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我完结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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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完结撒花!
13.
最后的那场战争在史书里被浓墨重彩地渲染成数千年来熊熊延烧了整个凡域最灿烂的一方光焰,重新改写整个世界最高秩序的大战从龙族领地的边缘爆发,最先参战的是索伦森手下的直属部队和龙王哈莫雷特及三巨头率领的龙族守军,紧接着战火扩散到周边地区,邪灵威斯克迅速纠集势力揭竿而起追随索伦森的步伐,而不少长久隐居于各地的精灵王纷纷表示了对谱尼及龙族的支持,最后战神联盟和大暗黑天两方势力的参与直接把战事推至白热化。事到如今这场战争已经再不仅仅是魔君索伦森单方面的扩张行动,而成了代表秩序与混沌的两方势力争夺整个世界主导权的圣战。
而谱尼在整场战争里扮演了最重要的一环,大战持续了数日之久,恢复了记忆的远古圣灵一直站在战场的最中心。那之后他没再和龙王哈莫雷特表露出半分交集,龙王一柄赤红长枪早成了龙族主战场上最前方昭告胜利的旗帜,披挂上漫天星辉织就了半分一往无前的孤勇,滚烫的血肉染色纯白铠甲写成一身荣光和不朽的勋章。而谱尼手执一抹圣光渲染成天际最绚****亮色,走过永恒生命的圣灵如今在战术指挥力上自是早远超凡夫俗子,而作为完美复制品的索伦森自是在这一点上也不相上下。现时现地坐在棋盘两端的对弈者早成了谱尼和索伦森两人,无论是暗黑战联邪灵威斯克亦或是审判官奥斯卡龙王哈莫雷特都成了渺小而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
可直到如今圣灵自始至终都没有亲自出手,与此相反索伦森对战争的狂热和暴虐分毫不减,漆黑能量所到之处竟是尸横遍野绝无任何有生命之物成为漏网之鱼,然而即便是在那种能量之下谱尼依旧能指挥着他手下一介寻常人等与之搏个不相上下,圣灵几乎可用恐怖来形容的实力自可见一斑。
而只有谱尼和奥斯卡二人知道的是,如今索伦森的能力早已大不如前。他们极有默契地将迈尔斯的牺牲一笔略过,只把此刻的实力对比当成早已注定的事实。奥斯卡没想过如今的谱尼是如何看待迈尔斯不得已之下这一疯狂而极其有效的举措,他只擦拭干净了手中西洋剑上斑斑血迹,一转身又投入仿佛永远燃烧不尽的战火。
——而正因是无知者无畏,龙王哈莫雷特从来不甘心做命运指掌间的提线木偶。
而最后战局终归于一个所有人意料之中的方向,那一天索伦森亲自率领着暗黑战联一路破开龙族精锐的层层防御,而谱尼一反常态地亲身前往战场最前线,时间仿佛又回到那个一切开始之前,在龙族层层叠叠的居民区里相隔一堵矮墙的那一眼凌空的对视,而他们谁都知道彼此内心里的全部想法早就铺开了在对方面前,谱尼和索伦森之间从来不存在任何秘密。
谱尼自是知道如今结束这场战争比什么都重要。
他不无悲哀地抬起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指尖,一点圣光游走于身侧刺得他眼角泛起莫名的痛楚。事到如今说什么也已经无济于事,到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按照最早写好的剧本执意前行,这场战斗总归要以谱尼和索伦森之间一人的死亡而画上句号。谱尼从未惧怕过死亡更不认为自己有输掉这场战斗的任何可能性,而他心口只是无端地升腾起半分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感,数千年来环绕于他周身的金色能量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而狰狞,他知道的……这种能量就是漫长过往时光里一切灾难最深的源泉和罪孽。
而他此刻却不得不依附于此,不得不为熄灭当下面前的战事而亲手开启更加疯狂而残酷的灾难。是了,远方地平线上延烧的战火忽地和他记忆中千年前的景象重合得分毫不差,他早是自知这力量即将造成何种他不愿面对的后果,而又不得不亲手写上最残酷的结局。他谱尼纵是手执等同于创世神的力量纵是存续千年的上古圣灵,事到如今不过也仅只是个罪人而已。
而这时候索伦森站在了他面前。
他们都知道这是场早写定了结局的战斗,被封印了一部分能量的索伦森无论如何也无法胜过恢复了全部记忆和能力的谱尼分毫。就如同他们每一次与对方对上视线一样,灿金和漆黑的能量在这片见证了千百年来改朝换代旧恨新仇的穹宇之下暴烈而疯狂地燃烧,似是要焚尽过往时光洪流里的一切或悲或喜无悲无喜的名为历史的冰冷情节,而又在被一笔勾销的苍白色书页泼洒上一道浓墨重彩而毫无章法的赤色残阳。
那一日的能量对撞比以往每一次都更惨烈而绚烂,方圆数百米间几乎是一切活物都被瞬间汽化蒸发不留半分痕迹,只剩下焦黑的铠甲残片和烧熔了的曾镶嵌剑柄上的红宝石如同一方无字碑衣冠冢昭告着此处曾留驻的万千无名亡者,而作为能量中心的索伦森和谱尼都自是知道这种程度也是无法伤及对方分毫。
下一次的碰撞间能量的密度直接被抬升到一个恐怖的数量级,索伦森忽地勾起半分带着血光杀意漫天的笑容而谱尼神色微微一动,他们都看见了……在能量触及到某一个临界值的瞬间,空间的错动不容置疑地在他们周身咆哮,这就是最极致的圣灵和混沌能量……直接对时空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好似一颗石子坠入平静的湖面,空间的涟漪翻涌开来直到整个世界无穷无尽的边缘。
“你们都是何必呢。”而谱尼仿佛听见索伦森话语间最极尽嘲讽的笑,“到最后不是还要走到这一步吗,——谱、尼、大、人?”
在那一瞬间无比灼目而耀眼的赤色令明丽天光和滚烫战火都黯然失色,灿金和漆黑横亘于战场和整个世界中央的对峙竟是那么被生生撕裂开来,铺天盖地的赤红以一种狂暴而笃定的气势横生膨胀,一瞬间里竟是把如谱尼和索伦森这般强横的能力都逼退半分。
而龙王哈莫雷特手执赤红长枪,彷如一路披荆斩棘彷如时空和历历过往长河都在他身下俯首称臣,他只沉默立于战场正中,汹涌的赤色竟是在那一瞬间禁锢了全部空间的错动,就好似时间已凝滞在这一秒,而之前咆吼的灾难前兆只是轻描淡写的幻象罢了。
“现在妄下定论还为时尚早,索伦森大人。”
龙王沉静地开口,声线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谱尼忽地明白了哈莫雷特如今出现在这里的个中缘由,他愣怔半晌目光在龙王脸上留驻片刻却看不出半分情感,可他分明知道龙王这一抉择之间千丝万缕斩不断也理不清的眷恋。
而龙王像是没给任何人驳斥和置疑的时间,他手中长枪带起澎湃的赤色朝向索伦森的方向,无需语言的宣战下索伦森眯起赤色双眸投射出挑衅的信号,漆黑能量毫不吝啬地挥洒开来遍布他周身好似层层叠叠起舞的黑蝴蝶般轻盈,又聚拢成如同成千上万蠕动挣扎的肢体被压缩在狭小紧实的半寸空间里蓄势待发。
——最终定下胜负却仅只恍惚一瞬的功夫,那刻恍如沸腾已久的岩浆终于轰然爆发又好似地平线上升起第二颗璀璨灼目熊熊燃烧的太阳。——正如圣灵从来未曾了解龙王一般,这场战斗里索伦森惟一没有算到的变数,也仅只是接受了远古龙族精灵王力量的哈莫雷特——同样是绝对纯净的赤红色能量裹挟着来自洪荒远古宇宙存在之初的古老术法,龙王手中最纯粹能量实体化而铸就的赤色长枪如今成了最后一根压在索伦森头顶的稻草,而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坠落化为将天边万千尘烟串于一线的陨星。哈莫雷特的能力若是放了从前自是无法撼动完美复制了谱尼能力的混沌魔君,可如今迈尔斯的封印尚在,与谱尼一战又是将索伦森的能量消耗近半……
可没有人看见那刻谱尼脸上终于闪现出半分悲恸神情,他似是早了然了如是结局又如同数千年孤身一人遍历的时光都在这一刻压在他肩上逼得他喘不过气来,索伦森不曾知道而他又怎可能不明白,龙王的那种力量自始至终都是以燃烧生命作代价交换得来。最后赤红能量终于爆发的刹那他再也难以强装镇定,他不知道是不是自那个拥抱起哈莫雷特就早给自己写下了如下剧本,亦是不知道他比肩创世神的能力可否足以将那熊熊燃烧的生命自死神手中拉回半寸。
而他就那么不顾一切地扑向能量的最中心,就如同飞蛾扑向烛光倦鸟坠入汪洋。
谱尼忽然意识到天已经黑了。
那是一切终归于平静的时候,过于刺目的能量光焰将黄昏映照得如同正午,而此时此刻一切咆吼的能量或是不甘或是沉默地终于熄灭,这场战斗终于进行到了尾声,漆黑天穹和幕布一同落下像是在昭告着一个最精彩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局,可从未有人坐在观众席上喝彩,大战早让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对其它剧情再也无暇兼顾。谱尼模糊不清的视线末端只看见索伦森漆黑能量从他身上寸寸淌落,魔君不曾拥有凡人般的身躯,而他此刻跪倒在漆黑的焦土和遍身的血污间,失了主人的能量飘散在空中迅速地向着四下里扩散,化为一团模模糊糊的雾气又忽地被夜风吹散。
而很快的那丝丝缕缕的漆黑能量也早消失在风中,重归于组成宇宙的基本粒子汇入时间和空间的洪流,紧接着那具借来的躯体也随之支离崩解,肉体溶解成黑色黏浊的血浆浇灌干裂而寸草不生的土壤,神经剥落成交织的纤维又被沙尘逐寸碾碎,最终魔君曾站立的地方终归了空无一物,就如同魔君索伦森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般。
索伦森死了。
而谱尼忽地失了平衡被身后哈莫雷特一把揽入怀中,龙王纯白色的铠甲早已支持不住如此惨烈的能量爆发破碎不堪,而他全身浴血超负荷的肌肉和神经早就是不堪一击,可命运终是如此冷酷无情又如此恰到好处,龙王一双湛蓝眼里饱蘸了浓烈的情感和足以让谱尼溺死其中的温柔,此刻神采灼目而清澈映得漫天繁星都黯然失色。
“谱尼大人。”而他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就如同他们又一次在命数的南辕北辙间相视一笑,盘根错节的过往终究是逃不开这一条殊途同归的并肩前路,那四个字就如同他和他之间融化一切又构筑起一切的咒语般,充斥着某种连神明也难以揣测的无上强大的力量,而这时候他环抱着他用气音轻轻吐出那四个字,却像是一声惊雷轰然炸响在谱尼早掀不起波澜的心上。
“好久不见。”哈莫雷特说。
14.
索伦森的死宣示着这场战争早该画上一个最终的句点,大暗黑天八位长老也早难抵包括了谱尼和数位远古精灵王在内联军的攻势,残余的混沌势力早被迅速扫清只留下亟待重建的片片废墟和焦土。
而那场战斗里由于龙王哈莫雷特的介入,谱尼终归是没有动用那种足以撕裂时空的恐怖能量,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的灾难终归是没有发生,而这使得战后重建的速度被推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只不过月余间龙族下属辖区内层层叠叠的居民区又恢复了往日繁华,战争的痕迹被迅速抹平而自上古流淌至今的久远的时光终将继续。
龙王本人虽是动用了以生命为引最强大的力量,却也因得谱尼最终的协助而勉强留下一命。这一天龙族史上最年轻也功勋最卓著的龙王仍旧坐在他铺满红丝绒和金绣线的王座上,而圣灵忽地毫无征兆地推开了议事厅的大门。
“龙王殿下。”谱尼语气神情却依旧淡漠而平静,“龙族关于【封印】的研究,我和奥斯卡一致认为……您提出的方案完全可行。”
整场战争结束之后,哈莫雷特将他找到的龙族学者对圣灵的研究手稿交于了谱尼,而直到那时谱尼才意识到龙族的知识亦是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在当初迈尔斯那个封印的基础上龙族的学者竟是提出了大量的改进方案,最终形成的术法既是不必以血为引也不必让受术者陷入长久直至永恒的沉睡。
——换句话说,如今的谱尼早不必回归那漫长的沉睡里面,引发灾难的力量再也不会于此世重现。
“多谢,谱尼大人。”而龙王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伸手接过他手中厚厚的手稿卷宗,“今后您自可恢复自由之身……假如您愿意莅临龙族统辖地区,在下亦不胜荣幸。”
“龙王殿下,您应该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谱尼神色如常看不出表情,而龙王那双眼睛眯起灿烂而毫无保留的笑意,哈莫雷特自是早就不会在谱尼面前再故作姿态。
“——那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欢迎,谱尼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