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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SKの文文】【文文】暴风雨加冰雹之后 (SK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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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这里发文,新人,希望大家多包涵
我有个问题时我不知道怎么在一个楼里发文,还是说只要在地下的回复处直接一章一章的粘呢?
先说长文把,我其实在LOFTER已经在写在更了,只是贴吧我不太会用啊
这回想写个长一点儿的,但真的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而且对人物把握也不行。ooc,绝对ooc。时间段有些调整。ε=(´ο‘*)))唉真的,写着有压力,算了乱乱地编吧。先谢谢大家,还是要谢谢前辈们,真的帮了我好多,但我依旧笨,我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些章节会*****,我这次到底能不能学会链接ヾ(@^▽^@)ノ
第一话:暴风雨加冰雹之后总要打碎些什么的(全员混乱登场)
霹雳吧啦,叮叮咣咣,巨大的敲击声震动屋中的烛光。盛夏时节,暴风雨如约而至,而且夹杂着冰雹。这一带沿海的房屋全都有防御暴风雨和冰雹的窗板,夏天,暴风雨中,人们不仅会关死窗户,而且会落下厚木制成的窗板,因为这片浅湾的暴风雨往往夹杂冰雹。
屋里烛光一直在跳动,今天的暴风雨刮坏了输电线路,停电了。多亏暴风雨加冰雹带来了盛夏罕见的寒凉,否则关死门板会很闷热。还好,今晚,正合适。两只虎斑猫,一金一银,偎在柜子顶上酣睡,既不受外面电闪雷鸣,冰雹砸窗的影响,也似乎在对屋里烛光中五个喝高了的三十大几的男人展示它们的不懈。
烛光中,一个男人举着酒杯,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几乎不知在说些什么。他满脸眼泪,眼中泪水好像外面的暴风雨哗哗的往下流,眉毛因此八字得好像要掉到地下,他马上要38岁了。他身边的男人眼泪就在眼睛里转,只是强抿着嘴就是不肯让眼泪掉下来,软软 肉 肉的手一只端着酒杯,另一只在抻抽纸准备给38岁的擦眼泪,这个肉手男人刚刚过完35岁生日。肉手男人边上的男人即将35岁,浓重的眉毛搅在一起,也举着酒杯。这三个男人对面的两个男人,同样举起酒杯,其中一个也一脸眼泪,外加一脸天然,到这个冬天就36岁了。最后一个,36岁一手搭在天然男的肩上,一手举着酒杯,顺便说一下,蜡烛是他点的。
“十年啦……我觉得……我觉得”,八字眉的男人努力地在哽咽之中继续说,“下一个十年……我们……”,他哽咽得无法说下去。一只软软的肉手不停地给他擦眼泪。
“暴风雨加冰雹之后……”
……
十年前,一个盛夏的清晨,海天交接之处也只有鱼肚白。海鸟盘旋呕哑的叫着。
“我跟你说,他就在里面!”一个身穿淡蓝底色上面全是金黄色卡通煎荷包蛋的半袖睡衣,黄色齐膝短裤,头发略有一点长,但毛茸茸的年轻人,整个脸贴在一个花店的门的玻璃上往里看。他们开来的车临时停在街边。
边上的店铺都拉着防盗卷帘或者上着传统的木板,只有这家花店门窗的卷帘都没有拉,只在玻璃门上挂着“close”的牌子。对开的木门每扇上的玻璃大概有半人高,嵌在颜色非常素雅的木框上,要看木门框,这房子有些年头了,木头用料还挺讲究。
“卡通睡衣”高挺的鼻梁整个挤扁在玻璃上,背影尤其单薄,大多数人会以为他还是孩子,至多是个高中生。
“要是不在呢?”边上高个子的年轻人一眼看去就是一个漂亮的帅哥,紫色的短袖格子衫只在肚子处系着一个扣住,灰色的短裤,趿拉着拖鞋。也贴着玻璃往里面看,“kasu,咱们应该先去他租的房子找找。”“卡通睡衣”其实是这个高个子男人的表哥,但因为只比他大几个月,所以他从有了自主意识之后,没叫过他哥,只叫他的小名——kasu.
他俩身边是十几个大纸箱子的鲜切花,都带着水珠儿,散发着香气,但这一点儿也没给此处的场景添加浪漫的画风。因为送花的货车刚刚开走,这两只天还没亮就被送花工人打电话揪过来帮朋友的店收货。而他们的朋友——花店的老板,目前,也许得算下落不明,如果他真不在店里的话。
“这种事,雅纪可能再也不会回那房子了。J,我跟你打赌,他就在里面。”彼此彼此“卡通睡衣”从小就没有叫过高个子男人全名,最后更是缩水的只叫他名字的一个字母。此刻卡通睡衣掏出手机想拨号码,又自知徒劳地塞回兜里,“关机了呀”。是呀,要不他俩也不会被送花的从 被 窝 里 给揪 出来代替收货啊。
他的耐心要消失了,声调儿里的火气好像火山喷发,“雅纪——你*****出来!!”一嗓子划破破晓的海边旺铺小街,海平面吓得一下把一轮红日喷出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相叶雅纪——这就塌了你的天了吗——唔!唔!”
“吵到邻居呀!”高个子男人一把捂住他的嘴。
这带浅湾虽然不是火爆的旅游胜地,但也算很旺的很有人气儿的地方了。房子挨房子的大小店铺,形成很多小街,铺面的后面基本都是住家,居住区基本都面向海,虽然离海还有公路防护林海滩码头等等阻断,店铺门基本背向海。因为这个浅湾有个不足,就是不知为什么夏季暴风雨的时候,这个地方总是夹杂冰雹,所以这个地方永远不会人挨人人挤人。但因为风景还是美丽,地价也不便宜。店铺大多都很兴旺。
“J,看!”卡通睡衣忍着气说,“猫,雅纪的猫在店里,小金!,雅纪!你就在里面——雅纪——你给我开门——唔!唔!”他虽然嘴里好像抱怨猫,但看见了猫,他反而心里踏实了很多,他更加坚定他的发小相叶雅纪就在店里。
“kasu看!怎么又了一只!”高个子男人继续捂住卡通睡衣的嘴,之后看见金色小虎斑好像看见了他们,从柜顶蹦下来,它后面又蹦下来一只银色更小的。他们的朋友来这里正式开张的两周了,但他们因为太忙,除了之前帮着忙乎装修打扫联系物流等等之外,开业后他们是第一次来。凭空竟然多了一只猫。
“小惹事精!”“卡通睡衣”咬着后槽牙,“J,给店员打电话,送钥匙过来,把门打开。”
“店员要是能来,送花的怎会给咱俩打电话”,高个子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雅纪昨晚通知店员说停业,一听说停业,都**先跑去玩儿了!”
“真****!昨晚怎么不给咱们打电话,怎么样?从他把猫放到店里养,我就说他们没戏了吧!我一直觉得要出事儿”,卡通睡衣软软的肉肉手攥着店门的把手用力晃了晃。一金一银,两个小毛团儿,瞪着眼睛扒着门,无辜地隔着玻璃看着他,生生把他的咒骂噎了回去。金色的小猫认识他,立刻掉头跑到店里面水台后面,一会儿小爪子扒拉着一只拖鞋,连跑带玩儿的咕噜出来。
只有一只拖鞋被猫扒拉出来,而失踪的人看不见人影,两个男人瞬间都紧张起来,“雅纪不会……”
卡通睡衣彻底崩了, “**!笨蛋!**26岁还因为被甩**¥%……&”,他急得忍不住破口大骂,两手用力地晃着门把,“猫是借口啊,雅纪**你真是烂好人!这样跟你闹掰的女人,还能说要结婚,还**能在一起住了一年多!雅纪……你真是……”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送孩子的送孩子,街上的人和车越来越多了。
这两只太过投入,以至于从他们趴玻璃往里望的时候开始,其实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米的那个空间几乎成了被屏蔽了的世界。同一时间段,那里同步着另一番场景,白色的小皮卡在破晓停在花店边上的门口,副驾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跨栏儿背心,海蓝色短裤的年轻男人。头发被海风吹得犹如鸟窝,从头到脚晒得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那简直得说是晒得破破烂烂,完全糊了,烤焦了一般。车还没到切近他就已经看见两个年轻人趴在花店门玻璃上焦急的向里张望,但他只是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兀自跳下车,他的动作极轻巧,但并不快,慢悠悠地绕到后面,一扒车栏,没觉得他用力,就猫一样轻盈地窜上车斗。司机也下来了,是个大叔。年轻人把车斗里的一只鱼箱搬给大叔,又把塑胶手套、胶鞋、防水衣裤胡乱塞进一只蓝色的水桶,一手攥着鱼竿、鱼抄子,还有一支鱼叉,一手拎起小桶,踩一下车栏,噌的一声又跳下来。“谢谢樱叔。”
“O酱,你看那两个人”“应该不是坏人樱叔,哦,对,这个是给您的鱼,谢谢您啦。”“谢谢,那个,少爷估计也该到了。”司机大叔又上了车。晒糊了的男人没有太多话,也看不出太多表情,因为实在晒得太糊,烤的太焦了。
小皮卡开走了,这个男人依旧慢悠悠的看着据他所在之处不足五米的地方。两个比他年纪稍小的年轻人所进行的一切。然后几步向前站在他们身后。
“……J,要不打电话找警察叔叔,给开一下吧……”,卡通睡衣的汗水把后背的衣服都湿塌了,不知是骂的紧张的还是天气已经开始闷热了。“警察叔叔……”,高个子也拧着眉头,一身汗。
“把玻璃砸了得了!”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高个子一下蹦起来,卡通睡衣手还攥着门把手,拧过头来,眼睛带着吓一跳又恶狠狠烦躁的目光迎向那个声音的主人。
一个晒糊了的男人攥着渔具,拎着小桶,身后一只鱼箱,踩着人字拖,几乎贴着站在他身后。头发是暴风雨过后的鸟窝,焦黑的团团脸,眉毛略向下垂着,鼻子特别秀气细高也被晒得最狠,都完全红了,好像熟了蟹壳色,小小的嘴认真的抿着。眼睛里几乎没有光,也许是没睡醒,迷迷瞪瞪,又好像那里只是一种莫名的宽和,茫远的看不到尽头。
攥着门把手的男人转过脸来的目光像突然飞来的暗器一样尖利,几乎划破一个钓了二十个小时的鱼,又在海上睡了五个钟头的人的困倦的眼睛。
背影还以为是个孩子,没想到是个成年人了。头发毛毛的,因为有一阵儿没剪,略有一点长,着急的汗水打湿额前的头发,有点儿遮眼,头帘儿被他别在一边的耳朵上,这样拧头时,他的脖子的曲线尤其绵长漂亮,让人不得不关注到他的皮肤出奇的白皙,甚至又要怀疑他是不是就是个逃学的高中生,或者是终日不出门的人,毕竟盛夏想保持这个白皙度是非常难的。他的鼻梁很高,鼻尖有点儿傲娇地翘着,可能是因为紧张,一直咬着下嘴唇,这让他下颌边缘一颗颜色浅淡的小黑痣暴露出来。他的眉毛不是很浓,就显得他的眼睛更加闪亮,茶色的瞳仁好像在叫嚣着心里的话【你谁呀,别管我们呀!】,活像个吓了一跳又不肯受降的小动物。但那目光放完暗器,似乎真正对上那双犯困的眼睛之后,过于犀利的光芒渐渐平息了。
晒糊男把小桶放下,鱼竿鱼抄子直接往高个子手里一塞,说着就抄起了鱼叉!
卡通睡衣愣了一下,抹一把额头的汗,攥住他的鱼叉,“那个……那个,朋友……先生,砸玻璃这也,这房是租的……这”
“是,我是房东”,晒糊男一脸平静,说话慢条斯理。
“唉?!”
“我来”,晒糊男的语言特别节约,一点儿也不想解释,抄起鱼叉就要上手。
“等一下”,卡通睡衣还是攥着他的鱼叉,“您没有钥匙么?”他自知问得多余,房东多半会在租房时允许租户装修换掉钥匙的,何况是门店。他只是对砸玻璃这主意有点儿打鼓,毕竟不是小学生啊。
高个子男人已经被砸玻璃计划完全带入了石化境界,僵在那里举着鱼竿和鱼抄子一动不动。
他们三只又同时错过了另外一辆车已经开进画面,副驾上下来一个红T恤的少爷,接着车就开走了,红T恤也被眼前的场面直接蒙住了。
晒糊男一脸大义凛然对着卡通睡衣,“那个你们是相叶桑的朋友吧……只要相叶桑没事……”这个人说话真是特别慢,而且语言逻辑不是很强。
“那个房东先生”,卡通睡衣脑子在飞速分析这人跟相叶的熟悉度,并感到这个晒糊男可能是全程目睹了他和J的行为。他从晒糊男的小桶里把塑胶手套拽出来给他带上,“带上手套,别被碎玻璃划伤。房东桑。”
刚才眼神那么凶,怎么其实还很细心温柔的,晒糊男挑一下眉梢,由他给自己带上手套,慢吞吞的说,“这门脸房的玻璃是特殊钢化的,能防止崩碎的。”他带好手套,把鱼叉的尖儿抵在玻璃与门框相接的下角,卡通睡衣又自然的蹲下把胶鞋给他换上,他木木地接受,抬脚在鱼叉上用力踩住,手用力一撬,“哗啦”一声,玻璃开裂成无数碎小的颗粒,呼喇洒落一地。
卡通睡衣二话不说,就要探进胳膊从里面拧门把手,又被晒糊男拽住。奇怪,对自己怎么到不小心了呢,他把手套退下来,换给卡通睡衣,把桶里的防雨服给卡通睡衣穿上,以免他白皙的胳膊被门框边上的碎玻璃碴划伤。卡通睡衣点头示意谢谢,伸手往里一模,钥匙就在里面的锁眼儿里,他迅速拧开门,随手脱了防雨服扔了手套冲进去,直奔水台。晒糊男也跟进去。
这两只的默契度全然不像刚见面还没做过自我介绍的人,简直像是搭档了一辈子的刑警。红T恤惊异的感觉自己也要碎裂了。
高个子也猛醒,进了店里,才发现身后跟着个红T恤,“唉?!”
卡通睡衣已经从水台后面拖出一个人,叮叮当当地一堆酒罐儿也跟着咕噜出来。卡通睡衣正拽着那人的脚腕子拖他到店中的地上,“雅纪!!你**笨蛋——”他一边吼着,一边回一下头,也发现多了一个红T恤,不过没时间顾及了,“J,快关门,把小金还有那只抱起来,别跑丢了,要不这个笨蛋醒来真得去死了!”
高个子男人还没动就发现两只小猫都向着晒糊男脚边跑去,可能这人身上有鱼味儿,晒糊男一手抱起一只小猫,红T恤反而走过去了,“哦,小翔你来了。”
红T恤伸手接过银色的小猫,向着晒糊男瞪起他的大眼睛,“O酱,这什么情况,相叶君这是怎么了?”
唉?!这个红T恤怎么认识雅纪呢?高个子的浓眉又拧在了一起。
“雅纪!雅纪醒醒!”卡通男用力拽起地上躺着的男人,让他坐起来,那人刚往起一坐,胃里的酒直接像高压水枪一样从嘴里喷 出来,吐了自己一身一地,外加卡通睡衣一身!
“卧*槽!”高个子一蹦三尺高。
晒糊男抱着猫岿然不动。红T恤藏到晒糊男身后。
那男人继续吐,卡通睡衣只是不停的给他垂背,直到他再也吐不出来才突然放声大哭,“ka——su——她还是走了——kasu——我已经把猫带来店里养了!我是爱她的!我们是相爱的——”
呼,卡通睡衣一脸无奈,又舍不得似的蹲着搂住他的头,“这不叫爱,你们那个不是爱,我半年前就跟你说过了,”卡通睡衣胡噜着他的头,“即使是爱,爱也要经得起现实生活,生活那么具体,那么苍白繁琐,至少60%都是不完美的,需要磨合,需要能包容承受磨合的爱。承受不起这些的‘爱’不是能走向终生的爱,就让它去吧,那样的‘爱’是童话,只属于学生。你是个成年人啦,那样的……连猫都不能容忍,你把猫挪出来养,以后就能一起天长地久过日子啦?爱就维持住啦?雅纪,咱们都长大了,你已经26岁了,那样的爱,真要带入婚姻,下一步就是离婚啦……雅纪,她也不一定是坏女人,只是生活方式这件事,唉,看看有没有‘爱’能让人消化掉生活方式的不同,那也许就是你想要的天长地久了吧。比猫有难度的事情,生活中还得有多少啊……”卡通睡衣带着被吐得一身的酒,还是拍着那人的背,絮絮叨叨,平静的语气和那人的大哭形成鲜明的对比。
卡通睡衣的音量似乎盖不住大哭男的哭声,也没有起到遏制他的哭声的作用。但不知为什么,晒糊男的眉头渐渐蹙到一起,觉得嗓子有点儿,可能是哽咽,抱着金色小猫的手上绷起一点儿血管。红T恤敏感地觉察了这个哽咽。
大哭男紧紧搂着卡通睡衣的腰,依旧大哭,酒气和呕吐的气味弥漫全屋。卡通睡衣突然在那人的后背极重地锤了好几拳,那声音大得,把晒糊男和红T恤都吓了一跳,下这么重的手,两只直往高个子男人那边看。高个子男人似乎习以为常,反而要笑了似的只是冲这边摇摇头。卡通睡衣接着又是几记重拳的,那声音让人以为是发出龟派气功了。大哭的男人被打急眼了,一把推开他。虽然酒醉,但那力气远远超过卡通睡衣,直接把卡通睡衣推了一个四脚朝天,晒糊男抱着金色猫一步过去,顶了一下卡通睡衣差点儿磕到地的后脑勺,还没腾出手拉他,卡通睡衣一下挣起来,迈腿骑在大哭男人身上猛打起来,大哭男招架了两下,攥住他的双手,两人僵着,直到终于也没了力气。大哭男继续瘫在地板上,哭声只剩了哽咽。卡通睡衣累得坐在他肚子上两手捂着脸,呼呼喘气。
红T恤的少爷简直傻了。
晒糊男的脑洞好像被贯穿了,吞吞吐吐的转向高个子,“那个……他们……是,是同性,呃,情侣么……”
“噗!”高个子一下笑出来,“没没没!发小,发小!fufufufufu,从小儿就这样,让您们见笑了,吓着了吧。”
“O酱,你能不能行!”红T恤真是要给晒糊男跪了。
门外忽然一声摩托喇叭,除了大哭男,其余四只一回头,一个骑摩托的女警察正在琢磨着给高个子和卡通睡衣的车开违停罚单。
“J!”卡通睡衣累得骑在大哭男肚子上起不来,嘴却第一时间开动,“快去迷住她,外面箱子里有鲜花!”


  • 春日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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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清水还发不上来呢?改图发?


2025-08-15 08:4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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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爱情流程是,交往只要超过三个月,他就会提出一起出去住,他的理由从不是说爱,而是说要让对方了解真正生活中的自己,当然,他自己也要了解真正生活中的对方。所以他的恋情永远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已经充满了婚姻中的吵吵闹闹分分合合,那样他才踏实,觉得对得起对方。这种思路无论松润还是雅纪都不是特别能理解,但因为是同龄人,面对感情谁也不能说比谁成熟,比谁更正确,于是也有些情感话题只是停留在争论的层面,永远无果。
而二宫的恋情也没有一次在生活的洪流中坚持超过两年,平均是三个月交往,同居一年,至多一年半,然后两人都对具体的生活感到再也无法相互包容,然后和平分手。分手后,二宫会退掉房子,搬回本家,大约需要半年左右的调整,然后开启第二轮,如是周而复始,直至而今。
上个月他在空窗期难得的由松润和雅纪陪他度过25岁的生日,7年间,他相继同居过三个女友,第一个是大他很多的学姐,其余皆是学妹。而且,他从不跟保守着第一次的女孩儿交往,这一点松润和雅纪常常打趣他是有心理问题,但他说不清为什么,他每次向女友告白之前,或者有女孩向他告白,他接受之前,都要想尽各种办法套出问一个问题,就是姑娘你是不是chu子,这个问题如果男孩问女孩,大多会引起女孩的不满,但二宫特别会表达,而且他天生形象男女老幼皆宜,会带给别人一种亲切感,说话比较风趣,有时他开着玩笑,答案就出来了。所以他每次告白前都能得到这个关键信息。而他有太聪明敏锐,女孩一般骗不过他。
喜欢他的女孩从小到大虽然不像松润那样能组成编队,但也不少。更让人惊奇的是,和平分手的这几位姑娘都在后来找到过他,并且说上一句,小和,你是对的。然后希望他能继续交往或成为今后的情感导师。而二宫从来都非常温和的婉拒,并且绝不再联系。雅纪和松润常问他这是为什么,他其实说不清,问急了,他就说,因为女人脑洞大,随便一句话,也会带给她们无法控制的解读,最后会害了她们的。分手就是分手,因为爱情没有扛过生活,就是没有意义的爱情了。雅纪和松润质问他是不是其实不相信爱情,二宫却断然否认,他说,不,他是相信爱情的,但自己还没历练得那么崇高伟大。雅纪和松润说不过他,只能最后把他按倒,三个人打成一团结束。比如25岁的生日,他们喝多了,在本家二宫的房间打得蛋糕飞满天,屋顶墙壁到处是奶油,第二天被狠狠的大骂,然后三个人整整清理了一整天。
“我不回你们家!回你们家跟回我本家有什么区别!”雅纪醉醺醺的又要哭,“有多少大人会叨叨我,还有你们俩,咱们谁也跑不了!”
说得太对了,他们恋爱结婚这个话题,现在在他们的长辈中只要有人提及,立刻就是一场灾难。二宫和松润都默默地点头,别看雅纪天然烂好人,但有时候,天然提出问题是关键中的关键。
雅纪本家就在松润和二宫本家边上,是开中华料理的,到了雅纪父母时,已经是附近小有名气的大店了,名字叫桂花楼。雅纪几乎是和二宫还有松润一起撒尿和泥长起来的,但二宫因为和雅纪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个班,所以在友情中更近密些。
其实二宫和松润比雅纪要小一岁,雅纪比二宫和松润要早一年进入幼儿园,二宫和松润上小班时,雅纪已经是中班了。二宫和松润在一个班,但是就在他俩入园的第二个月,有一天,园长和老师请二宫麻麻还有松本麻麻到幼儿园单聊,姑嫂二人就知道这两个小恶魔一定是用邪恶的力量搞破坏了。园长和老师说,二宫和松润坚决不能在一个班了,要不园长和老师想自杀。说二宫的思维能力完全不像小班的孩子,男孩子这么早有这样认知能力的很少,关键是也没用在正地方儿。而松润虽然达不到认知的超前,但身体素质超前,俩人彪在一起折腾,老师真的没法儿活了。
谁家的孩子谁知道,姑嫂二人对于自家这两块料是怎么个德性心里还能没个数儿么。那么分开班就分开班,本来入园两人商量让孩子在一个班,是因为二宫看着比同龄的孩子瘦小,怕他受欺负才申请在一个班的。老师建议松润还在小班,而二宫应该调一级,进中班。二宫麻麻和松本麻麻异口同声的说,二宫太瘦小,比同班的孩子都瘦小,到中班会不会被欺负。【什么,您家小和会被欺负!您家小和是身体瘦小,但他脑子不瘦小啊!他跟全班孩子说,厨房叔叔是妖怪,一会儿的咖喱饭是厨房叔叔拉的屎,他亲眼见到厨房叔叔把红萝卜土豆还有肉都嚼烂吞进肚子,然后脱了ku子拉出来的。然后润配合他说,没错,他也亲眼看到。结果当天的午饭,全班哭成一片,至今还有孩子不吃咖喱饭!厨房叔叔从此被改名为妖怪,孩子见了就跑!】二宫麻麻和松本麻麻忍着笑,揪着二宫和松本回了家。
就这样,二宫进了中班,正好和雅纪一个班,雅纪从小善良乖顺,有时会从幼儿园回来哭,说是被欺负。自从二宫进了中班,雅纪就再没回来哭过。但是老师请二宫麻麻和雅纪麻麻的次数明显多了。如此一来二宫也就早上了一年学,从小学到高中,又机缘凑巧的全和雅纪一个班。
雅纪很喜欢动植物,于是大学学了生物学,后来又辅修了园林。毕业后家里为他出钱开了花店,雅纪长大了人依然很天然简单,喜欢运动,特别阳光,而且用二宫的话说,他是个烂好人,所以身边女孩儿可不算少。雅纪的花店很红火,很多姑娘其实是来看人的。雅纪喜欢小动物,总是养猫并代喂流浪猫,于是他店里的姑娘,情侣,还有带着小朋友的父母就又更多些。又因为他特别懂事,店前设置了老人晒太阳座椅,然后店里的老人也都多了。毕业三年之后,雅纪已经是有两三个店员的花店老板了。
身边姑娘多,不等于恋爱经验丰富,雅纪特别害羞,深入交往的女孩,算上高中初恋和这次佯言年底结婚现在闹掰了的姑娘,一共也只有仨人儿,同居过的只有闹掰了这位,而且同居这件事,是二宫苦口婆心用自己的理论撺掇他的试试的。
结果姑娘从爱猫一族变成了伺候小猫,爱心渐渐变成了争吵,居家的琐事搅拌上了猫,又搅拌上了两人一旦真正在一起的各种生活习惯以及性格磨合问题,终于姑娘以猫为爆发点,要求雅纪扔掉刚满一岁的小金。而小金是雅纪在以前本家的猫死去之后,弥补伤痛从小奶猫开始养到一岁的小猫。雅纪很难过,那时他正在决定扩大花店,重新租了浅湾的一处店面,说是房东是个失业的年轻渔夫,二宫不相信渔夫会有店面出租,还说雅纪弄错了,人家是船长。当然今天二宫明白了,房东八成就是渔夫。
雅纪装修搬店时,除了店员,松润和二宫几乎天天来帮忙,只是听说房东终日在海上,所以没见过面。新店开业,雅纪决定为了平息和决定要相伴终生的姑娘的纷争,把小金养到店里,没想到,姑娘依旧跟雅纪分了手。最终雅纪伤心的让事态变成了今天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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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确无论回桂花楼还是回松本画廊,都不是好方案。“那就去找个旅馆好了”,二宫说,偷眼看自己和雅纪这一身酒秽,还连累这位天然淳朴的渔夫,真是,他心里冒起了歉疚和负罪感。他对天然的烂好人特别心软,想尽快离开,别给这个好心的渔夫再添麻烦,“J,开车去吧,路上干脆买些衣服先换了。房东桑,谢谢哈,那个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我们赶紧撤退,太麻烦您……”
“那个……要是不嫌弃,要把车停我家院子里,然后到我家洗吧……”晒糊了的渔夫一边架着一身酒秽的雅纪一边说
“唉?!”二宫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张焦黑的团团脸,“那也太……”
“那个……就在后面,那个我和相叶桑虽然只认识了两周,而且见面不多……但是……呃,小翔的猫,小银,这些日子一直托相叶桑照顾的”
“对,这两位朋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在下樱井翔,叫我小翔就行了”,终于有一个想着正经自我介绍的人了,“这位是大野智,我的发小,这几个小楼的房东。”樱井翔两手都抱着猫,自我介绍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激动,因为今天是他近两年来,第一次听大野和别人说这么多话,自从那件事之后,大野从京都回到这里已经两年了,樱井翔以为,大野智会走向自闭,已经私自做主为他联系好了心理医生了。
什么!几个小楼的房东!这是什么渔夫!是钓美人鱼走私的渔夫么!二宫更惊讶的盯着那张黑团脸。“叫我nino就好了,二宫和也,请多关照。”
“松本润,叫我松润吧,请多关照。”
“大野智,请多关照。那个……叫我,叫我‘O酱’,或者……呃,随便吧……”
“他家就在后面,赶紧去吧,再说这店,还有这些花,不收拾一下,店也没法儿要了,花儿也没法儿要了。”
二宫是个干脆的人,一般不太拖泥带水假客气,今天是真心觉得添了麻烦,但也觉得人家说得颇有道理,示意松润赶紧来和他架雅纪,别再麻烦别人。
“尼桑!我求你,你知道的!”润大爷尤其伺候不了这酒后呕吐的,他不到绝境,是不会叫二宫哥哥的,如果他叫二宫哥哥,他就是真不行了,“店和花我一人承包收拾还不行么!”
“没事,那个……别再多一个人沾手了哈……我不介意的……”大野赶紧说。
二宫给了松润一个毫不留情的白眼杀,“那你赶紧收拾,花都搬进来。今天最好还是卖掉才好,咱们也都不会打理,很快就都蔫儿了。要不,J,你一会儿站在门口,按本金甩卖,尽量能卖多少是多少,差不多了,扣上防盗卷门和卷窗,再到后面找我们。”
“啊!尼桑,这么多,我怎么干得完!”
“没事,我帮你!别客气,毕竟我的猫,啊,小银,一直给相叶君添麻烦了。”樱井翔赶紧说,好像怕他们这帮人跑了似的。
“谢谢哈,翔君”二宫一边冲樱井致谢,一边继续指使松润,“对了,给送花库房打电话,让他们明天凌晨照常送货。”
“尼桑,他这个样子明天怎么开店?店员都去玩儿了怎么叫回来?!”
“就是因为他这个样子,所以必须让他赶紧忙起来!店员?没事儿,明天我来帮他打下手,那个明天你去他租的房子,帮他善后。”
松润撇着嘴,但因为不想蹭到酒秽,帮不了忙,而自知理亏,也没太顶嘴。立刻出去搬花。小翔放下猫也跟去帮忙。两只小猫一看装花的纸箱立刻窜进去玩耍了。
“那个小翔,帮把我的鱼箱还有其他东西都先搬到他们车上吧。那个……要不一会儿在我这里吃鱼吧,我钓了20小时的,很新鲜的,还有鱿鱼呢,本来要和小翔一起吃的,大家一起吧。”
“好好好”,樱井连连答应,治愈系的一伙人要来拯救地球了么?原本这个相叶一来,樱井就觉得看到了大野这个片区的一点曙光,相叶爱猫,樱井也喜欢。樱井算是有点儿系出名门,家里政商有些根基,自己作为长子,已经是其中一个子公司的执行法人,他半年前刚养了一只小奶猫,太小不放心,带到办公室又不好。那件事之后,大野回来两年了,心情一直不可揣摩,他尽量隔三差五来看大野,还帮大野出租了其中一个门面房,后来发现开了花店,店主阳光爱猫,人出奇的简单善良,就把小猫寄样在相叶这里,和相叶的小金作伴,樱井说,这样可以防止猫咪出现心理疾病。他自己自从猫放到店里,就更是尽量每天无论早中晚,只要有时间都来店里看猫,其实他和相叶的交流早已比大野熟络,因为大野几乎不是一天不出门,就是多天海上漂。
二宫拿着汽车钥匙,和大野一起架着雅纪往外走,脚边一箱西班牙转基因重瓣鲜切芍药吸引了他的视线,二宫停下脚步,“这什么品种,很贵吧……”
他停下了,大野也只能停下跟他一起看那箱花。
纸箱中的重瓣芍药,大朵大朵攒簇在一起,花型饱满硕大,花瓣重叠,乍一看是奶白色的,用手遮着阳光会发现,花瓣泛着极浅淡素雅的烟蓝色。“J,这箱搬到车上去吧。”
“好,”松润以为他喜欢,晚上要带回本家,给各位女性家长们。二宫可是贴心家宠,这方面,松润也特别会来事儿,讨奶奶、麻麻、姑姑的欢心。因为他俩犯的事儿太多,家长女性长辈有时是最好的挡箭牌。
“大野君,这箱花一会儿送给你哈……”
“唉?!”晒糊了的渔夫大野智,一愣,看着他清晨注视过许久的那张白皙的小脸,和那闪着茶色光芒的眼睛。
“不知为什么,觉得大野君很像这个颜色,像深海上忽然泛起的浪花……”二宫若有所思的看着松润把那箱花塞进车的后备箱。他没注意到大野一直看着他的侧脸,他更没有注意到,连大野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大野的喉咙又哽咽了一下……
……
Thanks♪(・ω・)ノ各位阅读哈,写着写着自己还挺忧伤,明明是乱写的,又唠唠叨叨写太多了,节奏也好像有点儿慢,不过我快不起来呀ε=(´ο`*)))
还是Thanks♪(・ω・)ノ大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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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暴风雨加冰雹之后不只是打破可能是打碎了吧
开车穿过小巷绕到所谓的后院,其实正是向浅湾的正面,二宫握着方向盘特别注意了一下这“几个小楼”。相叶租的花店是一个独立二层的小楼,一层是花店,二层是起居,相叶只租了一层,不知二层谁用。以小楼一层花店的规模和格局看,如果是住家的话,估计里面两口子再养个孩子应该没问题,如果租给单身者,那么估计能租给三个人吧。而边上联排的所谓两个小楼“”,其实是一个院儿,连体楼有花店楼两个大,比花店楼多一层,是三层的,上面有两个坡顶,让人以为是两个独立小楼,其实是连体的。
“大野君,你这日子过得得够滋润的吧,雅纪说你是失业的渔夫先生,是真的吗?”二宫的车停在门口,从车窗探出头感叹这房子。
“呃……是,是,现在,不,以后,呃,估计就是失业的渔夫先生”,大野两手在脸颊上轻轻拍着,他这回晒得太厉害,脸上现在特别刺痛,感觉要肿起来了,“这些房子,不是我的……”
“唉?!”二宫把头缩回车里,惊讶的看着他,“是樱井君的?樱井君感觉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fufufu”,大野按着脸蛋笑,怪了,他竟然笑了,自从那件事之后,毫不夸张的说,他至少有三年以上,没有特别放松的由衷的笑过。小翔说他可能是抑郁了,还不自知,天天像是嗜睡症和自闭症患者,其实已经抑郁了,在积极的给他约心理医生。但大野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是抑郁症了,如果用海来比喻,这三四年间,他真的变了不少,也许是南极冰封的海面,要不就是石油严重污染的死湾了。
三四年就是1400多个日日夜夜,他既没哭过,也没笑过,一切就像被封印了一下。无论难过还是欢乐,他都说不上来感受。其实他以前明明是个泪点和笑点都比较低的人。他原本表达能力有限,小翔问他,他其实想说也说不清楚。他只是觉得终日的困倦,除了去看海,去钓鱼,他几乎什么也不想做。脑子里心里,不知混乱挤了太多东西,还是因为太混乱挤了太多东西,根本无从下手去收拾,所以干脆把脑子和心的门窗都拿木板钉死了算了,再不开启,也当然无泪无笑,也更不怎么说话了。但此刻自己竟然在笑呢。
“nino你眼真独,小翔可是樱井集团的少爷”,大野不知二宫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魔力,也可能又撬门,又搬雅纪,关键顶着酒秽等等,距离一下拉近了。
人有的时候一起干了一些超出常态的事之后,就会容易拉近距离,所以学校新生公司新人,总要安排拓展营来瞬间把一个班的陌生人打成一片。而且大野从看到二宫的时候开始,可能一直觉得他像个孩子,像个邻家的弟弟一样,加之目睹二宫对雅纪的“体贴温柔”,让大野冰封的南极海面好像晒了赤道几内亚的太阳,开始滴答水了。所以他像中了二宫的幻术催眠咒了一样,从9:00开始,一直不自觉地配合他,帮他。
“这房子,都是我爷爷的。嘛,其实也没什么的,唉,我本家世代是做传统园林庭院的。”
“唉?!那不,那不都是大师级的人物!你是世家么!”二宫更惊讶了,上下打量着这个烤糊了的天然仗义一身海鱼味儿的人,怎么看也还是个失业渔夫,跟传统园林庭院连半毛钱关系也扯不上。
“大师也说不上,听爷爷说,半个世纪前,这片浅湾根本没什么人,因为这里夏天暴风雨总夹着冰雹,即便不是夏天,除了冬季,其他时节,这里一下雨就容易落冰雹,不知为什么。这里除了渔民就是仓库多,地也不值什么钱。我祖上在这里有几个还算大的仓库,都是用来装园林用料和栽培的一些盆栽的。呃,有些盆栽的确挺大的”,大野很少会讲故事,讲着讲着就要离题万里,今天着了魔了,开始讲故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生灵出窍了,好像自己的灵魂飘在边上,看着自己的驱壳在副驾上开始给一个今天刚认识的人讲故事,嘛,好吧,就当这个刚认识的人是个幼儿园的孩子吧。
二宫少有的什么话也没了,手肘顶着方向盘,手腕托着脸颊,歪着头好奇的听,真的想个听爷爷讲故事的孩子。他这个姿势和神情,让大野的催眠度又深了好多,“呃,那个,后来,那个建材进步了,冰雹也就不是事儿了,世界发展也不一样了,这里的风景本来不错,基础设施也都跟上了,商业街才兴起来。我父亲是长子,继承了爷爷的手艺,上个世纪经济突然好了的时候把好几处仓库都改了小楼,说实话,租卖都不错,我感觉是这样的。其中一个仓库改造了现在的小楼,原来都是租着的。后来经济泡沫破裂了,传统园林说实话也是有些阳春,阳春什么……”
“阳春白雪”,二宫可忍不得讲故事中间还吃螺丝。
“对,阳春白雪。仓库什么的现在有一两个真的就够了。其余的小楼几乎都也卖了,这一处爷爷留给我了。”大野挠挠头,“哎呀,是不是说太啰嗦了,我去开院门哈。”
“啊,啊好,”二宫其实还蛮着迷他这路儿磕磕巴巴讲故事的范儿的。
大野下车开了院门,二宫开进去,大野又开了车库门,可是车库门里一辆车也没有,全是一堆一堆的渔具,杂物,还有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被大苫布乱七八糟的盖着。只闻着一股海鱼味儿里夹杂着什么味道,好像是什么涂料的味道,“大野君自己的车呢?”,二宫停好车,跳下来,一边开后备箱,一边开后车门准备拍醒迷醉睡过去的雅纪。
“我不会开车”,大野轻猫淡写,从后备箱里把渔具鱼箱还有一纸箱的鲜切芍药都搬下来,走到车库一边的小电梯前面,打开电梯门,都搬进去,又回来帮二宫拽雅纪。
雅纪比刚才瘫软得好些,但是并没有酒醒,依旧由他们托着,只是腿上自己也能迈两步。二宫和大野搭着雅纪上电梯,“大野爷爷这房设计的还真人性化。”
“是樱井家的设计师当年设计的,我们是世交,fufufu,不能那么说,他们家得算主君,fufufu,我家祖上还给他家盖过园子呢”,大野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精分,又笑了呀。
电梯直接到了三层,“住三层,还是整楼?”二宫太好奇了,“大野君结婚了吗?有孩子吗?有这楼,你能养好几个孩子。”二宫原本就有和陌生人交流的才能,虽然说不上完全不认生,但应付自如。今天雅纪这出闹得他和大野就算是拓展训练了一回,他更是早忘了什么认生,什么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了。
“唉?!”二宫这一句问得,简直像那个电钻直接在冰封的海面上打了个孔,噎得大野猝不及防,“没没没,没,就我,单身,我一个人,我只住顶楼……”
“一楼二楼在做什么?这面积可不小,开店也能开个中型的店了。”二宫根本没察觉大野的慌乱,他完全被好奇心驱使了,好像探索秘密山洞的小猫。就算三楼,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有两个门,一看就能猜到至少是两个独立的完整功能起居套房。而且二宫发现一个门把很亮,一个门把落着尘土,说明有一套是很久没有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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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果然带着他和雅纪向那个门把很亮的门走去了,“没,没,都空着,雅纪花店的二楼也都空着,只租了花店……”大野一边在兜里摸索钥匙一边说,“我不太行,从京都回来两年了,我懒得弄这些……也不是,我,总之,花店也是,小翔帮我租的……”
“唉?!”简直是外星人,这个地方,不难租吧,二宫聪慧的大脑已经被大野的天然搅和混乱了,能租很多钱的,老兄,真不知道在想什么,以前只觉得雅纪天然,没想到是“天然之外有天然”,“天然更比天然高”,这就叫“别有洞天”吧,不是失业了么,还这么淡定,喝西北风啊,老兄,“都空着?!那你吃什么?!”
“吃鱼。”大野只顾打开了房门,其实没明白二宫说什么。
“哈哈哈”,二宫爆笑,差点儿把雅纪出溜地上,“吃鱼?!我是问你失业怎么办,靠什么,大野君,你是失业了吗?!”
“fufufu”,大野也笑了,其实他已经傻了,是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
哦,这房子住着可是有点儿宽敞得要得孤独症了。二宫被大客厅联排窗通过阳光晃着眼睛,窗外还有露台,估计在露台能看到海。这房子一边看海,一边顶到后面商业街处是开放式的厨房,厨房后面的窗户外能直接看商业街的各种人情物态。客厅很大,屋子里有三个门,说明至少有两个起居室。只是屋里的布置简约得惊人,可以说是什么也没有,正中间齐膝的一个大条桌,边上围着一长两短三个沙发,沙发边一个落地的地灯,估计应该是有海面靠垫儿的,可能是夏天热,给撤了,现在只剩下空木架子,架子上歪着几个枕头。看着木料不错,本家怎么说也是做庭院的。桌子上铺着一块饱和度很低的渐变蓝色大桌布,桌子上什么也没有。然后墙壁上挂着电视,墙角立着个空调,屋顶是一个很简单又很大的圆形吸顶灯,。地上散落着好几个草垫子,几根海竿儿,还有一些鱼线假饵随意扔在地上。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显得这个大房子就俩字的评语——“空旷”。
“尼桑”,二宫有点儿犯愣,“您这走的是要出家修行的路数儿啊,还是极简主义所谓‘xing冷淡’风啊!”
大野心里咯噔一下儿,脸上一阵热,他晒得太黑,看不出脸红,他晒伤的太厉害,他也觉不出脸是热是烫是疼,“那个……呃……那个,可能是,‘懒’风……”
“fufufu”二宫一手捂紧嘴别过半边脸低声偷笑。
他那样笑的时候,大野觉得心里痒了一下。
大野带着他和雅纪进了一个门,是个挺大的套间浴室,里间淋浴,外间是洗漱云云。
“雅纪,雅纪!”,二宫拍拍雅纪的脸,“醒醒嘿!我跟你说,你要是能自己挺着你就多少挺着点儿。你知道我一人儿弄不动你的,你要不想让别人看见你光pp,你就自己配合点儿。”
大野想忍着笑都忍不住。雅纪好像听懂了,两人搭着他进了里间淋浴室,让他坐在浴缸沿儿上,他整个上半身折叠在大腿上,双臂交叠,额头顶着手,好像又开始有点儿哽咽,“kasu……你用冷水直接……”
“开玩笑,我不虐待天然的笨蛋”,二宫已经把花洒拿在手里了,冲大野点一下头,“那个……”
“nino还真是,真温柔啊”,大野忽然说。
二宫耳朵一热,除了热恋的时候女孩儿会说他温柔,其余时刻,说他二宫和也温柔的人几乎没有,他可是从小到大的小恶魔。
“呃,你一人能行么?我其实无所谓的”大野觉得话有点唐突了,又觉得二宫太单薄了,担心他弄不动。
二宫挤出一个笑,“那个我先试试,弄不动,我再叫大野君帮忙哈。”
“那我去给你们翻翻有没有新毛巾衣服什么的”,大野推门,哎呀,这也是个大难题,外间镜柜里还有水台下的柜子里会不会有呢?自己房间的柜子里、浴室里还有没有呢?姐姐上次来好像带了好多新内裤新袜子什么的,姐姐给收哪儿了?!大野根本想不起来。
“没事没事,都是老爷们儿,光着等着这些脏衣服干了也无所谓哈,夏天一会儿会干的”,二宫想着他客厅那“家徒四壁”的风格,估计也没什么指望,他看不得天然品种尴尬,赶紧给大野找台阶。
“真是温柔,我找找哈”,大野随手要带上门,又还是怕他一人弄不动,就只虚掩着,自己在镜柜和水台下面的柜子里乱翻,听着里面花洒已经喷水了。听着雅纪在水声中好像还在哽咽,听着二宫有一搭无一搭的在叨念。
“行了雅纪,你和她都没有错,是生活。哭会儿得了。”二宫的声音不高,语速很慢,不知雅纪怎么样,大野不知自己为什么本来蹲在地上翻柜子,听了这句话,好像脚跟中了一支冷箭,却忽然觉得腿软得只好坐在地上,手也停了下来。
“要不你怪我吧,雅纪。我不该撺掇你跟她同居试试的。雅纪……生活在一起就不那么美好了吧,是么……要不你怪我吧……”
“……kasu,你最讨厌……最讨厌的就是……你可能是对的……”
“是么……那你今天一定是真喝多了。我不一定对,我只是,我只是我自己觉得,不住在一起,不一起生活的感情,空说爱,有点儿虚假,雅纪……我说不清楚,但你跟我性格不一样。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那些琐碎的家务,掺上了‘你还爱不爱我’这样心里试探,你不觉得双方都会越来越累了吗……就像光鲜的偶像突然被曝光了私生活,衣冠楚楚的贵族脱去了衣服,京都袛园的艺伎卸下一脸白粉的妆容……雅纪,你是善良的人……其实大家都没有错,也许也互不亏欠,也许是……至少我相信你是不会亏待女人的……她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这就是人性……是难以逾越的人性的弱点,雅纪……我也没有找到能包容和承受生活带来的具体的两个真实的人的那种所谓‘爱情’,我自己没有你那么善良,我每次分手之后都会去自己收拾打包屋子,觉得就像把丢了的自己重新一块一块的找回来,塞进包里,回本家再拼好……”
水声混合着雅纪的哽咽声卷着二宫的叨念,似乎又把大野的生灵再次挤出了躯壳,大野好像看到自己坐在地上,垂头盯着地板,地板上忽然出现一个个水点儿,他看到自己在哭,却抬不起手来擦眼泪。
“雅纪,你知道我从不动还保守着‘第一次’的姑娘”,二宫的声音越来越低,又好像叹了口气,“雅纪,因为那样我会更有负担,我没有信心在同居中承担所谓天长地久的未来……雅纪……你别听我的,我都是胡说的……真的,我其实也没资格给你瞎码棋的……你得相信爱情,真的,我也不是不相信爱情,我相信爱情,但我不相信自己的人性……”
“ka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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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的叨念仿佛万箭齐发,大野仿佛看到自己的躯壳带着眼泪碎裂在他的言语间,旧事从时光的裂隙中好像滔天的巨浪一下卷走他碎裂的身躯。
那时他是那么多彩的少年。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无一不太过宠溺他。他和小翔从幼儿园一起上到小学,小翔家里要求高天天上补习班,他天天向大野抱怨,羡慕大野羡慕得要死。大野的家自由的像天堂,爷爷爸爸可能做庭院做多了,都太过山水田园,也没有要求他继承什么,只是教真心喜欢这行的徒弟们。大野智天天唱歌跳舞画画做陶艺,看海钓鱼捡贝壳游泳,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小翔一路名校精英,大野一路小飞侠。
转眼就是高中,17岁初恋的姑娘那么漂亮,他们小小年级偷尝禁果,当然都是第一次。大野天然简单,姑娘纯真活泼,两人毕业考到不同的大学,大野学了绘画专业,家里又有一些名师指点,大学间就小成气候。姑娘读得普通家政系。两个人不在一个学校了,慢慢也就淡了,最后姑娘有了心爱的学长,大野都没觉得分道扬镳的难过。他那时正沉醉创作,要在学校夏祭活动上办个小型画展,竟然还请了初恋女友带着新男友来学校看他的展览。
毕业后,22岁的大野几乎可以算作一个青年小画家了。导师推荐他到京都去找大师继续学习。大野从小喜欢看海,大海给他的灵感最多,他觉得跟海在一起,一切都那么变幻多姿,有深不可测,扑朔迷离充满神秘感和不可言喻的厚重博大感。京都之行,他自觉得好像桃太郎要去远征,他来到浅湾,那里爷爷给他留的小楼都租出去了,只给他一个顶层用,其中一套起居,一套画室,他平时都住本家,只有画画去边上的画室。他在画室露台看着大海画了一幅也许在表达大海的油画,各种蓝色交织他又觉得都不对,最后把各种蓝色胡乱涂抹了好几个大漩涡。他不懂大海,他看不透大海,他很喜欢这幅画,但又觉得不充分,没有落上姓名,背着画向着京都出发了。
京都的日子他进步很快,他遇到一个年轻的职业划艇运动员姑娘,比他小一岁,他喜欢她的自然,天天训练的黑皮肤,让他觉得特别真实。姑娘喜欢大野的艺术气息,关键他虽然不太说话,好像很平静,但其实唱歌跳舞奔放得吓死人。两人很快热恋,那姑娘竟然是第一次。大野从小野大的,力气比较大,对上运动员姑娘,更没收住,弄得人家很疼,出了很多血,大野吓了一跳,心中一直沉甸甸的。他毕竟不再是个高中生,这一次他忽然有一种男人的责任似的,他真的开始琢磨结婚家庭甚至孩子什么的。他原生家庭过于幸福,所以对于婚姻,他毫不恐惧。
24岁的大野在京都画得特别多,陶艺作品也很多,卖得也很好。两人开始讨论见家长。然后姑娘在训练中受了伤,正好退役,但一切就如同大海上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姑娘在医院全身检查中竟然被查出脑瘤。
狂风卷一下吹醒小飞侠斑斓的梦,姑娘是家中最小的孩子,长兄要比她大15岁,父母都已经离世了。姑娘的眼泪让大野感到沉重。大野坐在病床前,怀里搂紧这个姑娘。之后是手术。手术就是灾难式的海啸,手术的后遗症让这个姑娘瘫痪了。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无准备之仗,命运对于涉事的双方都毫不留情。这不是电视剧也不是感人的真人秀,这是真实的生活。大野和姑娘,爱情与现实,两人忽然感觉渺小无力的就如恶浪滔天的大海上一只倾覆的小船。
樱井翔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第三方人员。他毕业之后一边读研一边已经开始涉及家族企业的事务。他特别忙,大野常常是他电话吐槽的倾听者也是他的安慰剂,因为大野永远自由快乐,他却连交个女友还得上报,虽然父母也没有说他一定要跟门当户对的名媛交往,但那个意思他懂。但大野就想爱谁爱谁,打给大野的电话,樱井翔能沾一分自由的快乐。但是,那一天,他立即飞往了京都。
大野智从小天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而且特别爱哭也特别爱笑,就是不爱说。但大野智没这样过。他没有哭,吓得樱井翔手足无措,直接给自己的麻麻打电话。他麻麻是女强人,樱井翔想自己一定是吓疯了,直接打电话找妈妈。樱井麻麻哽咽了半晌,语气变得极冷淡,【把那孩子编入集团的慈善基金会项目。小翔,你把大野智带回来。小翔,你别说话!小翔,这是生活!】樱井翔觉得浑身都在发抖,【把电话给小智!】麻麻的声音穿透了电话,他把手机贴上大野智的耳朵【小智!大野智!你赶紧跟小翔回来!大野智!阿姨跟你说,这是生活,这不是电影!阿姨的基金会会照顾她,但你!大野智,你必须永远忘记她!大野智,你还年轻,你不知道生活!你还有一辈子的人生!】然后樱井翔听到他麻麻放声大哭。
大野智没有离开,也没有分手,无论感情上还是道德上,他都做不到,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任由命运作推手。樱井翔背负着永远守口如瓶,并要求他麻麻也永远不跟大野家说的使命回到浅湾。大野本家都只知道大野在京都有个女友,交往一年了,知道最近训练受伤,大野还在照顾她,这下他家小智估计快要结婚了。这个任务樱井翔咬着牙完成了,接着自己约了一个月的心理医生。樱井翔根本说不服妈妈,最后樱井翔跪求麻麻先别说,再给大野智时间,也给他时间去把大野智带回来。
大野智说不上知不知道爱情有多伟大,也说不上知不知道人生有多现实,他只觉得汹涌的海面突然冰封了,巨浪也冻在半空。那时他突然一点儿也哭不出来。生活就照样继续了。大野智没有时间和心情画画了,灵感什么的一同沉入海底。
接下来的一年,爱情有多伟大,有多有力,又有多不堪一击;人性有多美好,有多坚强,又有多脆弱,多罪恶;生活有多宽容,有多现实又有多无情,多残酷。他和那个女孩亲身目睹,亲身体验。
那样的生活,可以轻易把爱情与人性,瞬间无情地摆在了道德的天平之上。一件小事一句话,带来的后果都能让两人陷入困境。樱井家慈善基金会的人员第一时间到位了,却改变不了一个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好的姑娘的命运。她说让大野走,她不能拖累他一辈子,大野怎么能走,她又说大野不能走,她不能把大野推向道德的深渊,她说她是罪人,唯有死亡才能让两人解脱。大野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支离破碎,却掉不下眼泪,仿佛生灵飘出了肉体,眼睁睁的看到的都是躯壳的幻象。
大野和樱井基金会的护理人员推着姑娘走过京都的大街小巷,看了山水园林,看了寺庙古迹,他们两人在佛像的注视下默然无语。大野闭上眼睛,他祈求神佛的宽恕与救赎,他在佛像平静的凝视中摊开自己人性的怯弱与自私。那一年他面对对方,他在心里反复着哀怜,悲悯,痛心,怨恨,厌倦,然后陷入深深的自责与自我怀疑。他无数次想过逃避,离开,他恐惧,看不到未来,但又在那些时刻,什么行动也做不出来,只是一次次发现自己就是个不堪的罪人。没有伟大的爱情,只有惨淡的生活和反复的人性。那些从小到大所有过往的大野智永远封印进了无底的深海,万劫不复。他感觉他应该受到惩罚。
从寺庙回来,他独自回到一年没有走进去的京都的画室,他已经一年没有再画画,指导他的大师只知道他是因为照顾女友而画不了画。这次他卖掉了京都所有的作品,没有太多解释的说自己可能再也不会画画了。


2025-08-15 08:3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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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理旧迹中,他发现了从浅湾背回来的那幅还不完美的作品,那是他从浅湾带到京都的唯一的一幅画,那也是他在浅湾的最后一幅画。那画中的蓝色漩涡如大海回潮,斑斓得往日竟遥远虚幻的已如海市蜃楼。遥远的那个时刻,他面对大海,说不清的体会此刻仿佛更加说不清。他最终决定把这幅并不完美的画卖掉,作为和以前那个浅湾的自己的告别。签名字时,他只写到名字的首字母“O”,就停下了。他不想再写自己的名字,他说不管画买到哪里,卖给谁,都不要说他的名字,因为那个大野智已经是海市蜃楼了。
后面的一个月,姑娘在一次感冒中合并了肺部感染,因为长久的卧床,肌体的无力,感染没有得到控制,又感染了抗药的菌种。她在三个月的混合抗生素治疗中,电解质紊乱,器官因药物副作用全部衰竭,在icu离世,大野智与她的最后一面,她带着面罩插着呼吸管,没有语言,只是合上眼睛,没有眼泪,只有微笑。
樱井翔把大野智接了回来,其实如果大野智再不回来,樱井翔已经再也拦不住樱井麻麻了。大野感觉不到解脱,他彻底沉默了。大野家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樱井翔怕他吓到家人,只说他恋人去世了。全家上下一众悲伤,主要是大野智好像丢了灵魂。
大野知道自己这个状态会带给他心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太多不安,他自己提出独自去浅湾住。全家为他重新装了浅湾的房子,先前的租户全都拜托清退了,因为大野说他想静一静。但他只住顶层中的一套房子,边上那套原来是他在浅湾的画室,他再不曾走进去。京都三年,他觉得自己好像老了30岁,完全找不到一个26岁年轻男人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老头,或者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个躯壳。
转眼又是将近两年,大野智在恢复,好多了,但又好像永远丢了什么,简直像个遁入空门的老僧,樱井翔一直这样觉得。
虽然大野智从不提及京都三年的事,终日依旧钓鱼看海,也渐渐好像就是以前那个天然有点儿迷迷糊糊的大野智,但他不再画画,不做陶艺,更不再唱歌跳舞了。关键樱井翔从三年前到后来就没见他哭过,哪怕掉一滴眼泪,也更没见他从心里笑过。他数次跟大野说,他怕大野抑郁了。大野却说他自己觉得没抑郁,没什么的。因为大野真的再也什么都说不清。他甚至不能感受到自己是不是真正活着,就好像阴云笼罩的平静压抑的海面。
樱井翔说他清静太过分了,坚持要把其他房子都租出去,要不就带他去精神病院,大野智同意了。于是边上的小楼一层很快租给了雅纪。雅纪开业两周多了,但大野依旧钓鱼看海,时而捡个贝壳回来,有时去雅纪店里看一会儿猫。雅纪特别阳光,好动也好说。的确像樱井翔说的,死海好像被强行打上一束光。大野觉得自己没什么变化,樱井翔变得比他多。比如樱井翔从小话多,现在简直是话痨。
樱井翔硕士毕业打理公司更加繁忙,心里的垃圾以前都到给大野智,他说大野智是安慰剂,里面全是快乐,能分樱井翔一口快乐。现在大野智三年都是毒药,他的垃圾倒不出来,安慰剂失效,他开始养猫,他觉得猫能治愈,但他又真没时间照顾。他帮助租出的房子的租户——花店老板相叶雅纪带猫入店,樱井翔把猫寄养在花店,之后跟雅纪很聊得来。
其实雅纪装修不算,开张一共才两三周,但大野智次次从海上飘回来,总能遇见繁忙的樱井翔在店里看猫,有时拉着大野智一起在店里嘻嘻哈哈一阵,就由司机接走去公司了。樱井翔说他给大野智约了心理医生,大野智必须去看,要是大野智还不能变回以前的大野智,他觉得相叶雅纪可能能成为他的第二种安慰剂,因为那人永远快乐。结果今天樱井翔的第二种安慰剂崩溃了。而今天崩溃的可能不仅是雅纪。
暴风雨毫无预兆地卷着冰雹砸破了浅湾小楼的死寂,玻璃碎裂的那一刻,还有什么也碎裂了。二宫和也和松本润的到来,就像是突然集齐的龙珠,神龙可能出现了。大野智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感觉生灵从空中返回肉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脸眼泪,地上,短裤上全是泪点儿。从京都事发到回到浅湾调整三年多了,大野智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不管多痛苦,他就是哭不出来,其实他以前泪点特别低的。
二宫和也刚刚冲洗完雅纪和自己,也念叨够了。因为总归是别人家,他推开浴室门的时候很小心,刚开了一个缝,就看见大野智在外间水台柜子边的地上背对着他的方向坐在地上,背影蜷缩,肩膀一点点的颤抖,声音一点点抽噎,好像是在哭。二宫和也吓得赶紧缩回去又带上门,浴室里一个捂着脸不说话的笨蛋已经够他今天烧脑费口舌的了,不知为什么外面会还有一个偷偷哭的渔夫。他脑子再怎么灵活,也想不明白了。
他有点儿慌的突然又打开花洒喷雅纪,但忘了调热水,冷水一下喷出来。“啊——”雅纪被冷水激得大叫一声,滑进浴缸,酒醒了一半儿,“kasu——你不是说你不虐待我吗——”
二宫找到了气口,关了水故意调高了声音大喊,“雅纪,你要醒了就咱俩赶紧出去,洗太长时间了,做ai都够啦——人家不知道的真以为咱俩是同性lian啊——”
大野猛醒的从地上跳起来,跑出去想起给他们找毛巾衣服,就跑去自己的卧室翻柜子,只听见二宫和也正在大喊,“大野君,毛巾啊——”
(>^ω^<)又写了这么多,嗯,还是谢谢大家,谢谢前辈,Thanks♪(・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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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SK】暴风雨加冰雹之后④
感觉自己每一话的题目快成了解题了~(@^_^@)~
ooc继续慢慢写
第四话:暴风雨加冰雹之后打碎了没准儿有新可能
大野智能把上次他姐姐给他带过来的新内库翻出来已经是奇迹了。其余的只能穿自己平时的衣服了,二宫穿大野的衣服还合身,雅纪比他们高,穿上有点儿滑稽。雅纪头晕,从浴室出来就一直坐在地板上,大野给他倒了冰水,他喝了两杯,还是只想坐在地上。大野和二宫今天真是进了拓展营了,两人一起把大野许久不用的客房床上的床单换了,然后让雅纪躺好,多亏是夏天,随便揪个单子搭在他肚子上。俩人都是一身汗,叉着腰,对着喘气。
二宫偷眼看大野的脸,晒得太狠了,脸蛋颧骨处都有点儿微肿了,都替他蛰刺得慌。眼皮也开始有些浮肿,使他的眼睛显得更困倦,眼角更下垂些,但这些更坚定了二宫刚才从浴室门缝看到的场面的推测,这个天然善良的失业渔夫刚才哭了。
“我也得去冲一下”,大野发现二宫在看他,怕他觉察自己哭过,赶紧说,“冲一下,赶紧收拾鱼。”
“呃,我也再冲一下,又一身汗……”二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大野拿着换下的床单,顺手把自己已经完全湿透的黑跨栏儿背心脱了,“nino,你们的衣服呢,一起扔进洗衣机吧。”开口叫二宫nino,自己已经觉得特别顺口自然了,今天的拓展训练太狠了。
“还是我自己手洗一下就好了,太脏”,二宫难得的不好意。
“无所谓,拿来吧,总之是要用消毒液的,手洗多麻烦”,大野抱着床单和衣服往刚才的浴室走去。二宫跟过去时大野已经把他和雅纪沾满酒秽的衣服从浴室拿出来了。二宫还是拿过来,就着外间的水台,把秽物简单冲洗了一遍。如若二宫和也真是个家务小能手或者是个勤快人也就罢了,可惜他不是,冲完了秽物他其实就已经没有耐心了。
大野一边把床单和自己的衣服都塞进洗衣机,连短裤也塞进去,只穿着内库,站在二宫后面等他,“那个……算了,快拿来吧,多麻烦呀”
二宫一抬眼,镜子里看着大野只穿个内库站在他,觉得好笑,天然的渔夫,虽然不健壮,跟自己身量差不多,但人家渔夫身上都是长条的肌肉呢,比不了比不了,怪不得很有劲儿的拽雅纪呢。但是又偷偷哭什么呢?
自己已经没耐心洗了,干脆给了大野。洗衣机在转的时候,二宫已经又钻进浴室,他今天说多了,加上五点就被薅起来,折腾到正午了,脑子也有点儿晕。
大野去自己卧室的浴室洗,他现在其实更晕,他是有多少年不曾跟生人有这么多接触了,而且还说了这么多话,而且还笑了,还偷偷哭了。大野站在花洒下,直接把拧到凉水,呼!nino真是个温柔的人呢,他下意识的想了一下。
两人在出来,就都没了话,大野兀自去收拾鱼,也不招呼二宫坐,只是从冰箱里拿来两瓶水递给二宫一瓶,因为他其实不会招呼客人。二宫接过水,也没客气的说声谢谢,其实他已经不觉得跟这个失业渔夫生分了。两人反而默契无声,都在开放式的厨房,随便系上围裙,大野收拾鱼,二宫打下手。大野的手法也算不上熟练,二宫的帮忙其实是假招子,他不太会,而且他对于大野处理那些内脏,略微有点儿膈应。
二宫发现大野一旦做起事情来,特别专注几乎头也不抬,大野的手虽然黝黑,但线条特别漂亮,加上手筋,显得修长有力。手法虽不醇熟,但特别敢下刀子招呼。比如一下划破食指,顺手就把食指连着鱼腥直接塞进嘴里嘬一下。二宫一把把他的手薅出来,按在水龙头一通冲,“您这也太……太生猛了!怎么也得处理一下也,有创口贴么?!”
剌得不算浅,血在水柱下很是流了一会儿。
“创口贴啊——大野君!”二宫按着他的手喊他的时候是因为发现他其实是在发呆。
“呃……”大野回过神儿来,“没那么娇气……”
二宫举着大野的手,大野带着他走进大野的卧室。卧室虽然也不小,但就是“空旷”,大野另一只手开抽屉找,床单和客厅条桌的布是一个颜色,渐变的饱和度不足的一种蓝色,二宫估计是一匹布。大野找出创口贴,二宫帮他贴的略紧免得还出血。两人没有对话,依旧回到厨房,默契的如同搭档。
大野接着弄鱼,二宫问他米在哪里,然后帮忙把饭蒸上。二宫在厨房的业务也就是蒸个饭,炒个饭,煎个鸡蛋火腿什么的,加上个泡面了。如果有素食咖喱,他还会热咖喱,就这些,其余略有技术难度的,一概不会也不管。回头看大野,手边的两三条鲷鱼都收拾完了。正在洗一盆鱿鱼,20小时还真有收获。进而是若干小杂鱼,反而需要更细心,不好弄。二宫看着就心烦,大野却投入的额角的汗水顺着脖子流下去也不擦一下。
他转出了厨房,溜达一圈,看到那箱鲜切花,哎呀,都给忘了。二宫蹲下抱起箱子,花香顶到鼻子,满眼奶白色泛着烟蓝的柔和光泽。“大野君,我都忘了,今天谢谢你,我替雅纪做主,送你了。快找个花瓶,这的找仨花瓶也装不下呀,你又大花瓶么?鱼盆也行,要不小鱼缸?”他搂住个大花箱子,站在大野面前,只顾垂眼看贴着鼻尖的花。
大野已经不好意思的在围裙上擦把手,“还,还真……没……”
“也是哈……单身男人”二宫抬眼看着大野晒伤略肿的脸,又看看这个别自己誉为极简主义加xing冷淡的房子,花瓶,也是自己又瞎了心,就冲客房床单那尘土,估计平时有日子没女人在这里收拾了。如果是别人,他可能立即回吐槽挖苦几句,然后开心的笑,可是对上大野略有浮肿的眼睛,和那无辜的表情,他的话又咽回去了,抿抿嘴,自觉唐突的眯眼笑了一下。
他的笑让大野没法拒绝,其实大野虽然天然不太说话,但说出话就比较直接,做与不做,他不是特别能想着顾及什么。但是这个人的笑容,好像个幼儿园的孩子,领了小红花,跳着脚儿的巴望父母的表扬。“那,那我,我找找……”
二宫像个卡通萌宠一样捧着箱子用力点了点头,“钓鱼的桶不行哈,这么漂亮的花!”
他好像一个瞥眼就能直接看到大野的心,大野一僵,苦笑,“那可就……”
“找找,找找,别的屋子有没有?想想想想”二宫茶色的眼睛亮着兴奋的光,好像一只逮住老鼠而得意的小猫。
而大野好像被抓住的小鼠,好像二宫闪亮的眼睛在逼迫他去他明知道可能有,又想去但一直不敢再去的地方。二宫就那么笑着催促他,就好像小猫用爪尖勾起无助的小鼠。大野的眼睛里的惶恐怎么能逃过二宫的敏锐。天然的脑回路二宫不是特别懂,但天然的很多举动永远逃不出他的考量范围,比如雅纪。但这个天然的失业渔夫今天的一些举动,二宫其实是蒙圈的。但这又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对天然品种的有一种莫名的控制欲,比如雅纪,雅纪找二宫商量的是,最终都得顺从二宫的结论,虽然有些事事后二宫也后悔,觉得下次不能这样给雅纪瞎支招儿,比如这次。但是只要有下次,八成最后还是一样。
二宫一旦对天然品种起了这样的心,自己就很难控制。就像此刻他明明看到大野眼睛中的闪躲与退缩,简直连那种持续的困倦感都没有了,但二宫并没有收住目光,一直闪闪亮亮的笑着盯着他,好像在怂恿一直怯懦的小鼠。
真的,他的眼睛和神情简直让大野想发疯,他又感觉生灵好像跑到了边上,甚至是站在二宫的身边,静静的看着这个躯壳。他咽了一下口水,呼了一口气,快速转身直接开门出去了。
二宫愣愣的抱着沉甸甸一大箱子花懵在那里,脑子好像超级计算机在飞速的整理数据,但毫无条理。他就那么抱着箱子傻站着,一动不动,仿佛时空一下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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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饭煲嘀嘀两声才让他缓过神儿来,接着大野智带着一阵灰尘味儿,单手提着一个足有中号鱼盆大小的七拧八歪的彩陶罐子推门冲进来。活像个刚从挟持人质的犯罪分子手里夺下了已经拔了引信的手雷并扔了出去的特种兵,简直全身脱力,整个人浑身汗透,好像一下矮小了一半儿。
二宫赶紧放下箱子,扶了他一把,“没事儿吧,大野君,从别人家偷来的罐子么?”今天这些天然是要一个一个的折腾死他,他随口冷笑话,是想让大野缓解一下,因为他觉得大野浑身都在抖。
大野连同罐子跪到地上,二宫也蹲下来,大野一手按在地上,一手搭在二宫肩上,垂头不语,只是长长的出着气。他竟然竟然时隔这么多年,又走进了边上那个去京都前常常画画做彩陶的画室,他竟然进去了。回来快两年了,他多少次看着旁边的门把手,却不敢碰一下,仿佛怕进去了,就会看到那个天天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画画和泥唱歌跳舞的大野智,控制不住的想要向现在的自己扑过来,而现在这个他,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敢在面对那个自己。今天,他竟然竟然又进去了。在一个刚认识半天的人的怂恿下,不,不能说怂恿,因为人家什么也不知道。他是着了魔了,但他怎么就进去了呢。怎么就能几乎是半闭着眼睛,从一堆他既异常熟悉,又不敢触碰,好像从蝎子窝里探手拿东西似的,一下拽起一只他刚入大学时做的彩陶罐子,逃命似的跑回来。他怎么做到了呢?!他几乎无力得不自觉地向二宫肩头靠过去。
二宫也傻了一半儿,由他枕在自己肩上轻轻的抖着喘气。二宫心里只有后悔和内疚,他知道他对天然品种的有时有控制欲,强把自己的想法加诸别人的身上,事后无论成败他都后悔,如果失败,他更内疚,就好比他每次祸害完雅纪,都特别内疚心疼。今天自己是不是又祸害了一个天然失业渔夫了呀。他明明看到他眼睛里的恐慌,但他还是控制大野去做了。他莫名地会指使天然品种,就好像会催眠幻术一般。“对不起,对不起,”他内疚的干脆拢上大野,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好一会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啊,大野君。”
大野智半天才缓过气儿来,摇摇头,“对不起,nino,吓着你了吧,我没事,我再去冲一下。”说着起身直奔浴室。二宫不放心的跟着他,他卧室的浴室门外,边听里面的动静边说,“大野君,你没事吧,大野君。”
大野很快带着一身冷水胡乱穿了衣服出来,甩甩头上的水,“好多了,没事,nino……可能,可能还得谢谢你……”他没往下说。
二宫一直揪着的心有点儿放下来,他本该借题深问,但他莫名的心疼这个人,并没有问什么,反而机灵的岔开话题,“真是偷的罐子呀,特别值钱吧!诶,你没在人家留下作案的指纹吧。”他可能是演技派的,嘻嘻哈哈随口就来。
大野让他说得捂着脸,自觉简直丢人现眼,竟然跟着fufufu的笑了。小翔找的心理医生他真的得去看,他觉得自己真病了。
两人再次进入无声的默契,大野费劲的收拾小杂鱼,又翻冰箱拿鸡蛋调面糊,准备炸,但其实他的手艺根本也是瞎炸。二宫在他身后的大水台冲洗彩陶罐子,罐子不算小,沉甸甸的,又七拧八歪的摆弄起来不是很灵便,但随着水流充下浮土,罐子明快的颜色浮现出来,“真漂亮,你真是偷来的罐子吧,大野君”,二宫感叹着,“fufufufufufu”二宫忍不住笑起来。
大野本来不太敢回头看那个罐子,但忽然听二宫在身后fufu笑,略偏过头问,“笑什么?”
“fufufu”,二宫笑着说,“我乱说的哈,不知为什么,觉得这个罐子好像个特别开心的孩子,这些色彩让人觉得世界都特别美好,这七扭八歪的形状让我觉得洗这罐子,好像给你个怕痒的孩子洗澡,它一直在我手里怕痒要逃出去,fufufu。”
大野没敢再回头,用力眨着眼睛,他觉得眼睛又湿了。
二宫刷好罐子,心情大好,但耐心全无,把罐子擦干,还对着罐子说,“你这皮孩子,别闹!”拎着罐子放到条桌上,然后直接从箱子里把全部鲜切芍药环抱着捧出来,用力挤塞着全插进罐子里,又用厨房的水壶添了两回水。
“简直活过来了……”,二宫看着齐膝的大条桌,渐变不饱和蓝色的桌布,正好上面一只灵动明艳的彩陶罐子,罐子里隆重的团簇着奶白色泛着烟蓝光的大朵鲜切芍药,整个屋子好像都活过来了。他有点儿激动地直接从厨房拽出大野,“大野君,你看!你不觉得世界都在笑么!”
世界都在笑啊,大野智眼睛一下起了雾气,那彩色的罐子,美丽的花朵,淡蓝的桌布,是么,要活过来了呀……他偷偷吸了一下鼻子,感觉心里不那么慌乱了,他又斗胆看了一眼那只彩陶的罐子,上面花团锦簇,好像那个大学时代的自己,盘腿坐在桌子上,抱着花在笑呢。
“大野君,我猜你……”二宫看着他,本想说你有秘密,但又咽回去,“我觉得这花的颜色跟你挺搭的,看上去奶白色,温和平静,可是呀,对着太阳,泛着蓝色的光呢,你看到了么……”其实他才认识大野半天儿,虽然一下好像撞见了太多事,但他也知道不能这样品评人家,又改口,“我乱说的,你快做饭吧,我可不大会做,可是要饿死了。”
大野由他推着回到厨房继续往小杂鱼身上抹面糊,心里觉得好过多了,好像不那么堵了。
二宫今天家务干得突破历史记录了,再没心情干什么,站在水台另一侧,趴在台案上,手肘支着脑袋,手腕托着下颏,看着大野专注的给小杂鱼裹面糊。红肿的两颊时而刺痛,他不时蹙缩一下眉眼。
“晒伤又疼又痒吧”,二宫问。
“没事,明天就会好,然后,就爆皮儿了,像鲣鱼花,呃……再过两天肩膀后背一撕一片好像饴糖皮”大野智说得轻松。
二宫紧紧捂住嘴笑,“fufufu,快别说了,我小时候只说咖喱是厨房叔叔吃了胡萝卜拉的稀,你一下毁两样儿!”
“fufufu,nino你才别说了,毁我最爱吃的咖喱!”
“有番茄么?”二宫问。
“冰箱里”
二宫跑去冰箱,就两个了。冰箱里也是空旷,除了并排的冰水,就48小时即食鸡蛋5、6枚,然后就是一堆啤酒。他拿了一个番茄,“有榨汁机么?”
“没”
二宫拿个碗盛着番茄,攥着小刀和一个小勺,继续站到大野智对面,用小刀轻轻在番茄表面划个十字口,很小心的一块块撕下表皮,啪啪两下贴在大野智脸颊上。
“咝”,冰得大野一躲。
“一会儿就会好点儿”,二宫边说边用小勺和小刀把番茄在碗里捣烂,捏了一点面粉,又到了一点儿色拉油,调成糊状,举着勺子一点一点儿往大野脸上抹,“我小时候特别容易晒伤,我外婆和我麻麻就这么给我抹,特别管用。”
大野看着他离近的眼睛,真是温柔,真是贴心。他莫名的安心,耳朵都烫了,但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由他举着勺子一通乱抹。
大野的鼻梁过于细高,二宫的勺子有点儿大,角度摸不到位,干脆上手,拿手指沾满番茄糊轻轻抹,怕弄疼他。番茄糊冰冰凉凉的,二宫身型单薄,但从小手就肉肉的,而且特别软,大野觉得很舒服,脱口就说,“nino,你手好软,比女人的手还……”
二宫一下整个脸红到脖子,耳朵要滴出血来,整脸埋进手肘,躲向里面的水台,“你是多久没女人了,大野君……”
大野自己都尴尬得只能fufufu笑,脸上冰凉的番茄糊好像要滴下来。
二宫边冲手边吐槽,J这家伙忙乎得如何了呀,他伸头从窗户往下看,“卧*槽,大野君,快来看,排大队了哈哈哈哈哈哈!”
大野顶着一脸番茄糊,跟他一起挤在后窗往下看,花店外排了个小长队。
“哈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说,J,就是个女人杀手哈哈哈哈哈哈,”二宫忘情的搂住大野的肩膀笑倒在他肩上,“我舅妈最担心他这路儿花,fufufu,他应该去做个牛*郎,准火了嘻嘻嘻,要不应该去当个偶像fufufu”
“fufufu,小翔这方面也可以,他是名媛杀手”,大野和他一起笑。
大野把一条鲷鱼切成了刺身,捏起一片沾了点儿酱油,扔进嘴里尝了一下,觉得还挺自得,又捏了一片往二宫嘴里送。二宫其实基本不吃生的,他从小吃东西挑剔,而且肠胃经常出问题,他外婆麻麻也都不让他吃生的,但这一片儿,他张了嘴,勉强咽下去说果然鲜的好。
大野把小杂鱼炸了,炸得乱七八糟。鱿鱼就不敢再炸,直接搁锅里整只的煮了。大野还留了鱼肉给雅纪和小翔的猫。二宫出主意说把留的鱼肉都粘面糊炸了,说雅纪不让他的猫吃生的,怕得病。大野听话的又炸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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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纪迷迷瞪瞪起来又找水喝,樱井和松润一人抱着一只小猫正好进屋。
“都**要打起来了,终于卖完了,可累死我了!脸都笑僵了!”松润简直要不行了,放下猫,抻了个大懒腰。
“排队了吧哈哈哈,我在后窗看见了,哈哈哈,J,你就是个‘女人杀’!”
“滚!你就是个‘生人杀’!”松润立即还击,二宫从小就能第一时间让陌生人接受自己。
樱井翔盯着大野智一脸的番茄糊,已经傻了,猫都蹿地下去了也不知道,又看到餐桌上的彩陶罐子和花,简直下巴要掉到地上,一把拉过大野智,低声说,“O酱,你,你怎么,你又敢,你不是……”
“小翔,我,那个你那心理医生我明天就去,我可能不是抑郁,可能是精神分裂。”
樱井翔难以置信的瞪大的眼睛转向二宫方向,二宫已经被松润按在地上,正在不屈不挠的做徒劳的反抗。雅纪今天没心情参战,拿着桌上的炸鱼喂猫。大野已经去洗脸了。脸真的不怎么疼了呢,nino真温柔。
樱井和松润也都冲了一下澡,他们耗尽了大野最后的衣服。
阴云突然翻卷过来,下午两点,他们终于吃上饭,筷子还没动,外面的暴风雨裹着冰雹砸下来,集体又都跑去关窗顶木窗板,一团混乱,叮叮当当的雹子过去,雨却没有停,打开窗户,海风微凉。
又都回到餐桌,餐桌一端一大陶罐鲜花,其余布满很多冰啤酒、冰水,还有各种做法且卖相不加的鱼。小翔管不了卖相了,已经开动了,塞得满嘴,还给雅纪端过一大盘,说让雅纪别喝酒了,赶紧吃,吃东西特别治愈。大野说,卖相虽然不加,但鲷鱼刺身味道不错,nino尝了说很鲜。松润和还有点儿晕乎的雅纪同时说,“诶?!kasu?!你不是不吃生的吗!”
nino耳朵红了,他正在吃炸鱼,“要你们管,我一会儿自己炒蛋炒饭吃!”
“我也想吃!”小翔松润和雅纪都举手。“诶?nino你不吃生的怎么不说?”大野的反射弧还在上一个话题。
那天雨一直没有停,他们吃了午饭就看雨闲聊,二宫跟雅纪说明天必须继续营业,女人失恋怎么样他不知道,但男人失恋必须赶紧有事做,越忙越好。樱井翔特别同意,真该让大野智赶紧忙起来。得知松润和二宫是松本画廊的,正想让本家出资开分馆,樱井翔一下抓住救命稻草,不等大野智反应过来,樱井已经在和松润二宫商量租金了。
大野得知这俩是开画廊的,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他反射弧偏长,目前脑子又经常不在家,等他好像想明白了,那三个人已经商量装修和后院仓库的事儿了。
松润说明天去雅纪租的房子收拾东西,雅纪不想去就忙店里不用去。雅纪说暂时最好也不回本家。二宫同意。樱井福至心灵说花店二楼干脆也租给雅纪,二宫同意但嘴上吐槽说樱井君是不是大野智的地产经纪,给失业渔夫找饭辙呢!樱井fufufu的笑,找不到回嘴的点位。雅纪说楼上也很大,樱井说得租金大野君其实是吃亏的。二宫说那不能让天然的吃亏,他可以和雅纪合租,正好陪雅纪几天。松润特别吃惊,说,“kasu,我以为你会替雅纪讲价钱的,天!你竟然还能自己添钱!嗨!我上次看见你自己添钱还是两年多以前在京都买那幅画了!”
松润说了京都两个字,大野心里一坠,樱井也赶紧看一眼大野。二宫的尖利吐槽声盖过来,“因为我喜欢,要你管!”
后来他们胡乱吃了晚饭,继续喝酒,雨还下。他们都留宿在了大野家。入夜喝得有点儿高了,话题不免又出现女人。年轻男人的酒桌女人的话题几乎不可能,而且hun段子为主。他们也不能免俗,虽然樱井是名门出身又顾及大野,松润和二宫也照顾了雅纪的情绪,但话题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是各种跑偏到不可描述的境地。
樱井说他这辈子不知能不能遇见真爱,因为身边都是名媛,很麻烦,让人不知真假,也包括自己。松润说女人是多,但是也不知真命姑娘是哪一个。雅纪闭着眼睛不说话。二宫看不得天然的窝囊,他自己可以随便欺负雅纪,别人却不行,别人无意间惹到雅纪他也要吐槽,他嫌松润说话不顾及雅纪,“你是花大发了,舅妈说你一点儿也没错儿!”
松润不吃亏,“kasu,你有本事下次找个‘第一次’的姑娘交往我看看!”
什么情况,樱井正在吃生鸡蛋拌饭,险些噎到,“‘第一次’的姑娘有什么禁忌么?二宫君从来不交往‘第一次’的姑娘么?”樱井忽然顾及大野两次交往都是‘第一次’姑娘,怕触他痛处,可话已出口,赶紧看大野。
大野可能有点儿喝多了,端着酒杯发呆,其实他听见了,可他上午在二宫雅纪浴室外已经听二宫讲过了。
二宫本来想直接跟松润上手扭打,樱井插话进来打乱了他的战略部署。“姑娘们‘第一次’很宝贵的,女人脑洞大,有时候难免自己也会给自己添加烦恼。哎呀,好烦,我说不清楚!”其实二宫也有点儿喝多了,脑子不够使,懒得翻饬。
“那男人也有‘第一次’啊,女人不要负责么?”松润还不罢手。
二宫瞥他一个白眼杀,喝了一大口啤酒,“你少抬杠!有几个男人的第一次是给了女人的?!还不都是给了……”
“右手……”雅纪突然接了一句。
樱井翔一块钓鱼刺身没嚼就直接整块儿咽下去,“哈哈哈哈哈哈,搞什么,还有这么玩儿的!”他大笑着,彻底服了的低头举起右手!
松润也笑躺下了,举着右手喊,“为右手干杯!”
二宫胜利了似的站起来得意的笑着举起左手,“左手!”
樱井翔就听见身边一直发呆的大野口齿不清的忽然说,“……那个……为左手干杯……”
外面咔嚓一道雳闪,接着一个炸雷!二宫就觉得后心一紧,大野端着酒杯的左手一哆嗦。
紧接着大家都笑成一团儿,说别说了,老天爷不让乱说了!
后来收拾桌子时二宫发现淡蓝色的桌布边缘有一个亮蓝色的椭圆形颜料点儿,他已经酒醉,眯着眼睛看了很久,拽着松润说,“J,你看,这个是条小鱼……”
松润已经困了,看了半天说,“kasu,你又乱说,没人让你把这桌布卖出去。”
“不是,真的,这是条小鱼,还是条特别勇敢的小鱼,特别快乐的小鱼!”
“瞎扯,这是染布的瑕疵。小鱼?那你说,它在这布边儿上是不是搁浅了呀!”松润揪着桌布的毛边问。
樱井雅纪都凑过去看,就是个蓝点儿嘛。
“不是,J,我告诉你,毛边儿是人后来扯开布才分出来的,没分之前,这边应该还是蓝布,这边也是海,这是一条对大海充满热情的小鱼,是一条什么也不怕就往深海去畅游的小鱼,而且他游得特别快乐……”
樱井就觉得大野的头一下顶在他后心上,然后他觉得后心的衣服湿了,大野哭了。
这块布是大野还没有去京都时买的一大块布,他当时觉得这个颜色特别像浅湾的海水色,那时,他还是个欢蹦乱跳的大学毕业生,正要准备去京都,他觉得自己就是一条无畏的探索深海的小鱼。他在布的中间位置试颜料,挑了一个特别亮的蓝色,就点了一个椭圆的点儿,他觉得就尽意了。
谁想到后面的不测风云。他想快速从本家出来住,姐姐已经嫁人,带着两个孩子,根本没时间帮他细收拾,没挑好床单桌布是,直接在画室发现这块布,扔进洗衣机滚干净晒干就一扯两片,一边小些的铺了桌布,一边大些的铺了大野的床单。大野想也算扯碎了过去的美好,就一直铺着。今天,可能有会幻术的人出现了。
“O酱,你,你会会哭了……”樱井翔没动身,极低的声音问身后的大野智。
“小翔……我可能……可能是精神分裂了……”
好,今天就到这里,谢谢大家哈Thanks♪(・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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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说废话了哈,抓紧写,开工!
Thanks♪(・ω・)ノ大家!Thanks♪(・ω・)ノ前辈
第五话:暴风雨加冰雹之后乌云的缝隙会漏出金色的阳光么
第二天的混乱简直是更胜一筹。五点,樱井翔的闹钟响炸天,他昨晚就让司机早点儿带着正装来接他,如果他穿着大野智的圆领衫去公司,他怕公司股票都得跌。而且他的司机还得给他送一堆洗漱用品,因为这些人,包括他在内,昨天都没刷牙,因为大野家一个多余的牙刷也没有。雅纪的手机五点也是一通乱响,送花的车依照二宫松润的要求准点儿来了。五个宿醉的街头流浪汉在一团混乱后,迷迷瞪瞪的开始了暴风雨加冰雹过后的崭新的一天。
大野智半闭着眼睛把昨天剩下的米饭和最后三个鸡蛋一起胡乱翻炒,一锅稀烂,樱井翔没时间,直接拿勺子在锅里忍着烫吃了两口,喝口水就跑下去,司机接他去公司了,他今天得去老爸的总公司参加董事会,他爸妈都会出席。雅纪、二宫、松润都在花店搬花,足足搬了快一个小时,在上来看见大野智的一锅烂炒饭,都要哭了。善良的雅纪打圆场说那也吃吧,浪费有罪。四个人含着泪把炒饭塞进肚子。然后好像集体老了十岁,又全都眯个回笼觉。毕竟没有其他活动订单的时候,早上10:00前逛花店的人太少了,所以雅纪的花店10:30营业。
10:00之后简直成了另一场噩梦,海滩竟然有两场活动,一场单身相亲沙滩排球派对,一场夏日亲子沙沙乐。商业街从10:00开始,简直成了爆米花的铁锅。雅纪的店员都玩去了,明天才回来,他还有个能干的店长,平时他和店长两人盯,这样两人都能调休,雅纪是比较人性化的经理,因为后面压着两个不小的活动的订单,雅纪感觉可能会加班,所以让店长先出去玩儿一周的年假,店长还有两天才能从巴厘岛回来。
二宫的卦这回准得有点儿过头儿了,繁忙能治愈男人的伤痛,那这回药力也太猛烈了。相亲派对的不管能不能成,男人们都带着女孩儿吃喝玩乐,有点苗头儿的就要多少卖束花,亲子派对的本来不一定还都有那个情调买花,可是雅纪店里有两只小猫,结果孩子们堆在店里不走。这个世界上有两样几乎完全不可控的东西,就是动物和孩子。
松润一看苗头不对,昨天二宫让他卖花,他就已经累怕了,今天一看这阵势,调头就跑,说去雅纪的出租房善后,让他们什么都不用管,他一人承包了。
雅纪忙成了八爪鱼,他的店员包花系丝带等等,都比他娴熟,现在他只是很努力的埋头快速包。二宫所说的给他打下手,但比昨天给大野厨房打下手的画风还要惨烈。他和松润从小学的画画和各种手工学到初中,结果被外公下了封杀令,可见这点儿动手弄个唯美的东西的能力得吓死多少人。二宫很容易起急,起急就忍不住要吐槽雅纪,可是当着客人还有一群孩子,他不能吐槽吐太狠,于是就不停支使雅纪,雅纪就更忙乱。
大野经历了昨天的心灵被迫解放运动,今天觉得好像心里敞亮一些,本来是到店里看看要不要帮忙,结果这简直看不过去了,一来就回不去了,直接被卷入并肩战斗序列。二宫控制天然的本领不自觉的大发挥。大野10:30进店之后,不到十分钟,二宫犹如得了两个奴隶的奴隶主。手里拿着手机,单手摆弄着最简单的俄罗斯方块的游戏,另一只手比比划划,嘴里不停地品评这个花的颜色搭配这个纸爱情就是酸甜掺半,口味更有层进云云。结果选花的情侣挑选的要比之前又多出1/3还要多。二宫的两个天然奴隶——雅纪和大野在后面水台工作台上犹如两只章鱼超人,不抬头的包。二宫品评完了,一手游戏放不下来,一手敲着收银机给人家结账,然后在去指点其他的情侣。
一个小时的并肩作战之后,三个人的配合流畅得好像提了速的流水线。而且二宫发现,大野的手特别巧,速度特别快,而且包的特别漂亮。客人自选的花束交到大野的手上,他略微调整两下,花束漂亮得就像施了魔法。而且他手底下快而不乱,还显得特别从容。他又进入了昨天收拾鱼时候那种极度的专注,仿佛除了手里的花、纸和丝带,外面的世界已经被屏蔽了。一个小时中,随着大野对流程的熟悉度增加,他的效率让雅纪已经基本可以去帮他和小翔的猫去对付一群熊孩子了。二宫不由得心中暗暗盘算这个一定是带着秘密的失业的渔夫先生以前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相亲情侣档的风潮慢慢减退,熊孩子争夺小猫的混战完全超出了雅纪能力控制范围。父母们在花店看到情侣们挑选花束,不免在忙碌有时也显乏味的带娃婚姻中忽然想起了那些当初的浪漫,也有要挑选花束的,孩子们的吵闹几乎没人管了。二宫从收银台举着手机绕出来,从店里搬出七八块潮湿的花泥,又拿了好几个竹镍片说,【孩子们,咱们来一个雕花泥比赛。那个主题就是猫,谁雕的最像呢,那个,雅纪哥哥就给他们三枚硬币,去卖冰激凌】,吵闹声瞬间停止。猫和雅纪都得救了。孩子们全都拿着竹镍片坐在地上抠花泥。花店的世界暂时恢复了宁静,这就让大野的效率更高。很快家长们的花束都完成了。而孩子们的雕花泥比赛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正午时分人们大多都去找饭辙,花店的客人没了,就只剩观战的家长和孩子们满脸满手满身满地的花泥沫沫。雅纪、二宫、大野都蹲在地上看。孩子们小脑门上都是汗,有些手笨的看到别人做得比自己好,自然就要掉眼泪,家长们就开始帮忙,可是那手艺有的还不如孩子,一下弄坏小泥猫的耳朵,孩子就大哭。雅纪、二宫和大野简直头疼的满眼金星也帮忙弄。结果雅纪和二宫一上手,惨痛的结局就不止是孩子要哭了。但是大野帮忙的孩子简直快活成了天使。刚才那团烂土豆一样的花泥,好像吹了口仙气儿,一下就变成了一只舔着爪子的小猫。二宫蹙起了眉头,茶色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光,直直的盯着大野专注的侧脸。
那么一个孩子的小泥猫那么好,其他孩子怎么做得主,于是五六只不同造型的小泥猫就出现了。二宫手快得偷偷藏起一只团成团儿,鼻尖上落着只蝴蝶的小泥猫,又换了一块新花泥在大野手边,大野都不知道。打发走了孩子们,二宫没有忘记每人发三个硬币买冰激凌的承诺,皆大欢喜的在下午1:00获得店里的暂时宁静。
三个人都累得只想在地上坐着,大野尤其生灵出窍了一般,眼睛看着沾满花泥的两手,持续发呆。雅纪坐了一会儿说要饿死了,起来从冰箱拿了三瓶冰水,分给大家,然后说要去边上的店里买东西吃,二宫要吃汉堡肉,问大野,大野半天才说吃咖喱饭。雅纪说他一人去,都带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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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海边盛夏的骄阳,店面口的道边树的树荫只能覆盖正下方的树根,蝉在聒噪,海风又有些蒸腾热气,店门开着海风吹响窗棱上的风铃,店里的空调就那么敞着门窗的胡乱开着,吹来阵阵凉风。二宫和大野像两个孩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后背吹来些冷风,耳边传来些风铃的脆响。
二宫偷偷从手里捧出他藏起来的小泥猫,一直举到大野发愣的眼皮底下,“大野君,大野君……那个,你失业前是……”,二宫的声音很低,好像悄声的耳语,眼睛一直盯着大野还在摊着两手发呆的侧脸,“大野君,”他用力挤了一下大野的肩膀,悄声说,他不敢大声,因为他觉得大野的眼睛里好像有要涌出眼泪。
大野好像回过神来,很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侧头看向二宫。昨天的晒伤经过二宫的番茄糊处理,今天提前开始爆皮儿了,皮肤比昨天还要黑,且黑得并不均匀,鼻尖两颊暴起一些死皮,本来二宫是想笑的,但看着他那神情。他虽然晒得太黑,但其实五官特别秀气,眉毛细长,现在带着说不出来的忧伤向下垂着,鼻梁又细又挺,嘴特别小,好像受了委屈似的略微撅起,眼睛里含着雾气,眼尾无力的垂着。
“嘛!搞什么,昨天的酒还没醒么!”二宫心里特别可怜他,虽然不知他到底有什么秘密,昨天看到他偷偷的哭,脱力的靠着自己的肩膀,等等画面又都回到心头,但是这样的有秘密的人,这个表情看着二宫的时候,他一点儿也舍不得继续问,即使凭他那个控制天然的能力,和花样儿表达的能力,他要一心追问,大野八成抗不过他的逼供。比如他要审雅纪,一个眼神,雅纪就直接招供了。但面对这个天然失业的渔夫,他忽然下不去手,直接换了话题,“嘿,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的,男人别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手头忙起来,就会恢复得特别快,忘得特别快!真的,你看雅纪,今天状态不错吧,是吧,我保他半个月恢复正常!你知道么,雅纪正常的时候,特别有能量。真的,大野君,忙起来吧!我和松润的装修这周就准备开工,两层楼呢,我可受不得累,你要失业没事儿干,要不帮个忙吧。”大野眼睛里的雾气勾起了二宫对天然品种的保护欲,从小二宫既控制天然又保护天然,比如雅纪,他从幼儿园一路给雅纪支招儿,雅纪从没吃过亏,除了他欺负雅纪,人就别想了。此刻,他下意识的起了要保护和拯救这个天然渔夫的念头。
大野的眼泪一下冒出来,如果二宫刚才进一步逼问,他没准儿就,他也不知道。这个茶色眼睛的孩子似的年轻男人,简直是能对他施加催眠的幻术。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简直就不知道怎么回避,他真有可能会说出来,说出他其实根本不敢回到记忆中去哪怕看一眼的那两年的梦魇。这个年轻男人好像有一种魔力,认识不到两天,大野智不由自主的做了一件又一件,以为这辈子都永不会再做的事情。要是二宫追问,他真可能顶不住说出来,但二宫又体贴的岔开话题,大野的眼泪一下掉下来,他从昨天哭过之后,就似乎率先恢复了以前泪点特别低的状态,他觉得二宫特别温柔贴心,“nino,你真是个温柔贴心的人……”,大野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fufufu,恶心死了,留着说给下一个女人听吧”,二宫摆弄着小泥猫,鼻尖埋进手肘偷笑,心里其实暖暖的,但是又觉得这个渔夫真是个天然的笨蛋,得好好保护他。大野尴尬的看着二宫那让人心痒的捂嘴笑,自己也干干的笑了。
雅纪带着一堆吃的回来,三个人胡乱吃了,客人又都来了。程序依旧,默契依旧。下午3:00,樱井家的车来接大野,大野并没有说要去做什么,只是担忧这两个人会不会忙不过来,好在松润开着车,拉着雅纪的东西回来了。
大野去了心理咨询,樱井安排的心理医生是个33岁的女医生,心理专业的海归博士,和大野的姐姐一样大。大野做了测评,摆了沙盘,接受了催眠,在催眠中也第一次和另外一个人讲了自己的经历。他从催眠中醒来,女医生的脸色也很难看,眼睛红红的。她说大野没有精神分裂,也没有抑郁到需要服用药物或者接受电疗那么严重。但她建议大野坚持做一段心理治疗,因为受过太严重的创伤,产生了很多应激心理状态,这么严重的事故之后的心理复建拖延了将近两年才介入,已经有点儿晚了,这种应激心理不是很容易解除,有些心理阴影可能已经有一定的根基了。她理解大野对于直面那次变故的恐惧,也理解大野对于直面发生变故之前的那个自己以及自己以前的所有东西的恐惧。她说大野不用急,给自己留空间留时间留余地,尝试量力去慢慢接触以前的所有事物。心理复建计划每周进行一次。
大野晚上7:00才回来,夏天的太阳落下去得晚,但已经要有些橘黄色了。
小翔穿着正装在雅纪店里看猫,雅纪、松润、二宫都打理在晚上逛街进店的客人。松润一脸疲惫不高兴,正在跟二宫斗嘴,说他给雅纪善后搬家,楼上的扫除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连雅纪的床都是他铺的,他对女朋友都没铺过床,他明天绝对不管帮二宫从本家搬过来,谁爱搬谁搬,他明天只管去联系装修边上的新画廊。二宫说爱帮不帮,他还不稀罕用他呢。雅纪说别吵了,客人笑话,明天店员就回来了,他们只要开车从本家把二宫的东西搬过来就好了,他有时间就帮二宫收拾。樱井特别乐于旁听他们吵嘴,特别让人放松,仿佛一天的商务都不是事儿了,而且雅纪真是烂好人。
樱井发现收银台边上的招财达摩瓷娃娃边上有一个花泥的小猫,“诶?这小泥猫谁买的?”
“忙成这样谁有时间买,大野君做的”,二宫一手准备给客人结账,一手给游戏按了暂停键。
“怎么可能!大野!O酱,又……”
大野正好坐着樱井家的车回来。樱井三部并做两步在他进店前拦住他,看他神色如常,也许也许的确比比48小时前好了很多,“怎么样?有效果么?”樱井压低嗓音问。
“嗯,还好还好。”大野点点头,“谢谢你小翔。”
“O酱,我觉得这帮人可能有魔法,你不觉得特别,有点儿,总之特别治愈么?O酱,你竟然,那个小泥猫……你恢复了么,O酱!”
“那个……那个我,那个中午店里来了一大群孩子,玩儿花泥太乱了,我们就,那个我就……”
“得救了!主力回来了!哎呀,主力回来了!”二宫看到大野回来了就好像看到了救星,“嗨大野君!快,你来继续包!雅纪你过来收银!J,你去帮客人挑花,我吃汉堡肉!你们吃什么?翔君你吃什么?”
大野像听见奴隶主召唤的奴隶,二话没说顺服的赶紧跑进去,把雅纪手里系了一半儿的花束接过来。
樱井翔简直要吃惊的躺过去,两年来,他没见过大野做什么事,除了钓鱼看海。忙起来,果然男人忙起来很重要。樱井心中暗想。
“那你干什么!就知道支使人!”松润撇着嘴,又呲着呀,摆着迷人的微笑向着店门口的姑娘走过去。
“我去给你们买吃的还不行么!”二宫举着手机往外走,“翔君,你吃什么?大野君呢?雅纪,J,你们到底都吃什么?!赶紧说。”他一边说着,一边冲雅纪一伸手,雅纪头也没抬,从收银机里直接给他拿了一叠钞票。
“呃,不用管我,我这就走,一会儿有个应酬”,樱井说着,拍拍雅纪的肩膀,“小银就拜托你啦,下月我妈的一个朋友——一个阿姨要办个名猫展,回头咱们去看看吧!”
“是么!”雅纪有点儿兴奋。
二宫去买吃的,小翔坐着家里的车离开。晚来剩下的人9:30关了店门,一并在雅纪楼上闲聊了一会儿,二宫和松润要开车回去,大野跟着他们一起下了楼,目送这二宫和松润的车开走,自己和雅纪各自上了各自的楼准备休息了。不知为什么,今天他独自一个人回到“空旷”的居室,少有的感到一种久违的孤独。


2025-08-15 08:3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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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来的一个月,天翻地覆的装修,二宫、松润真的忙不过来,雅纪的花店压着的大单一个个的兑现,加之店里的日常客人,店长带着几个打工的店员,外加雅纪忙得一塌糊涂,无暇顾及二宫、松润。二宫的身体素质不是很禁折腾,两周下来整个人单薄的就好像要散架了,松润还要总往外跑人也瘦了一大圈,大野则几乎成了画廊装修工人中的一员。忙起来的男人还真吓人。
大野的专注和手艺又一次让二宫吃惊,他调的墙面漆的颜色极为柔和,工人晚上下班,大野却一个拿着滚子继续滚涂料,说什么一气呵成,不能停。刷墙漆有什么可不能停的,二宫可不知道,他已经累得瘫在椅子上的,大野却还很有力气似的拿着滚子继续涂。二宫就那么瘫着看着他的背影,看着那墙面渐渐柔和的颜色,大野滚子走过的轨迹,让二宫感到好像一抹一抹的含糊的话语,从墙上漫出来,只是他读不出大野在诉说着什么,但他就觉得好像大野在说话。他好几次问,大野君你说什么?大野得好几秒之后才觉得二宫在问他,就摇摇头,莫名其妙,他自己什么也没说啊?二宫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
一个月间,松润在外面采买的多,在店中盯着装修,他可坐不住。他俩原来还有很多业务,松润带着两个经理一直在打理,只是偶尔中午晚上过来看一下进程。二宫和大野成了常驻代表。大野常常在工人走后,还再刷刷墙,要不就坐在小梯子上,量量距离,给将来挂画框的地方点个钉钉子的铅笔点儿。二宫是工人一走,整个人也就累得瘫痪了似的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大野干活,好像店是大野的似的。
一层从中打一个横跨多一半的大隔断,把一层分成两半,靠近商业街的一面日光更柔和,打着人工的灯光,可以减少展览画作颜色的流失。背向商业街那面就是后院了,改作二宫、松本各一个小办公室。送壁纸的来了的时候,二宫说他已经头疼了,让大野挑,大野挑了一款极浅淡的黄色的给二宫,又挑了一款带着一点儿薰衣草碎花的给松本。二宫说为什么他的壁纸没有花,大野说,觉得二宫简约得就像阳光,这个壁纸的黄色好像上午9:00的阳光,温暖又很温和。二宫有点儿愣,忘了问松润的为什么是薰衣草碎花。他们又在一层向着院子的地方搁出一个大些的办公室留出四个小桌位,给两个业务经理还有两个做点接待的姑娘。二层日光采光特别好,还可以眺望浅湾,二宫建议把原来作为居室的隔断全部打通作为展出区,只搁出一个单独面向浅湾会客室。
那些夏日的夜晚,二宫倚在二楼临时沙发上,浑身散了架似的瘫软着,大野骑在小梯子上这儿量量,那儿比比,专注得弄到深夜,有时二宫就已经睡过去了。大野会叫醒他,他又伸个懒腰,疲惫的回雅纪花店二层自己的房子里睡去,而大野最终变成每晚负责关灯断电锁门的人。大野已经有时会直接叫二宫“kasu”了,但二宫一直只叫他“大野君”,可能是觉得他到底比自己要大将近三岁吧。
其实即使这样累死活人的装修,对于一个二层的画廊分馆来说也就算是简装了,二宫本来不喜欢繁复,再说本家的投资除了租金剩下的也不能都装修呀。松润是完美主义者,但松润完美主义的表现完全集中在了艺术品防盗上,弄得大野说这回他在这个家里感到了总统级别的安全。他忽然把这里称做“家”,二宫莫名愣了一下,但又一想可不就是大野的家么。
夜深了二宫回花店二楼休息时,大野回到自己三层的居室,开始常常感到寂寞。其实以前他不怎么寂寞,没去京都前,他还是个快乐的小飞侠,天天基本住本家,家里气氛特别宽松又祥和。去了京都,他每天画画时间不是很固定,他满脑子创意,天天快乐也不会寂寞。后来出了变故,简直无暇寂寞。再后来回到浅湾,他几乎在独处中封闭了自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寂寞了。时而小翔会来陪他,但小翔特别忙,而且小翔原来天天巴望向他倾倒心理垃圾,他一旦丢了灵魂只剩了躯壳的坐着,小翔就什么有趣的话题都焦虑的忘掉了。只是陪着他吃鱼喝酒。然后就是撺掇着给他约心理医生。
但是自从二宫来了,这个月,他开始觉得夜晚特别寂寞。其实他和二宫在店里一整天也许连一句话也没有,但二宫离开时,大野就觉得寂寞。二宫回花店楼的时候,大野有时候会下意识的说,你累了要不别回去了。二宫本就是懒得动,累了就更懒,有时候就干脆住在他的三楼客房,那样的晚上,他就睡得特别沉稳,常常一觉醒来就是中午了,二宫已经在楼下跟工人们核对进度了。这个月,他本来还应去四次的心理咨询,他只又去了一次,完全是因为忘了,也许是忙忘了,也许就是忘记了,大野也说不清楚。
转眼,挂好画作,摆好工艺品的第二天,就是开业了。那时盛夏已只剩了尾巴。
开业那天,天一点儿也不热。松润和二宫都穿了正装,因为一会儿本家的松本爷爷奶奶,松本的爸爸妈妈,二宫的妈妈都会过来,本家的经理们,还有一些画家,长期合作的买手,家里的友人都会过来,怎么说也是本家的孩子自己的分馆,长辈们都准备了红包,朋友们都准备了礼物。
雅纪也穿了正装过来参加活动,一会儿他爸妈也会来看看,那天他把花店交给了店长,并且自然要给二宫和松润的店准备了要用的鲜花。雅纪已经完全恢复如初了,笑起来声音特别好笑。小翔也调了休息日,穿着正装带着礼物站在雅纪边上。
大野本不想参加,他说他在三楼厨房窗户能看到,其实他心里对于出席个聚会派对,一下那么多生人的情况,还有点儿紧张。二宫直接给他拍回去了,说这画廊得有1/3得算是大野君装修的,房东也是大野君,开业怎么能不参加呢?难道不像仨人拉扯大了一个孩子,今天孩子要走向工作岗位了,家长怎么能不来呢?!
松润说,那算你俩拉扯的吧,我可不拉扯孩子。
二宫又说,他和松润还有本家花了钱租了大野的房,大野君你既然是失业,我们就是养着你了,你还能有自主权说参不参加么?!噎得大野一愣一愣的。二宫又后悔玩笑话说重了,怕他伤心,又说赶紧的,找正装,少废话。大野这边早已没有什么正装。二宫让松润从本家把自己的正装带过来一套,他和大野身量差不多。
大野和二宫都没见过对方穿正装的样子,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觉得对方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简直像个傻子,忍不住抱在一起哈哈哈的大笑。松润说让他俩别笑了,一会儿爷爷奶奶他们都来了。小翔搭着雅纪的肩膀,想着心理医生跟他汇报说大野这个月只去治疗了一次,小翔看着大野和二宫在笑,忽然觉得也许大野不去心理治疗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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