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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燕】心做し(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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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向 玻璃渣加糖*
*主朝燕 副米燕*
*角色性格严重ooc,两人视角*
*一个烂俗的爱情故事*
*推荐bgm:心做し、いかない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8-25 12:25回复
    〖亚瑟视角〗
    我看着眼前这个占有了我十余年人生的女子向客厅走去,再次感叹所谓“女大十八变”的神奇魔力。
    眼前的王春燕出落得愈发妩媚,和十二年前那个脏兮兮只会打架的小屁孩判若两人。
    十二年前,多么委婉而押韵的时间状语。
    那时候我八岁,她七岁。
    我们同时被黑手组织收养,然后培养成为一名合格的黑手党,最后成为最为默契的搭档,踩着无数人的尸体爬上黑手党干部的位置。
    期间的艰辛历程我从来不愿意回想,那是狭窄的炼狱之行,是普罗米修斯盗走天火后的剖心之折,是无法结疤的血小板缺失之痕。
    无论如何努力,我们都只能像湿淋淋的野狗一样在泥泞中不停挣扎,脱出,然后再次被罪恶的沼泽吞没。
    在组织里成长的孩子从来都不正常。
    我如此,她亦如此。
    于是我玩世不恭风流一时,而她无情无欲冷绝一世。
    作为在这个世界轻松生存游刃有余的筹码,我在通过滥情来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失去了真心实意地爱上一个人的能力。
    我可以被任何人簇拥,却无法让什么人走入心底。
    这是我所深深惧怕的,而王春燕包容了我的这种惧怕。
    所以我们才会成为最佳搭档。
    最佳搭档,一个暧昧丛生的词语。
    意味着除却爱情以外,我们拥有彼此一切的一切。
    唯独除却爱情。
    她点燃一支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对红双喜爱不释手。
    王春燕从来都没有烟瘾,她只是喜欢香烟在指间燃烧殆尽的感觉。
    果然是非正常人类的怪癖。
    “燕,你今天怎么突然问我这种白痴的问题了?”
    “无聊而已。”
    缓缓吐出一缕烟,她朝着地表上倾泻入地下室的夕阳闭上了双眼。
    仿佛是在回答我,仿佛又没有。
    “说起来,家里面都透光了,怎么没有漏雨呢?”
    “估计是因为雨滴不愿意令绅士苦恼吧。”
    “少来。”她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几下,在眼睑打出一片小小的阴影。“改天上报组织让他们来修一下吧。”
    “就不能换一间公寓吗?地下室多闷啊。”
    冷淡的目光终于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呼吸一凛。
    “亚瑟。”
    “嗯?”
    “我们一起住在这里,也快七八年了吧。”
    “不,是第九年了,搭档。”
    “……第九年了啊。”
    然后就再也没有说话。
    她的琥珀色眼眸仍旧浓墨重彩,视线驻留在淡淡烟雾上。那缕浅灰逆着光,在她的瞳孔中细细崩塌。
    我忍不住冲着夕照伸出手。
    夕阳在我的手指间滑过,吝啬的汪橘色层层渲染。
    那是我穷尽一生也无法拥有的,燃烧的琥珀色。
    *待续*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6-08-25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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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瑟视角〗
      我早已分不清自己对王春燕抱有什么样的情愫。
      相处、羁绊、分离、厮杀。
      青涩交缠、藕断丝连、爱恨纠葛、阴谋算计。
      “喜欢、讨厌,爱、恨……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那种十个字以内的词语就能简单形容的吧。”
      她的黑发散乱还带着些许潮湿,我顺手捞过几缕在指间把玩。
      不知今天她的脑回路是不是被血糊了,一向没什么话的家伙居然主动谈起了我们的关系。
      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戏弄着发丝的手指一凛。我抬起眼,避开她光华流转的琥珀色视线。
      “啊……我对这些没什么所谓。”
      我如是回答。
      却不是如实回答。
      早在久远至难以追溯的某天,我惊觉自己对她抱有某种不同寻常的情感之时,就一遍遍地思索着。
      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询问着。
      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质问着。
      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拷问着。
      然而我始终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们可以是搭档。
      可以是朋友。
      可以是床伴。
      可以是敌人。
      唯独不是恋人。
      我们之间不存在那种愚蠢的恋爱关系。
      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我侧过脸,为她把被子盖好,然后轻轻拂开挡住她小半张脸的发丝。
      王春燕的睡颜从来都是不安稳的,连睡梦中似乎都在警惕着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眉头微蹙,嘴角紧紧抿着,让人忍不住想帮她抚平。
      我弯下腰。
      嘴唇停留在她嘴唇上方一寸。
      不敢前进,不忍后退。
      王春燕总是毫不留情地打断我每次想和她接吻的尝试。
      她从不拒绝和我上床,却拒绝我触碰她的嘴唇。
      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她有着少女一般的固执己见。
      而我无可奈何。
      甚至于,连这种大好的机会,我也因为害怕什么而止步不前。
      害怕什么呢?
      我不知道。
      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我的腰部肌肉向大脑中枢发出了抗议。
      于是我起身,钻入被子。
      趁少女睡觉时偷亲并不是一个绅士应有的举动。
      我这样告诉自己。
      至于真正的想法是什么……谁管它?
      “亚瑟……你觉得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像是坏了的复读机在不断重复着这声音。
      一遍又一遍。
      “……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闷在被子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或许要比抵死纠缠的孽缘还要污秽不堪。
      *待续*
      *下章阿米应该会上线*
      *每天码几个字居然也能码完_(:з」∠)_*
      *你问我为什么不写肉?hhhhh大概是因为懒*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6-08-30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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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にどれだけ近ずいても
        就算再怎样接近你
        僕の心臓は一つだけ
        我的心脏亦是仅此唯一的
        ————————————————————
        〖王春燕视角〗
        伦敦警署新来了一个活跃分子。
        收到组织的消息时,我正窝在地下室的小沙发里吃卡芒贝尔奶酪,厨房传来的碗碟摔碎声让我意识到亚瑟还在作无谓的尝试——毫不夸张的说,亚瑟的厨艺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差劲,最令人悲痛的是,他本人对自己的厨艺水平毫无自知。
        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亚瑟从厨房端出了一盘子黑黄白混杂的不明食材放在我面前。
        “我已经吃饱了。”
        为了不伤害亚瑟那脆弱的自尊心,我硬生生忍住了询问这一盘子让人闻味丧胆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的冲动。
        亚瑟斜了我一眼,手中搅拌红茶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
        “柯克兰限定版特制中国蛋炒饭,女士你确定不来一份?”
        “……真的,不必了。”
        我看了一眼盘子里酷似肥料的玩意儿,绞尽脑汁地将它与金黄酥软的炒鸡蛋给联系起来。
        ……如果告诉boss,中国传统大众食物蛋炒饭在亚瑟的锅铲下面硬生生被折磨成了生化终结者,可能亚瑟就看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算是救了亚瑟一条命,真是功德无量啊功德无量。
        亚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被boss做掉的危险状况,将一份文件甩到了我面前。
        “刚刚组织上又派人送信过来了。”
        “哦?”
        “伦敦警署来了个活跃的小伙子,最近正在着手调查组织的事情,貌似已经有了一些有威胁性的证据了,上面要我们把他做掉。”
        我百无聊赖地叉了一小块奶酪放进嘴里,微酸的甜美质感在口腔中蔓延,浓郁得化不开。
        “这种事情派新人去做不就好了么?”
        亚瑟叹了一口气,在我斜前方的沙发坐下,手中的红茶液面随他的动作泛起粼粼波光。
        “这不是新人能做的事情。换句话说,这不是其他人能做的事情。能去的人只有我们两个,或者是,只有我。”
        他少有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通常情况下,亚瑟的正经程度和他的不安程度成正比。此刻,他紧抿的唇角让我清楚地认识到,他非常、非常不安。
        受他少有的情绪影响,我也不得不提高对这项任务的重视程度,伸手拾起了桌上的文件。
        “……原来如此。”
        合上文件,我抬首望向沙发上的亚瑟。
        方糖落下清脆的当啷声,茶匙在杯中碰撞搅拌。
        他扣着茶杯柄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需要我陪你吗?”
        并不需要对他是否接受这个任务提出疑问,我们之间那微不足道的默契已经足够让我预料到他会做出的选择。
        亚瑟•柯克兰的诡计和手段,他挖空敌人心脏的暴虐,他的血管里流淌着漆黑的罪恶,令他更容易扑向你死我亡的烬暗火焰。
        纵使两败俱伤,纵使抵死消弭。
        他是黑暗的骑士,是所向披靡的极恶非道之人。
        亚瑟以毫米为单位微微颔首,然后放下凉透的红茶,杯盘与桌面轻碰发出清冽的响声。
        “走吧,搭档。去马尔顿路散散步。”
        衣袂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亚瑟转身的动作带起了一阵强劲的凛风。
        桌上纸页随风翻卷,而后静止在了某一页。
        “阿尔弗雷德•F•琼斯,美国人。与英国伦敦郡柯克兰家族有表亲关系,其表兄现下落不明。”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6-09-18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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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耀,这家中餐馆的主人,另外一个身份是,黑手党老大。
          是的,我知道这很扯,但事实就是,我面前的家伙一边往锅里丢了一勺盐一边催促着王濠镜上菜,眼睛还一刻不停地浏览着我呈递的任务报告。他简单扎起的马尾搭在右肩,几根发丝垂落下来,面容精致得连女孩子都逊色三分。目光流转间,璀璨的光芒炫目灼眼。我看向那些偷看王耀盛世美颜的客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为这些倒霉的人默哀。天知道有多少人是冲着boss 的这副好皮囊,宁愿冒着被昂贵菜价宰得倾家荡产的风险来到这家中餐馆的。
          而且,不知为什么,本来沉默内敛的英国人,一到这里就像是被中国人同化了一般,完全见不到安静用餐的画面,更别说那些本就爱热闹的华裔居民了。整个餐馆吵吵嚷嚷,给我们罪恶的地下交易提供了一层天然的保护屏障——根本没人会想到,一家生意火爆的中餐馆,会是城市毒瘤的总部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王耀这家伙,还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笑)
          “哎呀——燕子!怎么最近又瘦了啊?是不是没吃饱?”
          ……如果他不是一个有七窍玲珑心的弟妹控那就更好了。
          “我吃得很好。”
          “真的?”王耀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那家伙没有虐待你吧?”
          “boss,我听得见……”
          “哦那可真是抱歉了啊,我还想说你长得又丑眉毛又浓做菜又惨无人道早该把燕子接到我身边养着呢。”
          “…………”
          我只得沉默,王耀那老狐狸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转向面无表情的王春燕,笑得那叫一个一脸谄媚春风满面:
          “燕子,想哥哥了吗?”
          “不想。”
          “燕子,叫声哥哥来听听。”
          “拒绝。”
          “燕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满足你哥哥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愿望嘛~”
          “哦。”
          老狐狸哦不王耀委屈地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落下,仿佛能听见扇动空气的扑簌声。
          “燕子……”
          我似乎嗅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王耀朝王春燕伸出手臂,像是街上那些撒娇不给糖就要抱抱的破小孩儿,嗡的一声,我脑海里警铃大作:
          “boss,报告我交了,接下来我和燕子还要去见个朋友先走了再见不送——”
          眼看着王耀要将王春燕拉到怀里,我拽着王春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了中餐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6-11-11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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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们扫清这一桌子的时候(大部分都是阿尔弗雷德本人吃掉的),明月已经悬在半空中了。阿尔弗雷德掏出钱包一脸肉痛地去结账,还被亚瑟狠狠地嘲笑了一下他的品味——那钱包上的汉堡包吊饰摇来晃去,我怀疑,经过今晚这一顿汉堡大餐之后,阿尔弗雷德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见到任何与快餐食品有关的东西了。事实也是,阿尔弗雷德一把摘下那个吊饰放进裤兜里,仿佛多看它一眼就会吐出来——完全是自作自受,菜单上的所有汉堡都是被他吃完的。
            我和亚瑟送他走到了十字路口,阿尔弗雷德钻进他自己的车子里,那辆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车子几秒钟后吐出一团黑烟扬长而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黑漆漆的车子越来越远直至它消失在路的尽头,然后回头唤亚瑟:
            “回家吧。”
            路灯昏黄的灯光倾泻而下,在夜幕中被绞得汁液四溅。
            亚瑟那双无机质的绿眼睛此刻沉淀着灰暗,他的目光仍旧滞留在虚空之中。
            “……我记得他说过,他是伦敦警署的新进职员吧。”
            “是啊。”我耸耸肩,“但boss给的情报上不也说了他是美国那边特派过来的吗?我以为你早该注意到他对我们隐瞒了身份的。”
            亚瑟垂下眼帘,眸光瞬息万变。
            半晌后,他很慢、很慢地开口:
            “一个特派警员来调查黑手党,这倒是无可厚非。但是,一个特派警员,就有那个工资可以买辆最新款的卡尔奔驰吗?”
            夜风拂过,将他的发丝吹得凌乱。我望着他鞋尖一尺开外那大片大片漾开的惨淡暖黄,突然感觉有点冷。而他站在那仅有的确一点阴影中,脸上的表情由于光影交错显得晦暗不明。
            在大夏天抽烟并不是什么值得愉快的事情,每支烟的最后一口往往灼辣苦辛。然而当我注意到的时候,软纸包裹的金蝙蝠已经在我手指间燃烧到一半了。
            烦躁。
            不安。
            但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
            亚瑟心里已经够乱了,作为搭档的我不应该再给他施加压力。
            “……那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多重身份什么的我们不都见多了吗?况且——”
            ——他是一个人,而我们是搭档。
            在这些令人害臊的言辞出口前,我硬生生把它给吞了回去,上帝啊,我差点又要说出什么肉麻话了,要真说出来,我被亚瑟嘲笑一年都还不够的。
            “嗯?况且?”
            “没什么,回家吧。”
            答语漾入风中,被风吹得空洞。
            *待续*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6-11-11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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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odema度娘又吞我楼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6-11-12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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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春燕视角〗
                “亚瑟?”
                我睁开眼时,天还未亮。亚瑟坐在我身边,瞳孔中琉璃般的碎光在漆黑无垠的深夜中片片剥落,直至风化坍纪。
                “我吵醒你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点笑,但脸上却覆着一层薄薄的霜。
                “没有。”一直躺着看他的表情让我的脖子有点酸,我挪了挪身子,顺势把头靠在了他的腿上,“你在想什么?”
                亚瑟默许了我有点像是在撒娇的行为,碧色的视线放得很悠远。
                “我在想……这条道路,真的适合我去走吗?”
                明明没有风,我却听见了什么呼啸而过的声音。
                亚瑟其人,我是最为了解的,却也完全谈不上了解。我可以描摹出他骨骼的每一寸脉络,却永远无法抵达心尖那最深的地方。正因为太过了解,才令一切理解都成为不可能。
                他后悔了吗?他想离开了吗?
                “燕子。”
                他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吗?他要去象征正义和光明的那一边了吗?
                “无论我选择怎样的道路你都会陪着我吗?”
                他脸上的缥缈笑意满满散去。
                “无论那条路有多么肮脏多么罪恶,你都会陪我一直走下去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6-11-16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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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惊觉,一直渴求着对方的人不是亚瑟,而是我。是我离不开他,是我不想让他走。
                  我找到你,便不想再找到其他人。这倒不关乎有不有趣,只关乎你。
                  我不自觉捏紧了亚瑟的衣角,时间还在流逝,一切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离崩析。在这一刻,我忘了有人会死,忘了有人活着。生命之间的焰火从来就只会凋零而不会散场。
                  ——无论那条道路有多么肮脏多么罪恶,你都会陪我走下去吗?
                  亚瑟,你要我怎么回答。
                  ————————————————————
                  “会。”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无论什么样的道路,我都会陪你走下去。”
                  “即使弑亲卖友?”
                  “即使弑亲卖友。”
                  做了这么多年的黑手党,什么污秽我没见过,什么脏事我没做过。
                  弑亲?
                  那对夫妇和他们的小洛蒂早就在几年前被我亲手杀掉了。
                  卖友?
                  我除了你,哪儿还有朋友。
                  踏过此地,便是悲愁之城。
                  避开了一切剧烈的狂喜,便不再惧怕轰然悲痛的来临。
                  我是黑手党,我不该有心。
                  我朝亚瑟微笑,他也回了我一个晚安吻。
                  “谢谢你,燕子。”
                  “不过弑亲卖友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6-11-16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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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でも僕には 存在(そんざい)しないから
                    但因为对我而言那般的东西并不存在
                    じゃあ せめて 此処(ここ)に来(き)てよ
                    所以啊 至少希望你到这儿来啊
                    ——————————————————
                    〖亚瑟视角〗
                    确认身旁的人已经睡熟后,我熄灭了之前藏在床底的安神香。
                    因为事先服过解药,所以我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至于王春燕……大概还得睡七八个小时吧。
                    这就够了。
                    我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地起床,顺便给王春燕掖了掖被角。
                    安神香的残火明灭,如同未曾说出口的那些悸动般燃烧殆尽。
                    黑暗中,地下室的天花板上微微闪烁着红光——之前裂开的缝隙中,藏着个微型摄像头,红光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好啊……阿尔弗雷德,天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把摄像头藏在那儿的。
                    算了,也无关紧要了。
                    口袋里硬质的触感提醒了我还得赴一场鸿门宴,我一边给子弹上膛一边把明信片拿出来匆匆扫了一眼。
                    “前略:亚瑟.柯克兰
                    十二月五日,于曼彻斯特大街的27号见面。
                    不接受任何反对意见☆
                    A.J”
                    谁知道他要搞什么鬼把戏?我把明信片揣回口袋里,暗自摇了摇头。
                    阿尔弗雷德果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特派员,我用指腹摩挲着那些风干的字迹,明信片纸张的手感好得有些过分。一个普通的特派员就算买得起几张质量比较好的明信片,也没有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把它塞进我衣兜里的身手。
                    阿尔弗雷德,你究竟是什么人物。
                    其实有某些可能性已经在我脑中盘旋成形,但这种猜测过于主观也过于夸张,我没有能够说服自己相信那个可能性的能力。反正最坏的情形也不过是自己无法再次回到这里,在去见阿尔弗雷德之前我已经最好了牺牲自己的一切来保护王春燕的心理准备。
                    思考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一切很快就会拨云见日水落石出。
                    我再度确认了一下弹匣位置,然后轻轻带上了地下室的房门。
                    前方是狭窄的天堂,抑或是业火之地狱,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所谓,也再没有什么所谓。


                    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6-11-17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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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肌肉的震颤沿着扳机传遍全身,黑峻峻的枪口正对着阿尔弗雷德的两眼之间。亚瑟盯着那个决定阿尔弗雷德生死的交点,发僵的唇角动了一下,又不甘心地撇了撇——子弹从这里穿出去便是一击毙命,阿尔弗雷德会没有一丝痛苦地死去,脑浆四溅,爆开红椿。
                      开枪?
                      反正先杀了阿尔弗雷德也不是什么坏事。
                      阿尔弗雷德脸上的笑意却扩得更大了,他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亚瑟的眼睛:“你不会开枪的。”
                      谁给他的自信?
                      谁允许他这么狂妄地笑着?
                      既然这样便再也没有任何和平交流的可能,亚瑟抿紧嘴唇,泛白的指节用力扣下扳机——
                      “锵!”
                      银色闪光穿透手枪,擦过耳畔金色发丝,狠狠钉在亚瑟身后的墙上,刀刃还残余着细微的震颤。
                      ——阿尔弗雷德投出了匕首。
                      “因为你根本没有机会开枪。”
                      他终于理解了阿尔弗雷德的自信来自于何处。
                      他坦荡,因为他的强大。
                      是的,阿尔弗雷德有着超越常人的体能和头脑,他是强大的,因此他完全可以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
                      但不只是这样——
                      那个匕首的样式和花纹,亚瑟再熟悉不过。
                      就在几天前,他的搭档王春燕曾经用与这一把同款的匕首杀了几个人。
                      僵硬从头顶蔓延至骨髓,冲刷着亚瑟仅余的气力。
                      ——这根本就是一开始就敲定了输赢的博弈。
                      而输家是他。
                      我们合作吧,我顶罪,你杀人。他听见有人用自己的声音做了言不由衷的回答。
                      他被囚禁在空气之外,如同一尾溺水的鱼,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荒诞淹没。
                      从一开始就别无他选。
                      匕首在路灯下冷漠地旁观这即将发生的一切,上面一笔一划刻着的英文缩写亮得有些刺眼
                      ——W.Y.


                      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6-11-18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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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或者只是短短的一瞬,我的视野终于恢复清明。
                        浑身上下没有一寸肌肉是不疼的,喉咙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或许有内脏被爆炸的气流震碎了。
                        我拖着僵硬的双腿站了起来,朝爆炸的中心走过去。玻璃碎片散了满地,混凝土碎砖块还在不停地倾落下来,爆炸还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不过这里很快就会成为被镁光灯与黄色警戒线包围的现场。
                        “燕……”
                        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呼唤我的声音,亦或是风声太吵让我觉得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吧。无论是谁的呼唤,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真的都没有什么区别。
                        在钢筋和碎砖块的残骸中,我看见了王耀。
                        小半个身子露在废墟外,所幸没有被炸得支离破碎,他的头微微朝我这边歪着,脸色苍白,嘴角却是带着点笑的。
                        他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啊……明明自己都成那个样子了,笨蛋王耀……
                        我把他脸上的碎石拨开,他还是静静地躺在那儿,闭着眼睛朝我笑。
                        喂,笨蛋,不要笑了,你笑起来好难看啊,你闭着眼睛也好难看啊。
                        不要装作听不见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家伙,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哟。
                        我真的会生气的啊,不要装睡了……笨蛋哥哥……
                        ……哥、哥哥……你看我都叫你哥哥了,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哥哥……
                        耀哥哥……
                        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我知道我很不懂事,我老给你添麻烦,我还死倔不肯叫你叫哥哥……等你醒过来了我一定补偿你,你想听我叫多少次哥哥都可以……所以你醒过来啊,你醒过来好不好……耀哥哥……
                        “——对不起。”
                        低哑的声音穿透一切,清晰地撞入耳中。
                        眼前的迷雾散去,我抬头,撞进一双熟悉异常的眼眸。
                        宛如湖泊倾泻一片碧。
                        亚瑟很温柔地用大拇指揩去我的眼泪,我这才发现自己哭了,他的动作很小心,像是怕我轻轻碰一下就会碎掉。
                        “对不起,燕。”
                        手中的小挂饰已经被我捏到汗湿,我缓缓展开手掌,看见橙黄色的物体躺在手心,有种朦胧的不真实感。
                        “亚瑟……哥哥他……”
                        “他死了。”
                        一字一顿。
                        薄薄的唇瓣吐出无情的话语,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我说,王耀死了。
                        我想要假装没听见,我想要歇斯底里大吼大叫说不可能哥哥只是睡着了他才不可能死掉你是骗我的你们都拿我开玩笑对吧。
                        可是我没有,我做不到。
                        我突然开始痛恨起自己这该死的理智,明明都难过得想要死掉了,明明都想着就这样崩溃掉就好了,但是我的大脑还在正常运作,它不允许我崩溃,它不允许我悲伤。
                        然而亚瑟连缓冲的机会都不给我,他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把我的脸扳向他,眼中深色读不懂也化不开,我在他的碧色瞳孔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王耀他死了。”
                        这五个字就像五把刀,狠狠地插进我体内,疼痛还没来得及被感知,另一句话已当头压下——
                        “而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我看见亚瑟的嘴一张一合,然而还说了些什么已完全听不见。
                        世界暗下来、暗下来,一直暗到身体里、血液里、骨头里、灵魂最深处。
                        心脏好痛,喉咙好痛,痛得几乎要渗出血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
                        冬风呼啸,天色昏沉,空中突然飘起了纸屑一样的小雪花。
                        我想要揪住亚瑟的衣襟,可我连手都还没抬起来,就眼前一黑。
                        *待续*


                        来自Android客户端56楼2016-11-28 20:27
                        收起回复
                          “你……”
                          话音未落,他猛地倾身封住我的唇。
                          窗外凛风再度涌进室内,两人的衣衫便都起了一阵波动。墙壁的那一头,窗棂大开,雪花的影子映在玻璃上,纷纷扰扰,依稀凌乱。
                          唇上传来真实的痛感,被脆弱的神经末梢放大了千百万倍,听觉、嗅觉、触觉……一切都像淬了毒一般清晰。
                          我的手指慢慢扣紧,逼仄的空间里,粗重的呼吸声响得过分,当然,心跳也一样。在这个荒唐的瞬间,一切都显得那么不正常,分秒的流逝被无限拉长,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太过不真实,我甚至忘记了要推开他。
                          淡淡的血腥味溢散开来,亚瑟喘息着抬起头,唇上鲜血淋漓,不知到底是他的,还是我自己的。
                          一瞬的窒息带来的眩晕感还未消退,我似乎产生了某种失重的错觉,眼前影影绰绰细细碎碎散落一片空白。而亚瑟定定地望着我,目光交集处,已分不清是悲哀、是失望、是麻木,亦或是其他什么别的情感。
                          “……你疯了。”
                          我花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我是疯了。”他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的,淡得像随时就要消失,“从喜欢上你的那一刻起。”
                          [Side:γ]
                          光复光,暗归暗,于碎裂一地的影痕间,事物开始回归最初的虚无。
                          涔涔寂寂的长夜中,风声呼啸如海潮不息,醉意与清醒皆难以蒸发。
                          亚瑟将额头轻轻贴在王春燕的额头上,静静地不发一言。这让她产生了某种错觉,仿佛脸颊正在被一寸寸濡湿,回过神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伦敦虽然多雨,地中海氤氲而来的水汽凝结成暗涌,但总归不至于将两个人的脸颊沾湿,不至于。
                          也没什么值得耿耿于怀的,今夜不知诞生了多少新欢离别了多少旧爱,他们无非是置身其间最普通的一对搭档,曾周游过对方的世界,却从未与彼此相遇过。没有过往,没有旧情,没有怀念,就这样不曾邂逅地走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亚瑟……我……”
                          你放我走吧,我不杀你,你也不要逼我离开,放我走吧。
                          然而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亚瑟用力一带,搂入怀中。
                          “跟我走吧。”他在她耳边带着几分恳求意味地说,“不要动,不要逃,不要拒绝我。”
                          隔着衣料传来的炽热清晰而鲜明,她的头搁在他的颈窝上,从左胸传来的剧烈心跳声避无可避。或许她该责怪自己居然还会对他心跳,但被理智抛弃的体验绝对是无法言喻的慌张,以至于心脏的高速运作也变得没那么值得在意。
                          往日与未来一并消失,明朝被今夜所吞噬,这一刹那她靠在亚瑟的臂弯中,却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来自Android客户端69楼2016-12-10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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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王春燕突然扬唇,粲然一笑。
                            “……我记得你问过我,是不是什么样的道路都会陪你走下去。”她慢慢从亚瑟怀中抬起脸,琥珀色的瞳孔由浅转浓,雾气重重,直将瞳仁都遮蔽不见,“现在我的答案……还算数吗?”
                            亚瑟怔了一下,低头迎上她探寻的眼神,缄默的空气化作利刃割开心脏的肌理,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刺痛的几乎要流出某些矫情的液体。
                            “……当、当然算数。”
                            “即使弑亲卖友?”
                            “嗯,即使弑亲卖友。”
                            “不会后悔吗?”
                            “绝不后悔。”
                            “那好——”
                            “我相信你。”
                            于是她朝亚瑟伸出了双手。
                            *
                            嘀嗒、嘀嗒、嘀嗒……
                            水滴破碎的窸窣,在无限延展的黑暗中犹如爆炸般清晰可闻。
                            亚瑟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左胸——那里正插着一把匕首。猩红的液体便是从这里流淌而下的。死寂的房间中,惟有涔涔寂寂的嘀嗒声在真空中激荡起一片回音。
                            而王春燕虽然笑得眉眼弯弯,勾起的唇角却没有丝毫笑意,眼睛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碎裂,并最终彻彻底底地死去。
                            ——可惜我不相信我自己。
                            *
                            血液还在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如分秒坠落地面。
                            胸口插着的东西弥漫着阵阵烧灼感,几欲在心间烫下一道疤。他跪坐在地上捂住心口,那里已经被血液濡湿,触感像是某种讨厌的爬行动物。
                            他开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大笑出声,笑得眼角都流出了生理盐水,笑得心口火辣辣地疼。
                            什么都没有,一切空落落的,他的大笑在空洞中激起一片回声。
                            一命偿一命罢了,这倒也没什么值得耿耿于怀的,他边笑边想。
                            他曾忘记王春燕也是常人,有着孤独又自私的一面。那是她唯一的哥哥,却被自己杀掉了,这样的罪恶与仇恨,只要王春燕还是王春燕,就永远不可能原谅。
                            即使他们曾是搭档。
                            别无他法,他只是幻想过她会和他一起走,幻想自己在她心底是特别的。只是这样而已。
                            放任她走了罢,走了更好。他自嘲地在心里喃喃。至少她走了,可以带走他一生仅有的软弱。
                            而那错过的一切,如溶蚀,如啃噬,最终被无限扩大成无从凭吊的过错。
                            “……亚瑟,就此别过。”
                            他从来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淡如白水,止于唇齿。
                            *
                            “燕,答应我,我是你杀的最后一个人。”
                            *
                            王春燕看着由于失血过多而倒在自己怀里的亚瑟,呼吸几欲停止。
                            他在昏倒之前竭尽全力说出的那句话,气若游丝稍纵即逝,却是令人讨厌的掷地有声。
                            太可恶了,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妄图改变自己。
                            太可恶了,在她离开的时候还要让她再伤心一次。
                            分离是一个笃定的句点,他偏偏还要在画上句点的一刻贪留一丝狡黠的玩笑。
                            这太可恶了。她捂住自己疼得抽搐的心脏,悲愤地喃喃自语。这实在是太可恶了。
                            最终她不落感情地站起身,任凭心口还在淌血的那人重重地摔进尘埃里。
                            反正那家伙已经沉沉地坠入长眠,这样一摔大概也不会感到疼痛。
                            亚瑟,就此别过。
                            她最后深深深深地看了曾经的搭档一眼,转身离去。
                            永远、永远不要回头,永远、永远不会折返。
                            已经足够了。
                            好啦,王春燕,别抱有什么愚蠢的哀伤。她抬手擦了擦脸上横流不止的泪水,在心底悄悄对自己说。至少这次能有一次漫长、漫长得要耗尽一生的告别,至少这次他好好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了,对于他那个心口不一的家伙来说,这简直堪称奇迹。
                            她一步步,走出了地下室的大门。
                            门外,雪霁天晴。
                            *
                            “我才不要答应你。”
                            *
                            那便是这个纷繁十二月末的最后一场大雪。
                            在这个几欲将所有人都埋葬的冬天,每个人都没有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71楼2016-12-12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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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亚瑟睁开眼,冰冷的水争先恐后的向着眼缝里钻。他感到一阵恍惚,瞬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但是浸泡他的水开始慢慢消失,视野又重新回复到一片朦胧昏暗的光景。他看到街边的霓虹从余光中渗过来,眨眼间分散成无数的光粒。
                              光粒满满聚拢,最终拼凑成一个人的脸,原本只有在梦中才能出现的那张脸。
                              “……搭档?”
                              这个熟悉的称呼方式让王春燕忍不住想笑,然后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弯着嘴角。
                              黑手党的新任首领和伦敦警署的新晋警员没有新搭档。
                              他们大概再也不需要了。
                              *
                              “今晚月色真美啊,搭档。”
                              FIN.


                              来自Android客户端76楼2016-12-13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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