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冰雪雕刻而成的牢狱呈半圆形立在地上,清冷的,绝望的。
樱空释小拳头紧攥着,手里捏了一圈不大不小的银色钥匙。
小脑袋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把守之后,樱空释才轻轻渡步走到冰牢面前,踮着脚尖艰难地够到锁匙,摸索着将其中一把钥匙塞进去一转,门开了。
“哥——?”
门被一双嫩手“嘎吱”一声推了开来,释掩不住与哥哥即将见面的欣喜,朝前趔趄了两步,抬头的一瞬,灿烂的笑容几乎在刹那间凝固在了嘴角,蓝眸中有什么异样隐隐闪动。
罹天烬一袭白袍染了点点血污,是与冰雪格格不入的暗红色。他整个身子蜷缩在墙角,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双臂交叉攀在消瘦单薄的肩头,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颤,再颤了颤,却不见半分泪光。白嫩小巧的脚腕被冰链缠作一团,磨破了皮,鲜血的红,夺目刺眼。
“释……”
他闻声抬眸,眼底一片错愕与惊喜,“你是如何进来的?”
“我自有办法。”释扯着嘴角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这是卡索千辛万苦才取来的钥匙,临走前他还特意叮嘱自己要万分小心,切莫大意,不可耽误过长时间呢。
“哥,我已经求过母亲和父王了,他们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此番我杀的是上古赤煙兽,我想,父王怕是真的动怒了。”烬垂下眼眸,淡淡地说。
“那我就去告诉父王,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杀的赤煙兽,他若仍不同意放你出来,那索性,索性我便陪哥一起在这暗无天日的冰牢里,度过余生罢了。”樱空释望着罹天烬,目光坚定不移,活像是在许诺天荒地老的情话一般的口气。
“不只是因为这个。”抬起头来,罹天烬眼眸深邃黯然,笃定启唇,“父王在怀疑。”
“怀疑?”
“怀疑凭我一己之力,根本不足以杀掉一只神兽。”
一番思量,罹天烬一语道出,脚不经意挪了挪,铁链触碰摩擦发出微弱的响声。
是了,他也在怀疑。
“对了,哥,你的伤.....”提及杀掉神兽,樱空释的思绪又被强行拉了回来,站起身跑到罹天烬身后,拽落后背半边的衣衫,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道长长深深的血口子,估摸着足足有半米那么长。
鲜血染红的地方早已结了骇人暗痂,可长长的伤疤仍旧刺目得如同一把利刃,撕裂了释眸中或光或暗的,所有的色彩。
“很疼吧?”
“当时你为什么不让我来受这一掌。”
“你总是保护我,可由谁来保护你呢?”
“哥,你这样,我心疼。”
......
压在心里,全部的心疼,一切的自责,需要在这一刻用某种方式倾泻出来,一干二净。释轻轻嫩嫩的话一句句响在耳边,根本不给人任何回应的空隙,一句又一句,说不完似得,随着浅浅的哽咽消散在空中。
他揪着罹天烬的衣角,哭得那样隐晦,连呜咽都不曾展露出来。哭得那样好看,蓝盈盈的弯弯眼眸像是积了水的弦月,摄人心魄。
同时又是那样的伤心。
总有一天,他做得到,真正站在罹天烬面前,保护他。
或许那一天很遥远,
或许,在他们都长大后。
罹天烬低着眸无奈地看着泣不成声的樱空释,眉眼弯了弯,慵懒调侃道,“不知道我的衣服,何处得罪了释王子。”
不高兴地收回手,撇着嘴却又是笑了出来,释刚想说什么,眸光转动,只见冰牢墙壁外,隐隐约约映着一阵明晃晃的火光。
“是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