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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酒令》莫强求古风仙侠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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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酒令》莫强求古风仙侠AU
青苔妖仙X人类半仙
梗来源:
Moss的本意为“苔藓”
莫斯奶茶(不记得哪个小姐妹发的了)嗯反正就是Moss是一个饮品店的店主啦 有点像浮生物语XD
以及伏特加梗 微量贝加尔湖梗
组合起来就是苔藓妖精是一个小店的店主 卖酒的😂
植物修成的妖仙+一种标志性的饮品
好了不用纠结了就是浮生物语的设定 没跑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4-05 14:47回复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1
    老街深处,酒旗迎风猎猎。那四方旗上潇洒书写的赫然是“久沐”二字。
    “莫老板,今儿个酒价怎的抬了?”
    来人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约莫不惑之年,光溜溜的头顶油光可鉴。着土黄色的短褐,裤腿和鞋底都粘满了砂砾,显得很沧桑。
    被称作“莫老板”的是一名青衫落拓的少年。眉清目秀,神情漠然却灵气逼人。黑发如缎,用绣纹精致的绢带松松垮垮地束着,有随性不羁之风范。
    他端着精巧的酒坛子,步调优雅地走了来。
    “马骆夫,下一趟生意上哪儿做,还是西国么?”莫老板同这名“马骆夫”显然是旧相识,也不问他喜好,就给他温上了酒,“都是生意人,马老板也不容易,酒钱您随意结,分文不让也可,便算作我请。”
    “莫老板仗义。”马骆夫爽朗笑道,从钱袋子里摸出碎银子,照价偿付了酒钱,“这四方街谁不知道久沐酒馆莫老板的鼎鼎大名,欠莫老板钱的事儿,我哪敢做,怕不是要讨四方街店家的打。”
    莫老板笑而不语,右手两指跟着温酒的小火炉里咕噜咕噜的声响敲击着台面,百无聊赖的样子。
    其实这名马骆夫,姓马是真,名骆夫倒不是,因此人是行走在大漠上的骆驼商人,故以行当相称。原本应行当在前姓氏在后,一如“庖丁解牛”的庖丁。但莫老板觉着既不顺口也不顺耳,便叫做了马骆夫。
    “此去西国,旅途险峻,马老板多保重。”莫老板麻利地从炉上取下几个蒸抄手,沾红油刷了,再用牛皮纸仔细包好,向马骆夫递去。
    马骆夫也不扭捏,接下抄手往背搭里一放,抹了一把脸上头顶上的油和汗,待莫老板招呼伙计给他将骆驼牵了来,便一拱手向莫老板告辞道:“我瞧着莫老板年纪轻轻,灵根慧根远胜旁人,琴棋书画诗花酒茶无所不通,非得经商做甚,白白瞎了才华。愿我此去西国归来时,得见莫老板入仕为官,高头大马衣锦还乡。”
    “听这口气,又是十几年漫漫长路罢?马老板辛苦啊……”莫老板浅笑,眉目间温柔百转,他眸光澄澈,仿佛是隔着时光遇见了谁,“我在西江边守着这酒馆,是在等一个故人。
    “当年别离时,他没对我说七世劫后在哪里相见。我听闻亡灵转世投胎以后都要去找前世执念最深刻的地方。五百年前西江还不是江,只是冻河。他说西江解冻之时,要来这里钓鲑鱼。所以我在这里等。”
    “莫老板恐怕是在讲糊涂话。这五百年前的事,谁人晓得?”
    莫老板似笑非笑地盯着马骆夫,上上下下地看。看得马骆夫浑身不自在。
    “当年那件事的罪魁祸首,你是独一份。只是你喝了七道孟婆汤,早就记不得了。”莫老板神情复杂,“可我记得。你连最爱喝的屠苏酒都还记着,怎么把答应他的事忘了。当年跟他约好,在西江边蓑衣斗笠,扁舟垂钓的,不是你吗?”
    莫老板眸中寒光乍现,冷冽的目光逼视着马骆夫,双手作翻掌状,岂料青绿色的法力竟生了出来。
    马骆夫色变震恐,急退道:“你、你是妖?”
    “呵,呵呵呵呵……
    “我不仅是妖,我还恨你。五百年前你那酒坛子烧了我真身,三日三夜,害得我险些形神俱灭。
    “烈焰焚身知不知道有多疼?那时候我真的好恨你啊……可是五百年了,当年那些人,死的,投胎了,跟你一样,什么都忘了,造了孽的,被天道罚也罚了,我也就……不再寻仇了。我只是,只是想等一个人。
    “老马,你都回来了好几趟了,我还一次都没见过他呢。”
    马骆夫陷入了极度困惑。一时间无法接受相识了许多年的友人是精怪这个事实。
    “老马,你去罢。来日若是重逢,我们彼此就当作不相识。你还喜欢我的酒,就再光临,我不会再认你这个朋友。
    “我本就是修的无情诀,两千年修成妖仙,一直无情无义、无爱无恨、无欲无求。五百年前,我怎么会……”
    莫老板怀疑地看着自己掌间的法力。
    五百年前,我怎么会,爱上了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4-05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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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马骆夫走了。久沐酒馆也打烊了。
      莫老板关了店,却不歇息。他将垆台砌到了一艘乌篷船上,撑着船穿行在归航的渔船间叫卖。他捏着指节算了又算,那个人七世轮回大限已到。若是他还记得前世的执念,他就会回到这里来。
      莫老板酿成的酒液自带甜香令人陶醉,且他酿酒的那一套路数旁的人是学不来的,加之价格公道,因此往来的船家都愿意买他一碗酒喝。
      船家们都知道这位神秘的莫老板对渔船上的年轻男子总是格外关注一些,就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
      这夜,年轻的船家买了莫老板一碗酒一饮而尽。修为高深的莫老板只一眼便看出此人五百年前修成过仙骨,也就是成了半仙,跟当年那个人一样。掐算年纪也合适。于是莫老板试探对方道:
      “刘半仙,别来无恙?”
      年轻的船家讶然无语。片刻后只道:“莫老板真是眼神岔了。在下姓萧,祖孙三代以捕鱼为业。从未与刘姓有甚么交集。不知这位刘半仙是久沐酒馆哪位贵客,竟让莫老板这样惦念。日日寻夜夜寻。”
      莫老板沉默片刻,运起一身妖力查看了此人的命格。此人五百年前确是修成半仙,然而五百年前这位半仙是寿终正寝,并不是当年刘半仙的结局。
      莫老板苦笑叹息道:“是我眼拙。让萧郎见笑了,莫要怪罪。这坛桃花酿,就当是我赔罪,还请萧郎笑纳。”
      话毕,莫老板将酒坛子往萧郎渔船上一放,漠然地转身离去。
      夜深,月明星稀。
      久沐酒馆的飞檐上坐着一名青衣的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当朝经营酒家名声在外的莫老板。
      他白皙修长的两指间捏着一片薄薄的竹简,上书卜辞曰:
      三世因果再续前缘。
      “呵。”莫老板失笑,“刘半仙这股子狠劲儿真是不减当年。”
      莫老板以澄澈妖力为镜,照见了自己俊秀有加的面容。
      只可惜这美貌并不完满。他的额角爬着两道弯弯曲曲的淡粉色的疤痕,破坏了他的面相,教人直叹可惜。
      每当他回忆起这两道伤疤的来历,总能感觉到明明已经愈合多年的伤口隐隐作痛。
      五百年前,他爱过一个人。
      3
      一千五百年前。
      附生在朽木上的一簇苔藓成妖化形,是绿袍青衫的美貌少年。自名曰“莫惜”,取“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之意,反复咏叹,情意绵绵。
      然而他并不是多情。他以无情诀为心法修炼了两千年,自成妖一刻始,便有仙法傍身,凭借过人的天赋,竟修成妖神魔三界罕见的妖仙。据说他法力无边,连上古元神都不敢与他斗法。此等强悍的实力,又有似妖似仙的双重身份,让他在三界皆位列上宾。
      他本是修无情诀出身,便是出奇地冷漠淡寡,哪怕是大敌当前也不动声色。
      他孤高冷傲,生性喜静,对觥筹交错云鬓香影漠不关心,纵使是上古元神之首庆万岁仙龄,设大宴,他亦未曾到访。终日藏身于隐天蔽日的密林中,筑起坚实的结界避世而居,潜心修炼,兼修妖术仙法,日益精进。
      某日魔兽火蜥蜴来犯妖界。纵使是高高挂起的莫惜也不堪其扰。无奈之下,他收了结界,领妖兵迎战。
      莫惜骑着驯化的圣兽赤龙,用一支仙箭结果了不自量力的火蜥蜴。连带百三十万魔兵都让他施了斩魔阵,形神俱灭。
      魔界元气大伤,自此妖仙两界短暂太平。只是无论是妖是仙,皆是心明若镜。这梁子,算是跟魔界结下了。魔王善罢甘休是不可能的,必定整顿魔界卷土重来。
      妖魔大战千年以后,莫惜首度下凡历劫。彼时人间盛世太平,明君勤政,良臣辅佐,百姓安居乐业,田垄绿得油亮,鸡犬之声相闻。
      此前莫惜久久藏匿于妖界不染凡尘,此番历劫是迫不得已,实际上莫惜对人世间的林林总总半分好奇也无。
      他将自己暂居的茅屋修在半坡的老林中,历劫都想着法子避世退隐。
      他历劫不为别的,为的只是寻找一个将无情诀修炼至上阶大圆满的契机。
      他等待,寻觅,琢磨,却迟迟不能参悟。他蹙眉,猜想或许是这契机当真是要入世尝遍了人间烟火才可?无情诀,越是精深便越是无情无义,怎会要去尝人世间的情爱疾苦呢?难道……一直都是他理解错了?
      他闭关修行,对这无趣的历劫早已是失了兴致。原也是思虑着没突破也罢了,在凡间待着本也是蹉跎时光,不若早日回妖界去。
      让他改变主意的是两个不速之客。
      那日晨光熹微之时,宿霜始融,莫惜晨起无事,随意披了石青色斗篷,到庭院中集晨露。微光中,两道剪影出现在山里小道的尽头。
      明明是湿滑泥泞的山路,那两人皆是如履平地似行走于康庄大道之上。莫惜心知二人俱是道行不浅的修炼之人。
      待二人再走近了,莫惜发觉二人乃是一仙一道,皆是天资过人,骨骼不凡且丰神俊朗。二人着精致的灰蓝色交领袄衣,眉心正红色的仙印竟是一模一样,看来是师出同门。
      “马师兄,看来传言是真。”仙人对道人如是说,颇有调笑意味。
      莫惜多看了几眼那仙人。只是个半仙,徒有一身仙骨而未修成仙身。
      “师弟莫不是真想要青苔妖仙以身相许罢!”道人仰天大笑,抬手拍了拍仙人的肩膀。
      那位半仙闻言打量了莫惜几眼。
      “马师兄,这传言也是半真半假。青苔妖仙藏身在此不假,看到了他真身他便要以身相许恐怕是假。”
      莫惜黑着脸将两人一掌打了出去。那日他特意乔装打扮,流连于街坊间打听那所谓传闻。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4-05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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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奇的是那枝桠居然还不断,真是老天有眼。
        “师兄。”
        “嗯?”
        “你、你不是道士吗,道士不捉妖的吗,你怎么还怕那簇青苔啊?”
        “口胡!捉妖的是天师,道士是捉鬼的!再说了,天师也不是什么妖都捉,天师捉的那也是逆天道而行的妖孽。”
        得亏这师兄弟俩放得开,大难临头了竟然还能腾出闲心拌嘴。
        “啊……师父,求您快来救救徒儿吧!哎师弟,说起来这事儿还得赖你,原本在厢房里睡懒觉睡得好好儿的,就你,非要依着那传言来找什么青苔妖仙,想不开呗??”
        刘培强苦笑。心里为自己暗暗喊冤:青苔妖仙性格这么暴躁我哪儿知道啊,说了他两句,他就要给一掌打飞,这怪我吗!不过想来也是,这要是谁敢赤果果地跟自己说以身相许之类的话,自己也是接受不了的吧。
        “师弟,快看!萤火虫?真是挂久了都出癔症了。怎么会有萤火虫呢。大冷天的。”
        刘培强浑身是伤早已昏昏沉沉,哪里还有功夫看什么萤火虫,他虚弱地哼哈了两声表明自己还是活的,便无法再作出更多回应。
        然而他很快发觉马师兄看到的压根儿不是萤火虫,十有八九是青苔妖仙青绿色的法力。当然不是用眼睛看到的,他的双眼早已迷离了。
        他感觉到一股浑厚温暖而又纯粹干净的灵流自四面八方涌入了他的经脉。那股力量温柔地安抚着他受损的肌体,甚至体贴地替他理顺了在经脉中逆行乱窜的仙力。
        他灵光地念动心法炼化了妖仙的法力。妖仙用来给他疗伤的法力不可思议的纯净,比他自己修炼来的要上品不知是千倍还是万倍。
        刘培强肃然起敬。师父总夸他和马师兄天资过人,骨骼清奇,是修仙的好胚子,那是师父没见过这位妖仙,不知这妖仙才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两千年修行便可既成妖又成仙,融会贯通妖术仙法运用自如,这才是实至名归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啊!
        莫惜在断崖边上,操纵着仙法将那半仙救了上来。救上来时已经没了半条命了。
        身负重伤的刘半仙软绵绵地沉在了妖仙的怀抱中,还有两三分意识,迷糊地唤了声“师兄”,便脑袋一歪睡死过去,没了声息。
        莫惜傲气地斜睨了还惨兮兮挂在树桠上的道士一眼,而后轻描淡写地一挥手,轻轻地送出一股仙力将那道士打落山崖。
        “哎???啊啊啊啊啊——”马师兄心道青苔妖仙你个千刀万剐的,师兄弟俩个你只救一个是几个意思,不救我也就算了你还害我,我招你惹你了吗?不带这样玩的啊喂!
        好吧。马师兄不得不哭丧着脸承认自己现在必须想办法自救,否则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还好他身上的伤没师弟重,还没到提不起仙法的地步,待会儿快要落地时使一股仙力缓和冲击,还是可以保命不死的。
        想必青苔妖仙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下手整他的罢?他既然肯出手救师弟,说明心地还是善良的。
        唉,罢了。做师兄的,多让着点师弟无甚大碍,只要师弟被救上去好好疗伤便是好事情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4-06 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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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刘培强呆愣在当场。他原以为这一千年前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妖仙大人是个甚么狠角色,谁人若是胆敢忤逆他,他便要教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类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而已。
          刘培强留在妖仙大人凡间的家里养了三天伤,不仅将自己的仙品连升三阶,还不胜荣幸地享受到了修炼时有妖仙大人护法的贵族待遇。
          第三天傍晚,莫惜在刘培强的背后轻柔地推了一掌将他送回了仙界。
          “你个瓜娃子!!我让你皮!!让你皮!!让你去招惹大人!!你活该,该!!!”一个手里拿着拂尘的老神仙驾云而来,逮着刘培强劈头盖脸地一顿骂,还不忘用手里的拂尘恶狠狠地抽了他几下。
          “大人他……”刘培强硬扛了师父几次打,背后便火辣辣地开始疼了,好在仙品已然升了,否则还真扛不下来。
          “大人他脾气不坏,就是性子不好琢磨,其实也还挺好相处的。”刘培强缓了缓,说完了话。
          “那妖精好相处???我呸,*****!!”马师兄从天而降,骂骂咧咧道,“你被我拉着挂在悬崖边上,他二话不说救了你。换了我他就跟眼瞎了似的,理都不理我。这就算了,毕竟我生得不如你好看,年纪也比你大,可能伤了大人的眼。可是大人他……他推我下山……这我就不能理解了,我没惹过他呀,一次都没有,为什么针对我啊。”
          “……”刘培强尴尬地搓了搓手。那是因为你没让他以身相许,这种听起来就很蠢的理由能说吗?
          虽说往后对师兄难免背着一个愧疚的包袱,但此刻刘培强是大松了一口气。妖仙大人是很心善的,只是太冰冷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过于压抑,太高高在上了。相比之下自家师父和师兄对口相声似的咆哮显得无比真实。
          “大人责怪你们没有?”师父撒够了脾气,到底还是关心徒儿。
          “自然是没有了。师父,你没看到培强师弟的品阶都升了嘛。”马师兄打趣着师弟,“肯定是大人指点了嘛,虽说培强师弟自幼聪慧,可是短短三天连升三阶也是很困难的啊。”
          想到这儿马师兄觉得委屈了。自己怎么没这好命呢,没得大人指点便罢了,还要被大人针对是怎么回事儿啊,大家都是师兄弟的嘛,这样明摆着的偏心太伤人了啊,大人!虽说平日里师父也更疼爱师弟一些,可那只是偷偷的啊!
          果然不论是温和敦厚的老神仙,还是霸气冷傲的妖仙大人,都疼小的……
          “那便好。”师父释然而笑,慈祥和蔼,“这次捅大娄子了,得罚重一点。”
          “又擦茅房吗,师父?”
          “不,这次罚你俩扎桩顶坛,”师父笑眯眯,“六个时辰喔。”
          师兄弟俩只好乖乖领罚。
          忽然刘培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神色有异。
          “那个……师父,大人他非要以身相许应该怎么办啊。”
          老神仙闻言眼前一黑,脚下一滑,歪倒在地。
          这可不得了了。一时间上到大师兄,下到小师妹,都围了过来。
          “师父!师父您怎么样了啊!师父!?”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4-06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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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
            6
            傍晚时分,西江上潮平水阔,微雨沥沥,如同往日一般壮美瑰丽。
            往来繁忙的渔船上透射出点点渔火,与夕阳一同为江面细细描上碎金。渔歌与吆喝互答,一派祥和安宁好光景。
            忽而,此起彼伏的渔歌声中响起来一段轻盈婉转的乐府诗,细听一咏三叹、哀怨缱绻: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莲叶东,莲叶西,鱼戏莲叶间……
            “莲叶南,莲叶北,鱼戏莲叶间……”
            乐府诗《江南》。唱词是清新秀美的江南夏末采莲忙。
            可是船家们没从那歌声里听出生机盎然,惟余凄婉哀伤。
            他们没有朝那个唱诗的人看过去。那是因为不用看,也能知道是什么人。
            他们本能地看向了在微雨中被打了半湿的酒旗。那上面写的是行书体的“久沐”二字。
            久沐,是什么意思呢。他们想知道,但是不敢问。久沐酒馆的东家,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冷漠到仿佛是天崩地裂都不能使他动容。他们很怕即使问了,也得不到答案,或者是,答案是“其实没什么意思”。他们甚至分不清,那位东家跟此时此刻情深意笃的唱诗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
            雨势稍加急。江面上泛起了短短的浪花。渔人将船靠岸系牢。
            半轮圆日终于在江面上沉下去。渔歌渐息。袅袅炊烟在渔船的顶上升起来。渔人家的妻子敲着碗筷催丈夫孩子上桌。
            温馨而柔和的气氛在江面上悄悄地氤氲起来,连同那凄凉的唱诗的声音都染上了暖暖的调子。
            我面前这“此乐何极”的景象,本来也可以属于我和你。如果那场劫难没有发生,或者是死神没有选中你的话。
            莫惜撑着船在江心。船家们纷纷靠了岸,此刻江心密雨里,只有他一个人,形销骨立。
            他放下船蒿,撑起了繁复古雅的油纸伞,静立听雨,细细密密的雨点落在刷了桐油的油纸伞上“嘀嗒——嘀嗒——”。口中的吟唱渐渐地低下去。变成一种像是呜咽的声音。
            雨水在伞面上汇成一股一股流下来,风吹斜细弱的水柱打湿了他的衣裳。
            今日似乎是特殊的日子,光他这一身墨绿色的袍服就隆重得不像话,与往日站在柜台后微笑的青色衣衫的莫老板全然不同。
            今日确是特殊。是刘半仙七世轮回大限之后的首个忌日。
            莫惜拿着那片写着“三世因果再续前缘”卜辞的竹简,看了看,眼底竟有了些许潋滟的水雾。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七个轮回的光阴。每当酒客问起他容貌不变的秘密,他总是避而不答。有时候他也会敷衍一句,说客人记得的那位或许是家父。
            他掐算过轮回的日子,其实他思念的那个人早该回来的。可就在七世劫的最后关头,刘半仙就要修成正果之时,却大闹三途川,拒饮孟婆汤,以守前世回忆。
            阎王爷便让他赎罪,再受罚三个轮回。
            他受了,说只要来日重见天日之时,还记得那些过往,怎样都可以的。
            “痴儿。”阎王爷吹胡子瞪眼道,“是甚么前世记忆这样丢不得,总不能是情情爱爱罢!罢!”
            莫惜枯守七世,曾一度以为自己就要等到故人踏着岁月归来的那一日。
            只是后来,他等来的是要他再等三世的消息。他轻叹,平静淡漠的表情忽然荡漾起涟纹来,疏浅的笑容里是无奈却宠溺的味道。
            罢了,你让我等我便等。七世劫都熬过来了,再添三世又何妨?待到归来时,你便知我一直在这里,从不曾离去。
            莫惜沉静的目光被往来翕忽的河鱼所吸引。短短的尾巴和小小的鳍。
            要等到鲑鱼从南海洄游的时候,才可以在西江上钓到,眼下还不到时节。
            只是……这再等三世,将一条鲑鱼养成鱼妖也是绰绰有余,还钓来作甚?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4-07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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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罢,我会看好你的,一定会将你护住的。”莫惜用自己的妖力将刘培强的佩剑通体淬了一遍,交到他手中,递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闻言,刘培强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竟是莫名地被抚平了焦躁。莫惜这个惯用的语气,确实很适合说安慰人的话,因为实在是太清冷漠然,仿佛是一个看透了一切的局外人,说出了一个一切安好的预言。
              试炼之地的妖魔煞气重,果然是名不虚传。刘培强提着仙剑一脚踏入试炼池,便被兜头而下的一汪鬼煞之气骇得心神俱震。他挥起佩剑横劈过去,口中轻斥一声“破”,凌厉剑气自仙剑的侧锋滑出,斩断了一片连绵的鬼气,才让试炼池中的灵流场少了几分压抑。
              果然是无法驯服的妖孽,竟连饿死鬼都好斗。刘培强剑法灵逸转瞬间将三四只无甚修为的小鬼劈得散了神魂。一个回合下来,他细看时剑上竟染了些血光,雪亮的剑刃也被凛然鬼气噬灼,竟浮起点点黑斑来。
              刘培强不禁蹙眉。按理说仙剑有剑魂护卫,寻常鬼怪的污血应是靠近不得才是啊。事出无常,有蹊跷。
              然而还未等刘培强运起仙法感知试炼池究竟暗藏何玄机,他腰间的一组佩环骤然示警。
              这佩环乃是灵器,为刘培强前师父所赠,相传由上古寒玉镶嵌千年仙骨磨制而成,有指示庞大邪气之功效。
              刘培强心中警兆忽现,下一秒一阵无形似有形的强劲灵流冲着他的后背碾了过来。他反应极佳,轻功一运,向右侧疾退去。
              竟是堪堪躲过,险象环生。没成想那妖孽追击的速度亦是迅猛之至,令人膛目结舌。
              刘培强跟这孽障过了一招,连对手的模样都没看着。他眉心紧锁,知道将背后暴露给敌人,不是好现象。
              他当机立断,右手提剑,左手捏了个法诀,牵出一股仙力来,顺着仙剑的中轴一路擦下去,将鬼煞之血侵蚀出来的污点抹了去,继而持剑反手一戳,一劈一刺再一挑,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一时间剑气突起,带起的涡流震荡得试炼池内灵流滚动,岩壁訇然作响。
              背后传来一声“嗷呜”的哀嚎,继而有重物坠地之声响。
              这时候刘培强回身看去,才瞧见自己的对手是一头魔兽狮鹫。方才他攻击它的那几招,直接废了它一只前掌,相当狠厉。
              狮鹫呆愣愣地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前掌,怒意渐渐地被勾了出来。
              它咆哮一声,惦着一条受伤的前腿向试炼池中央提着剑的半仙奔袭而去。
              刘培强与它又过了几招,这次竟是难分胜负。
              狮鹫在受伤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轻敌了。眼前这位虽是半仙,造诣却已颇高,方才他隐约使出的尽是些顶尖仙剑法中的招式,那剑花翻飞的景致,当真是“君子如玉剑如虹”。从前它的主人,魔界的先君,练这等本事练了足足一千年。
              这半仙能有今日的本领,除却自身天赋极高外,必定是有名师指点。
              狮鹫暗道有意思,一招紧接着一招的攻击是愈加凌厉,眼看那半仙果真有些招架不住,节节败退,很是满意。
              这年头来试炼池磨砺功夫的仙人,但凡是有师父的,师父都会陪同前往。一来是给徒儿保驾护航,免得自家爱徒不敌试炼池中的妖孽有性命之忧;二来这些师父们多年闭关修炼,不问外事,也想了解现如今试炼池中是怎生模样。
              狮鹫是心底打起了算盘。它要将这半仙推入九死一生的险境,好引出他背后的那位师父,看看是何许人也。
              只眼瞧着狮鹫仰天一声暴喝,竟搅得天地变色,天雷滚滚。浓黑的云层一寸一寸地压下来,携带着一束又一束的电闪,筑成奇异的法阵,将半仙羁困其中。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4-08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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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才是无情诀的核心教义……刘培强扶额,开始思考无情诀心法的开山祖师,是被情爱伤得多深才如此唯恐避之不及的。
                “你不相信真情?”刘培强扶着莫惜的肩将他拉到自己面前,认真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角度。从前莫惜对于刘培强来说,是四海八荒尊敬的妖仙大人,身份的差异令他们之间,总有无法消除的隔膜。因此那时候刘培强看到最多的是莫惜的背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近在咫尺地面对着。
                两百年的光阴逝去,莫惜还是当初俊美少年的模样。而仅是半仙还未真正长生的刘培强,已从当时弱冠之年的模样,成长为如今而立之年的模样。
                “那你……觉得自己对我是怎样的感情?”
                莫惜被这一问问得哑口无言。三千多年漫长的生命里,他甚至从未思考过什么是情爱。无所不能的妖仙大人,便永远有了这一处空白。
                从未接触过的东西骤然之间被提起,让他感觉到头昏脑胀,一时失语。那模样仿佛是在学堂上背不出四书五经而害怕被先生责罚的孩童。
                刘培强看着他茫然失措的样子,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既怜且爱。那和谐的场面,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大哥在呵护犯了错的弟弟一般。
                “如果有一天,真爱摆在了你的面前,你会相信吗?”
                莫惜犹豫着没有应答。
                “惜,你是什么产生意识的?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化身为妖之后的第一个愿望?”
                莫惜跟着刘培强的提问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还未修成妖身之时,他被困于真身不得自由,日日夜夜看到的都只是真身附生的那棵朽木。后来那朽木受他灵气所染,竟复苏逢生,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日益繁茂,也长高了不少。托那棵大树的福,他开始能看到密林之外的东西,譬如挨着密林的那条古道,不知道最终通向哪儿。
                所以他成妖化形之后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去看看古道的尽头。
                可是他发现古道没有尽头,只是走着走着就同另一条古道合在了一起,又通向了新的地方。他就不想再去看了。
                “惜,跟我去看看这人世罢。充满红尘离苦的人世间,你跟我去看看。”
                看完之后,或许你也会觉得多情挺好。
                苔藓是喜阴的植物。你未成妖之时,便是受真身所囚困于潮湿阴暗的角落。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辛辛苦苦修炼成妖,依旧是那样,蜷缩在不见天日的地方。
                我想你去看看金色的太阳。我想告诉你其实它一直在你的头顶上。无论你能不能看见。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9-04-08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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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士之蕴其所有,而不得施于世者,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之外,见虫鱼草木风云鸟兽之状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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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莫惜对于刘培强“带他去看看红尘离苦”的这个提议,并没有赞成。
                  当然,也没有反对。最后是稀里糊涂地就被刘培强拉着走了。
                  刘培强牵着莫惜钻进老巷口。左右两排商铺许久不曾翻修,牌匾跟门栏显得破败不堪。然而铺子里却是琳琅满目,上到古董黄金,下至锅碗瓢盆,这老巷子里是应有尽有,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吹糖人的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叫卖着。
                  他瞧见莫惜似有似无地看那些花花绿绿的糖人,便道:“师傅,一个糖人。”
                  待那师傅将褐黄的猴型糖人递过来时,刘培强接过一转手给了莫惜。
                  走了一段路,见他还捏着那糖人的竹签子左看右看,糖人的面目都化成一坨看不清了。
                  想来也是市井间的这些小玩意儿他不曾见过,多有好奇,只是再看这糖人儿要给化没了,只得提醒道:“快吃呀,不吃化了!”
                  没成想莫惜看着手里的东西愣了一愣,末了来了一句:“这吃的?”
                  刘培强:“……”
                  刘培强心道我的乖乖哎,您看这东西看出哪儿像玩具了么?
                  想着自个儿多看了几眼那糖人儿的模样。好吧,造型小巧俏皮其实还挺像玩具的。
                  即便是真的看着像,可这所谓玩具摆弄着摆弄着脸都糊了,这玩着多没意思呀。
                  果然妖精们的脑回路跟人是不大相同的。这是刘培强一瞬间领悟到的真理。
                  莫惜见刘培强这几分无可奈何的表情,便知自己当真是误会了手里这东西,当即从善如流地衔入口中尝。
                  甜丝丝的直惹得他后槽牙酸,但是味道不错。刘培强瞧着他将糖人一整个儿从竹签子上咬下来含在唇齿间含化,便晓得他应也是好甜口的。
                  果真甜味儿是此世间美味,没几个人挡得住,纵使是妖仙大人也是一个样。
                  街边门廊上一群幼童捉迷藏,口中倒数着“三二一”,奶声奶气的;四五老妪手持蒲扇悠哉悠哉地摇着,尽谈论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戏台上怒目圆睁的武生咿咿呀呀地唱着斥责朝廷文臣卖国求荣的戏码……
                  莫惜看这等凡尘景致看得眼花乱乱,心中蓦地对自己修行的心法感激不尽。真是给他省了不少心。
                  刘培强一看他这神情便晓得苗头不对。原便是带他来看看人世纷纷,让他晓得多情自有多情好,可不是带他来让他更坚定自己原本的认知的。思虑至此,刘培强正欲说些什么话来挽回挽回局面,没成想一个厚脸皮的老鸨半路杀出,许是瞧着莫惜一身宝青色圆领衫清俊非凡,竟当街将他搂了去,口中还絮絮叨叨着什么“咱家姑娘身娇体柔千娇百媚”“功夫了得包您满意”之类的骚话。
                  刘培强暗叫一声不得了不得了,便脚底下抹足了油跟上去,心里默默为那老鸨祈福,希望她硬拉着三界万人之上的妖仙大人逛青楼之后,别被整得太惨。
                  青楼正堂里是骄奢淫逸混乱不堪,刘培强好容易在一颗颗的人头中寻到了莫惜跟老鸨,便目不转睛地盯好了,省得带丢了自家的妖仙大人,那可是大麻烦。
                  前头那老鸨已挽着莫惜的手臂给他介绍起了那些个搔首弄姿的姑娘。莫惜久待妖界自寻清净,可没见识过这等场面,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只得向身后的刘培强投去若有若无的求助的眼神。
                  其实莫惜心底是觉着一招灭了这有眼不识泰山的老女人最实在,只是他虽是妖精,却也是个讲道理守道义的好妖精,此等滥杀无辜只为自个儿心头痛快的缺德事,他怎会做?
                  刘培强看着那姑娘们身上的衣物尽是些薄至透明的纱绸料子,颜色非大红即大紫,实在是艳俗得可以,暗道“伤眼也”。
                  刘培强在往来的人群里左躲又闪终于是跟上了莫惜,正寻思讲个什么理由诓那老鸨比较逼真,却见得个粉汗如雨的舞姬一个轻灵的滑步到了他面前,娇嗲道:“这位公子郎,看奴家美么~”
                  话说着一个妩媚的眼风扫过来。
                  刘培强浑身鸡皮疙瘩扑簌簌地窜了起来,也没什么心思去诓那老鸨了,直截了当地健步上前,牵好了莫惜的一只腕子就溜到了门外。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9-04-12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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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到那“艳春阁”的木牌匾之下,二人均是面有菜色。恍然发觉已被那老鸨引着出了那逼仄的巷口,到的是一处稍开阔的街巷,比之方才的老街还要热闹几分,气派的酒家茶楼也多了些,怎么看怎么像烟花柳巷寻欢作乐之地。
                    一缕金灿灿的阳光斜照在艳春阁的雕花木门前,边上朱红色的窗格子映出风尘女子对镜弄妆的残影。
                    刘培强心中稍舒畅。正想着阳光正好,去别处瞧瞧,却发觉身侧的青衣少年兀自站定着一动不动,任他怎牵都不肯走。
                    刘培强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高高在上的妖仙大人真对这等风流之事感兴趣?
                    这个可怕的念头刚生出来便被他自个儿压下去。只因他回首瞧去时,发觉自己已是半个身子沐在阳光下,而莫惜则站在檐下阴影里就是不肯再往前。
                    他愣了一愣。恍然大悟:想那猫妖也没几个不爱吃鱼的,天地间的动物植物但凡是成了妖也总保有真身的一些习性,那么苔藓妖精不喜欢晒太阳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瞅你,怂。”刘培强笑着就伸手去,一使劲儿将人从阴影里揪出来,“成天不见见太阳要发霉。”
                    莫惜看着阳光照到自己身上,呆傻地站了会,竟噗通一声滚到地上,收起手足盖起脸缩成个团子,耍起赖来。
                    刘培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哭笑不得。这要是让上头的妖精神仙们知道妖仙大人是这么个见光死的德性,恐怕三界第一高手这尊号要易主了。
                    转念一想也说不准,妖仙大人若是不喜阳光,使个制云的小法术便可高枕无忧了。
                    刘培强想着他不过是碰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所以免不了要撒撒小脾气,哄哄便好。然而他很快发现不是这样,地上那个绿团子竟然团得无懈可击。刘培强将他从前看到后再从后看到前,愣是没看出手在哪儿脚又在哪儿。
                    他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扭头便走,片刻之后捧了一块梅子冻奶糕拎着把油纸伞回来,却见那儿围了不少人。
                    隐隐约约听见人群里的闲话。说是这青衣的少年瞧着一身温雅的书卷气,大抵是家道中落才出来乞讨的罢啧啧啧。说罢竟还纷纷慷慨解囊。
                    刘培强在心里呸了他们一声。能将威名远播的妖仙大人当乞丐,真是天底下第一号傻子。他口中说着“借过借过”艰难挤进人群中,果见地上那一团绿色团子是一动不动。团子前边还密密地排了不少铜钱。
                    刘培强不禁感慨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感慨至半途又觉着不对劲儿,脑海中忽而灵光一闪,将地上那团子狠狠推了一把,轻喝道:“你可拉倒吧!那些个犬妖我就没见过一个吃屎的!”
                    想了想又加上:“连理树妖也不是个个都去做媒婆了!”
                    团子舒展开手脚一骨碌爬起来,像是被他两句话逗乐了,咯咯咯笑了好几声。
                    刘培强被耍得够呛,正气上头,看了他这样子又不忍心再凶他,只得可怜自己太傻。莫惜若是果真这般厌恶太阳光,该施制云诀也早施了,怎会如此磨磨唧唧的滚地耍赖皮,这分明是……分明是……
                    撒娇?
                    刘培强赶紧呸了自己一声,比之方才呸那群瞎编排的围观群众还狠。真是脑子不大正常了,妖仙大人冲自己撒娇,这事儿是能随便想的么?
                    思索间,见莫惜已站好,呼啦呼啦地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尘,转来转去地背后那一块总也拍不着,想使个法诀又忧被凡人看出来,只得站在原地一脸不爽。
                    刘培强忍着笑意替他拍净了,又将那块奶糕递他吃,一抬眼瞧见人群里个个面有疑惑,便一面替莫惜撑起了油纸伞,一面打了个哈哈,干巴巴地解释道:“……怕晒黑、怕晒黑……”
                    解释完再是恶狠狠地呸了自己一声。心道刘培强你啥时候这么会随口诓人了。
                    人群一听原来事情不是他们瞎想的那般,便再没兴趣待下去,渐渐散去。
                    刘培强略一清点地上那些个铜钱,发觉抵得上那块奶糕的价,还添九文,不禁叹道这年头赚钱容易啊……
                    俩人在凡世间走了一遭,寻了一处市井院落安身,刘培强发誓要带莫惜看尽天下滚滚红尘的宏伟大计便算作开始。值得一提的是那日夜里莫名刮了一阵妖风,将艳春阁的屋檐跟四壁吹了个精光,翌日清晨老鸨同一众风尘女子俱是裸睡在大街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9-04-12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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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9-05-01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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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9-05-01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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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前面经常诡异被吞的 发一波图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9-05-01 14:32
                          回复
                            这里是更新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9-05-01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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