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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松月樱【塞夏向/伪和风/结局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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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我没有带你离开那里」
「你很喜欢樱花吗」
.
于是果断把文搬过来辣,,,,,,更新龟速√文渣求轻拍轻吐槽√楼主叫秭一/弄清影,小坑王一只√
第一张图源p站,后面图源百度√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5-01 10:23回复
    二楼死神23333333图源p站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5-01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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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7 13: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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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楼原贴链接√ http://tieba.baidu.com/p/5096598712?share=9105&fr=share&see_lz=0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5-01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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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搓搓开始和黑执事吧同步√顺带黑执事吧的贴子求暖一下啊2333333333


        IP属地:安徽来自手机贴吧5楼2017-05-01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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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春之樱
            1871年的日本横滨港。
            明治维新后的街头巷尾仍存着几丝尚未褪去的幕府风气,随着街坊旁樱花瓣的飘落卷进了商人的闲暇谈话中。伏见鸟羽的倒幕之战似乎根本没有影响横滨,因为当年那支舰队登陆时横滨就被迫开放了。
            据说那支舰队来自美国,一个与日本隔着汪洋大海的遥远国家。
            传来的咿咿呀呀调子和着台上累累华服的歌舞伎的舞姿勾勒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民间乐坊的轮廓。台下穿着吴服的人们缄默不语,直到高潮部分才偶有细碎的闲谈与鼓励声。
            坐在包间里对着画板凝眉沉思的男人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漆黑的燕尾服包裹着匀称修长的身躯,干净的领结是极佳的配饰凸显他的优雅。黑色的柔顺刘海稍长,贴在他一侧的脸颊上,那双原本应含着笑意的眼眸此刻漾满了沉思。面包屑沾了些许在他的左手指间,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于艺术的思考。铅笔搁在了画板旁。右手扶额,他那专注的模样似乎处在僻静的画室中,四周属于乐坊的歌舞都不足以入耳。
            大致的轮廓随着笔锋的迂回曲折逐渐清晰,内部景致跃然纸上,黑白二色却不显单调,反而流露着隐隐的灵气。稍作几笔修饰使轮廓线更加鲜明,他终于停止了作画,将视线移回下方的戏台。
            此时上演的是傀儡戏。
            塞巴斯蒂安从未料到自己会与一个日本少年就樱花与画谈论很久。
            初来乍到的他根本不知道在哪儿采风比较好,那位英国的商人安排了一个日本人和一个英国人带着他在这一块儿转悠寻找灵感。
            横滨的街上没有樱花树。而他只想找到一棵樱花树,然后仔细地完成一副称心之作。
            他的燕尾服并没有引来日本人太大的惊诧,对于大洋彼岸的推崇使他们习惯了这种迥异于那长而繁复的和服的衣着。只不过他随身携带的写生簿还是让他和那些外国人有了区别。
            画家一类的存在很少见。
          路的尽头是一片幽深的绿色,四月的暖光在嫩叶上舒展羽翼,抖落在地上的是新生的淡金色翎毛。风过无痕,簌簌叶响。参天古木散发的清幽冷香在这一条石板路上萦绕,树影婆娑间不知勾了多少萌生着向往的心绪。
            塞巴斯蒂安踏上那条路,恍如踏入了数块绿色冰晶构成的世外仙境。这种自然的秀丽景色似乎离他已经很久远了,而此刻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在英国上哪儿去寻觅这种东方的神秘朦胧呢?
            他眼眸中燃起了兴奋的火焰。
            那大片的樱花像薄云轻雾一般真实地停息在天幕之下,阳光落下的璀璨使整片樱花笼罩着梦的色泽。脚下柔软的茵茵碧草上开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像飞絮那样轻柔缠绵。走的近了,才发现各种各样的应季樱花都聚集于此,热热闹闹的像是花的集会。而点缀其间的樱叶则衬得樱花开得更为壮观与热烈。
            他屏气凝神,仿佛不忍惊扰这安静的美一般,轻轻靠近那给他带来震撼的花。
            突然,他目光一滞。
            从樱花林中走出的少年身着浅色的和服,不同于寻常的黑褐色,这身和服的独特颜色为主人的气质增了一抹柔和。他喃喃自语着低头向前走,终于像是找到了什么似的在一棵樱花树下停了脚步。
            樱与少年。
            如果这个少年是传说中樱花的妖精,也不足以构成什么伤害。
          樱花树下的少年突然出声。
            “你很喜欢樱花吗?”


          IP属地:安徽来自手机贴吧6楼2017-05-01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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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花七日
              再次见到那个少年是在一处僻静的日式院落里。
              潺潺溪水从石头的沟壑间流过,溅落在下方的水中发出悦耳的声响。开放式游廊前铺满柔软青草,一棵树龄至少十年的粉白色樱花像窈窕的少女粉面含春,端正地在春风中站立。木质屋子很有古朴的典雅风致,融进了一片自然的色彩中。
              侍从将塞巴斯蒂安引入了这里,然后用蹩脚的英语向他艰涩地诉说什么。即使是在横滨,但他到底是日本人而不是英国人。
              塞巴斯蒂安感到隐约的窘迫与无奈,他不喜欢让别人为自己感到尴尬,这样会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然而此时此刻言语不通,他只能将间或跳出的不甚标准的英语单词串联,然后判断说者想要表达的意思。
              “Excuse me……”他对着年轻的侍从微微一笑,细长的眼眸因此而更加纤巧迷人,可是他唇边藏在笑里淡淡的歉意使得这个微笑十分复杂。
              侍从明显有些晃了,他将求助的视线四处分洒,然而除了院里那一棵樱花,没有什么可以缓解他的尴尬。他走到樱花边,轻声道:“This is……sakura……”他中间的停顿没有很漫长,只不过在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sakura……
            游廊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塞巴斯蒂安抬眸,却看见一个身着浅色和服的少年从游廊的远处走过来,最终在不远处的廊柱那里停下。他手里提着草履,背上却背着一系列大概是作画用的东西。在看到他的刹那少年似乎有些怔忪,不解地微微侧首,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另一个穿着黑色改良版燕尾服的中年男人系着杂色的领结也从游廊转角处踱了出来。
              侍从宛如看到救星似的匆匆过去欠身行礼,流利的日语像溪水那样轻快,丝毫不见刚刚的沉重犹疑。
              中年男人附在侍从耳畔嘱咐了些什么,然后豪爽地迈着步子走下游廊的台阶径直向他走来。
              少年则因为穿草履而有些慢了,但还是跟着他。
              “阁下能够到来真是感到万分荣幸。”中年男人挂着笑容与塞巴斯蒂安友好地打招呼,尽管看起来如此平凡,但他眸底精明的光还是无法掩盖。
              “十分感谢您了。”
              中年男人的目光移向了站在身边的纤弱少年,他拍了拍少年瘦削的肩,而后对着塞巴斯蒂安介绍他。
              然而他并没有听清楚少年的名字,只听到了“ciel”的发音。
              ……他不知道这个少年的姓氏,虽然说在日本不称呼姓氏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正式见面居然连对方姓名都不清楚实在很失礼。
              塞巴斯蒂安开口欲问少年的名字,中年男人却已经笑眯眯地先行一步了。
            夏尔装做毫不在意地看了眼这个异国男人一眼,然后很自觉地重新走到游廊上,将背后的重物卸下。可是他的视线却一直不能在完成了一半的卷轴上定格半分,每每看到那棵樱花,总是忍不住微微下移,默不作声看着那个身着燕尾服的画师。
              “你好,我是塞巴斯蒂安。请多指教。”塞巴斯蒂安敏锐地察觉到夏尔的视线,旋即绽开一抹和煦如四月春风的笑容。
              夏尔略显局促地抿唇,说出的话却与话题不甚相符:“你很喜欢樱花吗?”
              英语。轻松自然说出的流利英语带着大英帝国本土的气息,而这竟是从这样一个看起来沉静如止水的少年口中说出的。如此熟悉的语言或许可称之为乡音,于是勾起了远在天的彼端的画师对家乡的眷恋之思。
              “是。”塞巴斯蒂安刻意从夏尔的视野中离开,如他一样在游廊那散发着清幽木香的地板上坐下。他徐徐看了夏尔几眼,颇为谨慎地用并不晦涩的问法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不是……日本人吗?”末了,塞巴斯蒂安还是很诚挚地补了一句:“请原谅。”
              那双嵌在如雪粉般白皙清秀的脸上的海蓝色眼眸蓝得纯粹到忧伤,粼粼的光芒不经意间流转而出,投射在何处都能惊起大大小小的涟漪不断荡开。
              孰料夏尔不以为意地轻轻咧嘴而笑,霎时间连那棵花开滟滟的樱花树也不能与之比拟,流年岁月都被那一笑惊艳了似的,塞巴斯蒂安满脑子只木讷地重复着一个短句:天使的微笑。
              “我真的那么不像日本人吗?”
              塞巴斯蒂安对上夏尔的眼睛,对他表达歉意:“抱歉,是我唐突了。”
              夏尔屈起右手食指抵在下巴上,回眸看着塞巴斯蒂安,露出了少有的促狭笑容:“你说我不是日本人也可以,我确实不是真正的日本人。”
              他翻转了一个方向,恰好对着庭院里那棵樱花树。彼时微风轻拂,花瓣纷纷扬扬随风而落,有一部分在游廊里姿态轻盈地旋转着,有一部分在水面上舒展腰肢,还有一部分则与青草为伴,点缀着春日的嫩草。春光明媚,一园都是生机勃发的春日胜景,适合作画抒情。
              间或有飘落的花瓣在他俩身侧停驻,其中几片甚至落在了夏尔的发丝上。这样看去,他宛如刚刚从樱花中走出,活生生的一只樱花妖。
              夏尔眼睑半敛,指着樱花树慢声道:“这是松月樱……开到最后就会变成白色。”
              他突然趴下去,手指在地板上勾画,还十分别有用心地用很慢的速度一遍遍画着,还要不断确认塞巴斯蒂安是否确确实实看清楚了。
              他翕动着唇瓣,清晰的音节发出,但因为他手指的速度导致音节略微拖沓,又有些模糊。
              “呐……ma tsu no tsu ki sa ku ra……”夏尔表现出了难得的好兴致,居然为了一个松月樱反反复复地拼写着罗马音。
              当“松の月桜”这四个字出现在平摊的白色画纸上时,塞巴斯蒂安忍不住为这方块字的美而小小的惊叹了一番。他只叹息自己的缺憾在于语言,对于这种美丽的植物,他无法用日语说出它的姓名。执笔的少年随便几下就画出了小半的松月樱,栩栩如生,而勾线上色后似乎就是真的松月樱了。
              夏尔突然擦掉了松月樱的图,将那四个字也擦了干净。
              看到塞巴斯蒂安不解的神色,他重新补回了那四个字,写的时候也是认认真真,比第一次写的更为工整。
            “樱花七日,再美也不过七日。所以说美丽易逝。无论怎样努力,想要去留存这易碎的芳华,但最后除了一手的色彩枯槁,什么都不会留下……”
              他如在梦中呓语那样,用轻到几乎随风而逝的语调吟颂出如此哀艳如诗的话。那双明眸里,浅浅的忧郁似水缓缓洇染。


            IP属地:安徽来自手机贴吧7楼2017-05-01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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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发现节奏有点儿问题那么周末一起补上好惹√谢谢加精( ´▽` )比哈特!


              IP属地:安徽来自手机贴吧10楼2017-05-05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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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浮世绘
                  塞巴斯蒂安如约叩响了横滨郊外的这座日式园林的门。铁栅栏上攀爬的鲜绿色藤蔓绾着粉红色的蔷薇花,在温暖湿润的空气里肆意享受普照的阳光。花将这里包围了。
                  端坐于草垫上,夏尔盯着冰裂纹的瓷杯静默不语,直到仅有的一个侍从领来了到访的贵客,他才忽而如梦初醒那样,眉眼间含着浅笑望向走进来的塞巴斯蒂安。
                  当侍从离开,整个偌大的园林只剩下他们俩人了。
                  夏尔动作略显生疏地开始一场茶艺表演。和服的袖子几次阻碍他的动作,显得他的手腕纤细过分,然而他仅仅是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继续他原本该有的动作。
                  和服的浅色已经被蓝色取代,宝石蓝的羽织像他的眼睛。不至于说是浓墨重彩,一改之前两次见面的古典气韵,塞巴斯蒂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看出了几分与他年龄不符的俏皮。
                  “你一个人在这里吗?”看着夏尔将面前的瓷杯斟上了茶,塞巴斯蒂安终于舍得打破寂静。
                  若是说寂静也是夸大。挂在游廊上的鸟笼里,几只五彩斑斓的鸟用爪子牢牢抓着悬在半空中的一截木棍在自娱自乐,偶尔发出几声短促却清脆的鸣叫,使这一块儿不至于那么安静得有点恐怖。
                  夏尔却语焉不详地回答:“可能。”
                时间在这里过得很慢,似乎被叶片的间隙无限拉长,以至于散布到各个角落随心游走。除了春风飘过时带来的几丝动,有那么一刹那会让人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静止了。
                  鸦青色的纤长睫毛细密地覆盖,半敛眼眸的夏尔从侧面看去安静如一幅画,无论从哪个方面去挑刺,这个侧颜都是完美无暇的。如果一定要说一个缺点,那就是太过于纤瘦,简直像是一根细竹。
                  他似乎早已习惯了长时间的安静,即便让他坐一天他好像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他把自己活得几乎像一尊雕塑。
                  良久,他终于站起来去收拾茶具,却因为长时间跪坐而眼前发黑,一个趔趄险些面朝下摔倒。当眼前的黑暗圆点像落潮时的潮水那样缓缓退去,并且眩晕也缓解了不少时,夏尔终于能够看清。
                  塞巴斯蒂安状似无意地一手揽着夏尔,他脸庞的所处方向宣告他的视线完全被廊下的鸟笼吸引。其实就算他没有盯着鸟笼看,夏尔也不会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什么不满。毕竟那种情况下除了伸手揽住他似乎真的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谢谢。”少年的声音很轻。
                当夏尔返回游廊时,塞巴斯蒂安已经支起画板寻了个适宜的角度开始描摹园林的景观。他专心作画的样子真的很动人。笔尖在空气里划了很久才在纸上涂抹几笔,大致的轮廓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偏差。他再度抬眸,下颚微扬,构思着应当从何处下笔。忽然,他眉毛轻动,眼角浮现出了喜悦,灵感如细泉那样源源不断汇聚而来,他作画的速度快了不少。
                  夏尔悄无声息地也像模像样在画板前坐下,然而自始至终他都在盯着塞巴斯蒂安看,包括他的刘海和手。
                  他根本没有去关注那即将完成的卷轴。
                  直到塞巴斯蒂安长舒一口气,夏尔才有点惊慌地拾笔描线,却因为刚刚的所做而无法定下心来,手一抖,笔居然掉了。眼前都是那双如同神赐的手,手与画重叠,夏尔干脆收起卷轴不再继续。
                  塞巴斯蒂安自然注意到了身旁这个少年的异常,他不着痕迹地轻扬嘴角,继续若无其事地进行他的大作。只不过,他一直在神经质地微调自己的面部表情,确保夏尔看到的是他最完美的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夏尔盯着他沉思的时候总是会觉得有点儿心酸。
                  塞巴斯蒂安搁笔,通过深呼吸来调节自己。清新的空气带着花香沁人心脾,整个人都像陷在丝绸软缎里一样陶醉轻松。“你在想什么?”
                  夏尔眸子黯淡了几分,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宛如毒誓:“我不会如他们所愿。”
                  “和父母闹脾气了?”塞巴斯蒂安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简短一字吐出,夏尔从来都惜字如金,只不过那日有些反常而已。
                  心知他不想再说,塞巴斯蒂安颇为识趣地也不再追问。这一次换夏尔来画,塞巴斯蒂安看。
                夏尔的画风永远琢磨不透,一向都抱着极其恶劣的糊弄心态去画画的他仅有在浮世绘面前才会拿出不多的虔诚,均匀地分给每一个作品。
                  今天他画的就是园林。
                  “这是……浮世绘吗?”
                  夏尔并不惊讶塞巴斯蒂安知道这个名词,很淡定地给予肯定:“是啊。”
                  狐狸弯起了狭长的眸子,“不多见。毕竟这个时期还是欧洲那边的作画风格占主体,而且就算有浮世绘,也大多是描绘异国生活的。”
                  夏尔像是赌气那样突然起身,快步在塞巴斯蒂安眼前消失,不一会儿又再次出现。只不过他手里的是一册画集。纵使听他的脚步声可以听出他现在心情不好,但在将画集给塞巴斯蒂安时他还是小心翼翼的。
                  翻开画集,全都是浮世绘。只不过没有雕刻而已,他甚至每一张都填了色,而且用色非常谨慎。这些颜色组合在一起,整个画面都很明朗。
                  有风卷起的花瓣,即将凋谢的樱花,满山的红叶,日出前的田野,鸟居和山林的一角……典型的日本古典艺术气息扑面而来,让塞巴斯蒂安有些措手不及。
                  “你的职业是画家?”他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因为这显而易见。
                  然而夏尔再一次让他惊讶了:“如果那样就好了。”
                  塞巴斯蒂安愣了愣,几次确认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后,问:“那你……”
                  “我喜欢绘画。尤其是浮世绘,开到繁盛的樱花和红叶我都很喜欢画。”他将视线转向外面,“可是父母不允许。他们认为我必须接受他们创造的一切,我应该成为精通商业的人,而不是痴迷于浮世绘的无用画家。”
                  塞巴斯蒂安选择沉默。
                  “……我觉得,从商才是最无聊的事。”夏尔的手按在心口处,他喘气略微急促,语调浸染着浓浓的悲伤。
                  “所以你选择了通过这种方式来反抗?”
                  夏尔的眸子突然瞪大,他几乎无法抑制那悲伤和透骨的绝望,声音一直在颤抖:“我喜欢绘画,我喜欢浮世绘。我是绝不可能被他们所左右的!”


                IP属地:安徽13楼2017-05-06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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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7 13: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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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尘埃定
                    雨落尘埃定。
                    日本的樱花由南向北逐次开放,四月结束的那一天下了一场雨。雨不大,朦胧的雨丝划过树叶,顺着檐角轻盈落下。
                    夏尔安静地撑着伞走过一条条街。终于不穿和服的他看起来确实不像一个日本人,只是偶尔在店铺前停步时的模样沾染着东方气韵。
                    浮尘都被雨沾湿,打落,因而空气格外的清新。在被阳光普照了几十天后姗姗来迟的四月末的雨已经没有了春日微凉的触感,淋在身上只觉得缓解了心底的燥热。
                    他将伞移向一边,看着雨落在自己的手心,然后又以看不见的方式和其他的雨一样归于地面。这一举动在他看来一度很矫揉造作,只有怀春的少女才会有这种所作所为,然而此刻他就是做了这样的事,甚至还感觉到奇异的愉悦。
                    ——所以你选择了通过这种方式来反抗?
                    男人尚带玩味的笑容如在眼前,他弯起的眼角恰是一个狡猾的弧度,可即便如此他仍然不认为他说的话是对他的讽刺。因为——
                    名叫塞巴斯蒂安的男人确确实实说中了他的内心。
                    夏尔重新钻回伞下,借着刻意前低的伞面给予了自己一个怜悯的微笑。
                  视野的突然开阔让他有刹那的惘然,入耳皆是稍显陌生的异国话语,断断续续的能够听清楚。
                    夏尔虽然可以说英语,但过快的语速会让他无法及时转换。
                    他居然走到南边来了……怪不得已经很少听得到日语了。
                    横滨的一大好处就是良港多。顾及到一些因素,当年开港时还没有把所有沿海地区都建为港口,因而还是有沙滩可以去的。
                    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在雨中迈着急促的步子,水溅在略显单薄的朴素外裳上却浑然不觉,只是捏着宽大的袖子为怀抱里的孩子遮挡不断下落的,对他而言冰凉的雨滴。
                    夏尔走过去,将伞递给了那匆忙的女人。女人惊愕地看着他递来的伞,想要推辞却迟了:“淋雨回去对自己也不好。”他依靠阖眸去掩饰眸底哀伤却期望的神色,然后,转身。
                    夏尔无数次怀疑过他是否真的为母亲所出,父母待他的态度冷得像冰,从小到大所获得的仅有温暖全来自于祖父祖母。有时候他真该感谢祖父祖母生在黑船叩关事件之前,至少亲人间的情谊还不会被工商业完全扼杀。
                    凝望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和那把斜了大半的伞,原先伞面上的一枝松月樱似乎也有了生气,在雨中闪出柔和的光辉,夏尔忍不住为这在他看来无比奢侈的母爱而轻笑出声。
                    尽管笑容凉薄,甚至落寞。
                  细密的丝雨落在海面上,激起的涟漪环环相扣,晃得水面波澜起伏。不时有风从大洋彼岸吹来,带着潮湿的咸味融入了繁忙的海港空气中。脚下的沙子不再细腻,踩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如同两块尖利物品在相互摩擦。
                    雨未停,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额前的头发已经因为淋了水贴在额上,有种黏腻的痒在刺激几乎陷入冥思的夏尔。他猛地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摇了摇头,希望将湿发摇到一边去。可他最终不得不伸手去拨弄头发,免得遮住视线,而且顺着发梢滴下的雨水滴滴答答也很烦人。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男人的话而如此忧郁,竟然会脑/抽一般在海边淋雨。
                    但是……
                    夏尔平静地仰首看向浅灰色的天空,堆积着大量厚重云层并且大有不堪重负之势,即便如此天空依然紧紧抓着那颜色杂乱无章形似变质奶酪的云,似乎一松手就会完全脱离掌控。
                    说实话,他相当讨厌雨天,讨厌雨天的云。
                    可有些时候雨天是他的庇护之物,仅仅是这冰凉噬骨的雨就足以让他有借口逃离父母的霸/权控制。
                    自己何尝不是个叛逆倔强的孩子呢,只是永远都在伪装,伪装成一个什么都可以坦然接受的人,也许这样他才能勉强舒服一点。
                  “Seba——”话音戛然而止,夏尔噤了声,带着一脸探究眯起纤秀的眸子,仿佛那样就可以看清不远处那个人。
                    一向透着凌乱感的中长发有那么几绺长得过分,大概是因为也淋着雨的原因,此刻头发居然顺服了。从未变过的黑色燕尾服使他像个柱子,看上去难免有几分冷然。可实际却是个温柔的人呢,远比任何一个到这里来的英国人要温柔。
                    夏尔一直觉得塞巴斯蒂安这种人只适合出现在文艺戏剧里,或者文豪的小说里。这个世界的粗俗野蛮很容易抹消他身上的优雅与浪漫。尤其是专心作画时,那认真劲世上难寻。
                    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艺术,并且以此为人生的至高享受,不然不会在日本的这种天气里在散发着如此难闻气味的海边深情地演奏小提琴曲。
                    一曲终了,塞巴斯蒂安轻缓地舒了一口气,将小提琴从肩上拿下来。那庄重的神态仿佛是在维也纳的音乐厅为贝多芬这等音乐名家演奏一般。适时涌起的潮水扑上蒙着旧色调的沙滩,在离他鞋子不远处被沙子温言细语搂抱在怀中,从而停止了稍带愤怒的前进。在他眼中,潮水似乎是听者给予的偌大鼓励,居然对着大海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塞巴斯蒂安早已注意到一直站在他不远处的夏尔。屏气凝神的夏尔就如那日乍见樱花的他,怀着复杂的心情顶礼膜拜一般看着想见的人。
                    “下雨了。”他脸上的表情似在诉说对于下雨的惊讶,只是这平淡无奇并且宛如早已知晓的语气无情出卖了他。
                    事实证明这只是塞巴斯蒂安搜肠刮肚想出来的一个不怎么好的话题,而原因仅仅是他想和夏尔多相处一会。
                    夏尔却也出人意料没有犀利地截断这个拙劣的话题,反而接了下去:“啊,是。”
                    彼此之前的对话简单到可有可无,然而夏尔接话的一个原因是他懒得找话题,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想和塞巴斯蒂安站着一起看海,相处那么一会儿。
                    “为什么不打伞?”塞巴斯蒂安伸手划过夏尔的头顶,在他隐约期待的眼神中将手停在了他的衣领处,漫不经心似的随手整理那有些向内翻的领子。
                    夏尔不知不觉中绷紧的身体在他状若平常的呼吸中缓缓松弛,一滴汗缓缓经过他的后背,顺着优美的曲线急速下坠,没入了衣服中。由于外衣的深色,这一滴汗不会被发现。在他呼吸时气喘得有点抖,而这一点也被他装出来的用口呼吸掩盖了。
                    有那么一瞬间,夏尔居然渴望他的手停在他的头顶。
                  “伞给别人了。”夏尔调整好自己的语气,故作坦然地转眸凝望深灰色的海面。犹若一张薄膜覆盖那样,虽然几次波澜起伏,但海水依然无法脱离力的掌控,任凭海风卷起堆雪般的浪花,在一阵肆意的喧嚣后隐没在翻涌的水中,只余细小的泡沫颤巍巍漂浮。
                    塞巴斯蒂安扬眉,眼角含着笑意略微颔首看着只到自己下巴处的少年,随意的态度似乎只是在午后捧了一杯清茶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闲聊那样:“淋雨容易着凉。”
                    夏尔没回答他,站立在海边的纤细身影与气势恢宏的天波澜壮阔的海比起来就是一株细弱的小草,轻轻一折就会弯了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塞巴斯蒂安着魔似的内心居然萌生出保护他的冲动,而且每多看一眼就会觉得有丝丝无声的疼痛带着奇异的芬芳在四周蔓延。
                    仿佛终于看够了那样,夏尔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不紧不慢呼出。
                    那双沉淀着忧郁的蓝眸清亮了些许,一改之前终日的迷惘。日本崇尚哀伤之美,如果从这一方面来说,夏尔可能更适合当女孩子。
                    “已经五月了。”他意指即便淋雨也不会出大问题,“更何况我又不是娇贵的少爷。”风一吹就倒,就像中国《红楼梦》里的林黛玉。
                    “樱花谢了,”塞巴斯蒂安开始转移话题,“说起来我也要回英国了。”
                    夏尔深深看了他一眼后突然吐出一句日语,纯粹是在欺负塞巴斯蒂安根本听不懂日本语言。塞巴斯蒂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好看的脸色已经被他极力压制了。可惜一贯说英语的这位日本人却素来是个不饶人的主儿,他怀着得意的心态从右边绕到了塞巴斯蒂安的眼前,有些倨傲的扬着下巴欣赏他奇妙的表情。犀利如他,被塞巴斯蒂安拼命掩藏的不爽一眼就看穿了。
                    “好看吗?”塞巴斯蒂安俨然白天见/鬼那样盯着放肆勾住自己下巴的手指,然而手的主人确实比手更好看。
                    “不、好、看。”夏尔一字一顿地说完后轻笑两声,虽然不是仰天大笑那样有失风度,但在塞巴斯蒂安眼里这家伙其实特别想那样笑。
                    夏尔很自觉的收了手,看向远处在港口停泊的船。有人在不断装载或卸货,总而言之很忙碌,就像这个不知何时节奏快起来的横滨。
                    “……你去英国是一个人吗?”
                    “不然呢?”
                    “把我带上。”
                    塞巴斯蒂安愣了愣,仔细地审察夏尔的面部表情,不料他出人意料的认真,早已没有刚才的不正经。
                    “我想去你的国家,”夏尔再次敛眸,“看看——”
                    “好啊。”
                    夏尔突然又看向了塞巴斯蒂安的小提琴。他轻声问:“呐……能教我吗?”他没有说明,但足以让塞巴斯蒂安知晓。
                    “送你了,”塞巴斯蒂安嘴角勾起轻巧的微笑,“我会教你。”
                    之后的谈话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当提起日期时夏尔的眼神却有些古怪。他难得踌躇了一会儿,用细不可闻的声音提出了请求,但更像是清素质朴的和风对繁华优雅的欧式的邀请:“可以等到夏日祭结束再离开吗?”


                  IP属地:安徽14楼2017-05-06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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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到七级啦x二模炸了,辛苦奋斗好几年,一觉回到解放前,,,数理化又回去了(复杂)


                    IP属地:安徽18楼2017-05-08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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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脸绝望hhhh双生论扎心啊(ಡωಡ)


                      IP属地:安徽来自手机贴吧19楼2017-06-19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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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眸中果
                          夏尔醒悟过来时正因为前几日淋雨染了风寒而无可奈何地躺在自家的床上。
                          诚然他一向坚信自己身子骨不是看上去那么虚,但那日不过淋了些雨并着吹了点风,回家后就涕泪连连咳嗽不止。如果不是父母半嗔半怨的喊来了医生及时给他用了药,说不定他已经神志不清地与高烧为伴。
                          他的母亲亲自挽了一方被温水浸湿的柔软白毛巾为他擦拭脸庞,昔日风姿早已不再的脸上却没有沟壑错落,除却眼角眉梢的细纹,仍是一个动人的女子。她往日声音里的不耐烦似乎因为儿子的生病而减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心疼:“下了雨也不带伞就出去……你身子又不是那么好……”
                          夏尔分明是想为此感动一番,然而他再度睁开眼看到母亲的脸时,自幼便存了的生疏终是让他带了几分抵触漠然回避了她触碰他的手。
                          那双素白的纤手就这样捏着毛巾愣愣悬在了半空中。
                          室内多出的那一抹不自然的香料味终于让他有了个理由名正言顺让这个女人出去:“母亲,能把窗户打开吗?”夏尔将脸再度转向她,自然没有错过母亲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
                          她显然是对这个请求产生了迷茫,在踌躇着该不该开窗时,儿子的声音再度轻轻响起:“我不习惯……香料的味道。”
                          当门的开合落下最后一个尾音时,窗外一直与阴翳挣扎的太阳撕裂了云层,从狭间落出极细的一道淡金色光线,贴近亮光中心的薄云也被渲染上暧/昧的颜色,整个天空一片重获生命的喜气洋洋。
                        塞巴斯蒂安造访夏尔家的时候并没有为此建筑而惊讶。在异国能够见到这种旖旎万千的建筑风格本来就很难得,更有趣的是前庭居然摆了圣母与圣子的石像。前几日的阴雨连绵不妨碍今日细微的阳光,藤蔓缭绕,自然意趣竟丝毫不输于那遍种樱花的园林。
                          “塞巴斯蒂安先生请坐。”俊秀的中年男人穿着正式,单从那头发来看就知道是个一丝不苟的角色。从他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几分夏尔的轮廓,只不过这一个更为尖利精明,而另一个圆润温和。
                          “叨扰您了,还请见谅。”
                          唯一让他惊讶的是夏尔的母亲。那双与之相同的湛蓝色双眸如雨后蓝天,本应清澈明媚的神物此刻却多了几缕抑郁,似乎心里有个结无法打开。她的面孔轮廓隐约偏向西方,混血的美感使她少了丝东方韵味。
                          ——夏尔的蓝眸原来遗传自母亲。
                          “没有呢。很感谢塞巴斯蒂安先生赠予犬子的小提琴,只是礼物过于贵重实在不好收下。”过分的态度谦恭反而让塞巴斯蒂安觉得不自在。尽管这是日本的传统,但他还是不太能接受夏尔父亲的话。
                          他的视线移回那个小提琴。
                          男人的话还在继续,“所以……请先生还是带回去吧——”
                          清冷的声音铿锵有力截断了他剩余的未出口的话,三人的目光齐齐定格在那个穿着月白色衣服的少年身上。他白得干净的胳膊抵在雕花栏杆上,因为衣服过于宽大,所以像个风帆那样挂在他身上,显得他愈发清瘦。一贯波澜不惊的蓝眸此刻居然有了几丝愠怒,从他短促的声音就可以听出他情绪的明显变化。
                          夏尔没有下楼的打算,但他确确实实有参与他们谈话的意向。他自然知道打断父亲的话是有多么不尊重,可是他真的不能容忍父亲的自作主张。
                          刻意不去看塞巴斯蒂安,可那道清幽的目光若亘古的明月清辉缓然照射着他,而且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尽可能与他交流。夏尔觉得如果自己再看他一眼,自己就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比如,他可能会当着父母的面——
                          夏尔深吸一口气,“他送我的,已经送给我了——所以是我的东西。”他很奇怪父母今天为什么没有训斥他。
                          “塞巴斯蒂安,请到我房间来。”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7-08-30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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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玻璃窗前的米色纱帘被淡蓝色丝带系起,初绽的日光懒洋洋落在地板上。木质画架上摊开的白纸仅用铅笔勾了轮廓,一角的折损使得整个画面有了褶皱。
                            夏尔在塞巴斯蒂安进了房间后轻轻关上了门。
                            仅凭动作来判断一个人的心理很不明智,比如说夏尔。即便他动作和往常一样轻柔,但那张脸上的阴鸷犹如雨天的阴云始终不散。原本就白皙的脸上更多了苍白,衬得那双眼睛越发像大海深处的幽蓝色。
                            夏尔随手撕掉了那张被放在画架上已经有三天的画纸,毫无留恋之意地扔进了废纸篓。他甚至还露出了憎恶的表情。
                            一个热爱绘画的人居然会对着自己的画露出这样的表情。
                            “随便坐吧……反正我也懒得打扫。”夏尔很随意地盘腿坐在了床上。眼角处未褪去的稚气和他的严肃表情构成了生动活泼的图,而这的确是夏尔最有意思的所在。
                            塞巴斯蒂安一言不发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随手抱着淡紫色的抱枕,无意识地将抱枕四角拽长,下一步似乎就要把枕芯抽出来了。
                            夏尔忍着嘴角抽搐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看,反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艺术家根本感受不到谁谁谁在看到。
                            说实话,夏尔看到塞巴斯蒂安居然也会做这种动作时忍不住窃喜了一番。他一直以为做这种无聊动作的人只有他一个。至于抽枕芯他真的干过,那是一年前和母亲大吵一架后,作为报复,趁他俩不在家时他拿着剪刀把全家的枕芯都给剪了,然后还不亦乐乎地一边高歌一边撒填充物。
                            那些羽绒就像飘雪一样在他家里自由漫步,他也当在雪天里唱歌那样享受。
                            作为代价,父亲回来后勒令他去缝补被剪坏的枕头并且结结实实挨了他一顿打。
                            想到这件事,夏尔的脸色不可避免地在红白青三色间来回跳跃。他伸出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腿,仿佛当年被他爹狠揍的痕迹依然还在。
                            然而,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如那日在海边,塞巴斯蒂安脸上带着无辜却又恶劣的笑,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夏尔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暗色的眼眸分明沁着浅浅的笑意,藏在刘海下白皙的额头让夏尔产生了去抚摸的欲望,薄唇勾着随意的笑,似在欣赏这位小少爷被自己调戏的表情。然后夏尔注意到了他的手,手指修长且匀称,指尖微热,虽不过度丰腴却也不瘦得像柴,倘若用到画中也是绝美的一个素材。
                            “……好玩吗?”夏尔以异常灵敏的速度抓住了塞巴斯蒂安的胳膊,眸中的又羞又怒化为这一句相似的话对上了这只狐狸的眼睛。
                            “你是听实话呢,还是谎言呢?”塞巴斯蒂安抬起夏尔的脸,将头低下。他俩之间的距离十分暧昧,能够感受到彼此潮湿的呼吸。
                            夏尔的脸已经泛起了绯色,呼吸也明显急促,扑在对方的脸上只觉得带了几分魅惑的意味。
                            “啰嗦。实话实说。”他本能地向后,却造成一个无法预计的后果。从这个角度看,塞巴斯蒂安已经把他完全抵在了床/上,如果不是他的腿在用力支撑这副高大的身体,夏尔立即就会被他压倒。
                            塞巴斯蒂安伸手将一缕发丝拨到夏尔耳后别起,刚刚这缕碍事的存在挡着夏尔的眼睛,他露出恍然大悟那样的表情,复又笑得优雅且慵懒,“你觉得好玩吗?”
                            ——这个混/蛋!
                            夏尔的玩心再起,想好好捉弄一番这个异国画家,但是敲门声不合时宜地破坏了这异样的温馨。
                            “少爷,请您到楼下一趟。”
                            夏尔属于从不记得关门那一类人,年轻的侍女有些胆怯地扫了眼房间,然后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飞也似的关上门离开。
                            她的背影像是一只落荒而逃的兔子。
                            塞巴斯蒂安靠在窗边,静静看着往下滴着水珠的绿叶在阳光下折射出美妙的光辉。清新的空气灌入,房间的药味也被驱散了许多。他的目光停滞在那摆得整整齐齐的颜料旁的厚厚一沓纸上。全是画,出自夏尔的手笔,只仓促的勾了线却来不及上色。
                            他漫不经心却又可称为认真地翻着画。
                            其中的一张画着半截樱花,开着的花仅有几朵却呈现着柔美的姿态,余下的都是花苞。还有和式长廊的一角,挂着的风铃的角度有些微妙。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很正派的写生图,或者说是风景图。纸面有点凹凸不平,塞巴斯蒂安从认出没有擦干净的字迹里依稀认出了“松”和“桜”。
                            看来又是松月樱。
                            他收拾好这一沓纸,再次坐了下来。
                            夏尔坐在了父母的对面。
                            瓶内插着新鲜的白色香花,桌上的玻璃茶壶里泡着茶叶,茶水澄澈明亮,若有若无的苦涩气息总是伴着丝缕的甜香出现,面前的白瓷碟子铺着嫩荷叶,樱花麻糬被腌制的樱叶包成粽子状,系着极细的彩绳。紧挨着这道糕点的正是用大颗樱桃点缀的蛋糕,奶香气如此浓郁。
                            整个房间里一片寂静,除了那缓缓变幻身姿的雾气,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
                            “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父亲端起了杯子,在夏尔的注视下往茶水里添了糖一类的东西。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7-08-30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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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容置疑或进行反驳的语气,他用这种句式和这个年纪的夏尔对话不知不觉已成了常态。偶尔竟也会感到悲凉,自个儿在大洋彼岸奔波了那么久,积累的财富足以他儿子的下半生无忧无虑,但代价却是儿子的疏离和孤僻。他是受不得妻子被这孩子气得落泪,因而才会在那次下手狠了,打完后本想和儿子好好谈谈,可是夏尔居然连眼泪都没掉一滴地甩袖离去。
                              夏尔歪着身子斜躺在沙发上,为了表现这场谈话的绝对无聊,他甚至放任自己表现出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
                              “你以为你多大!”
                              夏尔抬了抬眸子,看了眼濒临爆炸边缘的父亲,冷冷吐出几个字:“我是病人。”
                              意料中的耳光没有落下,夏尔眸带嘲讽地看着被母亲拖住的男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交织,他居然因这滑稽的景象和家人的关系而笑了。
                              他终于安定了情绪,然后直切中心。“订婚。你已经逃避很久了,”父亲喝完了茶水,“再有,如果你要再碰一次画笔,我立刻剁了你的手。”
                              “父亲大人请便,”夏尔不假思索地立即予以表态,很坦然地把双手平伸,“我不需要你对我的未来进行过多干预。”
                              就算真的要剁了他的手,夏尔也不会感觉到半点悔过。用父亲某次气急败坏时的话来说,就是“他不要脸到了一个境界,说不定会反咬一口”。
                              可是他发誓自己真没有这种庸俗的打算,他没兴趣去继承父亲开创的辉煌商业,更没兴趣去强夺那属于他的财富。他这个人没什么鸿鹄之志,只觉得未来有一知己,有一种着松月樱的临水屋子,有一齐全的画具便足矣。
                              用订婚来强行捆绑的异性间情感于他而言大概是这世上除了资/本/主/义外最让人气恼的东西了。
                              “滚。”
                              夏尔在这时是无比听话,樱花麻糬被他连碟子一起端走了,留下哭笑不得的的母亲和被气得连连大喘气的父亲。
                              再次推门回到房间,夏尔又看见了一副可称之为不得了的画面。
                              塞巴斯蒂安伏在画架上,一手举着的苹果遮住了他一只眼睛,并且还时不时把苹果的位置稍稍移动一点,似乎在画这个苹果。夏尔少见的关了门,靠在门上思考。根据他的判断,这种情况下应该是无法画好苹果的吧……对于他这么一个一丝不苟的人来说,可以容忍有不完美的作品出现?
                              夏尔觉得这和让他完全服从于父母的安排一样不可能。
                              “回来了啊。”犀利的精光一闪,塞巴斯蒂安放下笔却并不站起来,他在等着夏尔走过去。
                              夏尔把碟子递给他,漫不经心地说:“樱花麻糬,试一试?”
                              他却把刚才挡眼的苹果抛给了夏尔。“送你了。”
                              “嗯……?”夏尔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苹果。
                              “如果我不猜错,外面的叶子是樱花叶?”塞巴斯蒂安慢条斯理解开了红绳,露出被叶子包裹的粉红。
                              “啊,很正确。”
                              夏尔纯粹是在纳闷为什么塞巴斯蒂安要把樱叶和樱糬分开。虽然他一向不喜欢外面的樱叶,但是樱叶和樱糬一起食用才是樱花麻糬的正确吃法。
                              “樱叶涩了。”塞巴斯蒂安淡定地吃完一个樱糬,然后开始研究这一年用来做樱花麻糬的樱花叶。
                              “下次我来做吧。”夏尔蹙眉,暗叹年轻侍女的手法果然不够娴熟。
                              “好啊。”塞巴斯蒂安把碟子推回桌子上。
                              “话说你刚刚……是在画画吗?”夏尔自觉地凑了过去,发现画纸上只散落着几行字。
                              “你看看啊。”塞巴斯蒂安很大方地把画纸给他看了那么一眼后立即快速折叠几次折成小块装进口袋。
                              夏尔“啧”了一声摇摇头,然后在他眼前晃了晃苹果,显然是不理解他的意思。“你送个苹果给我……干什么?”
                              “如果不要还给我好了。”塞巴斯蒂安脸上露出了奇异的表情。毕竟送出去的东西别人不接受是件很糟糕的事情,然而这苹果好像不是他的……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夏尔当着他的面,用纸把苹果擦了一遍后一口咬了下去。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7-08-30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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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7 12:5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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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夏日祭
                                夏天总是伴随着悠长却聒噪的蝉鸣。毒辣的阳光把林间的水分炙烤得几乎消散,化为水汽在不停游荡。
                                然而到了夜间就十分凉爽,这也是夏日祭的迷人之处。
                                夜还没被完全渲染成墨色,渐变色的灯笼已经高高挂起并逐一点亮。戴着传统面具的商贩支起木板,在上面摆着香袋或折扇,还有绢丝的布兜,可以用来装萤火虫。沿路的男女都穿着和服浴衣款款行走,似乎这一夜漫长得可以到永久。
                                夏尔扣上了般若面具就匆匆赶到那条约好的路上等待着。出人意料的是,街的对面站着的高大男人脸上戴了面具,并且还穿着正统的和服浴衣,连细微之处都无法诟病。身后的灯笼发出柔和温暖的光芒,又被参加夏日祭的来往群众身体切割,导致男人像处在破碎的幻境中那样。
                                可夏尔居然如此笃定这个人就是他。
                                他向那个人跑过去。
                                “真抱歉,是我来迟了。”
                                “不是还没有开始吗?”塞巴斯蒂安微微掀起面具,细长的凤眼末梢含笑,向上挑着。
                                一本书被送到了他手中,夏尔低着头努力按紧他的手指,面具下的脸却有些不自然。借着两旁灯火的光辉,这双手还是那么素白修长。
                                “嗯?”塞巴斯蒂安想看看这本书,却被一只手抓住了准备抬起的胳膊。他稍稍侧目,夏尔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看,于是他轻松地笑了一声,软了胳膊。
                                “送你的……”
                                少年的声音很轻,有点儿底气不足,似乎还有其他的感情混杂在里面。塞巴斯蒂安只能感觉到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掌是如此的滚烫,不过也只是象征性的抓着,根本没有用力。
                                “我收了。”
                                夏尔在一家朴素的商铺前停了脚步。
                                几串大小不一的风铃挂在伸出来的细长竹竿上,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微弱的彩光。下端飘着的彩色绸缎裁剪极细,因而自有一分飘渺之感。其中一个风铃的花纹是很少见的浮世绘风格,画着的是一年四季。有春天的樱花,夏日的萤火,满山的红叶似火灼烧,皑皑白雪落在神社的绘马上。风铃不是很大,对作画的每一次落笔都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
                                这样的工艺大概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彻底失传了吧……
                                凝望着与自己相伴了十余年的浮世绘,夏尔指着那串风铃,用唱歌般的语调轻轻道:“请把那串风铃给我。”
                                因为多日来与塞巴斯蒂安用英语进行交流,导致他出口的日语似乎失去了以往的纯正。他抿着唇,半个身子掩在黑暗里,而那双璀璨的蓝眸映射着摊上的灯光,几乎可以灼伤他人。
                                店主是个盘着发髻的年轻女人,萌黄色的和服浴衣系着玄色的名古屋带上纹有素白和淡青的碎纹。她平淡无奇的脸上自带着几分和善和温婉,棕色的眼睛明亮如星子,似乎要说话一般。那伸出的手白若凝脂,从衣袖中滑出半截的相思豆手链引人注目。她踮着脚尖略显吃力地把风铃拿下来递给这个比她略高一点的少年。
                                “还能见到喜欢浮世绘的真是相当少见啊。”年轻的女人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远处的塞巴斯蒂安,唇角一抹了然的笑容又低下了头。
                                夏尔拎着风铃轻轻晃了晃,铃铛撞击声在一阵若有若无的夜风中飘远了。他昂首凝望着悬挂在高远天空中的凉月,眸子弧度微弱地弯了弯,不自觉地轻轻笑了起来。
                                “谢谢。”
                                年轻女人心情很好地向他摇着手示意,目送他远去。
                              夏尔把风铃在塞巴斯蒂安眼前晃了晃,他无意识地咬着下唇,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踮着脚。即便如此想要达到塞巴斯蒂安的鼻尖仍有一定的困难。过于纤弱的身体穿着单薄的和服,有些力不从心地踩着木屐,腿仍在发颤。
                                “嗯?”塞巴斯蒂安从他手中拿走了风铃,看到夏尔松了一口气才展露出愉悦的笑颜。
                                “风铃……浮世绘的风格,”夏尔指着那最具代表性的鸟居一隅,“本来想自己画再描的——只是时间来不及。”
                                “拿来干什么的?”
                                夏尔猛然被噎住,一张脸登时泛了青,好不容易营造出的与夏日祭有点贴近的氛围荡然无存,一向的伶牙俐齿给了他绝佳的反应速度,“如果你想挂在脖子上也是不错的选择。”
                                “咦?”塞巴斯蒂安眯了眯眼,“这么好看的风铃挂在脖子上……当项链吗?”
                                “……”夏尔很诚恳地以一种异常负责任的态度不紧不慢道,“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塞巴斯蒂安只是抿着唇笑而不语,任凭夏尔在一旁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我说啊,别过分了,”夏尔踢着脚下细碎的小石子,沿着铺满鹅卵石的路慢慢往山上走去,“夏日祭还是很有意思的。”
                                皓月当空,蕴藏着咸腥海味的风在经过这片张灯结彩的地区时放慢了脚步。两边的灯火和若有若无的和歌声都飘远了,夏尔站在黑暗中出神地盯着远处的明亮。
                                那是一汪浅浅的水,岸边的芦苇有一人多高,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颤着薄薄的翅膀在靛蓝中起舞。一盏盏小灯从水面上,芦苇丛中升起,在空中悠闲自在地变化着迷人的图案。月亮倒映在水里,萤火虫轻轻点了水面盘旋飞起,夏日的虫鸣在万籁俱寂中虽显聒噪,但与柔和的风拂动草叶时的飒飒声响交织,就成为了一曲美妙的夏日和弦。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7-08-30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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