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丶
对于以往的薛洋来说魏无羡的冷嘲热讽或许会让他呲牙必报,可是对于现在的薛洋来说已是无足轻重的一句话而已。
扫了一眼房间内欲言又止的薛懿,不是魏无羡提及,他到是快忘了自己是何般模样了。眼前的人的确跟自己有七分相似,只是面前少年估计也才十五、六岁的年龄,也是同姓氏,惹说了出去此人是我薛洋之子估计别人也是信的。
“恩人,我娘的尸身被丢弃在乱葬岗了,薛懿想求恩人......” 薛懿看着桌边悠哉喝茶的人,最终还是只将心头的事吐出一半,毕竟恩人已救了自己两次再麻烦他有失礼数。
薛洋看着面前的少年,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恨吗?”
薛懿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道:“恨,恨自己没用,保护不了重要的人。”
薛洋一怔,微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你难道不恨那些人?”
薛懿摇头道:“我恨他们又如何?难不成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我娘也回不来。”
沉吟了片刻,一句淡淡的走吧让薛懿错愕抬起头盯着那消瘦的背影良久,最终感恩的话语还是深深掩埋在紧抿的双唇中,只是暗暗发誓他薛懿此生定当用命护着这个人。
乱葬岗位于冀州城外十几里的小山里,那里只有白天才敢有人去,晚上听人说不太平,薛懿没并非世家,只读过一些圣贤书,自是有些后怕的 ,辛好是在白天,幸好身边还有一个人。
薛懿找了会,才在半山腰找到自己母亲的尸身,抱了哭了会,才背着母亲的尸体一步一步艰难的跟着薛洋往山下走。
薛懿说他娘很喜欢枫叶,于是薛洋就带着他有次夜猎无意路过的一座小山坡,那里有几颗红枫树。在一棵红枫下挖好坑,薛懿摸了一把眼泪,将尸身缓缓抱了进去,微风拂过,树梢哗哗响,几片火红的枫叶缓缓飘落而下,落入坑中紧闭着双眼的女子身上。
“娘,都是孩儿没用,没能保护好您,您走好。”大颗大颗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落,手中捧起一堆土轻轻洒落,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薛懿看着眼前已经埋好的小土包,重重磕了一记响头,似是自言自语般说起了过往。
“我娘本是大家闺秀,人长的漂亮,有一次一位仙门世家路过那夜猎,跟我娘情投意合许了终身,他说等他把这次夜猎收了就回来娶我娘,我娘就等啊等啊,等那些人从山上出来也未等到他,听他同门的说他失手被妖物吞入腹中,我娘哭了一天一夜。不久后我娘便怀上了我,在那里没成亲就怀孕是要被浸猪笼的,随着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知道瞒不住,为了保我,选择了离家出走,跑到了冀州城。”
顿了顿,薛懿继续说道:“我六岁那年,我娘带我上街买布料,被路过的沈家老爷看中,强行将我们带回,我娘成了沈家的小妾,天天以泪洗面,沈家老爷厌倦了我娘的哭哭啼啼,于是我娘成了沈家的丫头,沈夫人天天变着法折磨我娘。等我十三那年我娘就一病不起了,他们家不给我娘医治,我便偷偷求着大夫给我娘看看,每次抓药都要偷偷摸摸,被看到了他们会抢我的药,或是...”说到这,薛懿没再往下说了去,只是抬头看了看已经黑了天。
那无声的落寞与自责,多像如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