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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沉沉,屋子里还没有燃灯,晚风带着郊外的木叶芬芳吹得令人舒爽,江晓婷走得和慢,来到走廊坐下,她没有说话,现在的她在外人眼里似乎是个习惯沉静的人。江慧萍推开房门,沉声道:“疯丫头,快进屋歇着吧。”
江晓婷说道:“不要,夕阳的余辉还未褪尽呢。”
江慧萍慢慢往前走,接着她坐在江晓婷的身旁:“娘知道你心里的苦,不愿意再与他们有任何的瓜葛,可这次回来,你的言谈举止很不一样,是不是因为那个方思玉?”
江晓婷眼神中透出柔和的目光:“不是,跟思玉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慧萍疑惑道:“哦?真的不是?”
江晓婷说道:“对啊,所以娘你就不要把我的问题往思玉身上想,压根就没有关系。”
江慧萍叹口气说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中留啦,为娘也老了,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每天开开心心的,我也就能咽下这口气了。”
江晓婷心里有些难过,她连忙说道:“哪儿的话,”顿了顿:“娘,我想听你的实话。”
江慧萍有些诧异,连忙说道:“娘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江晓婷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可是...为什么你心里面还记挂着谢府,你明明知道张秀丽永远都在挑你的刺,回去只有怄气的份,为什么要回去?不回去就不用受这份耻辱!”
江慧萍望着满含泪水的江晓婷,她不忍心责怪江晓婷,于是说道:“这是为了遵守当初的约定,还有,天翔始终是你的父亲啊。”
江晓婷哼了一声:“我宁愿不认他这个爸爸,怕老婆怕成病猫,明明你是大老婆啊,要不是张秀丽,娘也就不会沦为没有名分的小妾了,要我说他们家是他们家,我们家是我们家,这些年我跟你在这儿福州府生活得好好的,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江慧萍眼睛里有了些忧虑之色,她很清楚江晓婷的个性,敢爱敢恨,每次面对张秀丽的霸道都会激起江晓婷的不满和愤怒,好几次都快大打出手,她很想把真相告诉江晓婷,张秀丽才是她的亲生母亲,要不是当初张秀丽难产,很多人都看见还是襁褓中的江晓婷早已奄奄一息,张家老爷命令仆人把江晓婷带出去埋了,若不是对谢天翔还存在一丝感情,她也就不会带着强烈的不满跟踪仆人来到郊外,趁着他挖坑的空荡偷走江晓婷,本来的计划是要不这名“死婴”公诸于众,谴责谢天翔抛妻杀子,也许是命运的作弄,江晓婷尽然活了过来,她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谢天翔,岂料等来的却是误会,张家老爷硬说这孩子是她随便从街上抱来的,想用孩子拴住谢天翔的心,在痛苦与伤心之后愤然离去,想着想着江慧萍双眼黯然无神,江晓婷没有听到江慧萍说话,她抬起头,看着江慧萍,紧张的说道:“娘,女儿不是故意说爹他们的不是,只是这一切我...我都无法原谅他们啊。”江慧萍摸摸江晓婷的头说道:“傻孩子,娘没有生气。”
江晓婷舒了一口气,她说道:“娘,起风了,我们进屋去吧。”
江慧萍点点头说道:“嗯,疯丫头我们走吧。”
江晓婷搀扶着江慧萍,往屋里走去,这时,从空中传来鸟叫的声音,江晓婷抬头望去,一只鸽子落在了庭院里,它的脖颈上系着浅蓝色的丝带,江晓婷认得这只鸽子,它是江晓婷亲自从街上买来送给方思瑶的临别礼物,江晓婷欣喜若狂的跑过去,缓缓的从鸽子细短的腿上抽出竹中的信件,她满添欢喜的读着,江慧萍在江晓婷的脸上看到了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喜色,她走过去,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让为娘也分享一下。”江晓婷红着脸说道:“思玉的来信,他说‘江南名郡数苏杭,写在殷家三十章。君是旅人犹苦忆,我为刺史更难忘。境牵吟咏真诗国,兴入笙歌好醉乡。为念旧游终一去,扁舟直拟到沧浪’他想邀我去游苏杭。”
江慧萍看着江晓婷,自从她们回福州府后,江晓婷总是心事重重,除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不愿意再去谢府拜寿,她想开导江晓婷但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也许让她去游山玩水能够化解江晓婷心中的苦闷,江慧萍淡淡的说道:“晓婷,想去就去吧。”
江晓婷收好信件说道:“但是...娘...”
江慧萍笑道:“不用替娘担心,左领右舍都是我的好朋友,有什么急事我会用信鸽通知你的。”
江晓婷心头一阵暖意,她抱住江慧萍说道:“娘,谢谢你。”清风徐来,就像一股暖流拂过脸庞,流入进心扉,轻柔的感觉使人高兴,使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