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一万年BY：十亩桕树01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02“师父，那边有个细皮嫩肉的小生，长得贼好看，不会是妖精吧？”八戒嘴巴微张，流了一手的口水。“去看看。”那人一身破破烂烂的袈裟，胸前一串掉色佛珠，眉目倒是俊朗清秀得很，摇摇晃晃朝八戒说的地方去。“施主？”唐僧晃了晃那人单薄的肩膀，“施主，你可好？”“好冷…好困…”那人像是着了魔似的，一把抱住唐僧，像找到床塌似的睡了过去。“师父！这是妖啊！一定是妖精！”八戒看得眼馋，一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模样。“我去叫大师兄！”八戒大喊，说罢转身嘀咕，“咋不抱我呢…真是……”“等等！这点小事犯不着叫他，为师处理不了？这不过是个迷路的少年罢了，不许喊那臭猴子！”“师父，万一这是妖精呢？”许久不开口的沙僧问到，“还是把大师兄叫来……”“哎呀，是妖我可以劝他改邪归正啊，可以感化他呀，我其实很厉害的，可是我低调，我不说…我和你们说啊，其实我……”沙僧和八戒瞬间躺平，齐刷刷闭上了眼。“啊呀，一天下来真累。”“是啊，二师兄，早些睡吧。”唐僧遗憾地叹了口气，“唉…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怎么就不信呢？”没人回应他，只有风的声音。唐僧有些吃力地抱起怀里的人，走到避风的大石后。月光隐隐约约打了过来，那少年精致的容貌愈发动人心弦。唐僧有些发愣……眼看着手掌就要抚上少年的脸颊，忽地冒出来一声喷嚏…他心下一惊…猛地收回了手……唐僧回头看，只见猪八戒睡得香，时不时打几个喷嚏。他合上眼，心里默念佛经。隐隐约约的月光下，少年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勾了勾。02“这是哪来的妖孽？你还抱着他睡觉？”唐僧一醒来就是那臭猴子暴怒的脸庞，忙护住少年，“什么妖孽？这是个人！”怀里的人已经醒了，睁着亮晶晶的双眸，略胆怯地脱离唐僧的怀抱。“各位高僧…在下名叫陈长生……就住在不远处的小城，昨夜兴起登山，不料迷路，还多谢各位关照。”少年腼腆地笑了笑，眼神却望向唐僧。“不用谢不用谢，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唐僧忙摆摆手，笑出了牙龈。猴子一把提开唐僧，逼近陈长生，“兴起登山？怎么个兴起法？”“小生近来得了一幅画，画的就是高山，还有月亮，小生便兴致昂然，想见识实景，不料月夜之下，走得远了，迷了路。”唐僧凑上来，笑了笑，“昨夜的月是不错，不过施主日后可莫要独自夜里上山……啊啊！”猴子一把把唐僧扔到八戒那，“看好他，废话真多！”“理由不错，现出原型吧，免得挨一顿揍，你这修行可挨不起。”猴子捏住陈长生的下巴，瞪着他的眼。“小生并非妖精，要是妖精也得长您这样。”陈长生狡黠地笑笑。“你！”那泼猴急了，一拳就要过去，沙僧忙拦住他。“大师兄别急，先问清楚。”“小生若是妖精，各位高僧如何一夜安生？”“你要跟着我们，日后动手，这道理很简单。”猴子靠在石块上，嘴里叼根草，依旧盯着陈长生的眼睛。“高僧想错了，小生正准备道谢后就赶回家，一夜未归，家人必然担心了。”猴子撇撇嘴，转过身不说话了。“等各位及城时，来我家做客，东门街的陈家。”少年轻盈地笑着，眼睛又望向了唐僧。“一定一定，到时还打扰了。”唐僧拼命挣脱八戒的束缚，朝那少年挥着手。“师父可真是被这张脸迷得不行。”八戒嘀咕。“可不……明明就是只鹿妖。”“啊？大师兄，那……”沙僧一听急了。“他也没干什么缺德的，走就走吧，反正看上去也没啥修为，收了也是白收。”悟空摇晃着脑袋，瞟了一眼唐僧。“好吧…也不能说没祸害…你们看那秃驴，他真是和尚？”唐僧眼巴巴地目送那少年离开，不舍都写在脸上了。丝毫没有出家人的自知之明。“肯定是哪家不正规寺庙收的……不过那陈长生…不对…那鹿妖还真他妈好看。”八戒还是一脸不甘，“咋看上秃驴了呢……”“这年头…唉…都是靠颜值吃饭啊……”沙僧向唐僧投去幽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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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你喜欢他？”悟空靠在一棵树上，打量着唐僧。“我是出家人。”“但是你并不受佛法束缚，我很清楚，你更清楚。”“胡言乱语。”唐僧背过身去，捡起地上的水壶。“你活在唐僧这个名号下太久了吧？你确定我胡言乱语？吴亦凡。”孙悟空的声音不轻不响，吐字清晰。唐僧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径直走到树林后的水潭去接水。其实那臭猴子说的没错，他根本就不是唐僧，不过是个顶包的冒牌货，但他确实诚心礼佛多年。那年在庙中偶遇陈玄奘，却发现玄奘与段小姐私定终身。吴亦凡在他一番劝说下，终究动了心，他没有定亲，孤儿出身，礼佛多年，谁不愿修个正果、取得真经？当时玄奘就收了一个徒弟，就是那臭猴子，吴亦凡左思右想，最后牙一咬，答应了，剔去头发，穿上袈裟，戴上佛珠，成了唐僧。后来如来得知，掐指算了一算，倒也什么没说，笑眯眯答应了，还说自己前途大好。一路以来悟空也没揭穿他，把他当个半吊子师父。其实他也有心上人，多年前他刚过成年礼，在林中救了一只鹿，刹那间那鹿却化成了少年的模样，他说，他叫鹿晗。那是鹿妖，妖善于变换为人形，蛊惑人心，吴亦凡隐约察觉不对劲，可那少年终究让吴亦凡失了戒心。把人带回家，悉心照料，温柔以待，日子久了，细水长流，爱情发芽了。可自从吴亦凡开始念经礼佛，那少年似乎一日比一日虚弱，最后，那年除夕雪夜中，他化回一头鹿，飞奔离去。吴亦凡追悔莫及，此后便再也动不了心，所以在玄奘请求他冒名顶替时，才会没顾忌地答应。无论再美丽的人也入不了他的眼，缘于礼佛，缘于他。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虽说是佛法害他与少年分离，但他却想借佛赎罪。况且路上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遇见无数的妖，他是有私心的，他希望侥幸再与那少年见一面。那少年的模样多年来在回忆中有些淡去，模糊了，可当吴亦凡看见陈长生时，几乎愣了神，一模一样，那时有时无的狡黠眼神更是让吴亦凡笃定。他晃晃脑袋，当下境况让他沉寂已久的心动摇了。04自古最难过的，便是情关。九九八十一难，抵不过有情人的长情。如来看着吴亦凡与鹿妖那纠缠不清的命数，低声叹了一口气。05走了半日的路，师徒四人便到了阳城县，吴亦凡倒也不含糊，进了城倒不先去驿站，反而挨家挨户问起陈家。不一会儿便让他找着了。“来了？”那人微微笑着，脸上荡漾着淡淡的梨涡。“嗯…嗯……”吴亦凡有些微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进来吧。”把朱红色的大门敞开，师徒四人挨个走了进去。院里种了几株葡萄藤，松松散散地缠在木架子上，悟空直接拿手摘了一串儿，挨个丢进嘴里，“酸。”说罢，往藤下一扔。吴亦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长生挑挑眉，“葡萄还没熟呢。”吴亦凡朝陈长生抱歉地笑了笑，长生拉过他的手，直把他往房里带。妈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吴亦凡感觉额头上都冒了细汗。陈长生忽地转头，笑着对愣住的三个傻徒弟说，“三位圣僧，你们的房间在西边那屋。”说罢，把唐僧一把扯进房内，关上了门。“圣僧，你的房间。”他说完却不离开，懒懒地倚在门上。吴亦凡捏紧拳头，犹犹豫豫地开口，“你是妖吧？”“圣僧好眼力。”“多年前，你是否…被人在冬日里救起？”“具体几年几月几日，否则我记不起来。”鹿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八年零七个月四日。”吴亦凡终于抬头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回忆的大冰块儿在大熔炉中，瞬间熔化为水。他的手指探进他粗糙的袈裟。他的手掌抚上他白皙的脸颊。迫不及待的相拥。缠绵入喉的亲吻。肆意纵横的泪水。时隔多年的重逢。“鹿晗…鹿晗……”“吴亦凡，我等你好久了。”
06再次醒来时，已是凌晨，鹿晗看着身边的人，笑了。吴亦凡按住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个轻轻的吻。鹿晗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柔软的黑发蹭在吴亦凡的下巴。没有说话，安静地迎接他们的清晨。记忆里有纷飞的大雪，温暖的相拥。现在。场景重现，记忆重播。07鹿晗支撑着微酸的腰起身，冲那还不肯撒手的人说，“你个流氓，把佛法忘到哪儿去了？”“可是你勾引的我……“那人坏笑。“起来了，用早膳。”就在吴亦凡刚穿戴好时，窗外一阵杂声，乱箭射了进来。鹿晗眉心一跳，拉着吴亦凡，冲破屋顶，飞身而出。“快看，那就是妖孽，还能飞呢！”“快打死那妖精！把这和尚都勾了魂！”下面全是城里的民众，鹿晗有些急躁，抓紧吴亦凡的手，在空中踏步，最后停留在一棵树上。吴亦凡看着树下把他们团团围住的人，有些无措。“悟空！悟能！悟净！快出来！”这时，孙悟空才从人群中慢悠悠晃了出来，跳上树梢。“如来那老东西让我把他擒了，我本不想这么急，但师父好像很急。”“你……”吴亦凡盯着他的眼睛。片刻之后，吴亦凡握了握鹿晗的手，低声到，“跟他走。”鹿晗将信将疑，吴亦凡直接示意孙悟空擒住他。“吴……”鹿晗话都没说完，便被孙悟空一把提起，没了踪影。“各位请回吧。妖已擒，各位放心居住即可。如何为所见，我们为伏妖人，并非被妖蛊，惑。请回吧。”吴亦凡镇定地说。民众们推推嚷嚷地离开了。这时，立地起了一道屏障，瞬间隔成了两个世界。金色的光芒照过来，如来端坐在吴亦凡身前。“吴亦凡。”声音洪厚如钟。“当初你替代玄奘，可是说过自己不会动凡心。”“确实，可我对鹿晗动情是在替代陈玄奘之前。”“你礼佛多年，对妖动情，不控己欲，行鱼水之欢，可知罪？”“我无罪。对他动情时，我未礼佛。”“你这一世若诚心礼佛，经历苦难，生后必定能到达极乐世界，修化为仙……”“我不愿成仙。只求让鹿晗投胎做人。下一世，每一世，我们能相爱。”如来摇头叹息，挥手一道掌风。众仙压着悟空和鹿晗走到如来身前。臭猴子浑身被压制得不爽利，鹿晗倒是冷静得很，眼神清冷。吴亦凡心里暗叫不妙。“忤逆天庭，忘忽佛法。孙悟空，吴亦凡，可知罪？”悟空不语，如来示意放开他。“知罪…”孙悟空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我不知我有何罪。”吴亦凡反常地抬起头，与如来对视。“执迷不悟。你可知他为何接近你？”如来身旁的神算童子嘲笑。“你以为我是因为他是唐僧？想吃了他？”沉默了很久的鹿晗不客气地开口。“不然呢？”神算童子蔑视地看着鹿晗，“你不过就是只有些小聪明的鹿妖。”“我与吴亦凡相识时，他还未剃发，他叫吴亦凡，不是唐僧。”霎时间，厅内无言。“鹿妖，你可愿臣服，大可以收在任意一位神仙手下，只要你不再留心于吴亦凡……”“不愿。”吴亦凡绽开了一个笑。“只愿佛祖让鹿晗化作凡人，经历世事轮回，我会经历八十一难，取经而归，只是不愿成仙，只愿我与他能在轮回中相遇，足矣。”如来叹了一口气，示意众仙退避。“罢了。成全你们。不过，一万年恐怕才修得尽你们人妖之间的阻隔与孽障。你们当真愿意？”“无妨。多少年我都愿意，舍弃妖形，历数轮回。”鹿晗伸出手，轻轻握住吴亦凡的手，十指紧扣。“我等你。一万年也等。”在金色的屏障和如来庞大的身躯逐渐消失时，白色的浓雾漫了上来，鹿晗在雾蒙蒙中越来越淡，吴亦凡手中的紧握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干巴巴的土地，和陈宅里仍旧绿油油的葡萄藤。有什么东西像雨一样落下，沾湿了他的脸庞。“我等你。一万年也等。”他又说了一遍。一万年。无数的轮回，或许记忆会被深埋，但我仍相信。鹿晗，我仍相信。我仍相信。在你我穿越万年之后。四目相对的瞬间。我们一定能够，认出对方。一定。
08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吴亦凡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妖与人，却失了最初的情绪，只是淡淡前行，静心礼佛。世人叫他唐僧。鹿晗叫他吴亦凡。所以当小善跳起那与段小姐相同的舞时，他不是玄奘，不会勾起回忆，只是触景生情。观天下有情人，便会想起自己的爱人。小善问他，“你有喜欢过我吗？”他说，“对不起，我心里已经容纳不下第二个人了。”09有过痛苦，方知众生痛苦。有过执着，放下执着。有过牵挂，了无牵挂。有过所爱之人。仍未放下。唯独他，是放不下的。10取经而归后，三个徒弟修得正果，得道成仙。他则放下世俗纠纷，带一本佛经，四处游历。兜兜转转，转眼间便年过花甲。那日，见到了一个少年。是在京城的佛寺里。那少年名叫彭勇，穿着一身盔甲，似是刚投军，将要上战场。少年眉眼间还带着稚嫩，吴亦凡却已被岁月雕出了满脸的皱纹。“高僧，我每月都不落香火钱，诚心礼佛，您说，这一仗，我能平安回来吗？”那一模一样的眉眼让吴亦凡的眼眶瞬间模糊了。“会的。”彭勇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的那天，吴亦凡在佛寺中平静地离开了人世。终有一日，你我会渡完这万年之劫，在合适的时代用最合适的年龄和方式相遇相知相爱。11“爱你一万年，爱你经得起考验……”鹿晗对着镜头欢快又用心地唱着。电视机前某个傻大个儿，对着电视笑出了声。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信信息。“快回家，等你吃饺子。”然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也爱你，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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