斯内普的脑海中不停地想象着各种场景：史黛西红着脸念出“清理一新”——史黛西解开他的衬衣，一丝不苟地拿着毛巾擦拭他的身体——史黛西不耐烦地擦掉他嘴边流出的肉汁——
倒不如干净利落地死在尖叫棚屋还好，总好过让一个不认识的女巫为自己——不！斯内普感觉自己吞下了一千颗韦斯莱魔法笑料店的粪蛋。他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当然消失前还必须得给史黛西施一个一忘皆空——
斯内普回想起，当他的脖子被纳吉尼撕咬后，他本能地想用手指堵住那些血洞。但当他真正活下来后，他却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人为什么要活着？
他失去了一直以来生活的重心，就像一艘漂泊在大海里的一片孤舟突然失去了它的风向标。曾经他活着是为了得到认可，后来是保护波特。现在他又该为什么而活呢？没有人再需要他了，也没有人会在乎世界上少了一个叫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人。
史黛西极力掩饰住她的倦意：“我该睡了——需要我的时候叫我一声。晚安，斯内普先生。”
斯内普暂时停止了他要狂风暴雨般向史黛西施一忘皆空咒的念头，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晚安。”

第十章 查理的送别
【我了解河流
古老的，幽暗的河流
我的灵魂与河流一样深沉
——兰斯顿·休斯《黑人谈河流》】
“噢，”查理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带伞了吗？我送你去壁炉。”
“谢谢，但是…我家没有壁炉。”史黛西平淡地说。
“那你这几天都是走回去吗？”查理颇为关心地问道，“——你家远吗？今天我送你回去好了。”
“不用了！”史黛西紧张地说，但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我的意思是不用麻烦你了。谢谢你，查理。我家…不太远。”
“噢，那好吧。”查理疑惑地看了一眼史黛西。
“亲爱的，我不喜欢你这样说。”斯旺夫人低声训斥道，“你应该送这位小姐回家。”史黛西瞄了一眼自己的脚，再三拒绝显得很不礼貌，而且她很难拒绝面前这位夫人，最后，史黛西只好随口说了一个地名。
十分钟后，查理撑着伞，和史黛西一起走向城堡外。他们走的方向与史黛西家的方向截然相反。
“这个鬼天气。”查理抱怨道。
“是啊。”史黛西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她有些烦闷，她正离家越来越远。
“史黛西，你是赫奇帕奇学院的吗？也七年级了？”查理问道。
又来了——史黛西心里抱怨着。“嗯。”她尽量简短地回答道，免得多说多错。
路上冷飕飕的，她边走边打哆嗦，盘算着待会儿要淋雨走上几个小时才能回家。
查理撑伞的那只手似乎有些酸了，史黛西忽然想到他另一只手还没完全康复，想伸手去拿伞，但是查理轻轻躲开了，“那样你就只能踩着高跷走路啦。”
“去你的吧！”史黛西笑着，然后她说道：“谢谢你没有告诉你爸爸妈妈我的——”
“啊，别谢我，我可是没少诅咒你——况且，我也不想让他们太担心。”查理漫不经心地说道，却看见史黛西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忧郁。查理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下意识地想换个话题。
“话说——你相信斯内普教授吗？”查理没有注意到史黛西突然飞速地瞄了他一眼，他自顾自地说道，“他竟然是双面间谍？”
“嗯——也许吧。”史黛西拿不准该怎么说才不会引起怀疑，而且，她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她的判断是正确的。她试探性地问道：“你喜欢斯内普教授吗？”
“你是说——在他杀了邓布利多教授之后吗？”查理声音微弱地说，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恐怖的神色。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格兰芬多的红宝石散落在地上，闪耀着血滴一样的红光。
“你认为他…是坏人？”史黛西的嗓音有点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她的喉咙里。
“说不准。难道你会因为一段…我是说，青少年时期的爱情，做这么艰辛的事？”查理有些迟疑地说着。
“也许斯内普教授是一个非常勇敢和坚强的人呢？”
“他说话很刻薄，又很偏心。他对斯莱特林的学生总是很宽容，却经常找理由扣我们的分——”
“可这些不能说明他会坏到杀死邓布利多教授啊？庞弗雷夫人说她相信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教授的大脑防御术很厉害不是吗？就连——神秘人——”查理有些艰难地说，“不也被他骗过了？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真正是怎样想的。”
史黛西有些被查理的话影响了，她也觉得斯内普很难看透，他的眼睛永远是那么幽深——史黛西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斯内普到底是怎样的人。
见史黛西没有说话，查理好奇地问道：“你相信他吗？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除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以外的学生是怎么看他的。”
“呃…”史黛西拿不准斯内普教不教赫奇帕奇，她含糊地说：“我不像斯莱特林那么喜欢他，也不像格兰芬多那么怕他。”她的脑海中浮现了斯内普昏迷中的呓语，他吃烤面包时的神情，甚至他对她偶像洛哈特的无情抨击，最后，她慢慢地说，“——我觉得他十分真实。斯内普教授一定不是坏人。”
“不管怎么说，现在两边都在恨他——”
“你也恨他吗？”斯内普问起霍格沃茨的神情一下子划过史黛西的脑海，她有些暗暗的心酸。
“唉。我想——这不重要了。他已经去世了。”
听到查理这话，史黛西心里忽然燃起了一股怒气，这怒气甚至比听到斯内普说洛哈特是草包时还更强烈，她很费劲才把它强压下去。
狂风骤起，一道闪电劈过，大雨已经使地面成了一片汪洋。查理望着史黛西，脸上的表情好像在庆幸他送了她，史黛西却在心里暗暗叫苦。
当他们到达史黛西说的那个地方时，天刚刚黑，那排红砖房外的大花园里掌起了灯。史黛西停在一个门口，查理撑着伞站在雨中，身影笼罩在路灯照射出来的朦胧的暖光里，他修长的身躯显得更加挺拔。他笑着向史黛西挥手告别：“再见，史黛西！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查理明亮的笑容，史黛西暂时忘记了她即将面对的回家路上的艰辛，她也笑着说：“我也是。再见查理！”
查理走后，史黛西赶紧躲在一棵大树后，直到看到查理消失在那弯弯曲曲的砾石小路上后，她才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第十二章 炉火边的夜谈
【生活可能不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你的想象。
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使我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莫泊桑《一生》，摘选】
“那——你是属于后者？”史黛西问道。
“我曾做过不少卑劣的事情。”斯内普没有正面回答她，“我曾经用黑魔法——而且是我出于热爱自己研究发明的魔咒——对付一些无辜的同学，只是愚蠢地为了合群…却因此，让我最重视的朋友——深深失望了。我发自内心地仰慕过黑魔王，他太强大，而且他不会介意他身边的人是否在学校受欢迎…我也和其他食死徒一起，欺侮过麻瓜——”
斯内普盯着史黛西的脸，仔细地捕捉着那双黑色眼眸里闪过的每一种情绪，生怕那里面流露出对他的无比厌恶。他看到了——史黛西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斯内普望着眼前这个皮肤白皙，头发散乱的女孩。她还未满十九岁——才及他年龄的一半。也许她受过一些苦，但她的经历和他的绝对不能比。也许她永远无法原谅他某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就像莉莉永远无法原谅他一样。
斯内普不知为何自己竟把史黛西和莉莉相比较，而且他竟然有些在意史黛西对他的看法，他向来是不屑于解释的，但他却补充了一句：“但我从来没有用过不可饶恕咒，除了…杀死邓布利多。你知道，那是——”
“我知道，斯内普先生。你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史黛西显得有一些心事重重，“你说了这么多你的过错，却只字不提你的功劳——”
“功劳？我毫无功劳可言。我只是在弥补我此生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它应该被称为罪孽。我应该为此下地狱——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斯内普的声音渐渐轻了，好像他感到有些冷似的，“邓布利多指给我一条明路——否则，我每晚都不能安眠——”斯内普停住了，根本没有提他付出的巨大代价，仿佛那跟他的过失比起来不值一提似的。
“她——令你坚守了你的良知。而且，她是位很伟大的母亲。”史黛西提到“母亲”时，她的声音莫名得有些苦涩。
斯内普意外地发现，听到别人提起莉莉，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痛苦。
他想起他躺在尖叫棚屋，对上哈利的那双绿眸，静待着生命的最后一刻时，他几乎已经感到了一股解脱之情。他想着，如果在另一个世界见到莉莉，他终于可以像这样，无愧地面对她了。
斯内普黑洞洞的眼睛几乎有些朦胧了。忽然，他看到了客厅右侧挂着的吊床，惊讶地问道：“你这个月——都睡的这张吊床？”
“是啊，我很喜欢睡吊床。”史黛西平淡地说，“在我奶奶去世前，我经常把这张吊床挂在外面，就在月桂树的旁边，我躺在上面，可以看天上的星星。”
史黛西眼前又浮现出繁星万点。她躺在吊床上，望着天，好像置身在星河里。蓝色与紫色交织成一片，中间有爆裂的光斑，间隙中还可以看见淡紫色的云，狭长的一条，像通往天国的道路。
“你的奶奶——去世了？”斯内普终于知道卧室里另一张床是谁的了，他的身体坐正——这是史黛西第一次向他说她的家世。
史黛西没有马上回答斯内普，她继续说：“如果你紧紧盯着天上某颗又大又亮的星星，不一会儿，你的灵魂好像就已经离开身体好几千里了。”然后她短暂地沉默了一阵。
“去年冬天比往年冷。圣诞节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天空中飞过一只白色的大鸟，我叫不出它的名字。它的翅膀展开后极美，我看着它飞快地从低空掠过。圣诞节那天在下小雨，我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那天是我的生日以外。我到家之后，桌上有一个我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奶奶躺在床上，安详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以为她只是有点累了——”史黛西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她摇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接着，眼泪沿着她的双颊扑籁而下。
除了艾琳·普林斯，在斯内普的记忆里，好像没有女性在他面前流过眼泪。他忽然有些不忍心，拿下了他头上的毛巾，让史黛西坐了下来。
“奶奶叫我走到跟前，我跪在床边大哭——我从来没有那样哭过。奶奶竟然还对我说…她对不起我，没有把我照顾好。你可以想象吗？她明明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你的——父母呢？”斯内普问道，似乎犹豫了一下。
史黛西似乎在思考着怎么回答，长时间的沉默后，斯内普清了清嗓子：“今晚我睡在外面，你睡床。”
“不行——”
“道森，我没有在和你商量。”斯内普觉得自己的口气好像在罚学生关禁闭一样。
“我是怕这吊床会不堪重负——”
斯内普颇为恼火地看了史黛西一眼，史黛西笑了笑，朝着吊床走去，她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斯内普先生——晚安。”
“晚安。”斯内普往火炉里丢了一把木柴。

史黛西摸了摸她口袋里那瓶从医疗翼偷来的补血药剂，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医疗翼。然后，她忽然又转身往霍格沃茨厨房的方向走去。
午餐时间史黛西都会去厨房拿食物，但她总是一个人去，生怕暴露身份。但她甘愿冒这风险，因为她对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做的烤肉印象深刻——怪不得斯内普这么嫌弃她的炖肉，她想。
这时，史黛西看到一只姜黄色的猫叼着几块火腿跑向城堡的边缘，她觉得惊奇极了。
史黛西觉得古老的霍格沃茨的每一处都是神秘的，值得探索的。她很羡慕霍格沃茨的学生。她想象着自己有一天能踏上那些会变化的楼梯，能够对着画像说出口令，能够学习丰富的知识，能够探索图书馆的禁书区——噢，她多么渴望啊！
等史黛西取好食物出来后，天已经有些黑了，她凭着记忆往前走，眼前的建筑却变得有些陌生了。她不敢问路，绕来绕去，最终，她彻底迷路了。
史黛西看到了她之前人生中从未见过的场景。
那只猫把火腿叼给了一只像熊一样身形庞大的黑狗。那只大黑狗的毛色很顺滑，它衔起火腿后，竟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高大消瘦的男人。

第十七章 史黛西的记忆
【我没有路，所以不需要眼睛。
当我能够看见的时候，我也会失足颠仆
——莎士比亚《李尔王》，摘选】
布莱克的脸上出现了迷茫的神情，仿佛在梦游一般。他捡起魔杖，“摄神取念！”
下一秒，史黛西觉得有股强烈的光束侵入了自己的大脑。霍格沃茨在她眼前消失不见，一幅幅画面在她眼前闪现——就像在观看麻瓜世界的电影一样。
她似乎正在经历，又像在旁观，思绪完全不受控制。
布莱克看到她在医疗翼帮忙的场景，庞弗雷夫人提到斯内普牺牲时红了的眼眶；他看到《预言家日报》上关于救世主打败伏地魔的新闻；他看到斯内普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史黛西喂他喝魔药；他看到斯内普坐在炉火边的扶手椅上说话…
史黛西惊恐地想制止布莱克继续看下去，但却毫无办法。完了！她绝望地想，他一定会杀了斯内普的。
她眼前又闪现过奶奶临终前在病榻前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还有在麻瓜的儿童福利院时，她在听老师讲古代诗歌，认真记笔记的情形；妈妈扬起的手挥向了她，尖利的声音在说：“家族的耻辱”——
够了！不——
她一下子回到了现实，几乎喘不过气来。
布莱克对着史黛西激动地吼道：“你骗我！你在撒谎！”他的声音里却带有明显的欣慰与喜悦。
“你到底是什么人？斯内普是双面间谍？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史黛西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思考，她快要崩溃了。他看到了她的秘密——也许她再也无法踏进这所学校了。愤怒和恐惧压倒了她的理智，她冲他愤怒地喊道：“那你呢？你潜进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布莱克环顾四周，确定了没有人过来。他知道了史黛西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但她却救了斯内普…至少她是正义与光明那方的。
布莱克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女孩，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家族的耻辱——
他解开了史黛西的束缚，她一下子屈膝跌倒在地，食物袋子也掉在了地上。
天渐渐地全黑了。
“我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我是哈利·波特的教父，是凤凰社的一员。我放你走，你帮我去通知邓布利多我在这儿，千万别告诉魔法部的人！魔法部说我十恶不赦，可我是无辜的！邓布利多会告诉你真相——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布莱克收起了他的魔杖，但史黛西怕这是布莱克耍的花招。凤凰社？斯内普也是凤凰社的一员。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认出你来了。你不是——最危险的——呃…”
“我是被冤枉的。这说来话长——邓布利多，哈利，还有斯内普，他们都知道我是无辜的——”
“可是——你不是死了吗？”
“我也以为我死了！可惜我又出来危害巫师界了。”得知哈利没有死，布莱克的状态完全不同了。他的精神振作了不少，嘴角也露出一抹微笑，“但我不能明目张胆地出来，只能依靠阿尼马格斯藏在这里——这是我惯用的招数。魔法部总是说我是最危险的逃犯，因为他们总也抓不住我，不是吗？‘危险’，在这里应算作一个褒义词。”
史黛西看着布莱克诡秘的笑容，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感觉布莱克不是一个坏人——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狡诈。
史黛西心想，魔法部的确也会冤枉好人，斯内普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可是，万一布莱克的确是光明一方的，却又不肯相信斯内普该怎么办？
“另一个人是谁？”
“谁？”布莱克警觉地问。
“那只猫？另一个阿尼玛格斯？”
布莱克哈哈笑出了声，“那是克鲁克山——赫敏的宠物猫。好家伙，它还记得我。我让它替我把赫敏找来，再带给我点吃的——”
说罢，他又颇为好奇地问：“你是给——斯内普带吃的回去？”
“是的。你要来点儿吗？”史黛西从袋子里拿出一些香肠和炸西红柿，递给布莱克。他不客气地吃起来，几乎算是狼吞虎咽。
布莱克这才知道，从他跌入帷幔之后，几乎已经过了两年的时间了。他急匆匆地赶来找哈利——却不知道战争已经结束了。
史黛西简要地把这两年的情况告诉了布莱克，但她还是有些怀疑布莱克是装的。
当布莱克听到邓布利多之死时，他机械地说：“怎么可能？邓布利多死了？让斯内普杀了他？”布莱克依旧厌恶斯内普，但程度却比以前稍稍减轻了，“那个油腻腻的大蝙蝠，竟然能为莉莉做到这地步——”
“大蝙蝠？”史黛西对布莱克对斯内普的态度感到有些疑惑，但她竟意外地感到那个称呼十分贴切。

第二十章 初试变形咒
【白色的罂粟花
沉重地负载着梦
我渴望着它们的唇瓣
当我瞧见它们隐匿
出没在阴影之中
——庞德《白罂粟》】
布莱克问史黛西：“这么久以来，你都是睡的客厅那张吊床？”他转而又以一种怪异的伤感口吻对斯内普说：“我说，你现在连变形咒都不能施？”
斯内普像受了极大侮辱一般，他恶毒地说：“我不像你，最黑暗的两年是在帷幔里安稳躺过去的——”
布莱克一下子勃然大怒，史黛西急忙拉住他，冲斯内普说道：“斯内普！说话不要这么刻薄。他差点牺牲，不是安稳地躺下睡觉——而且他是在关心你。”
“他——关心我？住嘴，你这蠢货。”斯内普喝道，“不要对你不知道的事情妄加议论。”
史黛西似乎有些受伤。斯内普看了一眼史黛西，冷哼了一声。他心中有种隐隐的不舒服，史黛西第一次没有称呼他“先生”，就为了维护这个该死的刚认识的布莱克。
布莱克回击似的，把他坐着的那根凳子变成了一张床。
斯内普脸上的厌恶神色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这可笑的布莱克，随时随地都要出出风头。
史黛西露出了惊奇的神情，布莱克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哑炮啊？那你为什么没有去魔法学校上学？”
“不知道为什么——我曾经是个哑炮，现在我的魔力也是时有时无。奶奶说我是先天缺陷，不过好像已经在渐渐恢复了。我在奶奶的帮助下自己研究了不少治疗魔法。庞弗雷夫人还说我的治疗魔法远胜于同龄人。”史黛西骄傲地说。
布莱克微微笑了笑，说道：“我当年也是自己研究了阿尼马格斯，为了每个月满月那天能跟着一只狼人到处跑——”
“我第一次见到阿尼马格斯呢！”史黛西钦佩地说，然后她笑道，“变形学真是太有意思了。”
“想学吗？”布莱克鞋也没脱，随意地斜靠在床上，“我教你。”
过了一会儿，在布莱克的指导下，史黛西成功地把一个碗变成了一块石头。“颜色还是一样的…不过已经很不错了。”布莱克表扬道，“你在变形学方面挺有天赋。”
听布莱克这么说，史黛西快乐极了，她望着布莱克愉悦地笑着。她已经把布莱克视为她的新朋友了。这一个多月，她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结识了很多人——庞弗雷夫人，查理，布莱克，当然，还有斯内普。
斯内普——史黛西对他的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斯内普很容易就能把人看穿，爱绕着弯子嘲讽人，对别人的缺点又往往表达得很直接。史黛西经常对斯内普感到不满——也许是因为和他争辩时他总是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她又能感受到斯内普不太明显的善意，比如在她看书想不明白的时候，斯内普会不经意地提示她两句，还有那个下大雨的夜晚——她几乎把他当做她唯一的依靠了。
这时史黛西忽然想起了她进门时斯内普说的话——“这张该死的硬床”。于是，史黛西冲着她的一件外套挥舞着魔杖，问道：“怎么可以把它变成一个床垫？”
布莱克轻松地将它变了出来，然后史黛西念着漂浮咒，使斯内普悬在半空中。
“道森！你在做什么——”然后，他躺在了那张柔软的床垫上。
斯内普一点也不想接受布莱克的帮助，他只想狂念咒语把布莱克一路咒到西伯利亚去。史黛西严重缺乏识人的眼力，斯内普想，但是他的心里半是愤怒，又半是感动。
史黛西问道：“斯内普先生，你之前是以为我带来了魔法部的人吗？”
“我对她用了摄神取念才知道你在这里。”布莱克尴尬地说，“她一个字也没提到你。”
斯内普沉默了。
史黛西不想让斯内普觉得愧疚，她站起身，说道：“我想我该去睡觉了。”
“你需要一张床吗？”布莱克问道。
“不用了，布莱克先生…嗯…小天狼星，我挺喜欢睡那张吊床。吊床永远不会滚下来，不是吗？”
布莱克哈哈大笑：“难道你睡在床上的时候，你奶奶每天早上都要在床底下来找你？”
史黛西笑着说：“还真有一次，奶奶说我死死抱着床脚不放，她用了魔咒才把我重新弄回床上，我却什么也不记得。”
“也许你梦见你面前有一份约克夏布丁。”布莱克觉得史黛西很有趣。史黛西和他性情相投，而且在某些方面极为相似。布莱克想，史黛西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虽然她才和哈利差不多大。
布莱克脑海中又闪过史黛西记忆中她母亲那句“家族的耻辱——”，有些同情地看了史黛西一眼。他知道那种感受。
“对了，我想你们俩可以洗个澡——”虽然是说的“你们”，但是史黛西却瞥了斯内普一眼。
布莱克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他说：“我闻起来像只臭鼬。我是应该好好洗个澡，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经历冲走——”
斯内普嘴角抽了抽。他也不愿意身上一直脏脏的，可是他必须得承认，在这时期洗澡——还要护住他的脖子，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于是，他面无表情地说：“也许我可以等到——”
“不行，斯内普先生。”史黛西抄起手臂，“这味道迟早会惊动魔法部的人的——”
布莱克轻声笑了，他再次对史黛西感到很满意。他向史黛西要了一块浴巾，走进了卫生间。
斯内普有些尴尬，但他不紧不慢地说：“肯定能有别的方式——”
“也许我可以帮你——”史黛西建议道，却看到斯内普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惊慌。
“不！不必了——”斯内普有些恼火地说。
史黛西急忙说：“我的意思是我帮你把水放好，斯内普先生。”
斯内普的耳根有些红，他清了清喉咙，说：“谢谢你，道森，但我想我完全可以自己来。”

第二十一章 斯内普洗澡
【我从未看过荒原——
我从未看过海洋——
可我知道石楠的容貌
和狂涛巨浪。
——艾米莉·狄金森《我从未看过荒原》】
等布莱克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史黛西咯咯地笑了出来。布莱克穿着一件红棕色的女式睡衣，毛绒绒的，长得拖到膝盖处，左胸处还有一朵深绿色的大花。布莱克警惕地盯着斯内普，可是斯内普却意外地没有嘲讽他。
那是因为——斯内普想起了一件不愉快的往事。莱姆斯·卢平担任黑魔法防御教授时，有节课是教学生抵御博格特。结果博格特在面对纳威时，变成了他最怕的教授——魔药学教授。第二天这个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全校皆知，斯内普也听说了。他本来还因为他的威名感到自豪，可是他又听说最后学生们看到他穿着纳威奶奶的衣服，头上戴着高帽，手里还晃荡着一个巨大的猩红色手袋。斯内普几乎暴跳如雷——卢平绝对是故意的，他想。在配置狼毒药剂的时候斯内普很多次想顺手加点小东西，但最后都忍住了。第二天的魔药课上，斯内普差点把坩埚盖在纳威的脑袋上。
更可怕的是，也许待会儿他也会穿一件这种睡衣——想到这里，斯内普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抵抗洗澡这件事。
布莱克冲史黛西打了个响指，问道：“这件睡衣是——？”
“我奶奶的。好像不太适合你——”
“噢！但这——很新潮。”布莱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目光在那朵绿色的大花上停留了十秒。布莱克又意识到史黛西家里也许没有她爸爸的睡衣。
史黛西偷笑了一下，然后轻轻拉了一下斯内普，“走吧，斯内普先生。”
她走到卫生间，斯内普听到了放水的声音——完了。
斯内普慢慢地走进了卫生间。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来：“真的非常感谢你——”
“让我看看。纱布裹紧了的，不会有问题。”
“我认为这时候你应该走出去了，道森。”
“噢，好的——但你确定你没问题吗？”
“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
史黛西走出卫生间，门马上“砰”的一声关上了。她看见布莱克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小天狼星，别担心，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你的教子啦。”
“谢谢，史黛西。我…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我有些害怕这只是我的幻觉，等我一觉醒来，我还在帷幔里关着。你不知道那种被关在黑暗里的感受，光想想我就快要窒息了——”
“不，不会的，这都是真的。一切都结束了。等你一觉醒来，只会看到太阳，像那副画一样。”史黛西指了指墙上的《日出·映像》。
她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布莱克的命运也很悲惨，几乎和斯内普不相上下。布莱克拥有过的东西比斯内普多，但是失去时也更痛苦。可他至少还有哈利，斯内普却是孑然一身。
史黛西忽然听到了卫生间里的响动声，然后又听见一句咒骂——斯内普像是踩滑了。她赶紧冲过去，隔着门问道：“西弗勒斯！你没事吧？”
里面没有声音。
史黛西着急地敲了敲门：“怎么回事？小天狼星，你进去看看——”
“不！不！不用了！我非常好！”斯内普的声音恶狠狠地传来，隔着门都让史黛西打了一个寒颤，“他是在这里面游过泳吗？这该死的地板上全是水——”
布莱克忽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他走出来，倚在卧室的门框上，大声说：“你真的没事？我想我还是进来看看——”史黛西实在忍不住小声笑起来，她笑得都弯下腰去，并且很庆幸斯内普现在看不到她。
斯内普差点大骂布莱克，但他竭力忍住了，他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一件深灰色的睡袍，虽然也是女式的，但比布莱克那件好得多。
斯内普走出来的样子像是要吃了史黛西，好像他出糗都怪她似的。他及肩的黑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脖子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深灰色的袍子紧紧贴在身上。
史黛西努力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虽然她心里并不真怕斯内普。
“那晚安了，你们俩。相处愉快。”史黛西爬上了吊床。
“好梦，史黛西。”布莱克笑着和史黛西对视了一眼，他觉得自己今晚真是没来错。
斯内普气急败坏地走了进去。
“克鲁克山！你昨晚跑哪儿去了？”赫敏抱住克鲁克山，抚摸着它浓密而蓬松的皮毛。克鲁克山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赫敏怀中打呼噜，而是脾气粗暴地跳了出去。
“还是我的小猪比较可爱，我的小猪从来不会到处乱跑。”罗恩得意洋洋地说。
克鲁克山愤怒地挠向罗恩。
“够了，罗恩，你真是越来越欠扁了。哈利怎么还不来？”
过了一会儿，哈利从走廊尽头跑过来。他额头上的闪电疤痕已经很淡了，但仍然能看出来。
克鲁克山忽然叫了一声，往医疗翼外面撒腿跑去，几乎一头冲到城堡的墙壁上。
“噢！这鬼东西！我一定要罚它三天不许吃鱼！”赫敏气恼地说。
哈利气喘吁吁地说：“抱歉，我迟到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魔法部发布通知说参与过大战的学生不用参加傲罗专门的考试，毕业后可以直接成为傲罗——”
这时，赫敏疑惑地望向不远处，她看到那个在霍格沃茨医疗翼帮忙的黑发女孩正跟着克鲁克山急匆匆地往这边奔来。

狗爹这个表情真是虐死我。。。

第二十四章 双面镜
【黎明时我向窗外了望，
见棵年轻的苹果树沐着曙光。
又一个黎明我望着窗外，
苹果树已经是果实累累。
可能过去了许多岁月，
睡梦里出现过什么，
我再也记不起。
——米沃什《窗》】
“莱姆斯……和唐克斯都……噢——泰迪，他在哪儿？”布莱克的耳朵里有巨大的轰鸣声，好像火车在他耳朵里开过。
布莱克坐在一楼客厅的长桌上，斯内普坐在最远的对面。米勒娃·麦格坐在斯内普的旁边，脸色苍白。
“小天狼星——别…唐克斯的奶奶会抚养他长大——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他。泰迪不会孤苦伶仃，我是他的教父…就像我还有你一样。”哈利安慰着布莱克。卢平死了，哈利也很难过，但他想最难过的还是他的教父——他的昔日好友一个个地离开他了。
布莱克望着哈利乱糟糟的黑发和那双绿眼眸。他发现詹姆和莉莉的特征——不仅仅是外表，都遗传给了哈利。哈利真的长大了，布莱克想，在背负了这么沉重的一切后，他的确变得更坚强了。
“西弗勒斯…我…”麦格艰难地开口，“真的很抱歉——我…我以为你背叛了我们。我不该叫你…”
斯内普摆了摆手，像不愿意听下去似的。
麦格再一次道歉，方形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不复平日的威严，似乎有些湿润。
“关于——安迪·布鲁斯即将主持的审判…”斯内普听着自己的声音，皱了皱眉头。他清了清嗓子，可是听起来用处不大。
哈利“噌”地一下站起来，双手压在桌上，定定地望了一眼长桌最左边的斯内普，说：“布鲁斯认为我被你伪造的记忆欺骗了。他认为你的记忆——和我的话不能成为有力的证据。至于小天狼星——”
哈利又转向最右边的布莱克，“金斯莱和其他凤凰社成员也许可以证明你是冤枉的，但是——他们不曾见过小矮星彼得，而且他又已经死了，这就令他们的证词显得没有多少分量。——而且，”哈利的头在长桌上像看打乒乓球时一样转来转去，“——斯内普教授，审判应该会持续很长时间，你…”
“我有个主意。”赫敏眨眨眼睛，微笑着说，“——复方汤剂。”
“好主意，赫敏！”哈利下定了决心，抬起头宣布，“我替斯内普教授参加后半场审判。”
斯内普看着哈利，脸上出现了一个有些抗拒又有些欣慰的表情。他不想让哈利为他做什么，这样他才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讨厌他，可是斯内普发现他很难去拒绝——因为这的确是一个可行的方案。而且，哈利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他，让斯内普想起了已逝的卢平——以前每个月满月前，他把狼毒药剂递给卢平时，也看到了这种眼神。
最后，斯内普点了点头。哈利发现自己竟然感到无比的激动。
“熬制复方汤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还好，还来得及。可我现在必须赶回霍格沃茨了——你们知道，魔法部的人还在那里。我并没有觉得他们的巡逻和安抚学生起到了任何作用——”麦格站起身说道，即使经过了这么残酷的战争，她仍然显得很坚毅，“真希望我能有邓布利多那样的威严，能无视魔法部种种不当的举措…”
麦格想到了什么，她叹了口气，又望着史黛西，语气真挚地说：“道森，感谢你为霍格沃茨所做的一切。”
“不用谢，麦格教授，这是我的荣幸。”史黛西望着这位霍格沃茨的新校长，觉得她令人敬畏又和蔼可亲。
“这里交给你们了。为西弗勒斯赢得应有的自由和尊重吧。”麦格把手搭在哈利的肩膀上。
斯内普嘴巴动了动，但他什么也没说。
麦格和斯内普对视了一眼，接着“啪”的一声，她幻影移行了。

罗恩从墙角的柜子上看到一个旧坩埚，他把它举起来，从锅底一个破洞中望着史黛西，说道：“噢…它看起来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史黛西尴尬地说：“哎…昨天给斯内普先生熬制增强剂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还浪费了小半瓶火蜥蜴的血液。真可惜，尤其是在现在魔药材料这么稀缺的情况下…”
赫敏熟练地回忆着：“熬制复方汤剂——我们需要草蛉虫，水蛭，双角兽的角，两耳草，流液草——”
哈利和罗恩对视了一眼，笑了笑。
“——非洲树蛇的皮，还有…斯内普教授的头发。”赫敏笑了笑，对自己感到很满意。
“除了两耳草和流液草，其他的我家里都没有。”听到水蛭的时候，史黛西的胃里一阵搅动。她对某些魔药材料有着无法克制的恐惧，这也是她的魔药学实力比治疗魔咒弱很多的原因。
“霍格沃茨剩下的魔药材料应该也不多了。纳威和卢娜每天都在到处找，也许他们有…”罗恩说。
“不必了。我在蜘蛛尾巷的储物柜里有。”斯内普简短地回答。
“我们走远一些，然后坐骑士公交车去。我有——隐形斗篷。”史黛西看见哈利拿出某种像液体一样的、银灰色的东西，它在他的手里闪闪发亮。
“那，小天狼星…？”哈利问道。
“等你把斯内普送回蜘蛛尾巷，再把斗篷给我。我和你一起。”布莱克盯着那件斗篷，好像那件斗篷勾起了他很多回忆似的。
“对了哈利，双面镜呢？”
“它碎了…”
“哦，是吗？给我看看。”
“…抱歉，小天狼星…我当时忘记了用它联络你。我太冲动了，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救我困在帷幔里两年…”
布莱克摇摇头，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他黑色的头发带着几分不经意的优雅，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史黛西看到布莱克念出几个复杂的咒语后，碎掉的镜子恢复成了完整的模样。
“不过——我们不太能用上它了。我们会一直住在一起，不是吗？”哈利快活地说，仿佛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他看了一眼史黛西，问道：“小天狼星，你介意——我把它送给道森吗？”
史黛西还在研究那件隐形斗篷。她在奶奶的书上看到过三兄弟的故事。实际上，她童年曾经幻想过有这么一件斗篷，可以让她隐身，去探索禁忌的地方，在家里可以藏住自己…
听到哈利的话，她忽然转过头，一脸惊讶地说，“——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布莱克坐直了身体，颇为郑重地对史黛西说，“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这里是两块双面镜，你可以通过它们和另一个人互相联络。”
史黛西又惊又喜地收下了，但是随即她又意识到——她并不知道可以把另一面镜子送给谁。她最好的朋友雷吉娜是个麻瓜——在福利院里认识的，但早已经离开，不知所踪了。
“那我们走吧。”哈利说。
斯内普站起身，披上了隐形斗篷。他很高，仔细扯了扯斗篷，才完全隐去身形。
“道森，——你和我们一起走。”斯内普沙哑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显得有些诡异，“——我有东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