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未能使得我如醍醐灌顶,失子之痛,令我偏执而狭隘,于身边种种,眼珠都不愿转一下。此刻她那叱责似的唤我,题名道姓,还是头一回。却让我忍不住嗤笑,不知是自嘲,还是在讽刺她。)你们都觉着那样才是为我好,所以呢——
(说到此处,冷笑一声,因气恼因不甘,胸口起伏不定,脸也愈发涨红起来,指着自己,银牙紧咬。)我是不是要忘了茗儿逝去不过区区百日,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合该匀红点翠常带笑颜,如旁人一样承欢献媚才好!?
(我有些颓唐萎靡地垂下螓首,云鬓珠玉,盈盈生翠。泪珠扑闪着要落,我极力去忍,却不想一滴晶莹落在袖角勾绣的斜逸花枝上,无声无息。)我宁愿被人轻贱小觑,宁愿是自己沉疴不愈,也想留住他,他还那么小,连母妃都不会叫,只会唤娘,旁人抱他都不依,只肯教我搂着睡。阿娘说、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说到后来已是哽咽着,合着风,轻声细碎,如醉梦呓语,被吹散在猎猎风中。)
(丹书眼瞧我已是泪眼婆娑,这厢进殿教人瞧见恐是事端,忙扶我与她辞别,回去含章重新拾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