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更文咯,谢谢亲的留言支持~~`话说这一章自己还是写得很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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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那天晚上,他推着单车步行送她回了家。他的山地车不能带人。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那么晚还会出现在体育馆,尽管他的确有些好奇。夜晚的风吹过他们身旁,她冷得打了个喷嚏,浑身一颤。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将外套轻轻披在了她身上。
他记得当时她十分错愕,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不行,怕自己会着凉,说什么运动完之后身体抵抗力会下降,拼命地要把衣服还给他;不过还是披着他的外套回到了家,眼睛亮亮地躲在他的毛茸茸的耐克运动衫的大帽子里。
说起来,那是个挺不一样的晚上。流川枫眨巴眨巴眼睛,想。他此刻正坐在落地窗前,头靠在玻璃上,面前摆着妈妈睡觉前给他热的牛奶,难得地还没有睡着。
他们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路上人不多,星星点点的灯光从两旁的人家里透出来;秋天的银河亮亮地悬在高空,一端连着延伸的路的前方,一端连着他们身后隐约可见的海,静美而深远。晴子从他的衣服帽子里扬起头,出神地望着夜空,脸上显现出孩子般赞美沉醉的神情。
“真漂亮啊。”她喃喃地说,仿佛梦呓一般,一时间有些迷失在弥散的星光中。
流川低头望了她一眼,有些被她的表情感染,没有说话。
“神奈川的星空真令人着迷啊。有时候真想,就沿着银河的方向一直走过去,一直走,走到最接近星空的地方去,”晴子悠悠地说,目光远远地延伸向银河末端,“那样该有多好。”
流川忽然停住了脚步。
晴子回过头来,目光正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眸子里仿佛有点点星光流淌出来。
“你愿意往回走一段吗?……去海边?”
没有犹豫,甚至没有惊讶,晴子弯起嘴角轻轻地笑了,仿佛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嗯,去离星空更近的地方!”
空气中流动着一种微妙的默契气氛,这种时候,就先不要考虑回家的事,让感觉带着自己向前吧。
两个人沿着岐川道,往银河另一端指的方向慢慢地走着。绕过江之电的干线,不远处便是湘南海岸了。海面上点点的星光已经隐约可见。
“流川君,你也喜欢看星空吗?”
流川枫“嗯”了一声,棱角分明的侧脸此刻卸去了平日里锐利或者冷漠的神色,淡淡的星光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温和而慵懒。
“从小就喜欢了。”他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里的星空没有我小时候看过的好看。”
“真的吗?”晴子的声音有些激动起来,“……对不起,我是说,我还没有见过比这里更美丽的星空呢。”
两人越过了略高出地平面的江之电铁轨,夜晚的湘南海岸一下子完全呈现在他们眼前,迎面吹来的海风一下子将两人的头发都吹得飞扬起来。晴子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没有了建筑物的遮拦,这样广袤的星空几乎要把她完全吸引进去一般。流川枫低头看看身旁女孩的反应,嘴角有淡淡的笑意浮起来。“继续往前。”他说,领着她踱下通往海岸的石阶(他的单车被他停到学校门口了),往海边一块大的礁石走去,那是他惯常呆的地方。湘南海岸靠近湘北高的这一段没有完全沙化,因此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常来的人并不多,远没有靠近陵南那一段那样热闹。因此这里也是流川枫翘课、午睡的第三局据点(前两个不用说,自然是天台和小球场)。
已经可以感受到空气里泛着特有的海的味道的湿度了,海水就在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轻轻起伏。晴子率先在一块大的礁石上坐下来,为自己这样地接近自然而感到兴奋不已。流川枫在她身后伫立了一会,坐在了她的旁边。
“很好看吧。”他平静地说,淡淡的语气里流露出孩子般炫耀的快乐。
“真是震撼那。”晴子声音里透着由衷的赞美和折服,“我还从未在晚上来过海边呢。”她抬头仰望天空,此刻的星空的四面八方都完全向她敞开了,银河被深色的大海映衬得更加明亮,一段消失在远处很低矮的建筑物里,一端接在海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