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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缘因我 (叱云南x拓跋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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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南迪镇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8-04-08 22:25回复
    壹·前缘
    叱云南十二岁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将来要娶一个傻子。
    这个傻子,便是他们大魏朝的九公主。
    那时他父亲还在世,跪在魏帝面前替他求情,“是臣管教无方,愿替这逆子承担一切罪责,还请陛下发落。”
    他站在一旁,很想张口为自己辩驳,只是父亲一把将他拽下,“逆子,还不跪下请罪!”
    殿内的砖石冰冷,他盯着地上的纹路,心生不甘。
    他第一次跟父亲进宫,见哪都是好奇的。大人们议事实在太过无趣,他唤了个小太监领自己去御花园玩。
    他从小跟父亲习武,身手已然不错,几下便越上了假山边最高的那棵树。
    高处的风景自是更妙,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树干上吹风。
    自然没有注意到,八岁的小公主会偷偷跟着他往上爬,自然她一个小女孩,身娇体弱的,爬到一半便摔了下去。
    “啊。”叱云南在听到这声惊呼的时候才注意到那个小人,甚至刚开始他还想狠狠嘲笑她一番。
    只是下一秒他便觉察出不对了,那个小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他从树上跃下,才发现她的头嗑在石头上,脑袋下渗出一滩血来。
    这一幕到后来,一直都是他人生中的阴影。
    早前消失的奶娘、宫女此刻才呼拉拉冒出来,嘴里哭爹喊娘似的唤着“公主!”
    这小丫头是公主?她该不会……死了吧。
    作为公主出事时唯一在场的人,叱云南被一起带回了公主的寝宫。
    当值的御医全被宣了过来,连正休沐在家最具资历的吴御医也领旨赶进了宫。
    公主捡回了一条命,只是……
    没人敢开口,谁不知道,这九公主是魏帝最疼爱的小女儿。
    “到底怎么样了!”魏帝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对着那群畏首畏尾的老东西发了大火。
    还是吴御医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微臣无能,九公主生命已无大碍,只是恐怕……恐怕智力受损,臣等实在无能为力,还望陛下恕罪。”说罢便跪了下去,所有的御医便也惶恐地跟着跪下。
    魏帝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盏,碎片直溅到叱云南的脚边。
    后来,不知怎么,他便与这事脱不了干系了。
    魏帝看着他们父子跪在跟前,沉默了半盏茶的时间,良久,他长叹一口气,唤他们起身。
    “是小女顽皮,只是迪儿这样,此生恐怕再难寻到归宿,朕只怕朕百年后,没人能好好照顾她。”
    说罢,便直直地看向叱云将军。
    “此事皆因小儿而起,陛下如若不嫌弃,今日就为他们二人订下婚约,我们叱云府上下必将公主奉为上宾。”
    “好好,”魏帝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等他们二人长大成人,朕再为他们赐婚。”
    叱云南的婚事便这样被定了下来,甚至从头到尾,他一个字也没有说过。
    叱云老夫人知道后,自是万般不情愿。
    自己的孙子自是那人中之龙,就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也是配得上的,尚公主当然不错,只是那公主成了傻子,她的孙子只会成为满平城的笑柄。
    “再如何,他是君,我是臣。”被叱云将军一句话就堵了回去。
    叱云南含了一腔闷气,又连着做了几晚的噩梦,梦里都是那小公主满头满脸的血,紧紧跟在他后面。
    之后便大病了一场。
    等他病好,小公主的伤也养好了。也不知其他人跟她说了什么,天天往叱云府跑,更是跟在他后面,“叱云哥哥,叱云哥哥”地喊着。
    他只觉得烦透了,索性跟着父亲去了军营。
    这一去,便是八年。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8-04-08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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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31 21: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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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8-04-08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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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重逢
        叱云南此番打了胜仗,终于被魏帝一封圣旨召回了京。
        此前,他总推说军务繁忙,宫宴之类一概不参加,鲜少进宫。
        每次回来,也只是在叱云府小住几日,连父亲的丧礼,他也不过在平城停留了七日。
        八年,他从名义上的少将军成为真正的将军,从父亲手中接过兵权,又打了几次胜仗树立了自己的威望。
        他很清楚魏帝心中在想什么,看着圣旨便是一声冷笑。
        他已及弱冠,九公主也于去年行了及笄礼,魏帝怕是心急了。
        而他此次却是动了退婚的念头。
        无非是寻一些冠冕堂皇的由头,自己常年身在军营,怕是不能好好照顾公主。更何况,边境各部落蠢蠢欲动,他知道魏帝现在很需要他,他便想仗着军功妄为一次。
        从城外军营到皇宫,快马也不过需要三个时辰。
        叱云南巳时便出发,他想赶在宫宴前先去见一下九公主。
        当年,他父亲将一支白玉梅花簪作为定亲信物替他送给了公主,那是他母亲生前最喜爱的一支簪子。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退婚,簪子自然也是要取回来的。
        见过魏帝后,他便借口想去御花园走走退了出来。
        他记性极好,公主的寝殿他幼时去过那一回,便记得了。只是到底男女有别,又怕这一路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人,平白给自己惹麻烦。遂唤了一个小太监带路,只说要去拜见公主。宫里人人都知道这叱云将军与九公主是有婚约的,不疑有他,唯唯诺诺地应下了。
        走的却不是叱云南印象中的那条路,小太监最会察言观色,见他面色有些阴郁,便解释道,“虽说已到申时,只是八月日头大,还是从御花园这边走凉快。”
        他常年征战,自是不惧炎寒,他此次只想拿回母亲的遗物,便也没有在意这些小事。
        走了约一里路,旁边的假山上却突然滚下一个人来。
        叱云南常年习武,反应快于常人,跃过两步便将人接住了。
        “九公主。”后面的小太监行了礼,叱云南才知道怀里这个惊魂未定,忽闪着大眼睛看他的姑娘,是还与他有着婚约的九公主。
        他原本以为她年岁渐长,那傻病只会更严重。
        也许整日流着哈喇子一脸痴呆模样。
        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比常人蠢笨了些。
        “公主,这是叱云将军。”
        “叱云将军?叱云南!那便是迪儿未来的夫君了!”
        还有,不通人事了些。
        叱云南其实从前并未看清过她的模样,一回忆起来,便是她满头鲜血的样子。现在看来,她倒是生得极好,比之他那平城第一美人的表妹也不遑多让。
        他并不贪恋女色,只是,也要叹一声可惜了。
        拓跋迪扭伤了脚,叱云南心里道了一声“麻烦”,又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怎么身边连个宫女都没有?”
        “迪儿想出来玩,可是都没人陪我。”她作了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脑袋朝他胸前蹭了蹭。
        叱云南忽然想起之前听过的传闻。
        这位昔日最得宠的公主如今过得并不算太好。她从前聪慧过人,魏帝虽心疼她,只是看了她如今的模样总是心伤,饮食起居自然还是挑最好的供着,放在她身上的精力便渐渐少了,父女俩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
        叱云南突然有些心软了。
        走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拓跋迪的宫殿。
        深宫中的宫女并不认得叱云南,见公主被一个男人抱着都唬了一跳。
        小太监又是一番解释。
        贴身宫女素心迎了出来,拓跋迪从叱云南怀中下来,便由她扶着坐在了贵妃榻上。
        叱云南见她衣服污了一块,两只手也脏着就要去捏桌上的点心吃。
        “你,去伺候公主梳洗一下。”
        拓跋迪听他发话,便停了手上的动作,只愣愣地看着他。
        素心也是一愣,抬头见着叱云南周遭散发出来的气场,就只差在脑门上写上“我的命令不容反抗”,连连应是。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8-04-09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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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心软
          素心吩咐小宫女奉茶,自己扶着拓跋迪进了内室。叱云南看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只觉得碍眼,便转头打量起她的宫殿。
          他从小接触的女子不多,也不过就去过表妹长乐的院子。拓跋迪作为公主,宫殿布置得反倒简单,不过摆设物什件件看得出名贵。
          角落里特意辟了块地方,摆了个大箱子,叱云南略瞟了两眼,均是些小孩儿玩意儿,光风筝就有好几只。
          他暗忖,自己若娶了公主,恐怕是得当个女儿养了。
          素心见公主玩了一身汗,就简单帮她擦洗了一下,内外衣服都换了。
          “公主,你不是说让我去拿点心,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自己跑出去玩呢?”
          拓跋迪抬起胳膊让她系腰带,“她们都不陪我玩,你不在没劲死了。”
          素心见她耳环都玩掉了一只,又从首饰盒里给她重新挑了一副,“公主下次可不能一个人出去了,今天幸好碰到了叱云将军。”
          叱云南已经喝完第三杯茶了,奉茶的小宫女红着脸上来添茶。
          都说这叱云将军气宇轩昂,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连一身玄衣都穿得好看无比。
          第四杯茶见底的时候,拓跋迪终于出来了。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宫装,将人衬得越发娇俏。
          “叱云南你吃点心,这个点心可好吃了,是我最喜欢吃的。”
          素心将点心端到叱云南旁边的小几上,“将军用些点心吧,平时这宫里也没人来,公主想与人分享也不知道找谁。”
          “他们都嫌我笨,没人来找我玩。”叱云南听她说得可怜,抬头看过去,她倒好似习惯了一般,表情也没见多悲伤,转而一脸期待地望向他,“真的,我不骗你,特别好吃。”
          他其实不爱吃甜食,只是对着她那样的神情,好像实在不忍心置之不理,便拣了一块送到嘴里。
          对他来说还是甜腻了些,勉强吃了一块,到底还记得自己是有正事找拓跋迪的。
          “公主可还记得当年我父亲给了你一支白玉梅花簪子。”
          拓跋迪其实不记得了,她总是记性不好,只是看叱云南一脸郑重的样子,便拍拍自己的胸脯,“我知道,很好看的。”她想着大约在库房里收着,又道,”库房钥匙在奶娘那呢,我这就把她找来。”
          奶娘得了令很快就过来了,还是平常大摇大摆的样子。她仗着自己是公主的奶娘有资历,平时也就会卖几分面子给素心,不过进了正厅一看有个没见过的男子在,目光中露出的寒意让她赶紧敛了动作,不自觉地就规矩起来。
          “奶娘奶娘,以前有个白玉梅花簪,你收哪了?”叱云南也跟着拓跋迪的问题,跟着看了过去。
          奶娘的脸色却陡然一变,只一瞬,虽然极力克制住了,还是没有瞒过叱云南的眼睛。
          “收……收在库房里了,一时怕是找不到。”
          她在撒谎,若是骗骗公主也就罢了,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因入宫不能携带兵器,叱云南遂摔了刚刚喝茶的杯子,捡了碎片贴到奶娘脖子上。
          “说,簪子去哪了!”
          拓跋迪从他摔杯子开始就被镇住了,这会儿慢慢缓了过来,“叱云南,你干嘛!”
          奶娘被吓得面色苍白,额上也渗出汗来,“叱……叱云将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簪子……簪子在库房里呢。”
          叱云南却不听她的,手上更用力了几分。
          奶娘瞬时抖得跟糠筛一样,“在……在裕兴昌……”
          裕兴昌是平城第二大的当铺,这个奶娘,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奶娘此刻后悔极了,那个簪子她看着平常,又见在库房收了好多年,若不是她儿子赌博输了钱,她也不会动这样的念头。原想着周转两日就赎回来的,却没想到这簪子跟叱云将军扯上了关系。
          拓跋迪却还没搞清状况,“叱云南你干嘛呀,你放开奶娘。”
          “你是不是傻子!你知不知道那个东西有多重要!”
          被戳了痛处的拓跋迪鼻头一酸,眼前一下就模糊了。
          叱云南话一说出口便知自己失言了,他一时口不择言,迁怒到她了。
          他既气母亲的遗物竟被人拿去典当了,又气拓跋迪傻呼呼被身边的人耍得团团转。
          拓跋迪含了两包泪看过去,见他依旧面色不豫,顿时像个闯了大祸的小孩,嚎啕大哭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就是比较笨!……”
          叱云南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眼见着小公主越哭越勇,小脸哭得红彤彤的,只得皱眉看向了素心。
          “公主,快别哭了。”素心拿了手帕帮她擦眼泪,好不容易稍微止住了一些。
          她抽抽嗒嗒地走到叱云南面前,“叱云南,对不起……”
          眼睛是肿的,脸上的泪痕横七竖八的,头发也沾到脸上,实在是有些狼狈。
          叱云南心软了。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8-04-10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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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定亲
            叱云南的心软,不只是不忍心责怪拓跋迪,而是,他居然对退婚这个念头,产生了动摇。
            因拓跋迪的求情,他暂且放过了她奶娘,只狠狠敲打了一番,又想着这么多年,也不知拓跋迪有多少事被蒙在鼓里,心里莫名有些气闷,又有些同情她。
            一直到出了宫,去裕兴昌将簪子赎回来,叱云南的脑子里,还总是浮现出拓跋迪眼含两包泪的可怜样子。
            叱云南晚上又梦到了小时候的事,这次却不是噩梦。
            梦里他没有去爬树,而是站在树下看着拓跋迪向他跑来,甜甜地喊他“叱云哥哥”,他们玩累了,便挨在树下睡着了。
            他从前从不觉得当年的事他有错,可是梦醒后,他突然想若是当年他在树上拉住了拓跋迪,若是他没有去爬树,拓跋迪还该是最受宠的九公主,也许刁蛮任性,也好过现在蠢笨无知,甚至被当作谈资时,也是被称为“宫里那位傻子公主”。
            叱云南第二天就被召进了宫,一进正殿,魏帝便开门见山,“听说你昨天去见了迪儿。”
            魏帝虽不常与拓跋迪相见,她的事情总还是放在心上的。
            宫里的消息可真快,叱云南回道,“是,臣去看望了九公主。”
            魏帝的脸上就堆了笑,“你和迪儿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又恐他后悔似的,紧接着说道,“朕近日就挑个好日子为你们赐婚。”
            叱云南想要退婚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甫一张嘴,脑子里便是拓跋迪两眼含泪的样子。
            虽然他事后一度后悔,甚至到成亲那天,他还在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可当时,他却想着,罢了,就当是个妹妹照顾罢。
            没过两日,赐婚的旨意便下来了。
            他们的婚事定在来年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距现在还有半年。
            叱云老夫人把自己关在房里生了一天的闷气。
            这事虽在八年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事到临头,还是觉得接受不了。
            叱云南在门外站了良久,他不善言辞,也不知道如何劝她,到后来只得威胁她,“孙儿拎这食盒拎得手都酸了,祖母好歹开门用一点。”
            老夫人嚯地拉开门,“你也是,怎么就不知道转圜一下。”
            她若知道叱云南当下根本没有退婚的打算,怕是要气得吐血。
            略想了一下,又道,“罢了,回头给你多纳几个侍妾,还有,还得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当平妻。公主这个样子,谅陛下也不好意思反对。”
            叱云南此时一味安慰她,“是是,都听祖母的。”
            心里却想着,反正自己在女色上一向没什么想法,至于子嗣,大不了从旁支过继个孩子过来。自己既然决定要娶拓跋迪,定是要护她周全的。
            他实在想象不出,她与其他女子共同生活的场景。
            连他自己也解释不了,不过两天,自己的想法怎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过了三日,回军营前,叱云南又进了趟宫。
            宫人告知他,拓跋迪去花园里放风筝了。
            他寻过去,远远地见她在夕阳下跑跳,笑容如孩子般天真纯净。
            夏末的晚风,已夹带着若有若无的几缕桂花香,他不知为何跟着她的样子,微微提起了嘴角。
            重新将簪子给了拓跋迪,既然是信物,合该是要给她的。
            拓跋迪其实不懂成亲是什么,素心说以后就有人照顾她了。
            她只想着以后大概叱云南能陪她一起吃饭,陪她一起玩了。
            可是在宫里,除了宫女太监,连玩都没人愿意陪她一起玩。
            所以,在他走之前,她从背后叫住了他,“叱云南!”叱云南没有回头,也没看到她盯着自己脚尖的局促模样,“你……你不嫌我笨啊?”
            他一顿,末了,抛下一句,“当我的夫人,不需要太聪明。”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8-04-11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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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救美
              叱云南一回府,才换了身衣裳,随从便说管家汤伯在外面候着有事禀报。
              等闲事务打发个小厮来便成,劳烦老管家亲自过来,想来不是什么小事。
              他原本赶了半天的路想要歇上一会儿,此刻让人沏了茶正喝着,便道,“让他进来。”
              汤伯是叱云南祖父那辈起便在府里的,他向来敬重,此刻免了虚礼,只问他有何事。
              “回将军,九公主来府上找您,见您不在便自个儿去玩了,此刻进了入云阁。”
              叱云南就是再不了解,也知这入云阁是平城东市最大的青楼。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眉头一皱,手中的茶盏重重拍在桌上,她一个小丫头,脑子又不好,怎么进了那样的地方。
              “算了,我直接去一趟。”来不及听来龙去脉了,他点了几个亲兵,直接带人赶往东市。
              宫里必定只知她是来叱云府的,若是有个好歹,他们一家上下也担待不起。又想着她恐怕头一遭出宫,便踏足那花柳之地,心下更觉烦躁,催着胯下的马儿又快了几分。
              拓跋迪原本以为她与叱云南定下婚期,他便能时时陪着她玩了。
              只是如今婚期已定下一个多月,她连他的面都没见着。
              她正在廊下掐着新开的玉翎管生闷气,素心哄她进屋吃点心,又说道,“刚听御前伺候的文雨姐姐说叱云将军今儿从军营回来了,明天兴许会进宫呢。”
              “明天……”,拓跋迪眼中一亮,“素心,要不我们今天就出宫去去找他玩!”
              “不成不成。”素心一听便直摇头,先不说公主这样子就是在宫里也得谨慎侍候着,哪能随便出宫。再者,叱云将军怎么说也是她的未婚夫婿了,这么巴巴地跑过去,可她家公主又和常人不大一样,也不能用这些俗礼拘着。
              素心的心里百转千回,拓跋迪早就不耐烦了,“我今天就非去不可,不然……不然我今天一天都不用膳了。”
              素心又耐着性子哄了一会儿,拓跋迪却还是闹着要出宫。
              她家公主真是疯魔了!
              她只得吩咐底下的小太监去备车,又把拓跋迪推到梳妆台前,想着给她打扮得简单些。正梳着,拓跋迪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素心一时不备,见着梳子上一缕被扯下来的头发,“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拓跋迪一手摸着扯疼的地方,另一只手在衣橱里翻着,又念叨,“上次的衣服呢?”
              素心一下便懂了,从最底层给她抽出来,“在这呢。”
              那衣服是上次叱云南来还簪子的时候,拓跋迪见他穿了身蓝色衣裳,好看极了,吵着照她自己的尺寸做了套类似的。素心见她此刻要穿,只得无奈地叹口气,“得,我直接给您梳个髻您扮男装吧。”
              拓跋迪撒泼耍赖拦着素心向上禀报她要出宫的事,素心心一横,也只得陪公主疯一回了。
              宫门口的士兵听说公主是去叱云府,便直接放行了。
              谁知到了府上,却被告知叱云南还未回来。汤伯原想请拓跋迪进府稍等片刻,才吩咐了下人去备茶果点心,拓跋迪却已经被不远处的糖葫芦吸引了,一路闹着玩过去了。汤伯见公主只带了个贴身奴婢,放心不下,又派了两个家丁远远跟着。
              估摸着才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叱云南就到了,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家丁便回来通报说公主进了青楼。
              却说那九公主行至入云阁门口,一群莺莺燕燕香气袭人。
              “公子,快来呀,我们这里可好玩了。”
              九公主道,“漂亮姐姐,你们这里真的那么好玩吗?”
              青楼女子掩嘴笑道,“我们这里呀,是最快活的地方了。”
              九公主便跟着进去了。
              汤伯听了家丁的禀报,啐了声“没用的东西”,火急火燎地去求见将军了。
              九公主进了入云阁,却并未觉得有多好玩。一群舞姬穿得极少在她面前跳舞,她差点就想问她们冷不冷,只是丝竹声太大,她便懒得开口了,好在点心还算可口,与宫里的不大一样。
              不成想没多久闯进个人来,事后听说是这里的一个富户,不止姬妾无数,还好男风。此刻喝醉了酒,进来便直盯着中间那个俊俏的小公子。
              拓跋迪心道,“这人长得好丑”,却见那人眼神涣散,一副发酒疯的模样,直直地朝自己冲了过来,那些舞姬也慌了神,场面一时混乱,“素心!素心!”她吓得大叫。
              叱云南到了入云阁门口,腻人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他原本并不想踏足这样的地方,可又想着拓跋迪并不认识他手下的人,这样闯进去,恐怕会吓到她。只得挥了挥手,“跟我进去找!”
              这里的妈妈一眼便认出了叱云军的服制,又见领头的男子气度不凡,忙诚惶诚恐地问是何事。
              叱云南并不耐烦她,冷冷地没有说话。
              因他们的进入,大厅霎时安静下来,只余二楼传来调笑声、丝竹声,并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因而,叱云南也听到了拓跋迪隐约的惊呼声。
              他眉头一皱,心里一股无名火腾然冒起,也未唤人,自己便循着声音上了二楼。
              “你滚开,滚开,素心救我!”声音里染上了哭腔。
              叱云南踹开房门,只见一个满脸横肉肥猪似的男人推开旁人,正欺身上前,一张肥得流油的脸几乎贴上角落里那个白着脸的小公子。
              是拓跋迪!


              IP属地:江苏18楼2018-04-27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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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叱云南上前拽住那人,手上一用力,“嘎”,那人的手臂便被扭断了,他哀嚎一声,却又惊恐地手脚并用往前爬,叱云南又补了两脚,尤不解气,索性抽出随身的佩剑将他的发髻削去,那人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拓跋迪透过泪眼看到有如天神降临的叱云南,挣扎着爬起来直接扑进他怀里。叱云南身体一僵,只觉怀中之人瑟瑟发抖,大概是怕极了,未闻哭声,只觉自己胸前被眼泪打湿了一块,他又急又气,声音也不自觉冷冰冰的,“公主下次可还要这么任性。”
                拓跋迪往他怀里钻了钻,边哭边哆嗦道,“叱云南,我不敢了……不敢了。”
                叱云南的亲兵上楼的时候,便见到自家将军动作笨拙轻拍着怀里的人,声音也勉强算得上温柔,“好了好了,下次再要玩,好歹也多带几个人。”
                众人一时愣住,这可还是他们认识的叱云将军。


                IP属地:江苏19楼2018-04-27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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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31 21: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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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约定
                  叱云南带着拓跋迪出了入云阁,才觉得自己胸腔中的浊气尽数散了。
                  他天蒙蒙亮便从军营赶回来了,这会儿经她这么一折腾,估摸着也不过未时。原本打算直接送她回宫,正想吩咐人去驾了公主的马车过来,袖子却被身后的人轻轻拉住了。
                  “叱云南,我饿。”
                  她从宫里出来得急,早膳也没用,到现在拢共也才吃了串糖葫芦并一些点心,此刻平静下来,才觉得肚子里空空的甚是不舒服。
                  被她一说,叱云南才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又想着她经了这么一遭,还是回府上用膳稳妥些,便吩咐随从还是将公主的马车驾回叱云府。
                  外间的日头明晃晃的,叱云南才发现公主身上穿的衣服和自己的从颜色和款式上都别无二致,甚至连暗纹都是一样的。又见她一张净白小脸终于恢复了点血色,两只小手还是紧紧拽着他的袖子,不知为何竟觉得心里有些受用。
                  叱云南在吃食上向来不挑剔,虽则公主来了,也并未吩咐多备菜品,不过八个冷菜,八个热菜,一道汤并两款点心,素心站在拓跋迪身边替她布菜。
                  “素心,你肯定也饿了,坐下一起吃吧。”其实,拓跋迪一向不讲究这些,不过素心想着是在叱云府上,又是在未来驸马面前,规矩总是要立的。
                  此时听公主这么一说,她觑了一眼将军的神色,还是站着没敢动。
                  “公主让你坐下便坐下。”叱云南手上动作未停,甚至连头也没抬。
                  得了令的素心这才拘谨地挨着拓跋迪坐下了。
                  拓跋迪平时习惯了午膳后午休半个时辰,此时吃饱喝足,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公主可是困了?”素心看着自家公主在未来夫君面前丝毫不顾形象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顺势上前替她整理衣服,挡住了叱云南的视线。
                  上门即是客,叱云南见了,也不好当即送公主走,便吩咐下去,收拾了间客房出来。
                  “公主可是睡下了?”素心轻轻带上门,转头便见叱云南站在后面。
                  “是。”他挥挥手,让素心退下自去休息,自己便也要离开。
                  拓跋迪想是累着了,虽然换了个环境,还是倒头便睡着了。
                  只是睡得甚不安稳,脑子里一会儿是那双要摸上她肩头的猪蹄似的手,一会儿又是那张肥猪似的丑脸。
                  “你滚开……滚开……叱云南救我!”
                  叱云南进去便见她魇着了,在梦里惊惶不已,小手胡乱抓着。
                  他在床边坐下,轻唤她,“公主,公主。”
                  拓跋迪猛然醒了,大口喘着气,等看清旁边的人,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抱住了他啜泣起来。
                  叱云南见她只穿了寝衣,又因害怕抱得极紧,隔着衣料,胸前也能感受到柔软和灼热,免不了手脚僵硬起来。
                  他也不会哄人,等她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离开他怀抱,才见她一脸泪痕哭得梨花带雨,白色的中衣因她的动作领口大开,露出里面的粉色肚兜来,更衬得肌肤莹白如玉。
                  向来冷漠的将军面上一热,心头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时候尚早,公主再休息一会儿吧。”叱云南别过视线,正要离开,这次是手被拉住了。
                  “叱云南你别走。”拓跋迪的小手柔若无骨,因袖子过大,露出一节皓白手腕。
                  “我不走便是,公主且躺下。”他帮她将被子拉过脖子,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心头异样的感觉才慢慢散去了。
                  因叱云南坐在床边,拓跋迪觉得特别安心,片刻之间便睡着了。
                  叱云南百无聊赖,又怕自己一起身就吵醒她,只得无奈坐着,一不小心,目光便投到了她脸上。
                  她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翕动,眼角还泛着泪光,叱云南忍不住伸手替她拭去了。
                  许是因之前赶路也有些疲惫了,他坐着坐着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拓跋迪已经醒了,正睁着两只滚圆的眼睛看他。见他醒了,又朝他那挪过一些,“叱云南,你是想你娘亲了吗?”
                  她刚刚听到他在睡梦中轻轻呢喃了一声“娘亲”。
                  大抵因为几日后是母亲的忌日,叱云南刚刚梦见她了,还是幼年时候的记忆,自己在校场练完骑射刚刚回来,母亲温柔地给他擦汗。
                  叱云南面无表情并未说话,拓跋迪又挪过一些,“想娘亲可以不开心的,你不要憋在心里,我见不到父王母后也会不开心的。”
                  他幼时便没了母亲,后来父亲也离他而去,又肩负着家族重担,好像大多时候,他都擅于用冷漠来伪装自己。
                  拓跋迪心思简单,却能极大程度地安慰他。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从鼻腔里发出了极轻的一声“嗯”。
                  拓跋迪起来又用了些甜汤,终于赶在天黑前到了宫门口。
                  叱云南看她一脸的不开心倒有些于心不忍,想着公主出宫是来找自己的,自己却也并未带她游玩,便出声唤住她,“公主下次若得空,想出宫玩,便来府上寻我,听说城郊的枫叶极美。”
                  拓跋迪迅速地转头,一脸惊喜,“嗯!”重重地应下了。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22楼2018-06-08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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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捌·灯会(下)
                    叱云南迅速环顾四周,形形色色的人穿行在各色花灯中,直看得他几乎要迷了眼。
                    周边又是人声鼎沸,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姑娘的娇笑声,舞狮队尚在他不远处,人们尾随着看热闹,只挤得他几乎动弹不得。都是些平头百姓,又不能随意出手,怕伤了他们。他奋力挣脱,也不知拓跋迪往哪个方向去了,往前挤了几步,又回头寻找。他只知拐子会拐小儿,却不知是不是也会拐了那年轻好看的姑娘。甚至还想是不是他有什么仇家或是刺客将公主绑了去,身上沁出一层寒意,堂堂大将军,一时竟有些狼狈。
                    光凭他一个人想来有些困难,正要发讯号通知亲兵一起去寻找公主,有人在他后面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回头一看,那笑得一脸无害,两眼弯成月牙的,不是拓跋迪又是谁。
                    他面色一沉,深吸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一开口就带了怒气,“微臣还以为公主被人拐走了。”白白嫩嫩,倒是能卖个好价钱。
                    拓跋迪看他面色不豫,马上换了副委屈的表情,将手伸到他跟前,撅着小嘴说道,“叱云南,我受伤了。”
                    叱云南不动声色一看,果真几个指尖都红了一片,当即就皱了眉,“怎么回事?”
                    拓跋迪老实回答,“被桂花糕的蒸笼烫的。”叱云南以为她失踪了着急找她的时候,她正蹲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吃桂花糕。
                    说着,又献宝似的将另一只手里的东西递给叱云南,“特别好吃,你尝尝。”
                    叱云南一时哭笑不得,拓跋迪见他愣在原地,走上一步,直接将桂花糕塞进他嘴里。果真清香可口,吃人家的嘴软,他倒不好再责备她,还拿出随身带的膏药,替她在烫到的地方细细抹匀了。
                    涂完膏药只觉得指尖清清凉凉,之前火辣辣的感觉尽数散去了。
                    叱云南此时才反应过来,“公主哪来的银两买吃的?”拓跋迪一脸得意地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素心给我准备钱袋了。”她刚才倒是想从钱袋里掏出一整个金元宝给那老汉,人家吓得白送了两块桂花糕给她,大约是怕碰到仙人跳吧。
                    叱云南却觉得那个叫素心的宫女忒不上道,回头也别跟公主来将军府了,该打发去浣衣局才好。他作为当朝大将军,买下这条街都绰绰有余,没得出来游玩还要女方自备钱袋的,传出去还以为他铁公鸡一毛不拔,说不定还要当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他怕拓跋迪再乱走,将手伸到她跟前,故意冷着脸说道,“公主且拉着臣的袖子吧,若是走散了被人拐去,莫说桂花糕,怕是连饭都会吃不上。”
                    拓跋迪小脸一白,乖乖地拉着他的袖子,撒娇般地摇着他的手臂,“嗯,我就跟着你。”
                    叱云南想起小时候曾经养过的一只小兔子,白白软软的,最是乖巧不过,拓跋迪现在的样子,就跟它如出一辙。虽然那兔子后来养大了被奶娘做成了红烧兔肉,肉质倒很是肥美。
                    灯会有个重头戏,自然就是猜灯谜。
                    一路走来也见了不少,叱云南虽读过书,不过与那些书生比起来,于诗词上自然不算精通,所以有时拓跋迪想停下来看一看,他也只扯扯袖子示意她跟上。
                    又往前走上一段,拓跋迪见有个摊子前围了不少人,顿时起了兴致,拉起叱云南便往前跑。
                    也是个花灯摊子,不过不是猜字谜,而是投壶。
                    拓跋迪拼命往前挤,叱云南没法子,只得跟着,又伸手替她隔开旁边的人。
                    “一钱银子一支木箭,投中一支就能得到一个花灯。”
                    前面一位年轻公子五支投中一支,得了盏梅花灯送给同去的姑娘,拓跋迪看得跃跃欲试,“我也要投我也要投!”
                    叱云南扔了一锭银子给摊主,“我与她各十支,多得不要找了。”
                    摊主见他出手阔绰,殷勤地抱了一捆木箭过来。
                    那壶口不过比幼童的拳头大一点,木箭又细又轻,且距离有两丈远,叱云南退到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拓跋迪。
                    果真……一箭未中。
                    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叱云南走过去问道,“想要哪只?我帮你赢来。”
                    拓跋迪眸子里又有了点光彩,指指最高处,“那只!”
                    她一来就看中了,四面素色乍看平淡无奇的一盏灯,每面都画了一尾或数尾小金鱼,只是被那烛光一照,那金鱼微闪着金光,栩栩如生似活过来一般。
                    摊主把那盏灯拿下来,堆着笑脸说道,“姑娘果然识货,这灯是用上等绢丝做的,上头的鱼都是请了有资历的绣娘绣上去的,放到市面上能值不少钱,所以要连续投中十支才能得到这盏灯。”
                    便有围观的人发出不满的声音,“那谈何容易,你这不是为难人嘛?”
                    叱云南却只是轻笑一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轻飘飘地随意投了一支木箭过去,中了!
                    拓跋迪拍着手,高兴得几乎蹦起来。
                    围观的人慢慢多了起来,眼见着叱云南轻松投中八支,摊主的脸色渐渐有些难看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我刚刚说错了,是要投中十五支。”
                    人群中更是爆发出不满,叱云南也不与他争论,睨了他一眼,面上虽还笑着,语气已带了点寒意,淡淡说道,“那这最后两支,我把眼睛蒙起来投,若是投中了,你可不许再出尔反尔。”
                    围观的人还有些打抱不平,虽然看叱云南一派自信的模样,语气里也还是带了点怀疑。
                    “啧,这也太难了。”
                    “怕是不可能吧。”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19-01-21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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