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一个早晨，对吧？
躺在床上的那个黑发青年面对每天的应酬已是疲倦不堪，这是个周末，难得的休息日，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打搅，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却急促的响了起来。
“喂？”用左手接电话，稍稍移动一下身体，就听到了骨骼间发出的脆响。
“哥，借点钱。”电话另一边的那个少年理直气壮的说出了，一般人要斟酌很久才敢开口说的话。
“哈？”本田菊有些想发火，毕竟他难得好好睡一觉，可是居然被自己的亲弟弟吵醒了，大半年不联系自己，刚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钱，这未免也太不懂礼数了吧？但是没办法，这小鬼就是这样。
“哥，爸得脉管炎了，在医院里住着呢，回来把手术费交一下。”对方心平气和的说出两方父亲的状况，别以为本田菊这个做儿子的会有惊讶，恰恰相反，他完全没当回事。
“一会儿我去银行，连零花钱一起打给你。”菊笑了笑，把枕头竖起来，靠在上面，一副慵懒的样子。
“耶耶耶！”打电话给本田菊的那个人立即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哦，对了，他就是个小孩子。“哥，你就不惊讶爸做了什么缺德事得这么重的病？”
“别搞笑了勇洙，爸做的亏心事还少吗？”本田菊扯着唇角笑了笑。
“不是啦！还记不记得一个叫‘王耀’的？比我大一岁那个！”任勇洙一边吃买来的早饭，一边对本田菊说话，还好，他口齿清楚，还算能听清。
“我想想，是不是姑姑家的女儿？”菊有些记不清了，皱了皱眉，有些苦恼的样子，这样也很正常，谁会把一个只见了一面，连对话都没有过的人，放在心里多么重要的位置呢？
“不是啦！不是的！他是男孩子啦！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任勇洙清了清嗓子，然后略带得意的继续说：“爸爸那天心情不好，王耀那孩子去爸那里的时候又不小心打破了个茶杯，真是笨手笨脚的！爸一怒之下把他赶了出去，让他在公园里躺了一晚，回来之后又把气全撒在他的身上，给了他一块馊掉的面包，让他吃，没想到他还真吞了……”
“行了，这次是有点过分了，”菊打断任勇洙的话，他有点没兴趣听了，或者说，有点反胃。“回头我去看看这个孩子。”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自己要去店里看看新的布偶似的。
说起来王耀这个人的话……有点意思。因为是在同一个城市，所以他父亲前段时间的截肢手术本田菊还去帮忙了呢，看见姑姑和姑父都是中年人，想起他们有个孩子，所以买了点孩子的礼物， 但是……王耀那时候在上学，所以没见到他的人。
自己比他大多少岁来着？对了，自己刚上初中的时候，他出生了，所以去看了，真是个难看的小孩子呢，嘛，刚出生的孩子能有多漂亮呢？
按照正常的套路，本田菊挂掉电话，套上外衣，出门之前锁好门，然后开车去那个孩子的家。
一路上，本田菊都觉得很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己要去见那个只见过一次的人，简直莫名其妙，毁了自己难得的休假日就算了，还只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本田菊扯了扯唇角，觉得自己的脑袋果然是出问题了，菊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握住方向盘，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在那一刻想过是否需要调转一下方向，然后回家，继续他那个难得的休息日的逍遥自在。
不过，他没那么做，而是把车开得更快了些，按照脑海中去自己姑姑家的地图，非常正常地把车开到了姑姑家的楼下。
本田菊走进电梯里，按了顶楼。明明是个漂亮的小区，住在这里的姑姑却是个每天为生活而烦恼的人呢。
“笃笃。”敲门以后，本田菊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趣。
“王耀，快去开门！”很温柔的声音，是姑父吗？
“好的，等我一下。”非常爽朗的声音嘛，不像是发生过什么事的人。
呵，原来是在家的啊，看来是个好应付的孩子啊。
“啪！”门被打开了，打开之后，开门的那个人的脸立即就变得僵硬了起来。
“呃……”王耀开了门之后只看了本田菊一眼就觉得有些尴尬。
“你好！”本田菊见到王耀之后就用着自己的职业性笑容面对大家了。
“大哥哥好。”
王耀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向陌生人打招呼。
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呀，不用大人提点就知道要打招呼了。
“你是王耀？”本田菊反而有些惊讶了，他把瞳孔放大了些，不得不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不，不是第一次，呃……在王耀在襁褓中见过一次的，本田菊见过他，不过那时候能代表什么吗？小时候不是很难看吗？不是他吧？啊，不，小孩子变化很大也很正常，说他是男孩子也太勉强了，留着中长发？不过体型和声音，以及他的动作，神态，看起来应该是个男孩子吧，还真漂亮，简直比女孩子还漂亮！不得不说，这样的美貌，在普通人中显得太过度了。
好吧，说点别的，本田菊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尴尬，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王耀没会理本田菊，也许是因为本田菊看他的眼神过于认真了。他假装没听到，跑到屋里去叫父母。
“童话故事的那些口碑也太好了。”本田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了，也许是因为王耀有些像童话故事里的人物一样美好。
是的，现实永远不会像童话故事那么美好。
菊觉得今天白来了，干嘛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可是没过三分钟他就改变看法了。没办法，他总是会产生一些神经质的想法。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可以预想得到了，王耀的父母接待本田菊，弄了一桌子菜，可是本田菊根本就没想吃，首先，这都不是他爱吃的菜，其次，就餐环境有点恶劣了，也就是说，连桌子都没有好好擦。罢了，王耀的父母都已经50多岁了，是中年人了，眼睛都有点看不清了，也就不会在意这些小瑕疵。
也不会太在意孩子的事的。
“王耀，叫哥哥。”王耀母亲略带沙哑，尖利的声音传到了王耀的耳膜中，说真的，音色真的很高，本田菊和王耀在幼时都经常听到这个声音，每次听到都觉得耳根有些生疼。
“叫过了。”本田菊笑着点头，王耀低着头有些难过的样子，认真察觉的话，才会发现这其实是自卑的表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父母和本田菊只是留下了一句“要回屋说点事”，就把王耀一个人丢在这儿了。
王耀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落寞。
“菊，可以麻烦你一些事吗？”这个家的一家之主——王耀的父亲开口了，说话声音温柔而深沉，看得出他很少求人。
“呃……”菊显然是不太想找麻烦，但是必须要维持表面的客套。“请尽管开口吧。”
“可以让王耀去你那里生活吗？拜托了！”
“什么？”
完全……不上路子的话……
王耀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总之本田菊一打开门，就拉着王耀的手往门外走，并且重重的带上门，不给王耀和家人说再见的机会。本田菊根本就是张扑克脸，没有表情王耀看不出他的意思，但王耀心里是很害怕的，本田菊是个成年人啊。
‘如果他是坏人怎么办？’正常的小孩子都会那么想的，王耀也就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呢。真的动起手的话，王耀没有胜算。
“王耀不知道怎么的不想回去上学了，说是大家都不喜欢他，我们在城郊又联系了一所学校，可是离我们这里太远了，所以……”
菊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些话，好吧，他今天可来的真对。
没办法，亲戚们都在东/三—省和台/湾，貌似就他一个人在这个城市，太……可恶了！偏偏自己还就住在城郊，离王耀以后要上的那所学校不足四百米。
该死的！
本田菊轻微的扭动颈脖，回头看了看王耀，看见他不安的神情，立即没有了生气的感觉反而起了怜爱之心。
这是怎么回事？
“上车。”本田菊将车门打开，示意王耀上车。
“呃，干，干什么去？”王耀完全被吓到了，是啊，自我保护能力那么差的孩子能做什么呢？
“我们得单独聊聊。”说着，本田菊自己先上了车，王耀也进车里了，其实他完全可以逃跑，就在自己家楼下不是吗？但是他还是想相信本田菊。
聊聊？无非是单独吃个饭，了解一下情况。但是本田菊喜欢给别人压迫感，让别人因为疑惑和担忧而发颤，害怕。
他很享受这种，欺负人的感觉呢。
tbc

@忘川归崖

挂了电话之后，本田菊忍不住想要去看看王耀的睡颜，但有这种想法之后就立即打消掉了。
就这么睡吧，本田菊靠在床上，连衣服都没有脱掉，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今天是星期一。
一觉睡醒之后，本田菊在日历上圈起三月20号。
“王耀，起床！”本田菊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
又敲了敲，没有人回应，想着让这孩子多睡一会儿吧。
tbc

三
去卫生间打理自己，是每个早晨再必要不过的事情了。用温水洗脸，梳理头发，是再熟练不过的事情了，只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便习惯性的走出去，这一系列动作已经是做过无数遍的了。本田菊似乎是很讨厌照镜子，虽然他拥有一张俊俏的脸，看来这背后是有什么原因吧。
【是因为，太过于和记忆中的母亲，相似的缘故？】说真的，都到这个年纪了，还忘不了童年的阴影，可真的是好笑，连他自己都觉得足以发笑了。
像以往那样套着去裁缝店定制的西装，怎么看都是个工薪族。
“啊！菊先生，早安。”本田菊刚到客厅就听见这样的话，他立即抬头看去，是王耀，对，不然还能有谁？不得不说，王耀做得很好，要寄住在别人家里，自是要赢得对方的喜爱，而刚刚充满精神，听上去就令人难以讨厌的话，实在是做得太好了，像本田菊这样许久没有听见过家人和自己正常寒暄，打招呼的人，自是会觉得开心，甚至涌现出一个长年在外闯荡的游子会有的的心情：感激。
当然这样微弱的情感，一瞬间就会被理智所压抑在心里，因为压制的很好，所以一点点也不会被透露出来的。
“早。”很简短的话，本田菊本就不像王耀那样能言善辩，本就不善言辞，所以平时话也比较少。
“菊先生，吃一点吧。”王耀将一片刚涂上牛油的面包，夹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本田菊面前的盘子里。“抱歉，擅自动了厨房里的东西。”
“没事，小区里有一间早点屋，一会儿我们去那里买吃的。”本田菊咬了几口面包，十分平淡的说了这些，表现得十分自然，事实上，他自己都有些，觉得不自在，毕竟，吃早饭的时候多了一个人，本就需要时间适应，更何况是一个过分美貌的人，那就更加令人习惯不了了。不过，本田菊觉得需要让气氛显得随意些，至少不要那么尴尬，也是想要給王耀一个好的感受，毕竟，这可是王耀在这个家的第一个早晨。“今天，我会把你送到家教那里去，晚上再去接你。”平淡的道出令王耀惊讶的话。
“……”王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本田菊的话说得也太突兀了。
“我们走吧。”本田菊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应，所以又一次发话，接着就起身朝门的方向走。
“好的！”王耀很轻的应了一声，从被本田菊打开的正门出去了。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本田菊按照昨天，阿尔弗雷德发来的地址行驶自己的车，本田菊果然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车内的空气很好，所有东西都有固定的放置位置，非常整洁，大概是经常打扫的关系。
“那个，菊先生，家教的费用……”王耀坐在车里，看着本田菊打开窗户，对早点屋里的人说话，然后买下两份早点，又过了好一会儿，车子已经开出小区，直到把本田菊给的豆浆喝完，才小心翼翼的发话，怎么看都是过于拘谨的模样。
“就由我来支付吧，不必担心。”王耀的声音有几分明显的慌乱，本田菊自是说出了他认为的，可以让对方安心的话。
“那怎么能行呢？”王耀的意思，好像是希望由自己的父母来支付。
“不必了，姑姑[王耀的母亲]以前对在下多有照顾，所以在下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王耀没有再说什么，也清楚地发现对方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本田菊和小区门卫说明了情况后，顺利地进入小区，在转了几次弯后，在小区中的某一幢前停下车。
“下车吧。”很温柔的这么说了，甚至为王耀挤出一个看起来就不真实的微笑。
王耀不禁觉得对方是想要和自己搞好关系，对了，以后就是再亲近不过的人了，如果关系恶劣，自然不可能会是好事。
两个人都下了车，也都用力将车门带上。
“……”并没有说什么，就走进一楼，按下电梯，本田菊在电梯里按上‘36’这个数字。事实上，来之前，本田菊就怀疑过这个表示楼层数字的真实性，现在看来，是真的了，并不是阿尔弗雷德在恶作剧，故意告诉他假的楼层数字，而是真的就是这样。
确认了这一现实后，本田菊不禁开始思考，停电了怎么办？一层一层走下去是不太可行的，那么岂不是一整天什么也都做不成了？不过意识到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后，也就立即被打消了。他何必多管闲事？他不是最讨厌麻烦了么？又看了看身边的王耀，想来是因为这麽个人，而一不小心稍微染上了点多管闲事的恶习吧？本田菊暗自警戒自己要改掉才行。
很快，电梯到达了36层，用按钮打开电梯的门后，本田菊快步走到自己要去的那扇门前，他想要快些解决这些事，因为腕部的手表显示，他今天有可能上班会迟到。
“是这家吗？”身边的王耀发出声音，让本田菊明白现在不是该担心上班的事，而是要把最近的这件事情办好。
“是啊。”本田菊轻声回应。
“笃笃。”

“咔——”才敲了两下门，门就被打开，看来开门的那个人是一直在等敲门的声音的啊。
“进来吧。”开门的是一个青年，对方望了望本田菊，又看了眼王耀，表情明显变得严肃了些。
“阿尔的朋友，对吧？”本田菊和王耀走进屋，对方脸上的那点不悦瞬间消散了。
“是啊。”很简短的回答。
“没时间客套了，麻烦你从今天开始就教导王耀一些初中课程，”说到这里，伊万又看了看本田菊身边的王耀，眼神怎么看都有些过分认真了。而王耀也略微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自在地将手背在身后。“费用可以比普通的家教高一点，这个我们回头再商量。”接着本田菊抬起腕部
。“接下来，在下还有工作，现在去也是要踩点了……”
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那就赶紧去啊！在露西亚面前别那么啰嗦了！”说着，用力抢走本田菊左手提着的公文包，扔了出去。“好了好了，快走吧！”抓紧本田菊的手腕，托着他走了出去，接着退进家里，大力的关上门，关门时发出的巨响足以令本田菊明白，对方似乎很不喜欢他。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路人，又怎么会喜欢对方呢？】本田菊用类似于这样的理论敷衍自己，告诉自己，对方不是有意要如此反感他，而是本性，本能的驱使。
不过事实上，似乎并不是这样。
“啊——”王耀露出有些害怕的表情，他看见伊万对本田菊的态度对于对方自是会没个好印象的。
“王耀是吗？露西亚的名字叫伊万。”给予王耀一个过于热烈的微笑，和对待本田菊的态度完全不同，看上去爽朗极了，王耀立即觉得对方不能用常理来判断，是一个多少都有些古怪的人。
“是啊，你的名字可以写下来吗？我想看看。”王耀斟酌着话语，小心翼翼的提问。
“不！名字是音译的，写成汉字没有意义的。”还是笑着回答。
“嗯。”王耀点点头。
接着，伊万倒了杯酸奶，自顾自的用吸管喝，又倒了杯酒，放在桌上。他坐在了桌子旁的椅子上，王耀过了一会儿，也坐在了他的对面。
“小耀，回答露西亚几个问题！”说着，伊万拿出一本有些老旧的笔记本，面对着空白的纸面准备问王耀问题。
“好，你问吧。”王耀有些惊讶，不仅仅是对方对他的称呼，关键是，才见面就要问自己问题吗？警惕心理让他害怕起来，但又好奇对方会问什么问题，所以故作镇定的盯着那本本子。
“咳咳！”伊万清了清喉咙。“第一个问题！小耀喜欢吃什么？”
“炒面。”王耀很随意的回答了，其实他根本不爱吃这东西，只是仅仅能咽得下喉咙罢了。
“辣的还是咸的？”
“辣的。”
“喜欢什么小动物？”
“猫和兔子。”
“大型动物呢？”
“熊猫。”
“在家最喜欢誰？”
“母亲。”
“和刚刚那个黑头发的笨蛋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王耀说到这里愣住了，他几乎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就和本田菊回了家，他到现在都还是有点怀疑这是否是绑架。他和本田菊的关系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有血缘吗？应该有吧？撇了撇唇，看来只有引开话题了。“那个……问这些是要做些什么？”
“露西亚需要了解小耀，才能制定好对小耀有帮助的教案啊！”伊万合上空白的笔记本，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望着王耀，甜糯的声音与微笑着的脸，让人无法对他产生“生气”，这个情绪。
王耀虽然对伊万没什么好感，但也不反感，毕竟这是以后要长期接触的人，就算是讨厌的人，也一定要忍耐下去，这是必要的，更何况他并不讨厌伊万。为了正常的生活，做戏是必要的。但不能每一天，每一次都做戏，不然总有一天会被虚假的自己蒙蔽，可……王耀不就正在被蒙蔽的边缘吗？想到这里，他有些难过，恢复了常态，用平时对外人的口气说话。
“那伊万先生，您喜欢什么呢？”王耀挑了挑眉，开口问伊万。
“嗯！露西亚最喜欢小耀这样的孩子啦！”王耀刚说完，伊万就回答了，没有一点犹豫。而王耀开始疑惑伊万是怎样微笑着轻易说出这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话的。
“喂……”王耀好不容易摆好的架子，内心筑起的壁垒，瞬间就被击得粉碎。他立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觉得有些难为情。
“话说，小耀真的是初中生？”伊万又问起另外一个问题，王耀这次有些不敢不如实回答。
“是啊……是的啊，怎么了？”王耀皱了皱眉，其实他早就知道伊万要说些什么了，已经有很多人那么说过了，但是不能说破，要给对方留言面，所以，要配合对方的一举一动。
“咦，是吗？”这样的话，引不起王耀内心的任何波澜，因为已经有很多人这么问过了。“你的气质和长相也太早熟了吧……”
“啊……是吗？哈哈。”王耀觉得有些尴尬，刚要喝酸奶，就想起是被伊万喝过的，如果自己喝了，岂不是很失礼吗？伊万又喝了一口酒，摆在王耀和伊万面前的只有两个杯子，一杯里面装得是酒，另外一杯是酸奶，都是被伊万喝过的，很容易的，王耀就被引起了不悦感。只好干坐在那里。
然而，本田菊在公司就没那么好过了，他自己都觉得无聊极了，吃了很多奶糖，水果糖，吃完之后，他又不停地用签字笔在廉价的糖果纸上随意图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就在糖果纸上写上了他的名字，菊刚写完，就立即将字划掉，然后将纸随意的扔掉了，糖果纸落在了地板上，发不出任何响声，引诱不来任何目光。很明显，本田菊这样的心思，就是在逃避着些什么。
“王耀”，这两个字，本田菊写起来只用了四秒，可却让他整整烦恼了两个小时。
一直在，想着他。想要见到他，但是……见了他，也无法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为什么……在下想要见他？
“喂？”烦躁之间，本田菊再次播了阿尔弗雷德的电话。阿尔的声音用通讯机器传递到了本田菊的耳中，通过他的声音，就能听得出他有多么不耐烦。“我说你啊，在办公室不好好待着，非要来打扰hero？”
“你不是世界的hero吗？就不能帮在下一个忙？”本田菊又一次向阿尔提出要求和帮助，他知道，对方总会答应的。
“你把hero当什么啊？！随意使唤吗？”本田菊刚要收回请求，阿尔又改了说法:“唉！我就知道！你们不能没有hero，没问题，什么事？”怎么看都是带着喜剧氛围的话语，本田菊却已经听腻了，唤不醒他内心的任何情感，只能使得他觉得越来越无趣，本田菊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发号施令，菊认为自己没有这个世界，但至少有对自己有利东西，而这些东西，正好又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去在下一个亲戚家拿点小孩子的东西。”但是本田菊略带逞强的笑了起来，毕竟还有用得到阿尔的时候，这个时候还不能破坏感情。
“又是为了那个孩子，上次找家教的那个？”阿尔虽然心里很不高兴，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这个不用你管。”本田菊一口回绝。
“……”阿尔弗雷德顿了顿，没有再说什么，他猜到那个孩子和本田菊住在一起了，而且应该是个初中生，性别的话，等会儿去他家，拿了东西，看看就知道了。想到这里，阿尔才放下心来。“好的，hero一会儿就去，去拿那孩子的东西。”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琼斯，一会儿我发给你地址。”说完，本田菊挂掉电话，连再见都没有说。
说什么呢，有必要说吗？对于本田菊来说，只是利用这个人罢了。
最后，本田菊有些累了，轻轻靠在办公室的座椅上，好不容易做到这个位置，还不能轻易放弃，阿尔弗雷德是一直以来帮助他的人，自己还不够强大，不能跟他闹翻了。连本田菊的助理都是他的人，哈，什么助理啊，根本就是监视机器。

看着自己的助理——艾米丽·F·琼斯半跪下来，捡起被扔在地板上的那张糖纸，看了看上面写着的“王耀”这两个字，想来应该是个人的名字，轻轻的放入口袋中，她当然知道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足以吸引本田菊的注意，但她不在乎，一个走后门，靠着自己兄长关系才走到今天的人，有必要心存戒备吗？她冷笑了一下，然后拨通了阿尔弗雷的电话，走出屋子，站在走廊告诉阿尔这里发生的事情。
本田菊当然看到了这一切，艾米丽和阿尔的谈话他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毕竟他所在的办公室和走廊只隔了一层透明玻璃，这几乎就是对他的挑衅，但他必须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了自己的前程考虑只能这样了，尽管他觉得很生气。艾米丽将扬声器打开了，他们兄妹的谈话可真是有说有笑啊。
全都是在谈论本田菊的事。
菊非常好奇阿尔为什么总是要监视他，但是他不能问，如果问了，那就是在破坏他们之间的信任。他似乎又听见了阿尔弗雷德的笑声，他不想管，不想问，用双手堵住耳朵，为了在这个世界的夹缝中生活，必须要这样！
“哈哈，好啦好啦，艾米丽，hero要去那个‘王耀’家里拿些东西了！再见，hero走咯！”说着，电话挂掉了。很显然，阿尔弗雷德已经知道王耀是谁了，本田菊即使堵住耳朵还是能听得见他们的谈话，可他却不知道，阿尔弗雷德挂掉电话之后，那样冷漠无助，带着伤痛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是个历经沧桑，有着苦难故事的可怜人。
本田菊也有重要的人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阿尔深刻的感觉到悲戚像是黑暗中的滕蔓爬满了心房。
“去这个地方。”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阿尔弗雷德看起来是真的很伤心。他将手机屏幕凑到司机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本田菊发来的王耀家的地址。
“知道了，少爷。”司机应了一声之后又连连点头，然后认真的开车。
“开快点，hero有急事！”阿尔这么说了，其实这根本不算什么急事，他只是觉得内心有些疼痛感，想要命令别人，然后放松自己罢了。
像是内心的一块细小皮肉被揪紧了的感觉，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因为没有受伤，没有流血，却比发生了任何事情都要疼痛。
不知何时，绵绵细雨降了下来，阿尔弗雷德的眼角变得湿润起来，不知是雨水还是自己的眼泪。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阿尔弗雷德关上了车窗。
一直以来，咀嚼着啃咬着不幸的命运，生命随着痛苦流逝，只留下了冷漠的躯壳，游荡于这世间。【唉——，是否也该找个人来安抚一下hero呢？】看着窗外依偎着，温暖着彼此的情侣，阿尔弗雷德默默地这么在心中想了。
其实只是想要别人帮他舔舐一下伤痕罢了。
但还不到时候，还不能说。还要守住来之不易的友谊，什么都不能说。
突然，他回过神看了看汽车最前方正对着的那块玻璃，然后，十足的被吓到了。
“停车，停车，快停车！”阿尔弗雷德惊讶的命令司机停下，其实他已经听到了刹车的声音，但是他仍然有些害怕，因为车前站着一个青年，而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没有任何的躲闪，反而笔直的站在那里，攥着手里的那张白纸，看了又看。
车平稳的停下后，阿尔弗雷德见对方还站在那里，立即推开车门走了出去，然后准备好好的训斥对方一番。
“你……”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你这人会不会开车啊？没看到我有急事吗？”对方抬头看着阿尔，是个白种人。“麻烦你以后小心点行不行啊，还好今天是我，换了别人你就等着倒霉吧！下次注意点！”留下自以为是的话，头也不回的跑到了对面的人行道上。
“……毛……毛毛虫……”阿尔整个人像是被打蒙了一样，一脸委屈的看着对方的背影直到看不清了为止，才自言自语的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是啊，那个人黑色的眉毛看起来就像是毛毛虫呢，如果是白色的话，那大概就是像是两只独角仙幼虫爬在他的脸上吧。
明明是挺漂亮的一张脸，眉毛却偏偏是那个样子……不不不，重点不是在这个人身上……
他走回车内，带上车门，然后命令司机继续开车。
不得不说，弗雷德觉得自己简直最近倒霉透了。
本田菊身边多了一个叫王耀的小鬼就算了，昨天被伊万在电话里诅咒了半个小时就算了，今天又被一个粗眉毛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阿尔觉得自己简直要气疯了！
想到这里，阿尔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委屈，又开始有些想哭了。
看了看阴沉的天空，阿尔觉得自己的心情简直差透了！

而另外一边，本田菊盯着腕部的表看了整整十分钟，他几乎是数着时间准备下班回去的，还有最后两分钟的时候，他收拾了一下公文包，叹了叹气，看着玻璃反射出的自己的脸，虽然看不清楚，但他想象得出，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滑稽。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不禁自嘲的轻微冷笑了一声。 故此，默默地转过头来，动作生硬麻木。
他必须在这里待到五点半，不然艾米丽不会让他回去的。
现在，时间到了。
“你走吧，在下先回去了。”本田菊姑且作为上司，他还是有权利告诉员工什么时候可以走的，当然了，这个权利只在五点半以后可以实行。不等对方回答，本田菊拎着公文包走了出去，他推开玻璃门的那一刻，艾米丽就感觉到了很不对劲，他今天怎么这么准时的就走了？
“哼，慢走。”艾米丽像以往一样这么说了，只是这一次本田菊没有听见而已。和往常一样，在本田菊离开那张桌子之后，她开始翻桌子里面的东西，包括查看电脑文件和浏览器的历史，最后，把这些全部汇报给阿尔弗雷德。
菊刚走出电梯，离开写字楼就发现自己的鞋带松了，他开始抱怨，为什么自己就不能买一双没有鞋带的皮鞋？接着他放下包，开始在电梯门口系鞋带。
当他系好鞋带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面前的光线被某个人遮盖了，看着地面上的影子，他突然知道是谁了，谁的头发会这么凌乱呢？本田菊觉得有点儿意思，最近莫名其妙的事情还真不少，这家伙怎么会来找他？
“亚瑟。”本田菊起身后很轻易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每次听到本田菊叫自己名字的时候，亚瑟都觉得莫名的安心，或许是因为这个人嗓音的原因，但他还是笑了出来 。
“本田，你看我得到了什么？”亚瑟笑了起来，他就站在本田菊的面前，金发上还沾着雨水，手上拿着那张医院的聘用书。
“你合格了？”本田菊早就猜到了，但他还是装作一脸震惊的样子，然后将那张纸夺了过来，似乎很惊讶，但他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是啊，我明天就可以去医院工作了。”亚瑟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看起来笑得很开心。
“真的是恭喜你了，说起来，您来找在下有什么别的事吗？”本田菊还是维持着表面的笑容，但其实他内心已经很不耐烦了，所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有的呀，我要做的可是心理医生，这是给你的。”亚瑟从双肩包里拿出一包宠物粮食，递给本田菊，菊觉得根本不需要，准备扔了这东西，仔细看了一下，还是给兔子吃的，本田菊本能地锁紧了眉。“我走了！记得养个小动物调节一下心态！”说完，亚瑟就跑了出去，很拼命的那样，头都不回的跑出大厅，像是要逃避些什么东西那样快速。
他大老远的赶来，就是为了给在下这个？本田菊又扬了扬手中的那袋兔粮，觉得这绝对是个麻烦。
说到宠物，不是刚收养了一个吗？王耀，算是吧。
想到这里，本田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然后去地下停车场，开走属于自己的那辆车。
假的，全都是假的，有些无奈的，本田菊开着车，必须要回去，一定要回去，明明不想回去……但是没有办法呀……
雨下大了，抬起眼眸，看着车窗外的雨，本田菊告诉自己不要难过，不要有失落感，没什么可难过的，但是情绪还是随着天气的变幻而更变了。
菊按照路线，去了伊万家那里。想着等会儿要见到王耀，就在车里拿了几个饭团，想来应该是昨天的饭团，虽然不是很新鲜，但是吃了也应该没事，王耀大概是吃不出来的。下车的时候，他才感觉到雨好像是停了，但是天已经有些黑了。

拎着装有饭团的塑料袋，像以往那样，走进电梯，按自己想去的楼层数字。到了那楼以后，走到门前，敲门。
“笃笃。”本田菊的心情不知怎么的，有些烦躁，他略带沉重地敲了敲门。
他没有听见里面的声音，但是，过了一会儿，门自然地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是王耀。
“菊先生，你来啦。”王耀笑了起来，他看起来很乖的在这里待了一整天也没有出门了，看到这些，本田菊在那一刻感觉到王耀似乎是属于他的，却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小耀，那个笨蛋来了吗，跟他回去吧！后天记得过来！”伊万的声音传了出来，本田菊觉得对方是个很善于操纵他人情绪的人，不知为什么，这个人说的话总是能让自己生气。
觉得自己今天被监视了一天，已经够了！回来还被这个家伙说三道四的，罢了，没什么好生气的。要顺应这些平常事。
这么想着，本田菊拉着王耀的手就走，连门都没关好。
奇怪的是，伊万也没有立即来关门，他似乎是想要听他们在等电梯的时候会说些什么，他的预测可真准啊，电梯确实没有立即就来。
“耀君，以后让他不要这样叫你，就说你不喜欢这个称呼。”本田菊指的应该是‘小耀’这个对王耀的昵称吧，确实是有些过于亲昵了。
“好，好的。”本田菊紧紧握着王耀的手，觉得很生气，不停地加重力道而王耀觉得骨头快要被捏碎了那样，只好败于压迫感答应了。
电梯来了之后，王耀和本田菊很自然的走了进去。
“你的晚饭。”本田菊将饭团递给王耀，带着怒气这么说了。
“菊……菊先生，这是给我的吗？”王耀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好像他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礼物一样。
“嗯。”本田菊只是奇怪于对方的反应，根本没有察觉到别的什么，王耀伸手接住之后拆开饭团的包装，大口大口的吞下去了。
“为什么？”本田菊看着王耀吃东西的样子，觉得无故的有些心痛，无意中问了出来。
“什么？”王耀停下动作，看着本田菊。
“为什么你的表现都那么怪异呢？”本田菊想起上次给他地板袜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所以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这回他没什么好怕的，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对方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菊先生……您讨厌我吗？”王耀露出失望悲伤的表情。
“不……不讨厌。”本田菊觉得心口被利器刺痛了一下，好疼，真的好疼。这次是非常真切的反应，本田菊没办法讨厌王耀，他没办法讨厌起王耀这个人，菊觉得，至少现在，他不能够失去王耀，由衷的，发自内心的觉得舍不得，他舍不得自己在这条有些许错误的道路上捡到的珍宝就这么丢失了。
“菊先生，您是我活到现在，见过的最好的人了，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没给我吃过畜生才吃的东西，也不讨厌我，甚至……”王耀脸颊轻微的泛红，像是在告白那样，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话，觉得有些难为情。当然，本田菊的想法就更加复杂了。王耀将手伸到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的手心，然后握住手，似乎想要掌握住些什么。“刚刚还握着我的手。”王耀将握住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然后微笑起来。“啊，电梯门开了！”王耀走出电梯，站在电梯的门口，按住门口的按钮，使得电梯的门没有关上。“菊先生，快出来啊。”
“呃……好。”本田菊低着头，顿了很久才回答，然后走出电梯，他突然想到勇洙电话里告诉我他，父亲给王耀吃过一块馊掉的面包……想到这里，本田菊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突然抓过王耀的手腕，王耀感觉到了本田菊的力道，说真的，很疼，但他忍耐着不说。
“菊先生，怎么了？”本田菊松开王耀的手，王耀还是忍不住问起了本田菊这并非常态的反应的原因。
时间与空气似乎凝固了，色彩从这个世界抽离了那般。本田菊一把夺过王耀手中那个装着饭团的塑料袋。然后什么也不愿意说，跑到外面，将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里。王耀紧接着跟了出来。
“在下，在下绝对不会对你做不利的事的。”本田菊突然回过头，然后大声告诉王耀这些话，因为太过激动，所以不停的喘息，心跳开始加速。像是发誓那样。
对啊，就是发誓。
“菊先生！”王耀笑了出来，他没有愣住也没有感到过多的惊讶，心里只有欣喜，王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本田菊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只要可以让王耀听见这句话，王耀就觉得很开心，很满足了，他将脸埋进本田菊的衣衫中。“好开心！菊先生，谢谢您！现在即使是要我去死的话，我也愿意，因为……好……好开心……”王耀说到后来居然还带上了轻微的哭腔，其实他已经哭了，衣服打湿了本田菊的正装。
为什么哭了？说起来本田菊实在不能理解。明明是应该开心的事。
但是听见这样的话，实在是，让人没办法不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啊。
本田菊也默默地将手附上王耀的背部，菊皱着眉，略带苦涩的笑出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得到了全世界，不知为何就是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感觉好开心啊……
然而这一切，都被伊万在楼顶用望远镜看的一清二楚。
“嘻嘻，真是的，小耀一定不喜欢本田菊吧，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样子真讨厌呢！”伊万放下望远镜，关上窗子，觉得不想继续看下去了，他的挫败感充斥着这个房间，令他觉得无法呼吸，心口处的伤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样，好疼啊，明明还没有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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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一说，伊万以前就认识王耀了。。。。。啊，后面会看到的。@忘川归崖 @咪咪咻咻响叮当 @绅士Porky @菊米朝耀万岁 @郁殇血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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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本田菊还是感到有些昏昏沉沉的，觉得自己只是例行公事，按照非常正常的套路带着王耀回家，可能是天气阴沉的缘故，本田菊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烦躁，带王耀回到家里了之后，他就吩咐王耀去洗个澡，然后出来吃点东西。
气温的湿度很高，本田菊很喜欢这种湿冷的天气，因为在这个时候，蜗牛之类的粘虫就会出没，肮脏丑陋的下等生物在黑夜中把人类的视线麻痹了，这种颓废的景色让人觉得没有任何‘自我’可言，一切都全部融入了大自然的阴暗面之中。
整个天空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所谓的‘不知多少次，盈了又缺’的月亮，居然在这个时候看不见了，不知为何，每次到了只能看见一片黑色，没有月亮或者星星点缀的天空时，多多少少会令人觉得失落。
很想要点什么，填补这一点点失落。
“耀君，”本田菊听见浴室门被推开的声音，他的思緒被打斷了。想来已经过了四十几分钟了，王耀应该洗完澡了，而本田菊也准备了一桌餐点。“快来吃点东西。”
“嗷，菊先生，谢谢您。”王耀一遍又一遍的用白毛巾擦干自己的头发，像个女孩子那样，为了护理头发，所以用了桃木梳子。然后小跑着到餐桌前，盯着那些食物看，本田菊发自内心的觉得王耀的錶情非常可愛，怎麼說呢，很單純，虽说是表像上的单纯，但是却不容易被看得出来。“我可以吃吗？”王耀将目光转向本田菊。
“哈哈，当然可以！就是做给你吃的！”本田菊抚了抚王耀还有些湿热的头发，勾起唇角，略带勉强意味的笑了。“以后别这么拘束了。”
“……”
就这样，王耀没有多说些什么，还是像以往的那样快速的进餐，然后吃完了再朝嘴巴里塞了几块饼干，很着急地跑去那个以前并不是属于自己的房间睡。
翌日。
“菊先生，早安！”这回换做王耀去敲门问候了，七点钟了，王耀记得这个时间，本田菊应该去上班了。“菊先生？”
门内久久没有回应的声音，王耀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觉得本田菊并不像那种会拖延时间的人。
“笃笃。”试探性的敲门，可是还是没有回应，王耀只好轻轻推开门，从门缝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就直接把门打开了。
空荡荡的，没有人，什么人也没有。
王耀觉得很失落，但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他悄悄走进了屋子，柔软的地板袜使他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无声的靠在墙边。
其实王耀也是个很现实的人，毕竟生活在这个世界，又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不可能不现实。所指的‘现实’，可不仅仅是比一般人要看重钱的价值了，也更加的重视自我利益，无论别人做什么，都会配合他们，其实，眼中只有自己，根本不会在乎任何人，能够压制住他们的，只有责任和利益，感情这类东西，会放在最后一个考虑。
王耀是这样，本田菊亦是这样，只是现实的程度不同罢了。
这种现实让他们不相信任何人，只考虑对自己有益的东西。
眼下对王耀来说，最有利的东西就是本田菊了。可他怎么还不回来？是否是丢下王耀不管了呢？王耀心底的魔咒不断的重复，让他忆起曾经的患得患失……
不过他不回来也好，回来了，王耀又要思考该怎么利用他了，这样活着真累，对吗？但是必须使所有人都乐此不疲。
想到了这些没有什么情感温和色彩的东西，就必须要说到感情了，不然的话又怎么能打起精神呢？
说到感情的话……
王耀抱住自己的膝盖，卷曲着身体，开始思考关于感情的问题，并用那双略带忧伤的瞳孔思考和打量这个房间的一切，即使是细小的声音，他也能洞察到，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就如同房间的摆设一样，显得都是那么苍白，安静。白色是最容易沾染上污点的颜色，然而本田菊房间里，大部分都是这样，不堪一击，空虚脆弱的颜色，不过清理的很好，一尘不染。不得不说，给人一种圣洁，但是不属于这里的感觉。光是看着这么干净的房间，王耀就深深地了解到自己是多么的没有用，根本不配弄脏这样的白色，换句话说，他根本不该进这个屋子。
哦，别介意，王耀总会有一些神经质的想法，全部都是源于对自己的不自信罢了。
不过看着满屋子的白色，还是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疼痛感，揪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