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房子还挺不错的嘛!”荆轲一进门就给出了评价。
“嗯。”
“贵不贵啊?我看你这个地段虽然偏僻了一点儿,但是房子整体的装修啊家具啊都还不错呢!”荆轲搓着手张望。
“嗯。”
“……所以我问你贵不贵啊老弟……”荆轲无语。
“不贵。”
“……唉,跟你说话真是累……”荆轲颓然。
“累了就睡吧。”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荆轲挠挠头。
“你睡里面。”
“为什么?我要睡外面!”荆轲条件反射般的抬杠,虽然他也不知道为啥要睡外面。
“哦。”
“你……真的这就睡啦?”荆轲目瞪口呆看着高渐离迅速收拾了就往床上爬,眼疾手快的一把揪住,“我们……不是还要讨论八卦的么?”
高渐离转身看着他没说话。
“好吧我承认……”荆轲摊手,“我认识太子丹,我也认识雪女。”他拖长了声音,晃着脑袋,“是之前,在太子府听到了你今晚的‘英雄事迹’,才知道你……嘿嘿……”
高渐离“哼”了一声:“难怪。”
“嘛……”荆轲一脸无辜,“要办的事都办完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高渐离看着荆轲又不说话了。
“好吧好吧我承认……”荆轲举手呈投降状,“我是来做说客的:如果你没有别的打算,不如就留在妃雪阁作琴师吧?不愁吃喝又有美女为伴……”
“太子缺少琴师么?”高渐离打断了荆轲的话。
“不是太子缺,是妃雪阁缺。”荆轲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妃雪阁看似是个风花雪月的所在,其实是太子招揽人才之地。”
“我不愿成为别人的附庸。”高渐离慢慢道,“我不会为他做事的,哪怕他是太子。”
这次轮到荆轲不说话了。
“你真的,甘心做太子的门客?”高渐离在荆轲面前坐下。
“他,和别人不一样。”荆轲斟酌着,“我不是在为太子做事,我是在为……”
高渐离看着他。
荆轲忽然改口:“高渐离,你是燕国人。”
“是。”
“我不是燕国人。”
“我知道。你是卫国人。”
“可是卫国已经没有了。”
“是。”
“如果卫国当时有姬丹这样的储君,卫国就不会亡。”
“你真的这么想?”
“我真的这么想。”
高渐离沉默了。
“韩国前阵子也没啦,姬无夜死了,害得你想为你师姐报仇都没法报。”荆轲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说一个荒诞的笑话,连自己都觉得无奈。
“算是便宜他了。”
“秦国话不好学。”
“……嗯?”
“你如果下半辈子还想安安稳稳的走在燕国的土地上,说燕国话,做燕国人……”荆轲长叹一口气,“你就该帮帮他。”
高渐离没想到荆轲会是这样的一个说客。
没有晓以利害的算计,没有慷慨激昂的说辞。
“我不愿你最后像我一样,成为没有家没有国的人。”荆轲说。
“我以为……你这样的大侠,会四海为家。”高渐离慢慢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你知道我语言方面不太行。”荆轲露出苦恼的表情,“还是卫国话说得最顺溜也最开心……可是天下已经没有卫国了。”
高渐离看看似乎有些消沉的荆轲,伸手过去安慰似的按住了人的肩膀:“原来你刚才和我说燕国话,是真的觉得累。”
荆轲斜眼:“喂,别自我感觉良好,我燕国话也说的挺溜,刚才那句是特指!和你说话!累!”说完好似要证明所言非虚,他利落的爬上床,也不管之前是自己抬杠说要睡外面,脱了外衣拽着被子直接滚到最里面,然后就没声儿了。
高渐离并不知道荆轲是连夜赶路回来的,先去太子府报了到,就来找高渐离,现在该说的话说完了,不睡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