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躺着看月亮是他一直很喜欢的事,从以前在时光之城起火雷霆便也喜欢坐在环绕着城池自上而下的半圆形弧坡顶上边看着夜幕边守着时光之城。穹顶上半透明的防护罩会自动调控城外吹来的风,温度正适,偶尔巡逻的兄弟也会和他一起坐下来休息。那时他所需做的也只是守着他的家而已,只需守着,一切繁文缛节的事都是师父在处理。
“月神殿可麻烦你们了。”
听见有人踏着石子走过来,还无需火雷霆转头,只分辨音色便知道了是谁。“哈哈,都是力元霸他们出的力气,我们其实是落了个清闲。”他笑了笑,青蓝色的光学镜转了转与急速锋对视,“你怎么没有待在月神殿里?”
急速锋挨着他旁边坐了下来,“绝地轰和力元霸搬个石头都还在想着**利用去练习合击绝技,我总不可能和他俩去以一挑二,其余人也差不多都关掉cpu去休息了。我无聊得很,不过刚好在一旁看见你坐在这儿,整辆车亮得跟月亮似的,这不就过来找你玩啊。”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火雷霆啼笑皆非,权当急速锋在开玩笑,不料想急速锋却转而半带笑地认真说了一句:“说真的,我早注意到你这身火焰纹在晚上总会亮着,还挺好看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使火雷霆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偏了偏头雕,深蓝色的警车正抱着双臂懒散地躺着看天幕,全然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什么突兀。
火雷霆很少面对这种直接被人夸赞的情况,cpu运转着也不知道该下达什么执行指令。那些存储的进退知度的礼节数据似乎都统统不适用于此时此刻,半响后因为觉得不能不答话所以才礼貌性地憋出一句“谢谢”出来。
“你这家伙,这下倒不推搪了。”急速锋像没有看出火雷霆的窘境似地打笑他,过会儿又扒拉着也转头望向坡下,“也不知道重筑月神殿要花多久。”
火雷霆假装没听见前一句,干咳一声后思忖一会儿突然间想到了风雪之城。“或许不会很久。当初傲长空城主修建风雪之城也不过数年的时间吧。又何况这次我们的人手要比当年应该多上不少。”
“嗯。”急速锋点点头,他虽未直接听星天罡讲述风万里和傲长空之间的恩怨,但是待在能源之城里多少也听一些士兵提起过旧事。再加上后来在时光之城等待洛洛时飞摩轮一个大嘴巴非把他知道的事都八卦地讲了一遍,所以也算是一知半解。
他半眯了光学镜,大概是时间过于充裕的缘故,一些他曾置之不理的回忆与不合时宜的对话一个个地从记忆模块中从显示屏上过滤了一遍——事实上,以前他不是没有反复推演过这件事——洛洛所说的“游戏世界”。
可是那时他所需要做的事很简单,虎煞天是他唯一的复仇目标,现在却没有人愿意再去挑动任何战争,蓝魔蝎都不知所踪。但是那些曾尚且还可以推卸给虎煞天的仇恨一下子不知道该往哪儿丢,有时竟会在想一切会是自己自作主张的责由。
或者说,事实上本该如此。
线路有些错乱,急速锋尝试去冷却机芯阻止它没必要的运转,但是一种无措感却像病毒入侵一般阻止着他正常调节cpu,反而使各个模块更加纷杂。
这个时候急速锋便有些希望心灵感应这种东西不存在了,他不太想让火雷霆感受到自己乱想引起的糟心。可是心灵感应往往就是会在这种时候突然起作用,火雷霆察觉到急速锋没有说话,但是又猜不到对方正在烦恼的事情,于是他没有贸然发声,微微转动了头雕偏头看向他。
算了。余光看见火雷霆青蓝色的光学镜,急速锋率先檄械投降。
他不再去试图自己从数据库中找出一个答案为自己的自责自圆其说,不再去说服自己接受师父的死,为他建冢然后在和平中活下去——急速锋看着自己的战友叹息,说出一直埋在心底的疑问,“…火雷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游戏世界这件事?”
火雷霆半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急速锋会突然提起这件事,翻了翻记忆模块把这个词语从文件中提取出来说:“洛洛和我们都说过。”
“你看,假如我在和你玩五子棋,”急速锋撑起机身,随手在地上横横竖竖地画了一通,“我下错棋了,还可以耍赖悔棋…那这个世界呢?”
…又是一些超出认识范围内的数据。
火雷霆有些头疼,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方才急速锋有些不对劲了,他知道这些奇怪的词汇,但是从未将他们进行延伸。他也明白急速锋的意思——在火龙山谷的时候,急速锋曾简略介绍了月神殿所发生的一切。战争,死亡,然后逃亡,这是战败者能存活下去唯一的选择,就和他们失守能源之城时所经历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