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朴
我出生在将军府,父亲是边国的最大的将军。似是血脉之传,我看的第一卷书是谋略,握的第一样东西是把未开光的木剑。父亲刚正且忠烈,那个久经沙场的男人心里似乎只想着平定乱贼,辅君护国。
而我,从小就知道我以后要走的路是什么
边国并不不太平,为护我周全,父亲用府邸掩盖住我的存在。府门一关,日子在剑尖挑起的桃花中凛过,在兵战图粗糙的纸页里翻过,在一杆长萧的低诉间流过。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十五个春去冬来悄无声息的走了。谋略与武艺的精进再也填不满我心中的空洞,我开始不明白,为何我要如此而活。
于是一个父亲不在的日子,我从府邸中逃了出来。世人都说宫中最是富丽堂皇,所以我凭着一身武艺轻边的就躲过巡查进了去,不停脚步没有方向的朝前走着。宫中大抵是在办寿诞,看这架势我思索几巡,怕是当今圣上的寿辰吧。
半晌,我抬眸一望,只见一片大朵大朵毫不吝啬开放的花,不知身处何处,只觉得甚是好看。我寻了棵粗壮参天的大树,踮脚一跃,撩开白色锦袍的衣摆,在枝叉处坐了下来。
微眯着眼,透过穿过树叶的天上的光,我看到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他从花的尽头踉跄着疾步而来。他的头发应是柔软的,一半玉冠束起,一半散散落肩。他四处张望几下,然后大抵是安心了,蹲下不知逗弄着什么。我向下一跃,稳稳落到地上,伸手拍下衣袍上的灰尘。
他听到动静急忙起身,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慌乱。我这才看清他的脸,年少的稚嫩和俊气的眉眼柔和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好看。他衣服华丽,想来定是家世显赫。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我情不自禁的调笑出口
“看你这样,是觉得里面好生无聊才跑出来的吧”
他点了点头,垂眸一笑。大抵是以为我同他一样,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归属。他把几片花瓣揉进我手里,朝我眨了眨眼。
这是我从未感觉过的温柔和温暖,他就像是我心里缺失的那一块,填补密缝,十五岁的我看着这个素未相识的人甚至有了轻轻吻他一下的念头。那塞进我手中的花瓣里似乎包裹了一整个夏,蝉鸣和心跳一齐在我掌心绽开。我没什么可以送予他,就悄悄地在话里藏了个承诺
“我叫朴灿烈,当今一品武将之子”
“将来可是要做大将军的”
我明白,将军可以保护他爱的人,就像我父亲保护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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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我又悄悄地回了府。一切还是按部就班的过着,没有人知道我曾出去,可我却记着,念着。我从小厮的口里得知,那日我遇见的小公子大抵就是当今太子。
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这样想着。
于是我更加奋力的习武修心,日日盼着达到父亲的要求,只有那样我才能出了这座牢笼。也只有这样,我才有未来在他身边辅佐与并肩的资格。
又踏府门,一晃六年,儿时的兵书生了藓,那日的木剑开了花。父亲的一个行兵满身疮痍的赶回府中,他气息微弱,带伤的长途跋涉让他的身体逐渐冰冷。
他说,将军为国捐躯,临终前,叫你承接父业。
还有,将军说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天空作了泪,半晌就瓢泼而下。
朴灿烈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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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已是朝野之上。六年的时日将他攀描的愈发俊朗,朴灿烈没敢看他,鞠着的手颤抖不止。
“臣乃朴知路将军长子”
“受为父临终之托,请命为圣上平乱贼守江山。”
他压抑着心中复杂的情感,听到边伯贤有些喑哑的声音。抬起头,边伯贤眼尾是卸下强装防备的疲累和思念,他讶异,却又狂喜。朴灿烈知道,他们的重逢并不是他一人的日日期盼。在无数个圆月星疏的夜晚,在无数丈高深的高墙深闱中,还有一个人同他一起仰天望月,凝视千古惦念的根源。
朴灿烈攥拳,忍住想要拥住他的欲望,接下了边伯贤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