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视角
季小姐，我是你的助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对你而言我是一张纸，你想涂上自己的颜色就涂上，想把我折成另一个人我也心甘情愿。我希望你看重我，因为我是为你而生的那张白纸。易月生把我最不堪的面目藏起来，到最后关头再赤裸裸揭露给你看。
你会害怕我——这是他的用心之一。
我真心实意待你，季小姐，可你什么时候把我放在眼里过呢？
我袖里有枪。你拿枪的姿势我纠正过，即使很多年过去了，一些小毛病是改不掉的。食指不能紧绷着勾在扳机上，瞄准的时候记得三点一线。似乎我们第一次见面后，你就时常看见我拿枪，却忘了你自己也是一把枪，亚洲司管理局NO.1易月生最珍视的一把枪。

*季萱视角，伪原作风，非对话，轻欢脱。
*一些谢季两人和王之明在管理局的日常。
王之明似乎在管理局里的资历很高，偶尔我执行完任务，会去他那里喝茶。
王之明膝头立着他最为心爱的渡渡鸟，面上满是暴殄天物的意味。我在尝今年春分新制的洞庭碧螺春，入口清而微涩。我借此机会观察仓库的藏品。王之明忽然拦住我：“越王勾践的纯钧剑，不许动。”
他一个侧身又挡下我的手：“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也不许碰。”
“你那个时候不是还拿着它吗？”我指的是“水晶之夜”，在柏/林的那个夜晚，我被谢青带走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是NO.1勒令，”王之明爱怜地擦拭，“仓库所储之物皆是遗世孤品，件件都被历代管理员视若珍宝，怎么能不经申请随意取用。”
我想指出王之明说一套做一套，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话说回来，他的渡渡鸟依然又肥又胖，在冬天尤为适宜煨汤。我想王之明是不是和易月生一样，和果实签订了某种特殊契约，不然我也不至于在老狐狸出差时低三下四地伺候那只名叫大小姐的白猫。
还好有谢青。毕竟他除了咖啡，猫食做得尚可，大小姐在没有心仪的进口猫粮的时候，会勉为其难地下口。
正当我捧着茶杯时，我的助理却从仓库正门走了出来。他一手拎着大小姐的后颈，一手提一袋猫粮，面无表情活脱脱易月生再世：“季小姐，您未经易先生同意，把任务丢给助理后自己却到仓库喝茶，按规定应罚工资一个月。”
大小姐落在我的怀里，气急败坏地“喵”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昂首阔步，气焰嚣张。
我决定把谢青的咖啡统统倒进猫食里，后转念一想不可行，易月生这人素来狡诈，回来后必要给大小姐过秤，倘若少一斤便要克扣工资，这样一来，我自然没什么好受。
后来易月生回来，果真以执行任务不力为由克扣了喝茶钱。我不得不在谢青的眼皮底下喝了整整一个月加盐咖啡。
我想向易月生举报助理蓄意谋杀。

*季萱视角。
*管理局的年，日常向
*关于现实的东西无考据，纯捏造
（1）
我睁眼的时候，看见我的助理冷着脸站在床边。时值冬日，风寒入骨，谢青只披着黑色薄大衣，面色阴郁地看我。他说：“季小姐，易先生差人送来灯笼两盏，春联一副，蜡烛一双。”
末了，他又添上一句：“易先生还托我转告，说祝你新年好。”
我环视四周，果然见小屋里新置了不少东西。我拈起谢青胸前口袋上的一根羽毛，转头问：“新年礼物？”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易先生还送了一只活鸡，刚刚五更的时候仰着脖子叫了半晌，你没醒。我于是送到厨房捆在砧板上了。现在开水还没烧好。”
“无妨，”我随手把那根羽毛放在床头，“今天早上吃鸡丝面。”
谢青依然摆着一副难看脸色。
我问：“怎么了？”
他拿起我母亲的怀表，银色的盒盖弹开：“现在是上午十一时整。”
（2）
于是厨房中午做了酱汁鸡翅和红烧鸡。
我忘了我小时候是否喜欢吃这样的菜了，李婶也许做过，因为这种口感分外熟悉。我优哉游哉地品尝一勺鸡汤时，谢青从厨房后门绕进来。他的袖口有些许油污，我好奇于他竟然亲自下厨。谢青在我对面坐下：“厨房的人请假不在，既然你想吃，我就烧了点。你以为味道如何？”
我沉吟半晌：“糖有点多。”
谢青瞥我一眼，脸色微妙地变化了。
我忙补救：“但是味道很好。”我觉得比起谢青的咖啡，这碗鸡汤无异于杭/州观味坊里的佛跳墙。枸杞的味道不算重，加了砂糖后只觉滋味鲜美。
他站起身，碗筷也不拿：“季小姐，我忘记和你说了，易先生让你用过中餐后，去帮忙给大小姐打扫房间。”
我想我本不该夸他和他的手艺的。
*TBC

*季小姐的碎碎念（是我的）
在易月生的字典里，关于“大小姐”这一词条必然有三种释义：我；家母；家母豢养的猫。易月生伺候后两者时忠心耿耿不疑有他，我伺候大小姐也被如是要求。易月生当时靠在凉榻上笑得好一番让人胆寒，说没让我亲自出国进一趟猫粮真是可惜人才。
下次易月生出差的时候，老狐狸刚一迈出正门，我转头就把任务推给了谢青。
实际上，我和谢青属于互相利用。
管理局党章上明确指出助理必须执行直属执行员的合理命令。我自认为自己的为人处事方式还算温和，摆不出上司架子对下属呼来喝去。我治谢青的手段不至于上升到子弹和血，至多不过是一张轻飘飘的工资条。
听说谢青在一众助理里评价甚高，我心生好奇，于是找了个时间问他是否知道。谢青吃白面馒头的时候呛了一口，面无表情地喝完新榨豆浆，提起枪警告我不准再当面提及。动作干净利落，一根多余的指头都没动。
未得答复，我不死心地去找那位鹰眼朋友。黎家铭确认周围环境安全后悄声告诉我，谢青的综合评价在助理间排名倒数第二。正当我好奇哪位前辈力压谢青时，黎家铭啜了一口茶，告诉我第一暂时空缺。
他说：“在你我未加入管理局之前，曾经有人编纂小报一份，详细罗列了谁的助理最温柔持家，谁的助理最貌美如花，谁的助理一天到晚摆着副臭脸示人并且最不好惹。令堂曾担任本报名誉主编。”
我表示我能想象得到。
“只可惜物是人非，当年蝉联第一已有百年之久的助理后来升迁了。”死鹰眼慢条斯理，“现在他跻身于亚洲司顶端，混进了十人执行小组。这些年改坐在办公室里，整天只知逗猫拈花，三五年出一次任务。为了纪念，倒数第一的位置始终为他而空。”
我觉得黎家铭不止适合当导演，如果某日管理局倒闭，给一截断墙根一身破长衫他就能说书维生。
*也许是TBC

*身份互换，即上级谢青x助理季萱
谢青正在批审文件的时候，我失手打翻了青瓷茶杯。茶汤飞溅出来，将纸面打得半湿。
他盯着那滩水渍看了两秒：“季小姐。”
“抱歉谢先生，我现在就重新抄录一份给您。”我匆匆忙忙地拿衣袖擦拭，被他拦下：“没这个必要，话说回来，季小姐不先考虑一下自己吗？”
我闻言，这才低头打量。绀蓝旗袍下摆沾了茶水，还有几片茶叶可怜兮兮地挂在身上，可谓狼狈。谢青拿起杯往窗口一倒，转身解了外衣：“天气正冷，季小姐还是先穿我的衣服，也好挡挡寒气。”
我暗自忖度，料想谢青此举并无第二种解读，于是侧过半身让他亲手披上黑色薄外套。他不见感情的声音传来：“转过来。”
我规规矩矩地转身面对他，心里有点打鼓。谢青的目光从上至下将我扫了一遍，说不出是哪里不满意。
他脱下手套，慢条斯理替我系好领口第一枚扣子。手上一边系着，口上也不松：“顾小姐，要时刻注意形象。”
“谢先生倒是终于良心发现了？”我笑着，“如此关怀助理，似乎是头一回吧？”
谢青眼神冷冷：“季小姐，你在开玩笑？”
我当即闭嘴缄默，乖顺地转身欲走。才迈出门槛，他似是忆及什么，便又招手让我回来。
谢青从桌面上掀起那张湿漉漉的文件。他把纸揉作团，扬手丢出窗外：“季小姐，之后还要委托你替我做事一件。”
“有话但说无妨。”
谢青舒舒服服坐在乌木椅上：“记得替我把这份文件送到总部，然后方便的话麻烦清理一下窗外垃圾。”
我气急，刚想泼他一脸茶水，拿起杯子才发觉水已经倒得干干净净。
这个混蛋。

今年回来看看大小姐。
《糕点店》
某次任务结束后，易月生没来由地大发慈悲，容许我在下次执行任务之前先在纸醉金迷的都市里缓口气。那时的上海仍是热闹喧嚣，又难得空闲，我便向谢青提议去一趟糕点店。
谢青正在帮我整理任务报告，原先文件袋里的纸张被大小姐弄乱掉了一地，他扶着桌角，皱着眉头按订书机，抬头便是一句：“不准去。”
我还当是他听错，把糕点店的名字重复了一遍。谢青拿着的订书机也不知道是哪个时代淘汰的产物，看表情就知道很不好用。离纸面还有一寸，他没理我，手掌交叠继续往下压，没等我拦下来，一枚钉子忽地弹射出来，掉进了他刚刚泡好的咖啡里。
我尽量避免表现出庆幸的神情。谢青转身看向我：“你在高兴什么？”
我忙转身，倚着窗台佯装在看底下的玫瑰花丛，不过谢青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他闷声不响地把文件袋收拾好放在书桌左上角，扯出封口处的白色细线一圈一圈绕好，端着咖啡杯进了盥洗室。
那时正值梅雨，小雨淅淅沥沥下了将近一个星期，每天推开窗都能感受到早晨的雾落在面颊上，化开后扩散开来，潮湿湿一片。可是那天却偏偏有一线阳光，光线从窗台斜照而下，在桌前铺散开。谢青从后厨回来，重新沏了一杯原模原样的递给我，握柄朝外。我连托盘一道接过，端在手里继续看窗外的景。
离开家之前，我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金丝雀，也不知那时究竟是怎样的勇气，竟然能做出逃婚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演黎家铭的电影时，他很喜欢把女主角写成漂亮的鸟儿，总让我扮千金小姐。不过到管理局之后，这段往事就像和我本人划开了界限，那是属于季萱的故事，而我是NO.99。
谢青不知何时在书桌边坐了下来，望着我靠在窗边的侧影。他从任务结束前就一直在负责收尾工作，我也借着这位助理的光偷了几分懒，情愿花一整个上午坐在桌前看小说，读报纸上没来得及读的旧闻。新认识谢青的时候，他总是逾矩，管一些不着边际的无用之事，说女人理当温柔持家，却没想过我们认识的地方就是舞厅。他口中的温柔小鸟，断然是张不开翅膀飞出笼子的。
说到底还是该感谢易月生。虽然不想承认，但若不是机缘巧合，我也不会遇见谢青。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眉头从来都紧皱，像是心里沉沉压着事，半句也不肯与我讲起。唯有在对付大小姐上，我们倒是难得地拥有共同战线。至于执行员支使助理喂猫这一件事，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怎么想提。
谢青盯着我的视线一直没挪开。掌心里的咖啡正在缓慢散去温度。我心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是低头抿了一口。
连苦涩都是一如既往。
身后传来椅子的声响，谢青站了起来。他走到房间里，披了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出来，没头没尾地问我：“什么时候走？”
我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咖啡仍然端在手里。谢青已经戴好了他的宽檐帽，随时都可以准备出门。他看了我一眼，颇为好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糕点店，什么时候走，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