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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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借我一程风雨 舟浆为你封侯
“阿舒 一壶明前龙井。”
茶楼里烟雾袅绕，沸水里渡着墨绿色的茶叶，像是尘封了许久的油墨。
乔舒让抬起头来，朝离自己不远的梨木桌看了一眼。
似乎又是一个陌生人。
食指并在拇指指腹上摩擦了几下，细碎的茶叶屑子落在了一旁的木桌上，随手掸了掸就站起身来往身后的木门走去，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就见她端着一小碟茶叶又走了出来。
“阿舒 你倒是快点 别让朱先生等着急了。”
朱先生？
乔舒让皱了皱眉，父亲前几天带来的那个男人好像不姓朱？所以这是又给自己重新物色了一个？
无奈的摇摇头，硬着头皮落座。“朱先生你好。”
从小父亲就教导她要知书达理，基本的礼节她还是清楚的。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声音听不出任何反面情绪反而是带着江南女子的柔糯，低声细语的。
朱正廷原本盯着青花瓷杯的双眸向她投去。入目她的眉眼见全是温婉模样，没有一丝硬气与乖张，无论是眉模还是唇形都是极为舒缓的线条，似乎隔她再近一点就会溺毙其中。
她似乎是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脸上不争气地覆上红晕，薄薄地揉开来。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样坦诚。 赤。 裸的眼神让她有些发慌，手上洗茶的动作也开始变得有些慌乱。
“阿舒 注意手。”乔舒让听见父亲唤着自己的名字，抿着的唇不自觉的紧了紧。
呵 乔舒让你可真没出息。
“朱先生？”乔晋明的声音把他安静思绪打断。耳边茶水落入壶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回响在圆润的空间里打着转。
朱正廷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淡淡的看了乔晋明一眼，没有言语。
茶楼里本就是极静的，三人即使是拥坐在一起也没有那般热闹，即使是偶尔发出杯壁磕碰着木案的声音，叮叮铮铮的却也十分悦耳。
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紫砂壶里的沸水一淋，白色的薄雾就旋绕开来，淡淡的香气也正浅浅溢出。熟练的拿起瓷杯在清水里过了一遍，似乎心中杂呈的烟气已逐渐沉淀，一种久违的宁静感瞬间席卷开来，脑子里除了空静就只有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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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茶叶三沉三浮，叶边慢慢卷起，这才执起白瓷杯小倒了一杯，继而又用左手托起杯底，递到乔晋明面前。
长者，茶上矣。
然后是他。
原是重复方才一样的动作，刚好遮肘的纱袖随着手上的动作拂过他的手背，勾了勾唇:“朱先生请用茶。”
　　朱正廷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点了点头，也不抬手去接，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尴尬。
大写得尴尬。
乔舒让也不恼，只是把手里的瓷杯放至他面前，杯底正起伏着的一抹茶叶也慢慢沉浸下来，稳稳的躺在白瓷底上。
就好像她现在的心情一般，明明是个无礼的拒绝，却被她看在眼里显得一切刚刚好。
朱正廷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转而便曲起放在桌上的手臂屈起，端着瓷杯小小的啜了一口。
茶使人活，苦有甘焉。
茶水微苦，入口确实极为清香的，到底是A市最好的茶楼，茶叶和泡法融合得恰到好处。喝着不烦反倒是欢喜这味道。
“听闻朱先生至今未有婚事？”乔晋明看了一眼朱正廷，也不拐弯抹角，堪堪切入主题，大有我就是想把我女儿推销出去的意思。
朱正廷嘴角弯了弯，朗润的声音像是清泉一般，“乔叔叔真会打趣。”
“还未等到正确的缘分。”
话落，似乎是有意看了一眼一旁正在垂眸啜茶的乔舒让。
乔舒让：初次见面就用这样的眼神光明正大的撩人真的好吗？？
低头把杯子里的茶喝完，又起身去烧了壶热水。这是清明最后一拨龙井了。
乔晋明看了一眼朱正廷，“听说朱先生要把自己的成名画拿来拍卖？”
“莫不是乔叔叔对我的画感兴趣？”手指捏着白瓷杯，有种浸在了山水间的感觉。雾气云缪，他眉眼如画，江山不及他一分贵胄。
“有这个意向…”
朱正廷扯来扯嘴角，“你女儿很漂亮。”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乔舒让头皮一紧，一脸你好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朱正廷，手里的茶杯抖了抖。
这么突兀的扯开话题能不能尊重一下长辈？
乔父终究是什么也没说，看了一眼台钟，说是想去午睡一会。
“那就不打扰了。”朱正廷站起身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把白色衬衫一点一点的藏了进去。动作流畅而又迅速，他身后的微光被挡住，却像是绕在来他的周围。
这男人可真好看。
穿好衣服对着乔晋明点了点头，作势就要迈腿离开。
“阿舒 去送送朱先生。”
乔舒让回过神来，又看了他好久才点了点头。
茶楼的木板楼梯被踩得噔噔响，是女人的高跟鞋和男人的手工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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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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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美色误人 意不及初 敛一把斜阳挂春棠
四月的江南总是多雨潮湿的，深灰色的墙檐上沾着水汽，连带着一旁的绿蔓也显得不尽人意。
茶楼里很静，偶尔翻书或放杯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乔舒让左手托腮，睫毛轻轻合着，眼里能见的只是右手指尖点着木桌的细微动作。
今天喝的是普洱，棕红色的茶水里印着她的侧脸。
已经三天没见过他了。
无厘头钻出来的想法让她不禁吓了一跳，自己已经数着日子等他了？
什么鬼，明明才见过一面而已，而已。
正想着，就听有人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乔小姐。”
乔舒让睫毛微颤，天啊天啊自己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摇了摇头，直起身子目视前方，“大概是疯了……”
朱正廷看着她的动作，勾了勾唇角，迈腿走向她。脚步一声一声的，像是要就此踏进她心里一样。
“乔小姐别来无恙。”
乔舒让猛的看向他，依旧眉眼深邃颊似白玉。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眼神慌乱到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没听见乔舒让说一句话，沈君来似乎是有点儿不满意，隔了很久又喊了她一句，顺带着揉了揉她的长发。
他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跟前的？
抬头看了他一眼，头顶上的温热真叫人有些受宠若惊，“朱先生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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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 朱先生生来拥有好的貌相，是个美人呢。”
说完便感觉圈在自己腰上的手紧了紧，边庆幸着自己没有被他圈死边开口，“莫非朱先生不满于自己这幅好皮相 正所谓…”
“闭嘴。”
乔舒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
“不闭！”
“嗯？”
“就不！”
朱正廷挫败的看着她的眼睛，纵容着她耍小脾气，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美人这个词只适合形容你，不适合我。”
哦 先生你好会撩哦。
乔舒让一时语塞，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直视他。
有的人像风吹来的墨画，没有颜色的绚丽却无比浪漫。
许久之后，她再也无法忍受他搂着自己的姿势，“要不你先把我放开？”
朱正廷也没多思考，点了点头就松开了手。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了什么，还未开口就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卖吗？”
她转身的时候，发梢痒痒的打在他的脸上，还有浅浅的茉莉花香气。
朱正廷不应她，眼睛一闭，坐在了她原先做过的木椅上。
“嗯？”没有看见他的动作，听见椅子拉开的噪音这才又转头。
见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撇了撇嘴，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哼！
“俗气。”
“……”
好气哦。
“以我们的关系不需要钱，喜欢送你就好。”
以我们的关系， 喜欢送你就好。
我们的关系？
乔舒让呵笑了一下，撩了撩头发靠近他，一只手撑在椅子把手上，两个人额头几乎是贴在了一起，他清浅的呼吸浮在她的脸上。
“朱先生你来说说，我们什么关系呢？”
是红唇美眸，是浪荡子，是妖精戏女，是情怯懦夫。
朱正廷仅是眯了眯眼睛，就可以看见她脸庞，细腻的皮肤没有粉黛的遮悉。
唇色似乎刚刚好，气氛也刚刚好。
朱正廷挑眉，看着她一闭一合的嘴唇像是在深思熟虑一般。
节骨分明的手抚向她的腰间，隔着薄薄的衣料突然燥热起来，喉头一紧。
“乔小姐这样放肆，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有些沙哑的声音，沙砾一样划过她的耳膜，似乎是要划破一样，连心脏的跳动都又惊又快。
乔舒让躁红了脸，简直受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