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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依旧·陈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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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度娘


IP属地:浙江1楼2016-07-06 19:27回复
    第一章
    平城的秋来得匆忙,走得也急促,骤然间便冷了。宋安抱着手炉,看着窗外的木芙蓉愣愣地出神。“天冷,还是把窗子关上吧。”姜楠缓步走了过来,“小主子去南郡也有十日了,不知一切是否无恙。”宋安伸手关上了窗子:“袁驷没有信传来,想来应是一切顺利吧。“两人互看了一眼,沉默不语。“你身子弱,早些回去吧。“姜楠伸手本欲替宋安把有些松开的大氅拢一拢,未曾想,宋安侧了侧身子,避开了。他只得尴尬地搓了搓手说着。宋安点了点头便朝着听雨阁的东南向走去。姜楠看了看他走远的身影转个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安庆王府,“怎么宋安和姜楠竟没有随那人一起去南郡?”苏钰一脸疑惑,对面男子垂着手恭谨地立着答道:“正是。”苏钰起身若有所思地搓着袖口,没有一起去,竟会如此大胆一人只身前去接他父亲骸骨归来?他又会从他父亲骸骨上找到什么?究竟是何人下的手?诸多疑团苏钰也不得章法,挥了挥手示意属下告退了。静坐在案前,苏钰握着茶杯,但愿有人能彻底替自己消了这桩心事。
    “他死了?“”是。“”他儿子赶着去南郡了?那边的地方官可有了什么说法?“”那边地方官无能查不出什么。“”可别让玲珑阁的人查到什么,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南郡驿馆,袁驷理好了回程的包袱,看了看桌上的青瓷,鼻子有些发酸,自己跟随了大半辈子的人竟这样死在异乡,带回去的竟只能是一把灰。秦黙坐在床边,看着袁驷整理着东西,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父亲就这样没了,母亲早年也病死了,自己此后便无父无母了。“袁叔,父亲走的时候留有什么线索?”“属下无用,主子走的时候我恰巧不在,回来时,主子已经,我未曾看见有什么线索,半点思绪也没有。”人在江湖,多少都会有结怨之人。秦黙没有说什么,自己无用,只能带着这青瓷回平城了。
    此时的玲珑阁也早已收到了信,平城的秦朔死在南郡。叶鸿搁下笔,倚在扶手上叹道:“秦朔竟死的那么早,看来有人按捺不住,想彻底掩藏住什么了。”


    IP属地:浙江4楼2016-07-06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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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把一瓶骨灰交给秦默和袁驷,他们竟没什么反应,这样就,就接过去了?”邱凌喝了一口酒,斜睨了莫笙一眼,莫笙是给秦朔验尸的仵作,那日不知何故存放尸体的的房间失火,等众人将火扑灭时,秦朔也就剩一把灰了。莫笙斜了邱凌一眼:“我是仵作,而且也领了罚了,何况这南郡气候潮湿,等他们回到平城,秦朔早就臭了。”邱凌不再吱声,他知道莫笙这个人做事一向大喇喇的,唯独对死人是格外仔细,这事定有他不愿或不便言明之处。两人喝着酒,看着被一片残云挡住的弯月不说话,他们都知道秦朔的死只怕只是个开端,后面还有更大的风雨要来。
      秦黙和袁驷疲惫地回到平城,宋安和姜楠在府门口等了许久,看见悬着秦字灯笼的马车慢慢走近,两人快步走下,待马车停下,姜楠接过帘后递出的包袱:“小主子,沐晟总算回来了。”宋安静静地站在石狮旁,一言未发,秦黙抱着青瓷瓶喃喃道:“爹,我们回家了。”三人互看一眼,袁驷扶着秦黙回了眠霜轩,宋安从姜楠手中接过包袱向正厅走去。“轩逸……”宋安回过头疑惑地看了姜楠一眼,姜楠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罢了,先让小主子歇息几日吧。”宋安默然地走开。姜楠还是没能抑制住眼泪,这一去竟真的成了诀别,深秋的风显得格外冷吹散了眼角的泪,却吹不散心头的愁。
      秦黙静静地卧在榻上,闭着眼睛,“父亲,此去南郡需要再多带两人么?”秦黙边给秦朔整理行囊,边问。秦黙的母亲唐爔离世后,秦朔并未续弦,且身体也日渐虚弱,秦府的一切事宜渐渐交由秦黙打理,这次去南郡秦黙听袁驷说是秦朔的旧友相邀,是有些陈年旧事想向秦朔询问一二,又恐书信难以言明故请秦朔远行一次。秦朔站在案侧扶着书案,轻笑:“有你袁叔在,没事的。”然而未料到那一日,丧信传来。他日夜兼程赶往南郡,袁驷捧着一青瓷瓶跪在自己面前哭着说自己无用未能护得主人无恙,南郡天气潮湿恐主子遗容有损故而火化了,边上站着的还有南郡的仵作莫笙和南郡的县令邱凌。他扶起袁驷,接过青瓶,向莫笙和邱凌鞠了一躬,一步一挪地走出南郡县衙的大院,下着雨,不大却很冷渐渐地竟也湿透了青衫,秦黙的发被打湿吹乱了。袁驷追了上来,扶着秦黙生怕下一刻他就跌到在这绵绵秋雨中。秦黙的眼前不断回现着父亲的种种,心口一阵疼痛,猛地睁开眼,已是泪湿枕巾。


      IP属地:浙江5楼2016-07-06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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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阁卧雪堂里叶鸿正在练字,刚小憩醒来叶鸿都会练会字来提提神。这时一个小书童走了进来:“阁主,叶毅回来了。”叶鸿并未抬头:“让他稍事休息,一炷香后在拾逸堂偏厅等我。“小童颔首退下,叶鸿搁下笔,拿起茶杯,呡了口茶,走到屏风后,洗净脸,换下练字穿的素色短褐,穿上苍色暗云纹的直裾,重新梳了头,簪了个白玉簪子,便走向拾逸堂的偏厅。叶毅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叶鸿示意他坐下说话:“你可查到些什么了?“叶毅摇了摇头:”只是听说秦朔被搬到县衙的第二日,县衙的停尸房莫名起火,因那里只有秦朔一具尸首,找寻起来也方便可是终成焦炭,秦朔的骨灰是由他的侍从接过去的,他儿子是于几日后才到的南郡。“”那可知道秦朔因何缘由非要跑南郡这一趟。“”其实南郡并非秦朔最终的目的地,他只是假借这个名头而已。恐怕他真正想去的是那里。“叶毅的目光看向墙上那张九州地图的西南方,叶鸿心下了然,可仍有疑惑,交州,交州可有什么人值得秦朔千里迢迢从并州的平城赶来,何况秦朔身体每况日下,竟经得起这长途跋涉,或者是病死?“给秦朔验尸的仵作是何人?”“南郡仵作就一人,莫家老二。”叶鸿一听竟露出一丝笑意,既然是他,想来,秦朔的死因会很快揭晓了。“这件事你就暂时别跟下去了,过几日你去趟东平,那里有些事还需你亲自去一次我才放心。”叶毅点点头,起身向叶鸿告辞。
        叶鸿站在地图前面,交州那里地形复杂,气候多变,且民族复杂,玲珑阁尚未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其中,之前尚未有什么事倒还好,可是这次毕竟涉及秦府家主逝世缘由,或许还会牵扯到庙堂中人,自己怕是真的要亲自去一趟了。
        安庆王府中一片平静,苏钰每日无非就是看看书,练练字,和两位侧妃嬉笑一番,打发了辰光,无权无事做个闲散宗室。直至一日,苏钰正坐在廊下同侧妃宁氏说笑,一个侍女走来小声说道:“王爷,顾宏在书房等,说有要事回禀。“苏钰起身,理了理衣服,便走了。宁氏愣了愣神,也起身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的侍女一时不察,竟落下好多。


        IP属地:浙江7楼2016-07-06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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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宏在书房走来走去一脸焦急,苏钰走了进来,顾宏赶忙迎上来:“王爷,听说玲珑阁的叶毅刚刚出发去东平了!“苏钰斜了顾宏一眼:”慌什么,他只不过才出发去而已,又不是已经查到那件事和我们有关,既然知道已经在路上了,你还不去布置?等着玲珑阁把这事捅出来让东平安府的人到本王这来拿你?“顾宏这才冷静下来连连称是,退出书房。“玲珑阁。”苏钰念着这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戾色。
          此时的秦府刚刚为秦朔举行了丧礼,秦黙刚为父亲开始服丧,秦府的诸多事宜皆交由姜楠和宋安打理。这天秦府门口来了辆马车,上头下来一人年纪约摸在二十五六的样子,穿戴看着简单却透着一股贵气,门房见有客来,便回禀了宋安和姜楠。两人心生疑窦,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拜谒秦府,到了客堂,才知晓来者是宁远侯府的二公子何旻。“公子远道而来,我等未能远迎实在失礼。”“无妨,父亲听闻秦伯父的事伤心不已,本欲亲自前来吊唁,无奈偶感风寒,侯府近日也诸事繁杂,长兄又脱不开身,只得令我前来,不想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二人皆知宁远侯府远在帝都,离平城尚有几日路途,何旻能这么快赶到已属不易了。二人连称不敢。
          正说着,袁驷走了进来,带着歉意说:”何公子见谅,我家公子因着家主过世,连日来操劳过度实在不便出来见客。还望公子见谅。“
          何旻连忙道:”无黯可还好?可否让我去看看他?“
          袁驷道:”公子病容,面色憔悴,他说谢何公子来这一趟。就不出来了。”何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姜楠似乎想起了什么起身和袁驷耳语几句,便和众人说了声失陪,出了府门。宋安略有疑惑,看了看袁驷,却未能从他脸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觉得头疼便起身离开。袁驷引何旻向客房走去。
          刚安置好何旻,姜楠便回来了,袁驷看见,迎上前去:“可有什么线索了。”“莫仲磬昨日刚到雁门。”袁驷长舒了口气:“到了就好,邱渡之那点本事根本查不出什么,主子的死还是得让玲珑阁来查。“姜楠等他说完又接着说道:”东平安府的安樾身体不行了,玲珑阁的叶毅赶着去看了。“袁驷心生疑惑,眉头紧锁,安樾,当年领兵守着凉州,保得边境数年平安,更是因西平之役一战成名,威慑吐谷浑部,使得他们短期不敢犯西北边陲。按理安樾的身体不应该这么快就不行了。“思乔,你怎么看安樾。”姜楠沉默半晌方才开口:“如是天意那只能怪安将军命数不好,如是人为那这件事估计绕不开两个人。”“你是说安庆王和祁国公?”姜楠点点头,袁驷眉头微锁,这两人,虽然现下没有任何权力,但是在朝廷中却甚有威望,甚至在江湖上也有势力。袁驷低头踱了几步,对姜楠说:“这几日我们先别去管东平那边,莫仲磬应该这几日还会在雁门逗留,千万护得他周全。”姜楠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事要让轩逸知道么?”袁驷摇摇头:“轩逸身子近来不好,如让他知道他必会多费心思,我们先暂时别让小主子和他知道了。””哦对了,金陵的二爷来信说已经到府了,嘱托我们好生打理府上。待公子孝期过了,再召族中长老行交接家主仪式。“姜楠和袁驷说道,袁驷点点头。两人语毕便各自散去,袁驷还要再跑一趟木芝堂,秦黙的病还是要让徐素问亲自来府上看过才好。


          IP属地:浙江8楼2016-07-06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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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叶毅来东平已有两三日了,还是没能找到一点头绪,心绪烦乱就又来品月轩找萧敏。萧敏这个时间午休刚起,听闻叶毅来了,也不急着去见,只让仆从前去接待,自己拿起小桌几上的书,靠在美人靠上,翻看着也不起身下来。茗萱见她没有什么动静,试探地问道:“娘子起来了不梳洗换衣吗?”萧敏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茗萱没有多说什么放下手上的活便出了房门,替她把房门关上了。
            叶毅一人坐在房中,甚是无趣,便走了出来朝着萧敏的房间走去,轻叩房门。萧敏知晓是他,便起身打开房门,领着叶毅走到墨阁,给香炉里又添了一些香粉,让叶毅坐了下来。叶毅左手扶额,左臂支在桌几上:“怎么就那么难,我去查了安府这一年来的佣人出入,还是一无所获。”萧敏笑道:“那帮做下事的如果那么容易就让你抓住把柄,那干脆就别替他们主子做事。你别急,再狡猾的狐狸也总有藏不住尾巴的时候。这才几日功夫。”“我是怕安樾的身体。”叶毅说出自己的担心,萧敏静默良久方说:“这你别太担心,安樾身体底子还不至于这么差。”叶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萧敏接着说道:“已经引了人让他家长女从冀州找了一人来。”“冀州?莫不是那个刘清吧?”萧敏神秘一笑,微微一点头。叶毅抚掌大笑,竟是他。那安樾就不愁了,说不定还能从安樾嘴里套到些什么。萧敏看了看叶毅,叶毅方觉自己有些失态,忙端坐好,“你也别高兴太早了,刘清和我说,他只能保证安樾不死,但是要让他醒转过来只怕要花些功夫,彻底恢复就只能凭天意了。”叶毅呡了呡嘴,眼角垂了下来,有些许沮丧,毕竟玲珑阁不止安樾突病要查,秦朔的死别说是秦府的人会来找玲珑阁,就是莫笙恐怕这几日也会上九鹿山找阁主。萧敏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劝慰道:“这边我会帮你盯着,如果,如果秦朔那边你要……”话还未说完便被叶毅打断了:“不,既然阁主让我来东平,我就会会查个水落石出。”萧敏没说话,等了好一会小声开口问了一个疑惑很久的问题:究竟是什么人托了玲珑阁来查东平安府这件事。叶毅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只是那天从南郡回来后,叶鸿和他说,要他来趟东平,等快到的时候才被告知是来查安府这件事的。萧敏听后撇了撇嘴,两人就这么坐着,各自想着心事。


            IP属地:浙江10楼2016-07-06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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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旻坐在马车上,细细地想着几日来在秦府的各种细节,秦黙一直没有出来,宋安虽一直都和姜楠在一起但总觉得相互之间并非十分信任,袁驷忙前忙后不常见到,秦府真的能在秦朔死后保持这份平静?还是另有缘由。还是等回了帝都再向父亲回明,自己到得还是晚了些,不然金陵秦府那些人若在必能多获得些信息。何旻暗暗后悔。马车驰过,一路烟尘,但总会尘埃落定。
              “侯爷,二公子回来了。”何府的管家何义在门外回禀,宁远侯何肃在房里应了一声:“让他过来吧。”何旻尚未梳洗便到了何肃的书房恭敬地站在案侧,何肃翻着手中的《风物志》漫不经心地问了何旻关于秦府的事,何旻一一详述。何肃听完,也不说什么,示意何旻坐下来。“旻儿,你觉得秦府这般井井有条是谁在后面镇着?”何旻思索片刻回答道:“应该是袁驷吧,他跟着秦朔最久,做事最沉稳。姜楠和宋安还是欠缺些。”何肃摇了摇头:“并不是,袁沐晟是跟着秦溯之最久,但是他并非是秦家家主,秦无黯尚未接过家主之位,能让平城秦家在失去家主,且不见家主遗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不为难他们三人和秦无黯的就只有金陵的秦二爷秦皓出面来打理这一切。”何旻有些讶异,秦皓当年远走金陵,一时间惹得物议沸腾,秦朔一直以来都甚少提及他,如今秦朔这一死,他倒肯替秦黙镇住秦家那群人,实在稀奇。何肃继续说道:“虽然两人从前因为各自站阵不同,但自秦朔从朝堂隐退之后,两府私底下的来往其实也是有的。旻儿,这件事我们宁远侯府就听听过,不要有任何动作。”何旻虽然不解,但是仍然答应了父亲。出来时看见自己的长兄世子何瑄站在廊下和何义讲着什么,过些日子就是冬至了,想来是安排祭祀的事宜,他走过去,二人互相行过礼,何义见何旻似乎有话要对何瑄说便退下了。何旻和何瑄说了秦府的事,何瑄没怎么开口只是和他们的父亲一样,交代何旻约束好下面的人,何旻点头称是。是啊,再过些日子就是冬至,最冷的时候呢。


              IP属地:浙江11楼2016-07-06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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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驷和姜楠两人一边要打理秦府上的日常事宜,一边要照顾秦黙的身体,还要应对秦家族内的各种诘问,为何秦朔只剩一把灰,为何不向益州刺史检举南郡郡守仵作看管不当,失职之罪……诸多种种,好在宋安这一年身体倒没有大的不适。他们也知晓了莫笙已经在玲珑阁了,只是不知莫笙已经带叶鸿前往南郡了。秦黙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怎么出过卧房的门,再过几日便是冬至祭礼,这是必然要出席的,虽然还未接过家主之位,但这礼数是不能少的。只是又要去应对那些人多少自己心里头有些不舒坦。“袁叔,近来府上事宜辛苦您和姜叔了,冬至祭礼还缺什么?”袁驷详详细细地回了诸多事宜,也回明冬至祭礼的物件配备是由姜楠准备自己并未知晓太多。秦黙点点头,的确,历年祭祀在父亲身边做帮手的一直是姜楠。“袁叔,过会你让奕之来一趟,我想看看这几日府中账目情况。”袁驷点头承应,收起了药碗退出暖香坞,不再扰秦黙休息。袁驷出门便看见姜楠一脸愁容站在廊下:“怎么,这眉头皱得跟解不开的结似的,可有什么事?”“金陵来信,二爷病了。”啪的一声,袁驷手中盘子落地,药碗被摔得四分五裂。原来,秦皓自离开平城后为了兄长之事,不分昼夜地调查谋划,终致一场大病来袭,虽是病势汹汹却也不是恶疾,一直休养着,只是临近年末,秦黙需要接掌秦家家主,金陵那边不敢有所隐瞒,早早来告知。袁驷听完弯下身收拾了药碗,对姜楠说道:“这个无妨,小主子不急在这些日子,还是把过些日子的祭祀准备好要紧,不然族中长老是会不满的。”两人沉默着走回各自房间,宋安在墙边看着,哀伤布满了眼睛,自己的身体只是这样拖着,两个兄弟现在很多时候有事也不找自己帮着出主意了,估摸着也是想让自己不费精神罢。今年已然算好的了,可这般体弱,只怕是无缘见到真相水落石出之日了。
                金陵秦府,顾氏刚服侍秦皓用完药,收拾好东西,和秦皓说着这几日秦府里的一些事宜。“祭礼将至,宁儿可还应付得过来么?”“老爷放心,有徐管家从旁协助,宁儿可以应对。”顾氏掖了掖被角。秦皓微微点了点头,轻声示意她下去:“让铭奕进来吧。”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一只青瓷杯就碎在地上了,“莫笙离开南郡这么久你们居然连他去哪都查不到,无能!”地上跪着的人缩在那不敢答话,“查,一定要给我翻出来他的踪迹。”那人唯唯诺诺地应着,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IP属地:浙江13楼2016-07-06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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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秦朔藏在……”叶鸿一脸惊异,莫笙竟把秦朔安然无恙地存放在冰库中,“我那日随袁驷到的时候就觉得怪异,因为是秦朔,存放的时候特意留了个心眼,给他们玩了个调包。以便后期查他死的原因。”“二哥,是不是觉得他中的毒你没把握判断出是何毒物?还是觉得他脖子上的这个伤口眼熟得很。”叶鸿和莫笙讨论的间隙,莫悠已经把秦朔的尸体检查了一遍。两人听罢走到秦朔两侧,细细地观察起那一处唯一的伤口。这个伤口确实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可以确定的是伤口是类似匕首一类的短小兵器造成的,莫笙实在想不出,眼光投向叶鸿,希望他能给自己以解答。叶鸿低着头,思考了一会,问莫笙:“你可还记得泰和九年牵涉皇族的一起公案。”莫笙心下一凛,那件公案牵涉极广,陈国大长公主的长子被杀死在帝都的东郊和帝都的护城河畔,京兆府衙和廷尉司却始终拿不到凶手,泰和帝大怒,京兆府府尹,廷尉被廷杖,京兆府府尹年岁已高,当场被打死。后来据说查出来是安国公的次子因一个青楼女子与他起过争执素日又相互看不顺眼,蓄谋已久杀之泄愤,可谁都知这不过是托词,这背后真相到底为何谁也说不清了,只是可怜安国公的次子死得冤枉。“当时的伤口就是这样?”叶鸿点了点头,“当年都传这件案子幕后定是有当时的楚王苏钰和宁远伯谢泽的参与,安国公当时也只能按下不提,不敢喊冤让泰和帝重审。再后来,泰和帝下旨此后皇室宗亲不得涉足朝政,同时精简了宗室各分封。”“可这秦朔……”莫笙还是摸不着头脑,叶鸿摇摇头,继续看尸体去了。莫悠接着说道:“这毒也是南郡独有的毒草:安息烈,南郡人称为五步倒,毒性猛烈,其汁水最是毒,用时只需少许即可要人性命,中毒之后须立时服用解毒的草药才能救下,后期还要进一步调养”南郡素来安宁,鲜少有人命案子,莫笙挠了挠头,自己虽然到南郡已久却的确没见过这种毒草。叶鸿心叹,杀人者对南郡之物运用纯熟,手法又是旧时手法,看来这桩事情和当年的案子的关系还真是难以捉摸。三人转身回去,莫悠问道:“哥,那秦朔的尸身准备如何处理?”莫笙说:“等案情完结,我把他送回去。”三人一时之间沉默下来。残月挂在空中,一丝薄云拂过。
                  萧敏正在房中算着这几日来的账目,叶毅推门而入,萧敏没抬头只问道:“有线索了?”叶毅点点头,查了这么些时日再没有线索,他在玲珑阁也不用呆了。“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安府上年初进了一个侍者,也是在这次被裁减的人员名单当中,本来没注意到这个人,就在前天那人又出现在安府附近打听安樾的消息,而后便匆忙离去。听安府附近的街坊说,这人都会隔上几日去打听,他又好像是为了掩人耳目,通常都是在茶馆打探的,间隔的时日倒也是不定。”“看来有人是想……”虽未说完,但叶毅也清楚对方意欲何为。他总算查到了那个打探消息人背后的一个人:齐元。萧敏拿过那个写着齐元名字的纸条,放在蜡烛旁,看着火焰吞噬,扔进香炉里。“那位安庆王还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萧敏聪慧,很快便知道安樾的病是安庆王的手笔。叶毅挑了挑眉:“恐怕他不仅仅是为了那件事。”萧敏叹了口气。旧年事,已然过去可是都会是心上的刺,时不时地疼一下。


                  IP属地:浙江14楼2016-07-06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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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州祁安王府,祁安王苏晖听着下面人说着朝堂事,仿若隔世。“秦朔死了,安樾病了,三哥到底有多想把当年章敬太子之死这件事给埋没,是不是陛下让史官把章敬太子的纪给销去,让宗正寺把他给除名了,让圣上重新全部否定了章敬太子,他才肯罢手。”一旁站着的宋彦沉默着。苏晖,苏佑的第五个孩子,泰和年间的他意气风发,博古通今,与群臣在朝堂论礼,最早封王,地位仅次于当时的皇长子苏乾,世事无常,苏乾被诬谋逆,苏晖永远记得那是元和元年的隆冬,尚未迎春,未等查明,苏乾就自绝在狱中,王妃亦随之殉情。泰和帝没有任何表示,仿佛从未有过这件事苏乾死后,苏晖渐渐失宠,随后前往封地。而苏乾这个名字就成了泰和朝的禁忌,直到苏穆登基,追封,重新入殓,平反,把该给这位贤王的给他,可苏晖觉得这来得太迟了。“王爷,听说秦朔的死与安庆王无关。”“无关?你讲笑话呢,就算与安庆王无关,他苏钰现在也是洋洋得意,最好当年苏乾的那些门客和谋士,与大哥要好的那帮人都死绝了才好。”苏晖有些怒了。“王爷也别气了,您能安全退出已是万幸。”宋彦劝着。“我确实失势,无力与他抗衡一二,我倒要看他如何逃得过苏穆那里。”说着取过杯子又是一杯,苏穆,看着他对兄弟子侄们和善,可只有亲近的兄弟知道他的手段有多狠绝。
                    萧敏切好一盘香瓜放在叶毅手边,看着桌上的卷宗,笑着开起了叶毅的玩笑:“叶少爷办好了安府的事可有打算去哪游玩?”叶毅撇了撇嘴:“办好?还早着呢,只是查到了些线索,要确凿落在齐元身上还不够,要让安府和清远侯府有足够的证据去指证齐元。”萧敏坐下,挑了挑眉:“也是,你家阁主可查到了什么?”“你说秦朔?阁主这些时日一直没有踪影,阁中大小事宜都交托给二爷在处理,我又在外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阁主和莫仲磬一起去的南疆。”萧敏没接下去问,秦朔,再怎么想念也已经故人已远,玲珑阁一定能查到那个人。萧敏垂下眼帘,却还是遮不住眼底的哀伤。叶毅按了按她的手:“阿晏,我知道秦朔对于你意味着什么,等安府的事了结我一定帮你找到那个人。”“奕安,我知道,从他迎娶了唐家小姐开始我就知道我该放下,这十数年来的单相思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可是人在总有个念想,如今……”哽咽的话萧敏已经说不下去了,叶毅也清楚这十几年来萧敏是如何挨过这日日夜夜。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尚未揭开的真相如同尚未揭开的伤疤,不疼也没有那么的鲜血淋漓。


                    IP属地:浙江16楼2016-07-06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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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找到?”屏风后面的人语气平淡,屏风前的人战战兢兢:“主子,这秦朔已经死了,想来应该……”“愚蠢,真当苏穆会善罢甘休?秦朔死了还有秦皓,还有秦黙,还有秦奕。只要徐漠和徐景瑞还活着,秦家和苏穆就不会停手,当初让他们两个成了漏网之鱼,已是大错,这次一定要让他们永远闭嘴。”那人应声,默默退下。苏穆一旦查出当年之事与自己有关,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朝中势力已经被削弱不少,不能再失手了。


                      IP属地:浙江18楼2016-07-06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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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青合站在秦府门口,和旁边的小侍童说:“阿蛮,去叩门吧。”时间差不多了,合该拜访了。“公子,这边请。”秦府的管事领着青合到聆音轩:“公子稍待,我家主子随后便到。先饮口茶。”青合忙道无妨,随后秦皓便过来了,这些日子的调养,总算气色好了许多。“不知此次公子到访所为何事?”“官家有些人需要查。”秦皓接过青合递过的名单,看了看,应下了,青合拿起披风:“劳烦了。”金陵的夜空如墨一般,零星点着一些星星,这样的夜色,金陵城的官场再过些日子又该迎来一场风雨了。


                        IP属地:浙江20楼2016-07-13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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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毅事情解决了便向萧敏辞行了,萧敏给他备了些吃食,清点了一遍东西,叶毅便起程了:“真不走?”她抬头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这儿已经来了这么些年,人,物都已经很熟悉了,再换,怕是自己很难拿出那么多精力了。叶毅轻叹口气,牵着马离开了东平,萧敏看着一人一马渐行渐远,转身回去。安樾在顾宏伏法后没多久便离世了,萧敏为此还特意去问刘清,之前不是说能保他一命,刘清只能叹了口气,这毒日积月累,时日不长但药效太过显著说是保一命也不过是为了安抚安家上下,也是难得他还能拖到看到害自己的人伏诛。之前所言只是为了让安家安心,让叶毅加快速度,萧敏没有再多说什么,好歹安樾看到了,然而秦朔却……相较之下,萧敏悲戚。
                          苏钰得知安樾死讯的时候并没有太过高兴,仿佛这是意料中事,遣开了下人,他一个人待在书房,看着窗沿愣愣地出神,安樾,当年若非你,二哥哥也不会暴毙西梁,苏乾也不会册封太子,本王也不会输给苏穆,失了圣心,安樾,苏钰的眼里充斥着不甘,愤恨还有说不上来的情绪,而今你死了,也算本王了了一桩心事。上官氏听着侍女隐约听来的消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漠着,是啊这本就与自己无关了不是么,“秋蓉,添墨。”这时夏荷跑了过来:“小姐,王妃有了。王爷和宁妃已经过去了。”上官氏点点头,放下笔,整理了下衣裙便去畅安阁。殷氏的脸上洋溢着为人母的喜悦,苏钰也是喜不自胜,宁氏在旁说着客套话,上官氏走了进去,问了安,略坐了会,便道身子不爽便退了出来,宁氏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殷氏看在眼里,这样的好日子她们两个着实有些膈应。苏钰唤来何宁,拟好给宫里的报喜折子,又陪了殷氏一会,又去忙事了,留下宁氏陪着殷氏絮叨。
                          睢宁镇是西梁城北郊的小镇子,因为地处帝都和西域通商路上的关键点,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这人来人往间也就没人会刻意去记得来客的样子了。“怎么样?”“主子放心,事情处理得很妥当。”那人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待在这很久了,可这时机怎么还没来,布置了这么久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IP属地:浙江23楼2016-07-18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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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樾将军病逝,官家准备如何处理?”邱何递上安府的折子,苏穆看了看放在一边:“着南阳郡王前去吊唁,礼部拟好给安将军的谥号,长子安黎袭武安侯爵位。”邱何听罢接过手谕,便出了殿门。苏穆知道安远虽一直都在京都,虽然没有历练过,但越是毫无建树,越是籍籍无名,对于他越是有用。安黎已经凭借自己的本事坐上了镇西将军的位子,又承袭了爵位,不适合自己接下来想做的事。
                            礼部尚在忙着年后的各项杂务,便接着了旨意,尚书齐志恒有点头疼,虽说只是个已经退下来的将军,但安樾的分量摆在那,他是怎么都不敢懈怠的,何况如今的君上是个事必躬亲的主,做事又是极为仔细容不得半点瑕疵,芝麻点的小事做错了都能让他说上好一会。侍郎傅爔看着他暗暗叹了口气。礼部的事说轻松也不轻松,稍有差错,那帮言官哪管什么同僚同窗之情,照样上奏本,更不用说君上了。
                            南阳郡王苏煦接过旨意叹了口气,郡王妃谢氏给他收拾了些行李,放在一边:“王爷,东西备齐了,几时起程?”“下午就过去,尽快到。阿宁我会尽快回来的。”谢氏呡了呡嘴唇,点了点头:“王爷路途遥远,还望多多照顾自身。”南阳郡王宠溺地摸了摸她头,拿起收拾好的包袱,便出发了。
                            安府已然一片缟白,安樾的两双儿女跪在灵前,安府的管家见苏煦的马车到了安府附近,赶紧告知安黎,安黎听闻,带着安远前去迎候。“将军无需多礼。”“王爷请。”苏煦行完礼,安府下人便引他到客房休息了。
                            “兄长,需要把那个人透露给南阳郡王么?”安黎摇了摇头:“不,那人背后是谁我们知道,但是没有证据,玲珑阁查出那人,却还是被他摆了一道,未能查明他和安庆王之间的联系,贸然出手,只怕会打草惊蛇。”现在的安庆王只怕很是得意,秦朔和安樾都死了,他可算是夙愿得偿。安黎紧紧捏着手中的茶杯,眼里透着恨。安庆王,我安府与你势不两立。
                            苏煦在帝都时便对安樾的骤然离世有所耳闻,做了这么久的闲散王爷,实在不想让南阳王府牵涉朝局中,他们几个兄弟从先帝晚年便开始争斗,先是苏烨暴毙西梁,而后苏乾入主东宫,没多久就是北安郡王贪墨军饷牵扯出苏乾谋逆之事,苏乾自绝于狱中,王妃殉情;接着清河王被贬,祁安王左迁青州;到最后苏钰更是剑指紫宸殿,意图至尊之位,苏穆及时赶至,先帝伤心不已,却仅是禁足,待到苏穆登基夺了苏钰手中所有的权利,仅只有这个亲王头衔。“这天潢贵胄还不如一介布衣。”苏煦喃喃着,天色渐暗,夜凉了。
                            回到帝都,苏煦便入宫向苏穆说了此次吊唁诸事,并为安黎递了奏折,凉州虽未有战事,但不敢有所懈怠,待安樾尾七祭礼结束后便赶回凉州。苏穆应允,苏煦也提及了坊间传言的使安樾病故的凶手——顾宏,苏穆冷笑一声,还不肯死心,还想从朕手中夺位?“既然已经死了,那就也随他去了。南阳郡王辛苦,早些回去吧。”苏煦垂首退下。
                            苏穆揉揉眉心,父皇临终前最舍不下的是他,对自己千叮万嘱,千万留他一条性命,可他还是要往死路上走,父皇这般疼爱还不是因为他的母妃靖华皇贵妃尔朱佳雯,那位皇贵妃,武家尔朱氏的长女,有着后宫女子未曾有的灿烂明媚,入宫十余载盛宠不断,却在盛年骤然离世,留下年幼的苏钰,先帝极为宠爱,甚至是说是溺爱,苏钰逼宫那天,苏穆记得极为清楚,擒获他之后,父皇没有见他,告诉苏穆软禁苏钰,不得伤其性命,其余叛党全部诛杀。这次祸乱之后,父皇便一病不起,苏穆入主东宫,开始监国,没过多久先帝驾崩,苏穆登位,翻开了新的一页,苏钰也还算圆满,未想还是不知足。苏穆的眼里满布戾色:“找死。”


                            IP属地:浙江24楼2016-07-29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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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城郊,青合在院里看书,边上小泥炉里温着茶,小童阿蛮走了进来:“公子,金陵传来的消息。”“搁书房吧。”说罢便起身,阿蛮放下信件,便侍立一旁,青合抄录完成后递给他:“加急送至宫中。”收拾好后,他又回院中接着看书。不日,吏部,刑部,兵部,御史台四部奉旨派遣官员到金陵调查扬州刺史曹承谟,扬州长史陈仁安,江南道按察使袁瑾,江南道防御使褚攸等四人。
                              姑苏离金陵不远,秦奕看着车外的景致,心情舒畅了许多,父亲的身体也好了很多,不过还是不宜远行。这次姑苏还是自己来,总归是要接过族中事宜,早点接触也是好的,喝了口茶,吃了块点心,姑苏也不远了,去完姑苏再去平城,堂兄接过家主的位子,之前一直不得空,如今该去拜访了。


                              IP属地:浙江26楼2016-12-12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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