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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兰永恒】折枝〔文\悲喜不明\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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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年,没有连载的精力和时间了。
突然萌发写些短故事的想法。
与工藤新一吧同步更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3-13 23:50回复
      二十八岁的毛利兰接受求婚的时候已经心如止水。烛火摇曳,映着她平静的脸,好像是站在世界之外读一个故事。木村界单膝跪地,手掌里托着一枚闪亮的钻戒,“兰,嫁给我。”
    她眼神微敛,抿了抿嘴,怔了片刻,一年前的一次宿醉如在眼前。男子只是凝望着她等待,脸上不复激动或忐忑,令人生疑。“好。”毛利兰突然飞快地开口,不等木村站起便拿过戒指套上左手的无名指,“谢谢你。”
    谢谢你。
    她只顾着下定决心,没有看见男子的表情,从错愕,到惊喜,到无奈,到苦涩,有一丝犹豫却眼神坚定。木村界握紧了她的手,一片冰凉,没有挣扎,心里潜伏的愧疚刹那涌现在眼底。
    毛利兰依然没有看他,于是那一顿晚餐就这样过去了。她没有想过要摘下戒指或是挣开男子的手,就像她没有想过自己会答应除了那个人之外的求婚。那一瞬间她没能属于自己,若说是赌气,她早已过了少女的年纪;若说是全然放下,怕是任谁都不会信。
    二十八岁的毛利兰真的长大了。十七岁的她原地踏步了三年,等待没有使她加速成长,而是把她长久地禁锢在十七岁的那一年。生活只是不断重复的梦境,他离开,他到来,他归来,他再度离开。她很快乐,虽然不是每分每秒的快乐,为一个电话、一个承诺而欣喜,为一句模糊的告白和一个不合格的情人节礼物脸红。她早早地安静下来听时光轻敲磐石的声音,早早地把生命抛到危悬崖峭壁,早早地担负起不属于少女的心情和责任,但她一点都没有长大,或许是因为身边围绕着孩子们?或许是因为有那个亲弟弟一般的眼镜小鬼?连毛利兰自己都不知道,那三年的停滞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二十岁的毛利兰迈出了意义重大的一步。二十岁那一年生活尚没有什么变化,直到又一年的五月四号,她才发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接到那个人的电话了。大学里她除了选择的法律专业,还忙于自学外语和学生工作,空手道也没有放下,几乎要三四个月才能抽空去那间鬼屋打扫,完工后不待片刻便又匆匆离开。她和昔日的闺密大小姐分开了,隔三差五的约见或通话让她们的友情始终保持新鲜,但同时不再有人总在耳畔提起那个人和他们的事情。于是过了一整年,她才好好地腾出时间去想那个名字,那个人。她还是流泪了,也许是因为没有他还留下一点点惊喜,也许因为没有短暂归来又绝尘而去,如同昙花一现,她很快继续上路。
    毛利兰就是这样踩着自己用时间堆砌的阶梯,走上这条路。左手边有多罗碧加,伦敦大本钟,黑衣骑士,足球场和奇异恩典。右手边是喷泉倒计时,莱辛巴赫的约定,还有反光镜片下的承诺。这条路铺满等待,她流着泪,无奈的走着,却甘之如饴。
    而在毛利兰的第二十二年的生命里,她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两年里那个人销声匿迹,连同另一个名为江户川的孩子一起,如同不曾出现过的一场梦。
    某一天她确实做了一场梦,梦里她无休止的等待在十年后终结,二十七岁的少年带着十七岁的活力和十年的伤痕归来。那一个夜晚她灭去所有的灯光,没有蛋糕,只有几束摇曳的烛火。敲门声响起,你打开门,那个人就在那里。
    “哟,兰。生日快乐。过生日没有蛋糕可不行。”
      他提起手里的巨大纸盒,那一刻满天星辰失了颜色。
    工藤新一,你的光,归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3-13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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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利兰不是一个信梦的人,如果她信,那她早就不用再等某个大侦探了,因为梦里他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大火,爆炸,子弹,这些东西总是伴着工藤新一出现在毛利兰的梦里。这一场过于安然幸福的梦几乎让她认定了这个预言,在十年的等待之后,他一定会回来,以这样明媚的姿态,凯旋而归。
      于是毛利兰自认为深思熟虑,实则草率无比地做了决定。“我再等你五年,你若不归,我就再不等你了。”二十二岁的她在照片背后写下约定。那时她不曾想过这一句话的真假,以及她是否能够说到做到,她几乎是盲目地信了,再等五年,再等五年,他就回来。
      毛利兰正是抱着这样的信仰拼命学习,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二十三岁虽然仍是在校修士,但已经开始跟随母亲接触律师界。二十五岁以硕士学位毕业,正式加入一年前和三位同校前辈合伙建立的事务所。她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在律师界稳稳站住脚跟,借着母亲和父亲的名字小有成就,毛利兰从来都是倔强而独立的,几个无人敢接的诉讼完胜,已经没有人再质疑这位初入茅庐却惊才艳艳的毛利律师。
      而木村界,正是完完整整,近距离观赏过毛利律师成长史的人。他随毛利兰一同进入事务所,从那以后作为毛利律师的得力助手和搭档存在。只是木村界明确要求自己不入法庭,只要做她的帮手就好。毛利兰有些奇怪的同时深感可惜,她知道这个幕后工作者的才能,他有着不输于那个人的洞察力和执行力,干练凌厉的处事手段为毛利兰清除了一切背后的烦扰。木村界做的并不明显,以至于共事的前辈们从未想过搭档之间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关系。而毛利兰却深深地明白这个男子对她的细心守护,他飞快地了解了自己几乎每一个生活习惯甚至是弱点,面面俱到地给了她陪伴和扶持。
      她惊异于木村界隐晦而深沉的追求,把他完美男友的形象归结于智商和头脑。他的告白让毛利兰猝不及防——那时的她刚好完成了又一年的等待,是圣诞节,她理好资料关上办公室的门,一转身撞上木村界的眼睛。他说,“圣诞快乐,毛利。”
      而毛利兰,还在期待这一年的惊喜。
      “可以让我追求你么?从、四年前开始,我一直很喜欢你。”
      她一时间愣住了。
      “我不管你有什么约定,有什么顾忌,还是你心里有谁在。我也不需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只是想……能够追求你,如果你不会困扰的话……”
      这一刻,那个男子是如此卑微而谦逊,他的喜欢是温柔亲切的,因此她将这种感觉当做家,而非爱情。
      那么爱情又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毛利兰心里很清楚,但偏偏不愿相信。记得上一次毕业旅行,身边没了园子,方向感不好的她果然迷路了。她其实并不害怕,只是有一点点心慌,又有一点点期待。她想起每一次那个人都能找到自己,说不定这一次也是一样,说不定呢?
      木村界找到毛利兰的时候,天色渐晚,她在山腰的亭子里发呆。他松了口气,悬起的心落了地。他大声喊,“毛利,你在这里啊!”
      “兰,找到你了!”
      “毛利,这件衣服给你,晚上这里冷,我们快走吧。”
      她在梦和现实之间徘徊。于是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管兰在哪里,我都能找到啊。”
      毛利兰甩甩脑袋,是木村界啊。
      “我只是希望……在节日里可以送礼物给你,即使你不放在心上……可以陪在你身边……”木村界对于毛利兰的沉默有些不知所措,于是补充道,“如果你困扰的话,那我就……”
      “谢谢你。”她突然笑了。
      毛利兰觉得,自己确实应该感谢这个尽心尽责而又理解她的男子,她不忍心伤害这样一颗心——答应他,就当是,满足他的愿望,感谢他,不计回报的帮助。
      二十五岁的圣诞节,毛利兰很开心。她婉拒了木村界的邀请,一个人去了多罗碧加,然后是水族馆,最后回到工藤宅。就在木村界表白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那个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即使不温柔,不浪漫,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一样的。他不会如此谦卑,他会炫耀自己破获的那些棘手的案子;会跟自己开玩笑,惹哭了自己又束手无措地安慰。他不是自己身后的支柱,而是随时准备站在自己身前,挡下一切硝烟的,那位骑士。
      毛利兰无数次希望能够与工藤新一并肩而行,所以她努力地学习,努力地工作。但在距十七岁已有八年的这一天,她再一次强烈地期待那个少年的归来。她已经尽力追上了他的脚步,她已经能够独自行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的东风,她的少年,何日方至?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3-13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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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利兰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有刻意遮掩,很快传遍事务所的每个角落。她立刻发信息给父母,告知自己接受求婚的消息。母亲回复说周末一起吃顿饭吧。
        上大学之后毛利兰就搬出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好像随着父亲母亲的重归于好和眼镜小鬼的离开,这个地方并没有太多她必须留下的意义。虽然多年的生活让她对那玻璃上的几个大字颇有眷恋,不过二十四岁的时候毛利侦探事务所便彻底停业了。毛利兰诧异地向父亲询问缘由,母亲接过话说:“我要搬过来住,他就别再当侦探了,给我回去做警察。”显然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不过毛利兰权当这是母亲终于原谅父亲的标志,也就笑着打趣,不再过问。
        一个稀松平常的决定居然在侦探界掀起轩然大波。毕竟当初三年里毛利侦探的光辉事迹已经太过深入人心。好在妃律师的强力登场把群众心里的问号压了下去,毛利小五郎再度回归了刑警生活。在目暮的坚决要求下,毛利侦探虽然退居二线,却应付着诸多疑案。慢慢戒了酒瘾,倒也又有了几分当年沉睡时的风度。
        毛利兰掏出钥匙,娴熟地打开了昔日侦探事务所的大门。熟悉的布局让她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自己还背着书包提着晚饭的菜回到家。不过安静的电视和整洁的茶几,还有父母多了些皱纹的面孔还是将她拉回现实。毛利侦探和妃律师看着已有一月未见的女儿,一阵嘘寒问暖,眼里满满的疼惜,却也有几分欣慰。他们看见无名指上的戒指,似乎又多了几分表情。
        虽然知道母亲的手艺已有所精进,可看着一大桌的菜肴毛利兰仍不禁惊讶,而后便莞尔,父亲戒了酒,母亲学会烹饪,和叶如愿以偿地冠上服部之姓,园子成了京极太太,她自己戴上戒指,每个人都在向好的方向变化着。
        毛利兰不认为这是什么自我安慰。不勉强自己,不勉强别人,作为律师,她一个人也很好。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待一家人都放下筷子,了解了女儿近来的情况,妃英理犹豫许久方才出口问道:“兰,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毛利兰端起杯子,微微一笑,“妈,我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木村都准备好了。”
        妃英理一愣,小五郎深深地看着女儿,“兰啊,你能够接受木村那小子,爸妈都为你高兴。但你知道我们担心什么。”
        “你等了十年,十年了,你是说过不再等了,木村那小子对你很好,我和你妈都挺喜欢他的,但是……”
        “爸,我是喜欢木村的。”兰很认真地打算他。我喜欢他的温柔体谅,喜欢他的守信负责,喜欢他的包容理解。他是那样完美的托付对象,自己戴上戒指,毛利兰觉得已一无所求。
        妃英理叹了口气,“兰,我们不希望你会后悔,或者愧疚,更不希望你因为愧疚,委屈了自己。”
        “兰,你还是叫他木村。”
        “兰,你还是在回报他付出的一切。”
        我们不希望你后悔,或者愧疚。
          你在回报。他在付出。
        毛利兰已经很久没有哭泣了。她遇到了很多令人同情或者终结于悲剧的案件。那些委托人,或是被冤枉,或是遭苦难,带着绝望和悲哀求助于公允的法律。她温和地抚慰他们,却和怜悯保持距离。毛利兰的前辈学姐如此评价她:她比其他律师更强是因为她能够在不同的地方扮演好不同的角色。和委托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温柔和理解可以让她掌握委托人每一丝情绪和异常,从而得到他人得不到的证据。而在法庭上,她又能够言辞犀利,直击要害,抗住压力,所以她能在两年的时间里得到如今的名誉。
        毛利兰从来都是坚强的,但却不是莽撞固执的,她不要做狂风吹来第一个倒下的秀木。
        毛利兰成为律师之后,目睹了太多眼泪,她是安抚者,是保护者,所以她绝对不受委托人的情绪感染,她要的是最有力的证据,最完整的真相,眼泪解决不了问题。
        但是妃英理是律师,毛利小五郎是侦探,毛利兰毅然拒绝他们的保护,想要成为他们和他却又不甘只成为他们和他,她的心始终躲不过他们的眼睛。
        “兰,不要为了别的谁勉强自己。我和你妈,一样不想变成你的包袱。”
        她把脸埋在手里,妃英理拍着她的肩,毛利小五郎沉默着,他的表情有一点挣扎,望向妻子,妃英理抿唇,坚定地摇头。
        毛利兰是知道的。毛利兰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戒指套住了自己,她把自己当做礼物赠予木村界,她用十年时光的重量把她的心深深地,沉入深深的海底,牢牢地看管。
        “妈妈,爸爸,我不能再等了,我怕我会后悔,但我更怕等不到了。”
        她每一刻都在期待他的归来,每一刻都在被期待的落空填满。她的心已经满了,满满的都是他给她的零碎,所以她不用再等了。她不能再等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3-13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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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藤新一是十七岁的英雄,二十四岁的战士,和二十五岁的战俘。
          江户川柯南给毛利兰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累了,就不要等新一哥哥了。”
          毛利兰彼时揉了揉他的发,“柯南一直告诉我,新一一定会回来的。我即使不相信新一,还是会相信柯南的。如果柯南都没有信心,也许新一就真的不回来了。”
          工藤新一突然分不清楚了,自己是江户川柯南还是工藤新一,他想知道,她在对谁说话,是江户川柯南,还是工藤新一。
          眼镜小鬼低下头,许久,说:“兰姐姐,我即使不相信新一哥哥,还是会相信兰姐姐的。”
          毛利小五郎抬起头,这天他没有喝酒。他看见小鬼握紧的拳头,和低垂的头。许多年前的毛利警官也是如此,握紧拳头,视线低垂,推开了他的妻子。
          “小鬼,谢谢你啊。”
          工藤新一了然地笑了,闭上眼睛。“叔叔再见,兰姐姐再见。我……”他想说我会打电话来,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一次,他如此厌恶自己的欺骗。
          所以当他在心脏的剧痛中冷静下来,他做了一个决定。江户川柯南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只有工藤新一才能做到。
          也只有工藤新一,似乎已经习惯了肩负太多人的生命,才能担负起命运的重量。他隐入联邦调查局,奔波于美国,日本,俄罗斯,埃及,中国……他不再是侦探了,却无法停止追寻真相的脚步。多少次死神拽住了他的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他都拼尽全力挣脱了,即使伤痕累累。多少次他独自吞下痛苦的低吼,只凭侦探的信仰和她的等待坚持奔跑。
          但有一点没有变,无论他在哪里,她的消息都不会断绝。
          铃木园子十分乐意担任情报员,她频繁地联系服部平次,信息里是毛利兰完完整整的日程表。服部平次的邮件隔三差五地到达工藤新一手里。
          “兰大学毕业了呢。”
          “兰已经能给英理阿姨帮忙了呢。”
          “兰有了自己的事务所啊。”
          “兰赢了,真努力啊。”
          “兰去了工藤宅,真是麻烦她了。”
          即使是铃木园子都不知道的事情,即使是那些不会写在日程表上的事情,他都知道。
          工藤新一知道哪些日子她会孤独,三年足以让大侦探体会到等待的滋味。他不能半步不离,那只能在某些时候做些小小的事情,告知毛利兰他的存在。
          他从机场赶到她的公寓或是侦探事务所,圣诞树上的星星挂饰掉下来摔坏了,他就捡起来塞上纸条;帝丹小学的樱花开了,他折下一枝插在她的窗口。
          而后他转身,漆黑的车隐没于夜色。他上车,黑皮肤的关西侦探笑容真诚,一把手枪丢过来,工藤新一稳稳地接下。这样的战斗,四年里不曾停歇。
          如果毛利兰知道这些,那她一定知道二十五岁的工藤新一有多么欣喜若狂。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爆破,如同焰火表演,五彩斑斓,宏阔壮观,所有提前的引爆都只为这一刻做铺垫。
          他赢了。他可以回家了。
          而毛利兰所知道的是,二十四岁那年,父亲和母亲缓和了关系,做好了出游的打算。她送他们到机场,祝他们一路顺风。
          一个月后,等来了受伤昏迷的父亲和流泪的母亲。母亲说他们碰上了恐怖袭击。
          这一年木村界出现在毛利兰的身边。一年后他随她进入事务所,紧接着表明心迹。
          这一年,工藤新一归来,那天是她的生日。他换上干净的白衬衫,捧着一大束折枝,多数已经枯萎,零星几枝尚在绽放。他疾步走向侦探事务所,远远地看见她冲下楼梯,他迈开腿欲要奔跑,却被瞬间袭来的剧痛拉扯在地上。他在阴影里远远地看见她上了车,飞快掠过他的身旁,掀起一阵风,他倒下了。
          他的手按下了信息的发送键。他知道,自己输了。不是输在黑衣组织的精明算计或昔日战友的瞬间反目,他输给了自己侦探的直觉和所谓的骄傲。
          如果毛利兰知道这些,那她一定可以懂得,二十五岁的工藤新一有多么伤心欲绝。他只差一步就能到达终点,终点处她正转身去寻别人。他就倒在距终点只有一步的地方,从此他只能遥望毛利兰的背影,渐行渐远间,隔了一个世界。
          当二十五岁的工藤新一在心脏的剧痛中冷静下来,他做了一个决定。工藤新一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只要不是工藤新一,谁都可以做到。
             他又听见银发男子死前的低语:“工藤新一,你输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3-14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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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村界再次见到工藤新一的时候,他几乎要认不出那个人了。但若仔细看着,便又发现他没什么不同,眼睛里深深地刻了工藤新一的记号。
            工藤新一很苍白,几乎带着病态的苍白。他躺在那里,木村界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虚弱感。他还是那个训练室里的射击天才,即使黑衣换白衣,他还是工藤新一。
            木村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不知道如果在那个位置的是自己,自己会不会直接割腕自杀。
            工藤新一,成了被判死刑的人。
            宫野志保举着试管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终于“哗啦”地碎在地上。她用手捂住了双眼,自从宫野明美离开,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绝望。
            莎朗——卸去假面的贝尔摩德——幽幽地出现在门口。“是那个药。宫野。”她第一次叫褐发女子宫野而非雪莉,“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那个药。去年的那些试药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一年。也只有一个聪明人提前自杀了,留了遗书。”
            “这是boss的赌博。他自己手里都没有解药,所以他死在琴酒前面。他只不过用药物延长了五年的命而已。结果这最后五年的命,你看到了。”
            莎朗转身离开,却见工藤新一倚在角落里。他微眯着眼睛,“你有多少?”
            女子的手不自然地撩了撩卷发,“银色子弹,你认为我有什么?我觉得你已经不需要APTX4……”
            “那个延长寿命的药物。”工藤新一冷声打断,“我知道你有,贝尔摩德。请你给我。你并不需要。”
            莎朗听见那个名字,闭上了眼,“你疯了,银色子弹。即使是你母亲在这里她也不会答应给你。”
            “我只要……再活三年……只要三年……”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他只能靠着墙支撑起身体,“我只有一件事情要做……贝尔摩德……我救了你两次……你还差我……一条命……”
            莎朗的嘴角慢慢抹平,脸上挂满嘲弄和悲哀,她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这是我有的全部,两个月吃一颗。五年,你还有五年。银色子弹,五年之后,如要如何对她说。”
            工藤新一拧开玻璃瓶,数出十二粒,哗啦啦地撒在地上。“我不需要……三年……足够了……我什么都不用……对她说……”
            木村界摇着头,“你疯了,工藤新一,你疯了,到手的命都不要。”
            工藤新一移开目光,“木村,我最后给你的任务,你还愿意做吗?”
            “义不容辞啊。”木村苦笑道,“你知道我不可能拒绝,工藤sir。”
            “去追求兰,木村。你喜欢她,就要去追求她。不是代替我,是你自己,去追求她。”工藤新一的眼睛古井无波,木村界不敢直面他的视线,只是摇头。
            “木村,你不会拒绝的。去吧。这一年多,你做得很好,但并不高兴吧。现在,你可以高兴点了。”
            “工藤新一,你非要这样么?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她不会怨你的。”
            “我没有选择了。木村界,我工藤新一所有能给她的我都给了。但我注定不能给她长久的陪伴和并肩的战斗,我们各自的战场都已经结束了。再过两年她就不会等我了,她一定会答应你的求婚的。”
            这是毛利兰瞒了工藤新一的梦。他和双眼通红的父亲彻夜长谈,终于拟好一份工藤新一的死亡报告。他一身疲惫地起身离开,却撞上门外毛利小五郎复杂的眼神。
            工藤新一突然沉默了。他错愕到了极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和毛利小五郎重逢。他该说什么?作为毛利兰的父亲,毛利怎么打骂自己都是应该的。
            “毛利叔叔,不要告诉兰。”
            他几乎是在恳求。
            毛利侦探咧了咧嘴,“小鬼,谢谢你。”
            工藤新一第一次发现,自己从未掌握住真相。毛利兰是他无法解决的棘手案件,而毛利小五郎同样是个谜团。
            不过工藤新一早已不在意那个江户川柯南的身份了。他甚至微微怀念那一段时光,踏实却不沉重,她和他都还期待着奔跑着,希望在遥远的地方,因而不知道希望就是一片雾霭,遮了咫尺间的万丈深渊。
            “小子。兰说她会等你十年,如果十年里你都没有回来,她就不等了。”
            “不要拿你的死去推她走上另一条路。她根本不会信的。”
            “兰她不是懦弱的人。她知道要如何走下去。你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陪她几年吧。”
            工藤新一做不到。他才是那个懦弱的人。他害怕随时有可能到来的死亡,所以他只希望死的时候不要太难看,不要成为人群围观的对象,只要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怎样离开都不要紧。
            他做了一个决定,并且用力地写在纸上:
            兰,最后三年,我要和你一起生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3-14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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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读者还是会多一点动力和满足ww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3-14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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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7-03-15 0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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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利兰静静地看着时钟缓缓走动。已经过了她的第二十七个生日了。她已经等了十年,她必须信守承诺,她必须要继续向前了。
                  她没有准备蛋糕,她在等他的蛋糕。时针笔直地指向十二点,毛利兰支持不住跌倒在地板上。她从未感到如此的空旷,她所奔跑了十年的道路,一点一点开始崩塌,从遥远的背后眨眼间逼近到脚跟,她拼了命地向前跑。
                  这条路引她走向悬崖。她站在莱辛巴赫瀑布的顶端,回望她用时光浇筑的道路,只剩片片碎屑,漫天尘土,她突然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孤岛。她的等待是唯一的来路和出路,如今她已然失去了方向。
                  毛利兰不禁自嘲,她早该想到,等待的终点是死路一条。而她的热情和期待,早已经在想念工藤新一的岁月里,消耗殆尽。对于陪伴她的父母,朋友,她竟无以回报。
                  她又满上一杯酒,一杯接一杯地灌入口中,直到她再也看不清楚工藤宅的模样,终于软绵绵地陷进沙发。
                  毛利兰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工藤宅客房的大床上了,衣服没有动过,被子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她。她一起身便是头晕目眩,床头搁了一杯尚有余温的白开水,压了半张字条,落款是木村界。
                  餐桌上有一碗小米粥,和一小瓶胃药。她掀开窗帘,哭笑不得地看着碎了半边的玻璃门。木村界的道歉十分诚恳,表示反复敲门也没有应答迫不得已从阳台进来,他说已经找好了维修公司,什么时候毛利兰醒了再打个电话叫人过来,电话号码就贴在冰箱上。
                  打开冰箱,精致的巧克力蛋糕差点儿勾出了毛利兰的眼泪。一人份的甜食她毫不费力的吃完了,却发现蛋糕的底盘其实是个扁平的盒子。在里面她找到了一根项链,和四个大字,“生日快乐。”
                  毛利兰的眼泪还是悄悄地落下一颗。
                  她不是不知道木村界的温柔。只是当她看见玻璃碎片上隐隐的血迹和项链上花瓣形的吊坠,仍不由得感慨,却也带着愧怍。她累了。她昨晚就想着,不如随便嫁个人吧。如果是木村界,那她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所以当毛利兰穿上曳地的婚纱,长发高挽,握着父亲的手走向红地毯的另一边,她只是沉默,得体的笑容在熟悉她的人眼里成了悲哀的勋章。
                  工藤新一非常了解木村界的温柔。他用侦探的眼睛观察了四年,他知道木村界偷偷喜欢了毛利兰四年。木村界的喜欢永远都是哑剧,你觉得很好看,觉得很温暖,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这样一个执着而又谦逊的男子,工藤新一心里还有些佩服。
                  所以当工藤新一看着毛利兰纤细的身影缓缓远去,红毯尽头是木村界热情洋溢的脸庞,他的心稳稳地落下。毛利兰的侧影还是那么美,肩胛骨利落地支撑起优美的背部,曳地长裙堆叠着层层轻纱,云朵暗纹在脚步轻移中时隐时现,墨发乖巧地盘起,不似年轻时一遇风起便肆意飞扬,飘忽地晃过他的眼帘,他总忍不住伸手去捉住。
                  他仍然熟知amazinggrace的旋律,但这已经不是那个,他们还可以并肩归家的年纪了,不是么?
                  他真为他们感到高兴。真心诚意地,想要祝福他们。
                  可是……
                  紧握的拳头出卖了他的心情。
                  时时相伴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到指尖。
                  工藤新一松开手掌,悄无声息地转身,他最后看向毛利兰,真美。他突然想起自己曾吻过她。她微垂的眼帘却倏地掀起,突兀地接下他的目光。
                  工藤新一笑了。
                  毛利兰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少年。她害怕这是梦,她宁可相信这是梦,这样只要她不醒来,便可以一直看着他。
                  他瘦了些,长高了些,逆着光的面孔不甚清晰,但那双眼睛的湛蓝,她不会认错。工藤新一笑了,他自信如初,敛去灼人的温度,不再是太阳,而是月亮,借来另一人的光,安静地变换圆缺,让你每一天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每一天都有所期待。
                  他不一样了,毛利兰也不一样了。他们都已支离破碎,失去了兑现诺言的能力。他们不再需要诺言。只有他们在一起,才能拼成完整的毛利兰和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笑了。
                  他看见毛利兰的惊愕,喜悦,感慨和坚定。他很满足了,他知道,她懂了。支离破碎的他,她懂了。
                  工藤新一必须要离开。所以他闪身消失在门后。毛利兰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飞快地阖上木村界手心里躺着戒指的锦盒,她拍拍他的肩膀,“等我。”她边说边提起裙子向外追去。
                  服部平次缓缓闭上眼睛,小五郎和英里无奈苦笑,木村界垂下头。在场的人不多,于是一致保持了沉默。
                  毛利兰第一次让某个人等待,是对她未来的丈夫,在她的婚礼上。
                  而她第一次明白了,等待这二字出口,她后悔,她自责,她愧怍,她心痛。她想起曾经,工藤新一用江户川柯南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告诉她:
                  “新一哥哥一定会回来的。请你等他。”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7-03-15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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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藤新一踉踉跄跄地逃离,毛利兰踉踉跄跄地追。到底是在联邦调查局呆过好些年的工藤sir,几个闪身隐没在无光的巷子里,毛利兰彻底失了目标。
                    她在街口愣了片刻,耳畔突然的鸣笛声让她不自觉地侧目,却瞧见明黄色的甲壳虫车窗缓缓打开,满头银发的老人急切地朝她招手。多年未曾谋面的阿笠博士让毛利兰眼眶一湿,工藤新一的微笑和眼下老者堆叠的皱纹让她触摸到时间的质地,看似绵软而柔顺,却在绒毛的缝隙间暗藏针尖儿,欣喜的爱抚留下的只有可怖的伤口。
                    她提着裙子去拉车门,门被推开了。褐发少女替她解决了繁重的裙摆。甲壳虫向未知的道路驶去。
                    毛利兰这才细细地观察着少女,面孔比她本来的年纪成熟了太多。她试探地叫她:“小哀?”
                    灰原哀本不想再回到宫野志保的命运中去,无奈四年之前和组织的战斗进入胶着阶段。小孩子的身体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无奈之下她吃下解药,彻底从少年侦探团中消失了。
                    “我是灰原哀。”她淡淡地回答,“也不是灰原哀。”
                    毛利兰微微勾起嘴角,精致的妆容并未掩去她清丽的容颜,灰原哀恍惚间又一次看见了宫野明美的脸。
                    她有些害怕。害怕这个花一般的女子和姐姐一样,在爱情的耀阳下,轰轰烈烈地枯萎。
                    “小哀,和柯南是一样的人吧。”毛利兰望着灰原哀,平静得好像不曾与那个人重逢,不曾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心跳加快,视线模糊。
                    工藤新一的出现,不过是在她无波的心中投掷的石子儿,片刻后便沉入水底,无处寻觅。只有她自己知晓,那颗石子儿在何处安放,直到裂解成沙,凝成珍珠。
                    灰原哀却无法再保持冷静,她难以置信地握住毛利兰的手,“你知道了?”她的指尖触到无名指上的戒指,又触电般地缩回,苦笑道,“他早就告诉我们,你是知道的。”
                    毛利兰略有些惊异,是工藤新一么?何时连他都能把自己的心揣度得如此彻底了?
                    “你在等他亲口坦白吗?”灰原哀摇了摇头,“那你就要失望了。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再说一次了。”
                    毛利兰歪了歪头,“我第一次知道柯南他就是新一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很生气。每天放学都跑到空手道社去拼命练习,把假人当成是新一。因为我知道一旦见到他,我根本下不了手。”
                    “我也不想一直生气闹别扭。所以这样一个星期也就感觉好多了。”
                    “后来我想到好多次新一消失,都是柯南回来了,让我一定要等他,他拼死也会回来。”
                    “新一离开的多罗碧加,柯南陪我去那里找回了记忆。”
                    “游轮快要沉没的时候,我想着只有新一能找到我了吧?结果是柯南救我离开的。”
                    “爸爸的委托,是柯南到来之后才慢慢多起来的。新一身边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案子。”
                    “我是在工藤宅找到的,柯南的手机在书柜的暗格里。我看到一本优作叔叔最新的小说就拿下来看。”
                    “其实那根本就不是出版的小说,只是一个假的外壳,要很用力才能抽出来,然后弹出一个抽屉,里面是柯南的手机,领结,和眼镜。”
                    “他的手机里面没有工藤新一的电话号码。备注着父亲母亲的号码其实是有希子阿姨和优作叔叔的。”
                    毛利兰没有了声音。她闭着眼睛,好像在回忆一座宏伟的海市蜃楼。
                    灰原哀艰难地开口问她:“你还想知道,全部的真相么?”
                    甲壳虫猛地停了下来。毛利兰看着窗外,这是她辗转了许多年的宅子。她深深地了解它,因为她曾在这里兀自流泪,曾在这里一醉方休。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每一次她来到这里,都感觉,工藤新一就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她。
                    毛利律师的才智从未有人质疑。她若愿意,大概可以发现更多真相。她曾经想,要等着那个人亲口告诉她,他一直在,这样她就可以佯装生气地质问他。他从来不擅于安慰别人,但是能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毛利兰就好像年轻了许多,好像再一次回到他们的十七岁。
                    不过如今,她已不再期待一个亲口说出的诺言或是解释。小屋藏在森林的深处,被荆棘和野兽牢牢看管。若想要接近,必定要经历苦战与伤痛。十年的时间,她已经走到这座小屋的门前,她的手放在门把上,却迟迟不愿推开。
                    她转身离开,甚至没有想要从窗户里窥探其中的一丝一毫。她的心里已有了她愿意相信的真相,即使仍是迷雾中的花朵,看不真切颜色,毛利兰仍深感满足。她有些后悔,走了这么远的路去求所谓的真相,不知道工藤新一在他的路上走到了哪一站。
                    “比起真相,我更想要:
                    工藤新一。”


                    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7-03-15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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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发现之前忘记发第七部分了。就把原层删了再发一个正确顺序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7-03-15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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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第七部分又被吞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7-03-15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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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7-03-15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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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发图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17-03-15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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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还有更新。大概新一真的要走了。有点犹豫如何进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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