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城的杏花开在姑冼的雨后,层层叠叠、摇曳枝头,似迫昏时沾染了霞光的云,将观德的一间陋宅密不透风地围住。宅子的主人业不知在何处,独留他无辜的稚女面对一屋柴、一只鸡,和三个蛋。
柴是好柴,那把通身气派、线条流畅的剑曾亲吻过他的身躯;
鸡也是好鸡,藏游也曾是大漠上的英豪、江湖上的侠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如今即便皮肤糙落树皮、年岁可较老梧桐,也是有一二当年风华的。那鸡竟可在他手下周旋一个时辰,可见其翅膀、腿部肌肉之坚韧可口。
至于蛋,更是好蛋。劳劳亭的女主人最是名副其实的人物,那一双葇荑,白皙得像是碎琼堆成、柔软得又像是东君吹就,她温温蔼蔼地递给我时眼里也许还着怜惜。
可我实在犯难。单说鸡,便有煎、炸、煮、烤、炖。大漠更西的人好撒几把香料,而我听说南彊的人只需丢个葱结与姜一起炖,就极美味了。至于蛋更不必说,藏游不曾教我识过几个字,我都能写一本鸡蛋的一百八十种吃法。是以,我该如何好好运用这
一鸡三蛋,着实是个能让人想秃头的问题。
鸡可以吃两顿,蛋只够我同藏游一餐食,哦,还有阿脚,——我带口音。
藏游不知道又抱着剑去哪儿了,阿脚也不知道在哪,我和鸡大眼瞪小眼,最后我败下阵来,恹恹地想,
劳劳亭招人吗?包食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