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研究古典小说造诣颇深，我便有了想法，我家算是书香门第，家庭藏书还是很丰厚的，可我并不了解古典小说都有什么，就问哥哥，哥哥说，中国古典小说成就最高的要数红楼梦了，我一翻书柜还真有，可是，看自己的书哪行呢，我得借！

总想掩饰自己的心思的人，做什么事都想云淡风轻一般，于是在一个不经意的下午，我去送课堂作业，把作业放到桌上，转身要走的瞬间突然回头问他:老师你那有《红楼梦》吗？我想读读。他笑着说，有有，就从他的桌箱里拿出一本书递给我，看他找书的熟练程度，那本《红楼梦》他一定很喜欢，读到手不释卷，我接过书谢谢老师，准备走，突然他说: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红楼梦的不多，你现在的理解能力也有限，这样，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和我交流。其实他向来谦虚，他大可以说不懂问我，因为像我这样初读红楼的人能交流什么呢？他说可以打电话给他，要写给我电话号码，我脱口而出，不用了，我知道。说完自己也傻了，这不是把秘密告诉人家了，他笑了，笑得特别温柔

回来继续更。细节以后慢慢说，先说故事总体的发展走向吧

现在想来，这么多年，我能清楚记得的，唯有他温柔的笑。终身难以忘怀的温柔。

他家虽然小，但是能看出师母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里里外外一尘不染，什么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这么多年，在我的印象里，师母是一个贤惠、善良的女人。

关于师母，我觉得善良盖过一切形容词，在我上大学之前最后一次去看望他们的时候，我意识到师母其实才是最了解我的心思的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爱上了他的丈夫，虽然我从来都没以为这份感情能被人看穿。

她对我说，我们没有孩子，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孩子，当成我们的家人。女人和女人，永远是最能相互了解的，有时候，并不需要互相交代什么。

就是在那天，我决定要考中文系，而且，我要做老师。和我的老师一样的老师。

那以后，我就像得到什么许可似的，可以常到老师家，他也愿意我去，我能感觉到，他甚至比我更希望我能考上一个好大学，能如愿以偿。我挺顺利的，以我当年的学习成绩，能上目标院校是个奇迹。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感情的力量，让我在最后的阶段废寝忘食。

说起来，我应该算是女孩子中比较勇敢的人，我选择了把我的感情说出来，不管能不能有结果。

那是高考之后和同学相约看老师的日子，我们到了他家。热闹之后，大家陆续告辞，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执意要送我。我们穿过他家小区的花园绿地，走到可以等到公车的小路上，他说着一些叮嘱的话。

想到就要离开有他的这个城市，忽然觉得很感伤，刚刚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头发已经白了许多，在灯光下闪烁着银光。我的老师他老了，我喜欢的这个男人已经开始老了，而我，还是没有真正长大成人。

我突然拉住他的胳膊，说我有话要说，要停下来，面对着他才能说出来。他没有挣脱我的手，很温和地停下来，说好。他的微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温柔，让我不能平静，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一直站在我面前，等着我说话。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姿势和笑容始终如一。

我终于说了。我告诉他我是为了他才拼命学语文的，为了他，我选择了他一辈子从事的职业，为了他，我曾经搜索枯肠要找到一个理由才能到班长家做功课，就是想看着他的双腿从我的视野了穿过……，我一口气说了很多，现在有些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