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昨夜喝的酒叫长忆，掌心滑腻的手感
那起舞的女子，和他一直叫喊的名字
又要早朝了……
昨夜的酒，暖的让人有些恍惚呢
“琬儿！”
脱口而出之后又紧接着一阵狂笑，朕怎么忘了，你已经不在了……

李世民坐在御花园的戏鱼池前，眯缝着眼，仿佛她就在这鱼群中，探出半个身子，那波光都臣服于她的发梢下，群鱼簇拥着，将她举起，两人额头相抵，眉眼间道不尽的相思。
他想她了。
从每天批阅奏折到清晨起来恍惚喊出她的名字，他就知道自己中毒了。
可笑的是他起初竟全然不知，直到中宫提醒，他才发觉自己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他以为自己已经淡忘，只要不故地重游，他就会不去想……
可是，最深的思念，往往连自己都不知道。

知名，入境
“如意，”李世民伸手握住杨如意的手，“我真要感谢岳母，把你生下来，还交给了我。”
如意嘿嘿一笑，用手捏了捏李世民的鼻子，“你呀，嘴真甜。”
杨如意转身蹦蹦跳跳的去换手帕，“不过呢，你有一点没说对。”
“什么？”“萧琬儿并不是我的生母。”
“哦？”李世民的身子往前探了探，“当真？”“当然咯。”
见李世民转身就向外跑，杨如意挥舞着新换的手帕，“喂，你好了？”
“我马上回来。”
跑了几步后，李世民猛的一怔，“又怎么了？”
李世民微笑着回应，“没事，可能刚才做的梦还没醒。”
“呼，吓死了，这才第一次到我家，你就这样了，以后怎么办呀！”
李世民抱歉的笑笑，“对不起，夫人。”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入夜，李世民望着杨如意出神，还好有如意在，否则我这样跑去算怎么回事。
毕竟…她是爱着杨广的，既然他们恩爱，自己又何苦犯傻打扰呢？
看着就好了，不是吗？只要她快乐。忽略，忽略自己的欲望就好。
“世民，你在想什么？”
他伸出手去，在杨如意的脸上找不到半点他爱的痕迹，他越发想念她的笑了。

花语，笨拙
“岳母。”
李世民眼前青衣女子缓缓转身，就在即将目睹其容时，他醒了。
萧琬儿…璇玑阁……
“石头！”“奴才在。”
“你可知道璇玑阁在哪吗？”
“这…奴才也算是对各地宫殿府邸比较了解的了，可是这璇玑阁，奴才从未听过。”
李世民又派人四海之内网罗消息，果真，没有任何有关璇玑阁的消息。
虚无的梦吗？
李世民笑笑，自己又何必对一个梦这么执着。
“世民，我真羡慕母亲。”
“哦？”“母亲与父亲恩爱，又朴素节俭关爱百姓，城内人人都传扬赞颂呢。”
“他们都说啊，父亲和母亲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李世民握住杨如意为他更衣的手，“我们也会的，对吗？”
“嗯，我们会更好的。”
李世民抬头望着天花板，心中有些许的嫉妒，缘由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
“独孤皇后病危，此时宫中已乱成一团，晋王晋王妃已经到皇宫了。”
“皇奶奶？世民，快，我们要快点出发。”
处理完事务，李世民扶额靠在御花园角落的假山上，正要长吁一口气时，竟听见了晋王的声音。
“如今母后病危，照顾陪伴父皇的任务就要交给你们两个了，可万万不要让本王失望。”
李世民屏息凝神，缓缓靠近，将耳朵贴在假山上，“可惜如此就要侍奉那个老皇帝，奴家会想念晋王的。”
“诶，等到孤登基即位，自然不会忘记两位美人的。”
“到时候我要做贵妃！”
“好好好，宣华，到时候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李世民心下一惊，“包括凤印吗？”“你要江山，朕都给你。”
李世民努力压制心头的恼怒，他想暴打他一顿，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
他该告诉她吗，她对这一切都知情吗？
宣华从前陈旧人到如今的地步，必定是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可怜杨广色利熏心，辜负了萧琬儿，还用大隋江山做筹码博美人一笑。
蠢货！
“这里是小婿的一点心意，请岳母收下。”
“这是，锦轩的空谷幽兰？”
李世民点点头，“上次匆忙，没能好好准备礼物，小婿特从锦轩取来这空谷幽兰，来送给夫人观赏。”
见萧琬儿眸底清澈，只是礼貌的道谢，李世民松了口气，有些庆幸，她果然不知道。
随即又有些难过，她居然不知道。
“广郎应该也会喜欢的。”
李世民怔怔的望着萧琬儿，心头有些发酸，嘴角勾起，“夫人，”
“夫人还是不要把这兰花的出处告诉晋王了。晋王喜朴素节俭，这空谷幽兰实在难得，若被他知晓，恐怕就要生气，责怪世民了。”
萧琬儿低头笑笑，“那，世民先告退了，一会儿还要进宫面圣。”

打算塑造一个跟从前塑造的李世民都完全不同的形象吧。
毕竟他之前是有如意的，如意的部分还是不能过于淡化的，对于萧琬儿的感情也不应该是一上来就很浓烈、不顾一切，毕竟他心中还是有天下的，有家的。
毕竟距离是要一点点拉近的，一下子猛烈并成功，在现实中可能性为零。
进展还是要绵软的，发糖还是要发沫的

心意，真相
再见面时，她正看着一张纸出神，李世民从她的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那张纸的大致内容。
“晋王暴露了。”
李世民试探的问，看见萧琬儿点点头，痛苦的一遍一遍的看那张纸上的内容。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得到李世民的回应，萧琬儿的眉头突然舒展了许多，“你送我的空谷幽兰，可是暗示？”
“世民愚拙，不敢跟夫人耍小聪明。”
萧琬儿冷哼一声，眼神突然悲戚起来，手指抚弄着已谢的兰花，“可怜噫——”
李世民见此景，一时也不知是花可怜还是可怜了。
“夫人，晋王被困皇宫，夫人可有想法吗？”
萧琬儿望向李世民，“世民可有死士？”
李世民与萧琬儿隔空对了几个眼神后，无奈的叹了叹气，“夫人，恕世民直言，帝位和玉玺并非是个好东西。”
“只要他想要，本妃就一定要帮他，”萧琬儿微笑，“哪怕牺牲生命。”
如此，怕是阻拦不了了。
琬儿，如果你知道假山后杨广的承诺，你还会犯傻吗？
既是你的心愿，那，也必定是我的了。
“世民，”李世民回头，美人含泪微笑，“谢谢你。”
李世民点头笑笑，向前挪了几步，停下，思索片刻又继续前行，终于在门口站定，转身，“夫人，我想——
如果我真心爱着夫人，我一定不会让夫人落泪的。
我一定会舍不得的。”
李世民望着萧琬儿出神，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加倍疼惜你。
“夫人交代的事，世民会去做的。只是，夫人，有些事做了选择，就无法后悔了。”
“世民告辞。”
萧琬儿对着李世民的背影苦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宁愿相信他一心尚存，宁愿相信他本性纯良、并非荒淫无度…
可惜，那只是我心中的宁愿罢了。只要他快乐，就好了。
“萝儿。”“是，娘娘。”
“把空谷幽兰藏起来，不要让晋王发现。”
这暗示，万万不可让晋王看见，否则，世民就完了…

酒盏
萧琬儿的计划成功了，李世民的死士成功的在老皇帝面前杀死了刺客，并阐明自己是晋王的死士，而死的是旧太子的死士假扮的。
老皇帝将信将疑，又找不到根源与线索，只好作罢。
而同时，李世民梦中的女子也不再遥远，而且转过身来，对他莞尔一笑。
正是他喜欢的样子。
“公子，跟您预料的一样，杨广果真开始在各地物色美女，修建行宫…”
李世民正回忆梦中的场景，小石头继续说着，“大臣们都集体跪谏，听闻皇后娘娘也去了，被押进了寝宫软禁。”
“什么？！”李世民猛的弹起，吓得小石头后退几步。
“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皇后娘娘当晚与皇上意见不和，据说闹得很不愉快，皇上说念及旧情，就不处罚娘娘了。”
“公子，石头再说一句闲话。”
“讲。”
石头环顾四周，贴着李世民的耳朵，“皇上自登基以来，一直都在各位美人那里，一次都没有去过皇后那里。”
石头低头，有些难过，“而且石头听说，皇后娘娘经常被别的美人欺负。”
“公子，娘娘那样好的人。”
李世民伸手摸摸小石头的头，叹气，“我知道了。”
次日。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吗？怎么好端端的掉进戏鱼池了？”胡美人轻笑着，似乎在回味刚才的一推。
“你！要不是你推，娘娘怎么会掉下去！”萝儿在一旁干跳脚，却毫无办法。
脂粉已被冲刷干净，群鱼汇聚过来，将萧琬儿托起，不让其淹没。
“哼，这些鱼真是多管闲事啊，”胡美人撇撇嘴，“我偏偏就不信她当真是母仪天下的命。”
“来人，把那些鱼给我赶走！”
李世民从远处见此情景，“大胆，我看谁敢动！”
李世民小心翼翼的将萧琬儿从鱼背上接过，两耳旁发上的水滴在阳光的照射下，竟蒙有几分仙气。
“琬儿。”
李世民浅笑，“什么事要这么大动干戈？”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落水了。”“落水了？”
“是胡美人推的！”萝儿跪在地上哭喊着，“哦，美人可有辩解吗？”
“臣妾并非有心，谁知娘娘竟不识水性，臣妾有罪。”说罢还挤了杨广一下，纤指在杨广胸前画圈。
“皇上～”“好了，既然皇后没事，那就算了。”
“岳父，岳母她……”“世民，你救了皇后，朕会大大赏你的，我们走吧，美人儿。”
“世民，我没事。”
李世民听见怀里传来的微弱的声音，“娘娘，这就是你所选的皇帝吗？”
“于国于民于臣无义，于您无情。”
怀里的人沉默了，李世民只感觉胸口一阵温热，那是她的泪。
“您应该好好为自己打算，为自己而活。夫君，不应该是契约的另一方，而是真正的、疼惜自己、心心相印的。”

一盏，初味浅尝
萧琬儿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徘徊了多久，她对这儿似乎有着特殊的感情，“妻子应该是用来疼惜的才是。”
他紧紧的拥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寝宫，竟比凤辇行的还要稳。
“世民以后，会常来宫里看娘娘的，”李世民坚定的看向天空，“世民保证，不会再让今天这样的事发生。世民会保护好娘娘的，哪怕付出生命。”
萧琬儿微眯双眼，嘴角勾起，“谢谢你，世民。”
抬眼看见他认真的神情，萧琬儿不觉一怔，杨广也曾给过她类似的承诺，可今日李世民的神情比杨广的更加令人安心。
久历沙场眉宇间透过的霸气与坚毅，也都是杨广不曾有的。
“公子，找蛊医作什么？”“寻一偏方医病。”“啊？公子那里不舒服？”李世民对着石头笑笑，指指心口，“这里。”
“婆婆，劳烦婆婆给我种蛊了。”“公子不必客气，只是这蛊对身体危害极大，不知公子要它作什么？”“守护一个人。”
蛊医婆婆呵呵一乐，“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喏，这个哨子就是控蛊用的，只要她一吹哨子，你体内的蛊就会有反应的。”
“多远都可以吗？”“嗯，哪怕你们相隔万里。不过，这蛊伤害极大，要慎用啊。”
李世民点点头，“知道了婆婆，多谢！”
仁寿宫。
“这是什么？”“这是小婿给娘娘的礼物。”
“哦？有何用处？”“娘娘只要需要帮助，吹响此哨，小婿就会出现在娘娘的左右。”
“世民，你马上就要出征，这战袍你带上，”萧琬儿微笑，“这上面的图腾会保佑你平安。”
李世民接过战袍，“可惜世民就要走了，娘娘要多保重。如果需要，世民就算在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赶回来。”

“公子，此次出征的战袍上的绣工当真精致，奴才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是出自哪家绣坊啊。”“此物天下仅此一件，是千金难换的。”
石头捂嘴嘿嘿一笑，看李世民得意的神情，心下便已了然。
“石头跟随公子征战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公子出征前面带愁容。”“我在担心娘娘的安危，此次征战，远离京师，如果娘娘出了什么事，远隔万里，恐怕不能及时赶到。”
“还好此次有踏雪，此马脚力与耐力都与汗血宝马不相上下，而且通灵性，可在水上疾行如飞，有此马，公子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师。”
李世民点点头，抚摸胯下宝马，回首望望如意和李渊，又望向京师方向，两腿一夹，消失在浓雾之中。

“不好了，娘娘，仙鸢阁传来消息，宣华夫人不好了！”
“什么？！”一个不稳，手中茶盏的水竟洒在了棋盘上，“如果宣华有什么闪失，你这个皇后也不必再做了！”
“倘若宣华夫人出事，娘娘您……”
萧琬儿立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可去了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如此进退两难。纤手抚过小腹，低头思索片刻，“萝儿，我们走！”
仙鸢阁，果真名不虚传。仙雾缭绕其间，奇花异草不尽其数，楼宇重重，当真是巧夺天工。
“皇后娘娘，已到正午，这里云雾依旧不散，恐怕有诈。”
“雾而已，又非香料，不必太过紧张，”萧琬儿小心前进，“比这些毒百倍的，可是这楼阁上的女子。”
宣华早早的候在仙鸢阁上，俯视着楼阁下缓慢行进的众人，食指对准正中的一抹朱红，呵呵一笑。
“他们来了，看来，好戏要开始了，”宣华微笑，“只要除掉她，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亡了这大隋。”
萧琬儿，我要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
“娘娘，奴婢去叩门。”萧琬儿点点头，“大家休息一下吧，一个时辰后再来接本宫就好。”“是，娘娘。”
萧琬儿环顾四周，这仙鸢阁美是美，但是总感觉又偏又旷，而且这云雾终日不散，过于阴冷潮湿，不利于久居。
许久，也未听见萝儿过来回话，萧琬儿开始寻找，“萝儿？”
“听得见本宫说话吗？萝儿？”
“娘娘当真是好胆量，竟然敢遣散侍卫来这里。”迷雾中恍惚可以看见几个人影缓慢的靠近，“你们是宣华的人？”
“呵呵，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带走！”
军帐内。
“公子，你是不是喜欢皇后娘娘啊？”“石头，你要是再乱讲话，我就罢了你的官，回家种田去吧！”
石头嘿嘿一笑，“石头不傻，看得出来公子的心事。皇后娘娘是个好人，如果没有娘娘，石头要死了千次万次了，如果公子能好好待娘娘的话，石头希望公子当皇帝…”
李世民连忙捂住他的嘴，“我看你啊，就因为你这张嘴，你就该死千次万次。”
小石头摸摸后脑勺，嘿嘿一乐，“石头就说最后一句。嫂子绣的战袍真好看。”说罢连忙跑开。
李世民笑着，无奈的指指小石头欢快离去的背影，“你啊…”
仙鸢阁，
“你们几个，看见娘娘了吗？”“没有。”“这…这仙鸢阁也没多大啊，怎么就能走散了呢？”“萝儿姑娘，恕奴才直言，这里雾气如此之重，恐怕有古怪。”
萝儿急得直跳脚，“奴才听闻，蜀山南面云雾缭绕之处鲜有人迹，是有大巫之处。蜀山云雾与此处万般无二，恐怕也供奉着大巫。”
“呸呸呸，你们几个乌鸦嘴，还不去找！”“是！”

“哼，萧琬儿，你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落到我的手上吧。”宣华围着萧琬儿转圈，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女子。
“娘娘真是美极了，可惜陛下看不到，”宣华在她眼前站定，“陛下登基第一天，小女子就收到了一个锦盒。”
“本以为命不久矣，谁知里面竟装着五彩同心结呢？”
宣华盯着萧琬儿的眼睛，似乎并不满意，“喏，就是这个。”
萧琬儿看见眼前的同心结，心口不由得一痛，她在做晋王妃时，杨广也曾送她一个，可如今……
“夫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宣华点点头，“你还真是可怜，以为杨广会真心待你，如果不是那句母仪天下，他怎会娶你为妻。”
萧琬儿无话可说，她不想为她和杨广的感情辩驳，也不愿意说什么皇上会来救她的鬼话。
因为她知道，他不会。
从丽华滑胎到宣华假死，杨广只顾着自己心痛，却全然忘记萧琬儿当时也身负重伤，怀有身孕。
“怎么回事？你的蛊虫是废物吗？”“这…它们突然停住，我也不知是何缘由。”
“废物！”宣华跑到萧琬儿面前，捏着她的下巴，“看来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妖女。”
“世间万物，无不是陛下的子民，本宫贵为皇后，自然也是如此。”
“呵，”宣华冷哼一声，一掌落在萧琬儿的脸上，“本想用蛊控你的心智，使你疯魔，可既然如此，不要怪我。”
“来人，上刑。”
“放肆！”“你想说什么？你能威胁到我什么？”宣华冷笑，“就算你逃了出去，陛下是会信我还是信你这个杀害丽华孩子的杀人犯呢？”
“哦，对了，这里除了我，没人找的到，皇后娘娘尽可以喊，只是…喊坏了莺喉…哈哈哈，恐怕都无用呢。”
宣华正正衣冠，“我们走，不要让陛下等急了。”

萧琬儿伏在地上，十指青紫，血和着泥土沾染了她的玉手，她倔强的别过头去，努力咽下泪水，不让它流下。
“皇后娘娘一双素手调遍多少华调？可怜这双手，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弹琴了。”
鸩儿站在一旁，随手抄起一条马鞭，“宣华夫人命奴婢好生照顾娘娘。”
鸩儿轻轻扯下萧琬儿的外衣，露出洁白的素服，“这才有点废后的样子。”
仙鸢阁。
“当真是扫兴！皇后丢了就要拂朕的兴吗？”杨广把酒盏砸到地上，“她萧琬儿不是很厉害吗？她既然敢公然与朕为敌，又敢杀害皇子，这等毒妇，不要也罢！”
“朕看御林军也不必去寻，朕给她三日，三日之内，她如果不现身，朕就当她死了！”
“可是陛下……”王公公刚想说什么，看杨广怒瞪的双眼，只好把话咽下，悻悻地走了。
“陛下何必动怒呢？”宣华伏在杨广膝上，“这后宫美人无数，皇后又不是只能一个人做得，可能换个人做得会更好。”
“臣妾认为，皇上是万民之主，如果事情皇帝都不能做主，那，还有谁能做主呢？”
杨广狠狠的砸了桌子，“哼！”
“三日之内她回来还则罢了，倘若没有——”
“如何？”宣华恳切的看向杨广，“朕，还没有想好。”杨广起身，“宣华，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宣华恨恨的望着杨广腰间的玉佩，在杨广离开后掀了桌子。“萧琬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夫人，她已经昏迷。”
“昏了？把她叫醒。”
一阵凉意伴有伤口的刺痛，她可以感受到伤口骤缩带来的痛感。
“萧琬儿，”宣华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你真是厉害，不管我如何诱导，他就是不肯提改立之事。”
“论容貌、论姿色，我哪一点比不上你，为什么？！”
一巴掌稳稳的打在她的脸上，“呵…”
萧琬儿微笑，“以色侍君，色衰恩亡，以德侍君，地久天长。”
“可怜夫人生了一张无邪纯真的脸，可怜可爱之时，叫琬儿都嫉妒，只可惜，你的心并不无邪…”
“你！！”宣华的五官扭曲变形，十分恐怖，“看来今日之刑就算用尽，也不能满足娘娘了。”
“来人，解开锁链，打开地宫。”宣华转身背对萧琬儿，“这就当是我送给娘娘的礼物吧。”
“皇后娘娘可要小心，鸩儿听说这地宫中玄机重重，与禁地连通，其中毒物千年都未见过光，就算华佗再世，也无济于事的。呵呵呵～”
宣华和鸩儿漫步离去，四周闸门升起，只感觉透骨的寒意自四周袭来，萧琬儿说不出的绝望与害怕。
耳畔仿佛还有怪兽声嘶力竭的吼叫，还有吞噬撕裂的声音。“难道本宫，就要命丧于此吗？”
军帐。
“石头，军中可太平吗？”“当然啦，刚打完胜仗，弟兄们都高兴着呢！巡查完也没有细作，周遭也没有埋伏，怎么了公子？”
李世民摸摸下巴，“奇怪，我怎么感觉有事发生？”“公子，我这就去派人去打探消息。”
地宫。
“广郎，你会来救我吗？”萧琬儿只感觉头越来越沉，纤指在冷风中抖个不停。如今，是几时了？
仙鸢阁。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还没有消息吗？”杨广打翻酒盏，“你们都是干什么的？朕养你们都是做什么的？啊？”
“陛下恕罪！”
地宫。
萧琬儿只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身体行动越来越迟缓，神智却渐渐清晰起来，回光返照吗？
“咳咳——”萧琬儿静静靠在地宫的墙上，瞥向腕上红绳绑着的哨子。
萧琬儿啊萧琬儿，你是有多天真，他正在战场上厮杀，未经允许就回京是重罪，你是他的什么人，值得他为你牺牲一切吗？
是啊，广郎尚且如此，又何必求于他人呢？
“既然皇后没事，就都散了吧。美人儿，我们走。”
“娘娘，这就是你想要的。他于家于国无情，于臣无义。”
“如果是我，一定会加倍疼惜。”
呵呵，萧琬儿抬起手腕，眼角含泪，世民……
军帐。
“公子，”石头跪在李世民身侧，“皇后娘娘失踪了。”
“我就知道，”李世民捂住心口，“这是蛊的召唤，如此纤弱，恐怕她伤的不轻……”
“石头，你化成我的样子稳定军心，我会尽快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