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再一次
自那次饭后的让人并不愉快的谈话后，两人之间的交流又重归于寂寞。
国木田有些尴尬，但同时心中也有点安心，至少还能朝夕相对。
今日是休息日，国木田尝试着去邀请芥川。难得芥川有心情，答应了国木田出门走走的提议。
从这次意外变为猫，到再次变为人形，芥川体会到了人类解放前肢的便利。对于走动倒也不像以前那样懒懒的。
为了出门，芥川换上了国木田的衣服。围上灰色的围巾，挡住了半张脸，是国木田帮忙围上的。因为芥川戴围巾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乱糟糟的，感觉要被勒得喘不过气了。
芥川很瘦。
国木田早就注意到了，从那个清晨起，芥川穿着他的衣服出来的时候。
体格，身高的差距，让穿上国木田衣服的芥川碰到了些麻烦，挽起的袖子看上去有些许滑稽，衬衫和裤子里空落落的，风一吹就鼓起来，好像要飘走似的。
无故起忧虑的国木田不由地伸手拉住了芥川的手腕。入手皆骨。
‘真是太瘦了。’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国木田对上芥川疑惑的眼神，迟钝地低头看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牵住对方的手，顿时热气升到脸上，尴尬的甩开手，左顾右盼，“啊，要买到好吃的食物得早点出门才行啊，我们快走吧，芥川君。”
身后的芥川看着前面那个走得同手同脚的人，薄唇勾起，轻轻地笑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在人流间穿行。没有交流没有身体上的任何接触，看上去就像是同路的陌生人一样。
但是，国木田知道，身后的芥川在跟着自己，即便他的视线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但他们就是走在一起的，走向同一个方向，走在同一条路。
逛超市的时候人有些多，国木田小心地观察了下芥川的表情，好像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甚至还有点儿愉快。
看来，芥川并不排斥人多的地方。国木田对自己邀请他出门的做法点了个赞。
“芥——”国木田停顿了一会，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芥川，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是“芥芥”，私下里对于“爱猫”的称呼。
“嗯？”芥川手上拿着一包苹果味的糖果，站在货架前侧头询问。
‘这副无辜的样子太犯规了。’国木田不自然得撇开视线，“喜欢的话可以买。”
他还是没想好怎么称呼他，还是暂时留白吧。至少要是一个比“芥川君”更亲密一点的称呼。
芥川仿佛没听到一样，放下了糖果，看上去毫无留恋，只是偶然拿起而已，往前去参观下一个货架。
口是心非，对于芥川的观察在近日稍有所成的国木田还是跟在后面悄悄把糖果放进了购物车里。
两人从超市出来收获颇丰。
“大概还需要一些东西，我去那边的商店买一下。你要跟我过去吗？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国木田一边翻看购物清单一边问。
“一起吧。”芥川怀里抱着一袋面包，这是唯一国木田肯让他拎的东西，与他自己手里沉重的购物袋成鲜明对比。
“你还是在这里休息会吧。”国木田皱眉说，太阳出来了，有点热，他也出了一层薄汗，但是额角沁着汗珠的芥川却是更显苍白了。
伸手将芥川的围巾往下压了压，触到了他冰凉的皮肤，果然重伤未愈确实是勉强的。
“那边的小公园里有长椅，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国木田怕芥川拒绝，又道：“大概十分钟就好了，不用你也跟着跑一趟。”
“好。”芥川点头答应，让国木田把东西放在他身边。
“那边好像有人打起来了诶。”
“别多管闲事，是黑手党吧，小心惹祸上身。”
……
身边的过路者窃窃私语的内容，惊得国木田一身冷汗，芥川就在那边，他身上还有伤！
“芥川君？！”国木田急匆匆地跑到芥川等他的地方，人不见了。
地上放着购物袋和一摊衣服，是国木田的，早上借给芥川出门穿的。
软软的，扁平的，国木田抓紧衣服，手背上青筋暴起。
摸到衣服上的黑色猫毛。
“最近废弃楼那边出现了好多黑猫，听说有人在抓这个，不会是搞什么奇怪的术法吧？”
中岛敦的话突然响在耳边。
黑猫，抓，死亡。
国木田一下子明白了，那些抓黑猫的人，要的是芥川。
那么，芥川现在，凶多吉少。
国木田着急，却毫无办法。他懊恼地揪住头发，他不该离开的，不该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的。
‘如果不快点找到，恐怕——’国木田向侦探社的方向拼命跑去。
‘暴露身份什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找到人再说。’
“砰——”国木田狠狠撞开门，气都没喘匀，“我——嗬嗬——有件急事——”
抬头的瞬间，话被噎在嘴里。
芥川，不，芥末正好好地待在谷崎直美的怀里。
“你刚刚想说什么？”江户川问。
“啊，没什么。”国木田镇静地走到谷崎直美面前，挠了挠芥川的耳朵。
温热，柔软，有了真实感，悬起的心终于落下。
“你在哪找到的？”
“啊，去买寿司回来的路上，看到芥末在马路边看样子像是迷路了，就顺便把它带回来了。”
“啊，谢谢。”
“不过，国木田先生你什么时候这么粗心了，居然把小猫弄丢在外面。听说最近有抓猫的，要小心点才是啊……”
后面的话，国木田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黑猫。
对视了一会，黑猫跳上了国木田的肩，蜷缩起来，似乎要睡觉了。
tbc.
自那次饭后的让人并不愉快的谈话后，两人之间的交流又重归于寂寞。
国木田有些尴尬，但同时心中也有点安心，至少还能朝夕相对。
今日是休息日，国木田尝试着去邀请芥川。难得芥川有心情，答应了国木田出门走走的提议。
从这次意外变为猫，到再次变为人形，芥川体会到了人类解放前肢的便利。对于走动倒也不像以前那样懒懒的。
为了出门，芥川换上了国木田的衣服。围上灰色的围巾，挡住了半张脸，是国木田帮忙围上的。因为芥川戴围巾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乱糟糟的，感觉要被勒得喘不过气了。
芥川很瘦。
国木田早就注意到了，从那个清晨起，芥川穿着他的衣服出来的时候。
体格，身高的差距，让穿上国木田衣服的芥川碰到了些麻烦，挽起的袖子看上去有些许滑稽，衬衫和裤子里空落落的，风一吹就鼓起来，好像要飘走似的。
无故起忧虑的国木田不由地伸手拉住了芥川的手腕。入手皆骨。
‘真是太瘦了。’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国木田对上芥川疑惑的眼神，迟钝地低头看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牵住对方的手，顿时热气升到脸上，尴尬的甩开手，左顾右盼，“啊，要买到好吃的食物得早点出门才行啊，我们快走吧，芥川君。”
身后的芥川看着前面那个走得同手同脚的人，薄唇勾起，轻轻地笑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在人流间穿行。没有交流没有身体上的任何接触，看上去就像是同路的陌生人一样。
但是，国木田知道，身后的芥川在跟着自己，即便他的视线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但他们就是走在一起的，走向同一个方向，走在同一条路。
逛超市的时候人有些多，国木田小心地观察了下芥川的表情，好像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甚至还有点儿愉快。
看来，芥川并不排斥人多的地方。国木田对自己邀请他出门的做法点了个赞。
“芥——”国木田停顿了一会，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芥川，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是“芥芥”，私下里对于“爱猫”的称呼。
“嗯？”芥川手上拿着一包苹果味的糖果，站在货架前侧头询问。
‘这副无辜的样子太犯规了。’国木田不自然得撇开视线，“喜欢的话可以买。”
他还是没想好怎么称呼他，还是暂时留白吧。至少要是一个比“芥川君”更亲密一点的称呼。
芥川仿佛没听到一样，放下了糖果，看上去毫无留恋，只是偶然拿起而已，往前去参观下一个货架。
口是心非，对于芥川的观察在近日稍有所成的国木田还是跟在后面悄悄把糖果放进了购物车里。
两人从超市出来收获颇丰。
“大概还需要一些东西，我去那边的商店买一下。你要跟我过去吗？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国木田一边翻看购物清单一边问。
“一起吧。”芥川怀里抱着一袋面包，这是唯一国木田肯让他拎的东西，与他自己手里沉重的购物袋成鲜明对比。
“你还是在这里休息会吧。”国木田皱眉说，太阳出来了，有点热，他也出了一层薄汗，但是额角沁着汗珠的芥川却是更显苍白了。
伸手将芥川的围巾往下压了压，触到了他冰凉的皮肤，果然重伤未愈确实是勉强的。
“那边的小公园里有长椅，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国木田怕芥川拒绝，又道：“大概十分钟就好了，不用你也跟着跑一趟。”
“好。”芥川点头答应，让国木田把东西放在他身边。
“那边好像有人打起来了诶。”
“别多管闲事，是黑手党吧，小心惹祸上身。”
……
身边的过路者窃窃私语的内容，惊得国木田一身冷汗，芥川就在那边，他身上还有伤！
“芥川君？！”国木田急匆匆地跑到芥川等他的地方，人不见了。
地上放着购物袋和一摊衣服，是国木田的，早上借给芥川出门穿的。
软软的，扁平的，国木田抓紧衣服，手背上青筋暴起。
摸到衣服上的黑色猫毛。
“最近废弃楼那边出现了好多黑猫，听说有人在抓这个，不会是搞什么奇怪的术法吧？”
中岛敦的话突然响在耳边。
黑猫，抓，死亡。
国木田一下子明白了，那些抓黑猫的人，要的是芥川。
那么，芥川现在，凶多吉少。
国木田着急，却毫无办法。他懊恼地揪住头发，他不该离开的，不该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的。
‘如果不快点找到，恐怕——’国木田向侦探社的方向拼命跑去。
‘暴露身份什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找到人再说。’
“砰——”国木田狠狠撞开门，气都没喘匀，“我——嗬嗬——有件急事——”
抬头的瞬间，话被噎在嘴里。
芥川，不，芥末正好好地待在谷崎直美的怀里。
“你刚刚想说什么？”江户川问。
“啊，没什么。”国木田镇静地走到谷崎直美面前，挠了挠芥川的耳朵。
温热，柔软，有了真实感，悬起的心终于落下。
“你在哪找到的？”
“啊，去买寿司回来的路上，看到芥末在马路边看样子像是迷路了，就顺便把它带回来了。”
“啊，谢谢。”
“不过，国木田先生你什么时候这么粗心了，居然把小猫弄丢在外面。听说最近有抓猫的，要小心点才是啊……”
后面的话，国木田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黑猫。
对视了一会，黑猫跳上了国木田的肩，蜷缩起来，似乎要睡觉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