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江云将神剑门的事物交与江瑕等人代为处理,自己则和华紫音一道赶往祈族。这一路上,两人昼夜马上行去,并没休息,待到了宜昌时,已是疲惫不堪,二人遂商议在宜昌的客栈住上一夜,第二日再行赶路。在客栈吃了晚饭后,两人各自回房休息。华紫音住的房间还是当年她在宜昌服毒后住的那间,时隔一年,这房间没有任何变化,心境却已大是不同了。想及当初,自己就是在这儿对他动情,华紫音顿时陷入旖旎的回忆中,难以自拔。
便在她出神之际,窗棂上忽然传出“咯咯”之声,突然一件极细小的物事透过窗纸向她飞来。华紫音不及拔剑抵挡,急忙躲过,那物事便钉在了身后的墙上。定睛一看,原是一枚铜钱大小的菱形暗器,上面泛着幽幽绿光,一见便知是淬了剧毒的。
“什么人?出来!”她拔出佩剑,向门边退去。
窗外一片寂静,并无人答话。她心生疑窦,走向窗边。却在此时,窗户忽被人打破,一黑衣蒙面人跃入屋内,一言不发,长刀直劈向华紫音面门。华紫音急忙以剑架住长刀,心中暗暗叫苦——只这一招她便感到对方内力深厚,远在自己之上,若长时间缠斗下去,自己绝非对手,只愿方才那一声江云听到了。
两招走下来,她便觉此人刀法纯熟,攻守有度,几乎无巧可取。原本剑走轻灵,而刀走浑重,两者难分高下,无论那种兵刃练到一定境界便可傲视江湖。然而华紫音二者兼修,虽其聪明过人兼且练武用功,到底精力有限,加之年轻,火候不到,自然不如专一只练一门的精熟了。
三五回合走下,她已频遭险境,若非自己留有两记杀招,早已身受重伤,绕是如此也是只有防守之力了。忽然那人刀走偏锋,刀峰明明横劈过来到面前时却又突然向上一挑,华紫音急忙躲过,面颊上却仍被细细的划出一道血痕。
便在此时,门被人猛力踹开,来人一见房里情形,立刻拔剑迎上,一时寒光闪闪,来人正是江云。
华紫音见江云来到,精神大长,长剑挽了个剑花,刺出点点星光。
黑衣人见江云来到,攻势立即转向江云,不过在已是半仙之体的江云眼前,这点功夫只能算微末之流。不出一刻工夫,江云已在他身上开出三处剑伤,但那人竟全人不顾,攻势不减,大有拼命之势。眼看此种情形,江云暗道:取他性命容易,只是宜昌人多眼杂,在这儿杀人多有不便。此念一出,再出手时不免有所限制。
正在僵持之际,忽听窗外一声呼啸,那人长刀一格,跳窗逃去。华紫音追出两步,却听江云道:“穷寇莫追。”
江云注意到那枚暗器,见其上淬了剧毒,便以布巾包裹着从墙上拔了下来。暗器刚一入手,一股腥腐气息便飘入鼻中,江云皱了皱眉,略有些恶心,忙运气压制,心道:这上面淬了什么东西,如此厉害。阴尸水?却也不像。看其招式,倒像是蜀中一代。遮莫是唐门的人?再看华紫音满脸惊疑,面颊上的伤痕还在细细的沁血,道:“既然此人偷袭失手,想必今夜是不会再来了。你安心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言毕,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见他如此冷淡,华紫音不免暗暗难过,至此时她方觉面颊上细细作痛,忙取镜子来看,却见一道极细的伤痕趴在面上。她取出金疮药敷上,心道:别落了疤才好。
在接下来的行程里,二人再没遇到刺客,便是连江湖中人都没见到几个,待到了祈族时华紫音脸上的伤也好了。
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不及叙旧,华紫音便急着去探望族长,全没注意到族人那略带戏谑的目光。
来到族长的帐篷里,二人却见族长正端坐在桌前与万春流相谈甚欢。一见他们进来,族长海燕跋儿满脸笑容道:“紫音,你回来了。江少侠也来了?都快过来坐下。”
华紫音一阵愕然,道:“族长,你不是重病在床吗?怎么……”
江云更是不悦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燕跋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是万春流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海燕跋儿不过是偶感风寒,人又上了年龄,有一点症候,就显得很严重。他这个人本来就爱多想,加上人老了老了,反倒生出几分童心来,便想借此诓紫音回来。但这点儿病症在万春流那里不过是区区小病,就在他们动身来时,他的病就好了。不过他急于看紫音出嫁,倒也真的给紫音在族里选起夫婿来,不想白浪沙却给他带回了个好消息。他曾见过江云几面,对这个冷面少年确有几分好感,对紫音的心事他也略知一二,倒也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