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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西门吹雪陆小凤》作者:猫璐 修文填坑保证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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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真的折下了柳树的一段枝桠,而西门吹雪真的和他比起剑来。
陆小凤是并不是会些剑法,他的剑法自成一派,收放自如,起合大方,柳枝打在西门吹雪的剑鞘上,声势并不比两个剑客对决差到哪里。
西门吹雪凝眸看着陆小凤,直到第十二剑的时候,他才看出陆小凤剑法中的破绽——其实也并不是破绽,似乎陆小凤对那剑法只会到这里。
因为他在西门吹雪攻来的时候,抬手拔下了他的剑鞘。
“我在剑法上才疏学浅,但是这两根手指却是天下接过不少高手的兵器。”陆小凤笑道,“西门吹雪,你若是不认真对待我的灵犀一指,我怕你会后悔一辈子。”
西门吹雪当然会认真对待。
他在对决时从不轻敌,也从不自傲,何况陆小凤并不是一个剑客,而是拥有灵犀一指的陆小凤。
他攻出一剑。
杀人的剑。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9-08-19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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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认识你,我也很难想象一个像你这样嗜酒好赌爱好玩乐的人会有这么好的功夫。”
    “因为我是陆小凤。”陆小凤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有人曾说,因我又爱喝酒又爱管闲事,是终究成不了一等一的高手的,我虽然不在乎那些浮名但闻言也是黯然了一阵,不过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随心所欲,方才能达。”
    西门吹雪:“我少年练剑时,初时舞过木棍竹竿,也舞过沉铁剑胚。由轻到重,由重到轻,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哪怕是西门吹雪也能看出陆小凤身上有很多故事,但是他又觉得,哪怕是花满楼和朱停也不一定知道陆小凤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又为什么而烦忧——但是他这一生中都没有有过什么烦恼,他无法去猜测陆小凤到底为什么而烦恼。
    烦恼的人是不是都要喝酒?
    他们已快要喝干陆小凤的女儿红。
    “陆小凤。”西门吹雪再次洗干净手,微风吹拂着他手上晶莹的水珠,“时间不早,我该走了。”
    陆小凤洒脱一挥手:“山高水远,改日再见。”
    “若是你有空,也可以去万梅山庄坐坐。”西门吹雪侧头看着他,似乎微笑着。
    陆小凤实在不知道逆着阳光的西门吹雪是不是真的笑了,毕竟他真的很少笑。他就坐在小舟上看着长身而立的西门吹雪,在心里感慨自己居然会与他成为还算不错的朋友。
    不错不错。
    他又感慨了一句幸亏西门吹雪是这样死石头硬冰块一般的性格,若是像自己,只怕天下的姑娘挤破头都想要嫁到万梅山庄里里去。
    万梅山庄……
    “有空。”陆小凤拍拍手站了起来,“现在就有空。”
    于是他就跟西门吹雪回了万梅山庄,直到西门吹雪下次出门。
    陆小凤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算不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总归也不是个没见识的人。毕竟他在朱停那里见了不少奇珍异宝机巧玩意,又跟霍休是朋友,而且江南花家也是有名的地主富户,而他其他的朋友也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大手大脚,没什么金钱意识倒是很会享受。
    何况他早心知肚明西门吹雪应是家室很不一般,一般的人家绝对养不出这般孤高、冷傲、又纯白的剑客。
    万梅山庄修建在寒山之上,而寒山前后左右绵延百里的山,水,村庄也都是属于他们家族的。山顶的山庄大气磅礴,古朴厚重,庄内庄外都是花,但是最多的还是梅树。
    虽然现在并不是梅花开放的时节,但是陆小凤仿佛可以看到万梅盛开的景象。
    隐隐的笛声不知从哪出飘来,轻轻幽幽,十分好听。
    打从陆小凤跟在西门吹雪到了寒山的地界,他们身后的那两条尾巴就不见了——虽然这么久以来陆小凤也仅仅是见过那尾巴中的一个人。他本来以为到了万梅山庄中会见见其他的那些尾巴,却怎知到了万梅山庄他们都好像不见了一般,偌大的宅子里只有福伯和几个小童子。
    陆小凤觉得福伯好像很喜欢自己。
    他觉得福伯是觉得西门吹雪终于交到朋友而高兴。
    陆小凤已在万梅山庄住了数日,每日喝茶饮酒吃饭,有事无事就在树间檐下假山顶找那西门家的雪卫出来打趣,,不过找来找去也就两三个,好像是叫雪四五八,那个叫雪八的是个十分跳脱的小男孩,爬树上房,西门吹雪倒是不管他,就是福伯总是怕他伤到花花草草砖砖瓦瓦,说那孩子天生力气大,还种的一手好花——雪八还悄悄跟陆小凤说自己在雪庄的院子后面种了点蔬菜夏天吃。
    有时也与他们一同坐在楼廊顶上看西门吹雪练剑。照陆小凤看,西门吹雪一天除了练剑也无其他事做——西门吹雪一年除了练剑也无其他事。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9-08-20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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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瀚海国的国王和剩下的两个王子最近身体都不太好。”
      “他们来中原开赌坊应该不是为了敛财吧?”陆小凤双臂环胸,“我实在想不到这两个人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找我麻烦干什么。”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想搅浑一滩水,顺便试试陆小凤的深浅。”孙老爷道,“没人知道韩海国小王子偷摸前往中原,也没人知道他和上官飞燕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们一定有大阴谋。”
      “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找上陆小凤。”陆小凤道。
      “不过这些事情只有陆小凤才能查出来。”孙老爷说。
      陆小凤也点点头,道:“虽然这确实是件麻烦事,但是我的确应该查一查,不然平白让人耍了一圈。”
      “韩海国的小王子应该确实想耍耍你,再试试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若是你不让司空摘星堵着他而是自己探查,那必然会像是猫爪下的老鼠一样。”
      “看来我找司空摘星那老猴子还真找对了。”陆小凤摸了摸鼻梁,觉得一切似乎变得有些刺激了起来。
      “天色已晚,我就不多留了。”西门吹雪已经站起了身,吩咐道:“雪一,今晚就开始安排人暗中保护孙老爷。”
      陆小凤也站起了身,道:“西门吹雪,你就不留客人在此打扰一晚吗?”
      “留你是没问题。”西门吹雪冷冷道,“可我怕司空摘星的神隼找不到你,你毒发身亡。”
      陆小凤笑道:“在西门庄主身边害怕什么这毒那毒的。”但是他还是和孙老爷一起走出了房门,在关门前才道,“不过也怕司空摘星的神隼找不到人乱跑,要是有个好歹,老猴子还来要我赔他。”
      陆小凤就这样带着孙老爷回了客栈,反正李燕北给他们开了两间上房,刚巧孙老爷现在不想花眠柳宿。
      他还特地绕到马厩看了眼,西门吹雪那匹照夜白果然也已不在了。
      陆小凤摸了摸陆神骏光滑的皮毛,从怀里掏出了苹果喂它。
      四日之后,陆小凤收到了司空摘星的字条,说:“事情办妥,他日泰山观日峰再比高下。”
      五日半,陆小凤收到了鬼域销魂窟的字条,说:“公子平安,信筒内有一药丸,只为陆大侠滋养身体。大恩不言谢,销魂窟拜上。”
      陆小凤从信筒内倒出一颗朱砂色药丸,在鼻下过了两过,囫囵就给吞下去了,道:“这鸽子就是没有神隼飞得快,不靠谱啊。”
      两日前,销魂窟。
      那少年坐在兽皮椅上,怒不可遏的拍着扶手,年少的声音还珠圆玉润:“真没想到他陆小凤竟是这般耍滑之徒,也怪那司空摘星……要是早也将他收买事情就可成!可惜,可惜了……”
      销魂窟里淡淡的丝缕香气还在昏暗的屋子里飘荡,地上滚了好几颗夜明珠与一尊摔碎了琉璃灯盏。
      “王子息怒,那司空摘星神龙见首不见尾,如若收于手下可能倒于我们不利……”黑衣女子拢了拢鬓角长发,嘲道:“至于那陆小凤,他若是不绝顶聪明也不配当我们的棋子……至于那西门吹雪,听说他已准备回去。”
      “哼,他西门吹雪能因为陆小凤踏出万梅山庄一次,就能再踏出第二次!”
      “王子,成大事切忌心急。即便现在是与虎谋皮,时机仍在咱们手里。请稍安勿躁,从长计议……”
      京城。时间如白驹过隙。
      第六日,陆小凤敲响了合芳斋对面的小木门,就跟即将要启程的西门吹雪的照夜白打了个照面。
      他问道:“你这就要回万梅山庄。”
      西门吹雪道:“事端已平,你毒已结,我该回去。”
      “可惜我还想带你去黑街吃肉羹。”陆小凤没说什么伤感的,他只是拍了拍照夜白的脑袋,真挚道,“小白,陆神骏会想你的。”
      他最后看向西门吹雪,道:“我能不能说两个字?”
      西门吹雪道:“不能。我宁可你把那两个字记在心里。”
      陆小凤道:“那我就把‘多谢’两个字放在心上吧,只说一句我会想你的。”①
      西门吹雪没说会想陆小凤。
      陆小凤暗自点点头,想着西门吹雪果然还是这样,没怎么学会开玩笑。他刚这样想完,就听马上的西门吹雪冷冷淡淡地说道:“我回山庄,问君归期。”
      陆小凤愣住。
      马蹄扬起街上尘埃。
      陆小凤看见白马白衣在视线末端如一片雪花般微小。
      他想,西门吹雪走了也好,他正好有了单独的环境想一些私密的事。
      陆小凤送走了西门吹雪之后转身去街对面的合芳斋买了些糕饼,然后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他这几天去见了几个朋友,吃了几顿饭,如今西门吹雪也走了,他似乎好像突然没有什么事做了。
      陆小凤似乎一时间没办法适应这样突然的平静,但是他又觉得自己不能破坏着难得的平静,于是他转身去了街上最好的一家赌坊,喝了一下午好酒,最后被赌坊派车送回客栈的。
      陆小凤实在是一个酒量很好的人,他这一生中似乎从没有真正喝醉过,但是却很懂得享受酒带给他的快乐——那段短暂的好像可以放下其他所有事,只用来享受的时间。
      他喝了几壶好酒,只配着合芳斋的糕饼。他赌了几把,天九、单双、色子,赢了几把钱,又输了几把钱。
      最后快快乐乐地消磨了时间,被人大爷一般地送回了客栈,舒舒服服地睡上了觉。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19-08-21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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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一个小孩子死在这样一个孤独的夜晚,死在那样一条肮脏的巷子里。
        可是……
        雪一不受控制的看向西门吹雪,他的眼里带了些微的祈求。因为他也是在一个这样的夜晚,被福伯捡回庄里的。
        “你捡回来的东西,就要你自己负责。”
        西门吹雪比雪花还要白还要寒冷的衣摆,是那个想幼猫一样脆弱的孩子视线里最后的颜色。
        而雪一温暖的怀抱,则是他唯一抬手就能抓住的东西。
        “我去见庄主。”雪一收剑还鞘,“雪二,你弄些什么化尸水之类的把这山上的尸体收拾收拾,免得脏了庄主的眼。”
        “正好。”雪二很开心的应了下来,“我看这山上再不上肥这些野梅花是开不过那些杜鹃迎春了。”
        雪一笑道:“那你也正好把山道弄一弄,我看那汉白玉石阶都不白了。”
        雪二装出一副嗔怒的样子:“我要是都干了,乖八干吗?”
        雪八蹦蹦哒,像一只吃多了胡萝卜的小兔子,“庄主让我护送福伯下山,说是这两年赋税太重,要把地租再降几成。”
        “成,你们都有正事。”雪二屈服了,她挑了挑秀气的眉,“脏活累活都交给我这个弱女子吧。”
        “雪二姐我回来给你带桂花糕和花生酥!等我哦!记得告诉小九也等我哦!”
        雪八的声音远远的飘荡在天空中。
        山道是从寒山下百米往上修的一条石路,依着寒山山势,十分陡峭。栏杆上也尽是细刻的山海经中的种种异兽。
        山上下了初雨,雨中还夹杂着似化的雪。整条汉白玉山道都好像玉,好像冰一样。
        雪二一阶一阶的往下走,脸上都是如泪的雨痕。
        她本应是个很美的姑娘,只可惜一直以来她只能称得上是半个很美的姑娘。
        雨水应该已经把尸水冲拭干净了。
        整座汉白玉山道也如玉般晶莹。
        雪二站在山道中间,整座寒山都在这春雨中蒙上了一层雾气……就好像她的心一样。
        雪一赶到雪庄的时候,西门吹雪还在喝酒。白玉斗中是十年的梅花酿,和去年的一点初雪。
        雪一恭敬的站在厅前,只听得一声冰玉相击的般的:“说。”
        雪一默默的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开口,“京城的飞鸽,说六扇门的金九龄已被皇帝急召回京,即日抵达。”
        “原因。”
        “据查,西域诸国意欲求和,派了人马携重礼来京,不日前人死礼失。”
        “有趣。”西门吹雪沉吟道,“瀚海国孔雀王子在京城隐秘多久了。”
        “已有小半年。”
        “玉佛在何地。”
        “应还在江南花家。”
        “花家。”西门吹雪沉吟笑问,“花家的老爷子,可是要过寿了。”
        “是,花如令老爷子六十六大寿,花家准备大庆,日前还给庄里送了请帖。”
        “宴请亲朋。”
        “是,以花家的地位人脉,一定是个大场面,到时候欢庆混乱,要是想做点什么可就容易了。瀚海国定会有所行动……”
        “四野动荡不安,朝廷难立。”西门吹雪嘴角勾起了一个少见的笑容,“不论朝廷稳与不稳,武林都将翻起波澜,只要武林一起波澜,便能肃清毒瘤。”
        “至于金九龄,不必留意。”
        雪一静立:“且不说他只能在京城掀起波浪,只要他旁边还有陆小凤,他便只能干闹腾。”
        “不过庄主,此事雪庄是否插手。”
        “不必。”
        “外邦之人若入主中原只因外邦之事,便不必去管。雪庄只管牵好情报网,有事随报。”
        “是。”
        雪一从雪庄走出的同时写好了字条,在院子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便扑棱棱地飞来了一只雪白的信鸽。
        他把字条卷成小条,塞进了信鸽脚下的信筒里。
        随后,他一扬手,信鸽便又扑棱棱的飞上微雨的天空。
        西门吹雪独自坐在雪厅里喝酒,白玉斗中那一点初雪已经完全化成了水,冲淡了酒香。
        他看着庭前初雨,神色平静。
        他走到回廊,望着从屋檐上滴落成线的雨珠,似乎在每一颗剔透的雨珠中看到了自己,又似乎在那迷蒙的雨雾之中看到了自己。
        近十余年,西门吹雪几乎已经完全没有机会看到自己,因为他的心与眼睛已被一层血所蒙蔽。
        当然,还有一层雪。
        冰比冰水冰,雪更寒于冰水。①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
        这层冰雪之上全都是一个人的身影。
        并且,在这三月,冰雪之上的那个人的身影似乎也随着春暖花开而愈来愈清晰深刻。
        “庄主。”
        雪二站在回廊那头,轻轻开口唤了一声。
        西门吹雪并未回头,他的眼睛还是看着被春雨氤氲的庭院。
        “有事。”
        雪二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庄主近期可会出门?如果庄主近期出门的话,我请求随行。”
        “你不是一直都不喜出庄,说外面太纷扰你适应不来。”
        “我,我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庄里,早晚要出去适应外面的世界的。”雪二的眉眼中是雨雾一样的哀愁,“若庄主日后娶了妻,我们雪卫……”
        “乱想。”
        “不该你说的话,不要碎言。”西门吹雪终是回头看她了,那是一双比雪还冷的眼睛,“不该你想的事,也不要乱想。”
        雪二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冷下来,视线都被带着寒气的春雨模糊:“是我……逾越了。”
        西门吹雪喝尽了白玉斗中的淡酒,终是说了这句话:“只要你想,你可以永远留在这,只要我活着,雪庄就永远在万梅山庄。”
        对于他来说,他们就像是并不亲近的家人。
        即使不亲近,却也还是家人。
        雪二低着头不言不语。
        “你若与谁有了心思,便与我说一声,庄里等着办喜事。”西门吹雪看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19-08-22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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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她,“我看你与雪一时常呛嘴,莫不是一对欢喜冤家。”
          雪二只觉得心里酸涩得不行,却还是得强自欢笑,“雪一?我要是真与雪一有点什么事,乖八那孩子不得作个好歹。”
          西门吹雪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翘起了一丝,“倒是,那孩子和小狼崽子一样,护食。”
          “庄主,我无事,退下了。”
          “嗯。等过两天,有人来了,我带你们去江南花家祝寿。”西门吹雪背影如雪。
          雪二这边谢着,心里却一沉。
          谁会来?庄主怎么知道他会来。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1楼2019-08-22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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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回 麻烦自找 壹
            京城。
            天气晴朗得让人心旷神怡,街巷似乎还是陆小凤记忆中的样子。
            人声鼎沸。
            陆小凤大摇大摆的走着,看着,还在路边的摊子上吃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小馄饨。
            他本来想去看看老朋友,又想明白人问些事,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这件事旁人也不好给什么建议,还是得靠他自己思虑。
            于是他就毫无目的得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陆小凤走到王寡妇斜街的时候,夕阳完全被被山与房舍掩盖,天空已经褪去了瑰丽的粉紫色,只有一线天还带着微光。
            就是在这样的天色里,陆小凤看到了倚着绸缎庄墙壁望天的金九龄。
            可着实吓了他一跳。
            陆小凤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金九龄颓唐的脸色,突地就笑了:“最近海上发生了风暴吗?不然出海去风流快活的金大捕头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陆小凤说到这里,停下来装出一种很害怕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莫不是海上真的发生了风暴,而你又恰好已经出海,现在回来的只是惨死之魂!”
            金九龄苦笑了一下。就听陆小凤“啊”的一声。
            “果然果然……我就说你是惨死之魂,看你这脸色黄里透着黑,黑里透着血气……”陆小凤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金九龄就不客气的反驳道:“我看你这嘴唇上干干净净的,人也长得白净秀气。你莫不是那紫禁城里出来办事的?”
            这句话说罢,金九龄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小凤一眼。
            江湖中有很多人都知道,金九龄身上有两样东西是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他的衣服和他的眼睛。金九龄的眼睛并不特别大,也并不特别亮,但只要被他看过一眼的,他就永远也不会忘记。
            金九龄穿的衣服,质料永远最高贵,式样永远最时新,手工永远最精致。他手里的一柄折扇,也是价值千金的精品,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作武器。金九龄认穴打穴的功夫,都是第一流的,事实上,他无论什么事都是第一流的。
            不是第一流的酒他喝不进嘴;不是第一流的女人,他看不上眼;不是第一流的车,他绝不去坐。但他却并不是第一流的有钱人,幸好他还有很多赚钱的本事。他精于辨别古董字画、精于相马,就凭这两样本事,已足够让他永远过第一流的日子。
            何况他还是个很英俊、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年纪看来也不大,这使得他在最容易花钱的一件事上,省了很多钱。别人要千金才能博得一笑的美人,他却往往可以不费分文。
            所以他生活一向过得很优裕,保养得一向很好,看来绝不像是个黑道上令人闻名丧胆的第一神捕,却像是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①
            陆小凤被那句话噎的脸色涨红,半天说不出来话。
            当然,他说不出来话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注意到了金九龄的眼睛。
            确切的说,是他的眼神。
            亡命之徒的眼神。穷途末路之人的脸色。
            陆小凤仔细的打量了金九龄。
            他黑缎子的鞋面上有着一层黄色的土灰,衣服上也有着许多褶皱,而他的脸色,不像是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倒像是吃了五石散之后筋疲力尽的嫖客。
            陆小凤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金九龄眼里讳莫的光一闪而过。
            他朝陆小凤走过来,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怡情院的头牌欧阳情色艺双馨,实在是一朵解语花,要不要我请你去那边喝两杯。”
            陆小凤双手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玩笑道:“不了,我可是守身如玉的。”
            “守身如玉?”金九龄的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子,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他难以置信却又十分好笑的事情一样,他的声音中带着调笑:“你陆小凤还有意中人,真让人……”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说下去:“真让人好奇陆小凤为之守身如玉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小凤的唇边似乎翘起了一丝温暖的弧度:“他很少笑,可是他笑的时候,就好像春风吹回大地。”
            “哟。”金九龄看着陆小凤,突然打了个寒战,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掉了满地。他扯了扯嘴角:“还是个冷美人。”
            “……就是。”陆小凤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是个冷美人。”
            金九龄看着这样的陆小凤,除了不知道说什么之外,似乎连笑都不会了。
            那种讳莫的光又在金九林那双眼睛中闪现。
            他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开口说道:“陆小凤,你知道我为什么出海,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我不知道。因为女人?”
            陆小凤本想再说一句“我为什么要知道”,可是,他的好奇心让他吞下了后半句话。
            他知道,金九龄这样贪图享受的人,是绝对不会放弃正在过着的好日子,并且还把自己造成这样的狼狈样子的。
            一定有内情。
            金九龄沉吟了一会,或者说,他吊了陆小凤一会。
            他似乎在斟酌,在串联,他在想着要先说哪一件事才会更好的把它们揉成一件事:“陆小凤,你知道西域诸国意欲求和这件事吗?”
            陆小凤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这种街头巷口都知道的事情,我当然知道。”
            陆小凤最喜欢呆在酒馆赌坊青楼里,恰恰,这几个地方都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之一。
            金九龄不理会他的不屑,默然道:“那你知道,西域诸国派了一对人马携重礼来京,三天前在我国境内人死礼失吗?”
            金九龄的话像是在陆小凤心里点了最大的炮仗,炸的陆小凤七荤八素大脑空白:“你说的,可是真的?证实过没有!”
            金九龄苦笑一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4楼2019-08-26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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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道:“若不是真的,不是证实确切的消息,你为什么会在京城看见我。”
              陆小凤又一次哑口无言。可金九龄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所以,他又问陆小凤:“陆小凤,你知道平南王府宝库失窃,十八斛明珠、华玉轩珍藏的七十卷价值连城的字画、镇远的八十万两镖银、镇东保的一批红货、金沙河的九万两金叶子不翼而飞吗?”
              陆小凤缓了半晌,终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金九龄的神色更颓唐,语气也更加低沉:“你不知道这些没关系,那你知道常漫天、华一帆、江重威……”
              他还没有说完,陆小凤动容道:“平南王府的大总管江重威?!”
              金九龄道:“除了他还有别的江重威?”
              陆小凤皱眉道:“但这个江重威自从进了王府以后,就绝不再管江湖的事了,他怎么了?”
              金九龄叹道:“江湖和庙堂本来就没有明确的界限……江重威被人绣成了瞎子。”
              陆小凤急问道:“谁?”
              金九龄眼神晃动,最终道:“绣花大盗。”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据说这人在一个不到一个月之间,就做了六七件大案,而且全都是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做下来的。”
              陆小凤也不禁叹道:“这些事我怎么没有听到过?”
              金九龄又在苦笑:“别说被人找麻烦的你,就连我,也是回来才知道的。”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又道:“一下子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我真恨不得来点什么大风浪,让我死在海上。”
              陆小凤又沉默了。他今天已经沉默了很多次了。
              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情了。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陆小凤沉默的时候,金九龄又开口问他:“陆小凤,你听说了吗。花家的花老爷就要过寿了。”
              陆小凤道:“我知道。”
              金九龄又问他:“那你知道,西域瀚海国老国王大病垂危,王储之争愈演愈烈吗?”
              陆小凤道:“不知道。”
              金九龄又问:“那你知道瀚海国传位必须有一件信物——瀚海玉佛吗?”
              陆小凤道:“不知道。”
              他终于问了金九龄一句:“你跟我说这么多,不是想告诉我那什么瀚海玉佛就在花家吧?”
              金九龄笑道:“就是。”
              陆小凤盯着金九龄,神色如同结了冰的湖面一般,就连声音也是冷的:“金九龄。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金九龄也看着他,他的眼睛虽然比陆小凤的小,但是其中的光忙却并不弱:“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是金九龄,是六扇门的总捕头,我的脑袋跟这些事情挂钩。”
              他笑了一下,又伸手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至于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是陆小凤。”
              陆小凤似乎明白了一些:“你想我帮你。”
              “对。”金九龄倒是很坦诚。无论谁的脑袋挂到了裤腰带上,这个人都一定会这么坦诚的,“我希望你帮我。”
              陆小凤哈哈两声,已然觉得金九龄这番话是和自己逗趣的了。他和金九龄虽然也算是朋友,但是却不仅仅是朋友,虽然金九龄一直未言明,但陆小凤知道他一直对自己破了大通钱庄一案很是介怀,像他这般的人,本不应该向自己求助,起码不应该在案子上向自己求助。
              陆小凤又沉默了,他真的沉默了太多次了。所以,这次,他并没有沉默太久。
              他没有答应金九龄,不过,也没有拒绝。
              他也问了金九龄一个问题:“金九龄,你绝不觉得,有人在下一盘棋。皇帝,平南王,或者其他的王是庙堂之高,那谁又是江湖之远?谁又是这盘棋中无处不在的废棋。”他看着金九龄,说出了这句话:“那在棋中,你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这把,换金九龄沉默了,他无言以对。
              这把换陆小凤拍了拍金九龄的肩膀,问他说:“江湖和庙堂有多远?”
              金九龄正在考虑着怎么回答。不过陆小凤并不想知道他的答案。
              陆小凤最后大力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笑着说:“上有庙堂之高,下有江湖之远。这是你。”然后,他的手指指向自己道,“上无庙堂之高,下无江湖之远,这是我。”
              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走过金九龄,走向太阳渐落的西方。
              金九龄问他:“陆小凤,你去哪?”
              陆小凤没有回头,只是遥遥地对他摆了摆手:“我回客栈,退房牵马找麻烦。”
              “顺便再去花家给花老头祝个寿,混两坛好酒喝喝。”
              陆小凤的身影消失在街的拐角,金九龄的身影也进入了福瑞祥的大门。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5楼2019-08-26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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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回 麻烦自找 贰
                西门吹雪一直都没什么朋友。
                他年幼便离开父母学剑,师傅是严苛古板,而他又是一心向剑,丝毫没有小孩子该有的调皮好动。
                待到学剑有成回了庄,他已年少,清冷性子好似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一般,早就定下了。
                万梅山庄里秩序井然,尊卑有序。父母待他极好却无从亲近,更没个年龄相仿的兄弟玩伴。
                再后来,唯有一点温情的父母病亡,他成了万梅山庄的西门庄主,武林中的剑神。
                人冷。剑冷。老宅冷。
                再后来,他整改了万梅山庄,种了比之前更多的梅花,重整雪庄。
                出庄,拔剑,杀人。
                一切似乎就是这样了,井然有序,日升月落,朝朝暮暮。
                除了,他认识了陆小凤这件事。
                他明白,这世上许多人,要么是怕他,要么是不服他。但是,只有一个人……
                在西门吹雪心里,朋友是顶重要的人。不求人中龙凤,渺若谪仙,只求志趣相投,人品高洁,不是市井俗人。
                后来,他想,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因为那是他还没有朋友。
                他毕竟也是江湖人。朋友,总结识过那么几个。只可惜,那些人不仅不是知己,到头来,连朋友都不算是。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是个没什么高远志向,没什么人品,最爱吃喝嫖赌花眠柳宿却有着独特原则的人,一个俗可以耐的人。
                是个十分有趣,十分爱找麻烦,爱喝酒,爱美人的……知己。
                人生难得一知己,果然足矣。
                虽然,得一知己,便得天下麻烦。
                对于西门吹雪来说,陆小凤是怎样的存在呢?
                朋友?唯一的朋友?
                知己?真正的知己?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永远不会抱着杀心对陆小凤拔剑。
                尽管,他整个人都带着剑一样冷的锋芒。
                或许,这样说更加明了——
                每个执剑者都会有一个剑鞘。
                或者,应该直白的这样说——
                对西门吹雪而言,真正能从内心深处干扰他的,是知己。
                是陆小凤。
                寒山之巅,晨雾与天相连,翻涌似海。
                西门吹雪站在断崖边,白衣也随着雾而翻动。他的脸色是雪一样的苍白,他的眼中透着雾一样的迷茫。
                东边天空晨光已起,雾将散。
                是春天。
                正下着一场春雨一场暖的春雨。
                陆小凤勒马在寒山山脚下。
                亏得陆神骏知道陆小凤“归心似箭”一路奔驰,这才紧紧巴巴赶到了这里。
                花老爷的寿宴将近,陆小凤却还踟蹰在寒山脚下。
                陆小凤仰头看着如同一条冰龙一般伏在寒山上的石阶,舒了口长气。他把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的心压回肚子里,这才拽紧了马缰绳。
                汉白玉的石阶犹如一条长长的白龙伏卧于寒山之上,马慢慢地爬上去,视线之中展出了一片迎风招展的杏花。远处万梅山庄飞檐反宇的房檐上还在往下滴着雪水,视线里都被这与天相接的寒山之巅占据,别的什么也没有,也什么都装不下了。
                陆小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路都在皱着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些。
                ——他其实,有些害怕来找西门吹雪。
                ——不明原因。
                ——或者,只是不敢开口,不敢承认……
                ——罢了!
                是春天。
                是天地间万物都在茁壮生长的春天。
                凋谢了的木叶,又长得密密的,丛林中的木叶莽莽密密,连阳光都照不进来。
                树干枝叶间,还是一片迷迷蒙蒙的灰白色,让你只能看得见一点迷迷蒙蒙的影子。
                看得见,却看不远。
                石阶变得开始变得陡峭,陆小凤下了马,从阴坡爬上去。
                山上的雪被阳光晒得化了,晶莹剔透的。那雪时不时的一块块地崩塌,发出细微的“沙沙沙”的声音沿着寒山滑下去,远远看着很好玩。
                陆小凤来了兴致,拍了拍陆神骏的大脑袋。陆神骏则是打了个响鼻,在他的手掌上蹭了蹭,独自一马找了一条另一条马好走的路上山去了。
                陆小凤施了轻功,从石阶上直接飞到了雪上。那雪已不是雪了,有了冰的质感和冰的晶莹,踩上去更是有着碎冰的声音。
                咔嚓。咔嚓。
                陆小凤这般玩闹着上山,起码用去了小半个时辰才绕道万梅山庄的正门前。
                他来万梅山庄很少有敲门之后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进的时候,这次更是做贼一般的一个轻身,飞到了墙上。
                冬春开放的梅花还没有完全凋谢,树上几点几点的颜色,地上成片成片的浓淡。一阵春风吹过之后,还会有几点梅花瓣从树上缓缓飘落。
                陆小凤就着风,嗅着那梅花与木叶的清香,突然就馋了万梅山庄的梅花酿。他站在墙头,回想着梅花酿的味道,就已有了三分醉意。
                悠悠然散步的福伯感觉到余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唰”一下的就出现了,偏头一看顿时吓了老人家一跳:“陆……陆小凤!”
                陆小凤更是吓了一跳,在墙上一个踉跄就载了下去:“福伯,嘘——”
                福伯看着将将在地上站稳的陆小凤,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胡子上还挂着一片被风吹来的梅花瓣,表情看起来不像是深山大宅里的老管家,更像是个老顽童一样。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小凤被雪与冰洇湿的衣摆,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摇头的幅度加大了些后感叹道:“现在这些孩子啊,浮。”
                陆小凤看着空中飘飞的梅花,不能跟老人家顶嘴,只好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从墙上下来,处于梅花与梅花之间,那种混合了花香、酒香、冰与雪的那种眼饧骨软的清冽之香更加浓烈,浓烈到似乎随着一呼一吸贯彻全身的每条经络。
                陆小凤静静吸吮着梅树与花叶的清香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8楼2019-08-28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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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唧吧唧嘴,看了一圈,挑中了一颗树。
                  树下落了厚厚的一层梅花瓣,躺上去喷香软和。陆小凤甚至觉得空气中都是梅花酿清冽浓厚的酒香。
                  陆小凤半强迫着让福伯躺下去,自己也躺了下去,现在他就算明知西门吹雪近在咫尺,他也走不动半步了。①
                  离得近了,就能闻到梅树散发出一种奇特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气味。陆小凤枕着双手,双腿放松下来,嘴唇微微张开,看上去好像被周公的棋子砸中了一样。
                  被他强拉着躺下的福伯看着他这个样子,怒也不是笑也不是。直直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终于服输一般的也躺下了。
                  喷香,软和,舒服。
                  “天空似乎更加高远湛蓝……”
                  陆小凤透过还开着梅花的枝桠,视线散漫,一双眼睛几乎已经闭上了。
                  “梅花瓣都掉到我鼻子上了……”
                  他抬起手,揉了揉鼻子,又蹭了蹭新长出的一层小胡子。
                  白衣人的衣摆似乎带着风。清凉的春风在地上卷起了散落的梅花瓣,打了两个转之后又放下了。
                  那苍白的衣摆出现在陆小凤渐渐朦胧的视野中的时候,陆小凤神志不清的大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样一回事。
                  下雪了吗?
                  神志不清的陆小凤刚刚这么想到,就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的双眼清明透彻,丝毫看不见刚刚还笼罩在上面雾气一样朦胧的睡意。
                  西门吹雪左手执剑,那剑虚虚收在腰间。他低下头,微微弯着腰,那剑尖晃在陆小凤的脸旁。锋利的剑锋反射着一片打着转飘落的花瓣。
                  陆小凤的眼睛直视着西门吹雪的眼睛。
                  他太专注,看不清西门吹雪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双眼。
                  一双漆黑的,深邃的,像冰一样晶莹的眼睛,那其中包含的情感也像冰一样融化在这春风吹拂的季节。
                  春天。
                  西门吹雪直起身,没有握剑的左手向着陆小凤伸出。
                  陆小凤也伸出手,他的脸上是变换的表情,他的指尖上还带着梅花瓣上的水珠。
                  西门吹雪握住陆小凤的手,尽管脸上还是不变的冷色,但他手上却是颤抖的温情。
                  他不执剑的左手,和他执剑的右手一样有力,而且温暖。
                  “陆小凤。”西门吹雪看着与他并肩而立的男人,看着那俊挺的眉宇、脸庞,身姿,突然叹息着说了一句话。
                  他说:“不要让我败北家门前。”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9楼2019-08-28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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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 麻烦自找 叁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的关系虽然只是君子之交的淡如水,但是,若是陆小凤有了危难,西门吹雪总是会拔刀相助的。虽然,他会要求陆小凤把胡子剃掉……”
                    说这话的女人手托腮,歪着头看着坐在她面前的男人,簪子上的流苏映衬着那张白皙美丽的脸庞。
                    金九龄坐在欧阳情的房间里。这个欧阳情当然就是怡情院里那个花魁欧阳情。
                    他看着笑眼盈盈的欧阳情,也笑了:“女人好像知道的永远比男人多……”
                    欧阳情接着他的话说道:“特别是我这样的女人。”
                    像她这样的女人,在这样的地方,特别是常常能见到像是金九龄这样的人,比别人知道得多当然是很正常的。
                    澄空。落花。
                    朱漆的回廊。
                    陆小凤靠在回廊的柱子上,手里拿着一樽白玉斗。
                    斗是装着梅花酿才是最好的白玉斗,不过此时斗里盛的却不是梅花酿,而是梅花茶。
                    沏茶的是梅花上的雪水。
                    西门吹雪从不在早上喝酒。
                    所以,面对着西门吹雪亲手倒的茶,陆小凤这么不爱喝茶的人也只能受宠若惊的接过来。
                    尽管,他一直怀疑自己并没有睡醒。
                    可能是因为他真的没有睡醒,或者是真正的陆小凤还留在周公那里下棋。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是一样的结果——当西门吹雪问陆小凤问题的时候,他足足得有三口茶的工夫才反应过来。
                    “陆小凤,你不累吗?”
                    西门吹雪微微侧着头看着他,他比陆小凤略高一些,这样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那人微阖的双眼。
                    他的眉很浓,睫毛很长,嘴上那两撇胡子还没长好,让他看起来似乎更年少了一些。
                    反应过来的陆小凤突然笑了。
                    他的笑从西门吹雪的角度看来,更是帅气而快意的,带着男子汉和武林人的豪气与洒脱,还有一丝孩子气。
                    “像我这样的男人,必定在人间游荡,无处可归。”陆小凤一口喝尽了白玉斗里的碧色的茶水,砸吧砸吧嘴,眉头都皱了起来。
                    西门吹雪见他这样子,终是叹了口气,道:“俗不可耐不知茶味的人,我为何要请你喝茶。”
                    陆小凤抬眼看他,一脸的无赖相:“喝不喝茶又不是我此行来的目的,关键的是,你请不请我喝酒。”
                    “好酒是有。”西门吹雪浅饮了一口清香的茶水:“但我只请朋友。”
                    陆小凤的右手握拳往左手上一敲,笑道:“还好你有朋友,并且你这个朋友还不辞辛苦的来找你喝酒,要不然你一个人喝酒岂不是要闷死了。”
                    “有你在。”西门吹雪看着陆小凤,眼中是融化的情感:“我恐怕是闷不死的。”
                    陆小凤没有转头看他,听得这句话,却是弯了嘴角,眼里满是笑意。
                    现在他们二人之间,暧昧就如同满院飘飞的梅花一样。只是,差了那一层窗户纸。
                    可是,此时此地此景,就连那想要捅破窗户纸的行为都简单无力。
                    “西门庄主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吧。”陆小凤吊儿郎当的靠着回廊的柱子,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他和西门吹雪之间很少有谈及儿女私情的时候,这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不,和这个问题相比,更奇怪的是西门吹雪,因为这个冷心冷面的男人,居然回答了陆小凤这个问题。
                    他说:“没那个心思。”沉吟了一下,又反问道:“你呢?陆小凤。”
                    “我?”陆小凤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别看我有那么多红粉佳人,但却没有一个人能给我我想要的那种感觉……家的感觉,而且要是认真说起来,那些家里有长辈的都希望我拿女孩当妹妹,而江湖中的女侠要么成了我的朋友,要么是有求于我又或者想要我的命……说来不怕你笑话,今年年关之后我是真的动了……”他说到这叹了口气,“可惜以往遇到的人都只像是一个港口而不是真正能够停泊的地方。”
                    西门吹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看向陆小凤,眼睛里是沉静的情感:“浪子也想要停泊。”
                    “在海上漫无目的的漂了二十几年,就算乌铁木造的船也该歇歇了。”陆小凤嘴角拉起一丝嘲笑:“再不歇,恐怕就要弹尽粮绝葬身海底了。”他话里似乎带着直白的隐喻,也可能只是突然的有感而发:“况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懒,极懒。若是真的歇了就再也不想起航了,不如一劳永逸找个好伴侣永绝后患……你说是吧,西门,庄主。”
                    陆小凤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直在西门吹雪眼前晃,看得都有些碍眼了:“你。”他双手自然的、一瞬间就搭在了陆小凤的肩膀上。
                    不,准确的说,西门吹雪的手牢牢的扣住了陆小凤的双肩。
                    他的声音沉稳、有着磐石一般的力度和冰尖一样的锐利:“你不是那种甘心就此停泊的人,我也不是。”
                    陆小凤完全愣住了,他的视线里全是西门吹雪几乎近到咫尺的脸,注意力只跟随那开阖的薄唇,上下滚动的喉结。
                    西门吹雪又笑了,那种仿佛春风吹回大地的笑容完全融化了那冰尖一样的锐利:“至于番邦诸国,我承认,我知道的是比你多。”
                    失神的陆小凤感觉自己从那人这句话里听出了沾沾自喜。
                    “但是,我保证,到了你需要知道的那些事的时候,我一定悉数告知。”
                    西门吹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一定能做到的约定。
                    这是陆小凤听到这句话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随之,另一个想法就冒了出来——
                    西门吹雪,还真的是不懂情趣。
                    “这江湖就像你刚才说的,是那片你正在航行的海,看上去四平八稳,一片祥和。实际却是一眼看不到底。”西门吹雪的声音很轻,就好像在给陆小凤讲一个故事:“在这片海域里,一只小鱼的游动都会引起一些波澜。”
                    “现在。”陆小凤接过他的话,继续说道:“海里闯进了一群其他地方来的、无法无天的大鱼小鱼,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温驯本地鲨鱼又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西门吹雪的手已经从陆小凤双肩上拿下去了。
                    说完这句话,陆小凤捶了捶西门吹雪的胸口,相视而笑。
                    这世上,也只有他们,从儿女情长转到江湖恩仇能这么自然。
                    西门吹雪抬眼看向他,嘴角微微勾起:“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陆小凤自然是不会放过一个这么好的夸奖的,何况这夸奖的话还是从西门吹雪嘴里说出来的。所以他很不自谦的回道:“我本来也什么都知道。”
                    “那你知道花家花老爷子过寿。”
                    “自然知道。”陆小凤从西门吹雪手里拿出那张帖子:“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的。”
                    西门吹雪看着那张帖子,突然问陆小凤:“你说你为了这件事来找我,那你知道你手上这张帖子已经送了多少到万梅山庄了吗?”
                    “啊,什么?”陆小凤不解。
                    “整整三十一张。”
                    西门吹雪修长苍白的手点着陆小凤握在手里那张帖子的边角,道:“我与花家并无相交,更是谈不上什么亲近的关系,花家这三番五次的送请帖给我是为什么,你清楚吗。”
                    “……花家知道,这次寿宴一定,有麻烦……”陆小凤道。
                    “所以,想找你去……”
                    “我不去。”
                    陆小凤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不去?我剃了胡子你去不去……”
                    门外雪一强忍住笑,突然羡慕起还躺在远处梅花上舒服的福伯了。
                    西门吹雪似乎也很想笑,整张脸的线条都柔和下来了:“你莫忘记你的胡子还没有长出来,但是……”
                    “但是什么……”陆小凤急忙问道。
                    “但是,我对你手里木道人那两坛陈年的女儿红更感兴趣。”
                    这次愣住的人换成了陆小凤。
                    不过,他只愣了一瞬间,然后就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笑着对西门吹雪打趣道:“西门吹雪,你什么时候也成了贪杯之人。”
                    “我本来就是贪杯之人。”
                    西门吹雪说这话时的距离,简直比之前扣着陆小凤肩膀的时候还要近。
                    一只信鸽落在京城一户大人家的院子里,悠闲的踱步。
                    “咕咕……咕咕咕。”
                    一双保养得极好的男人的手抓住鸽子。
                    金九龄放飞手里的鸽子,打开字条。
                    “底下的人传信,说陆小凤已离开万梅山庄,行往花家别苑,和西门吹雪。”
                    金九龄念完字条,就听到他身后女人温柔的笑声:“我早说过了,他一定会被吸引,无论是哪只猫,都会被放着鲜鱼的圈套吸引。”
                    笑起来的女人脸上的酒窝更加可爱:“何况,是陆小凤这种馋猫。”
                    “你见过陆小凤?”
                    欧阳情摇摇头,道:“我虽然没见过他,但是也久闻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像他这种男人都是很好猜透的。”
                    金九龄闻言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IP属地:广西62楼2019-09-01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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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奇怪了我总能看到有第三页可是一点就是两页……新的章节显示发表成功之后也看不到


                      IP属地:广西67楼2019-09-09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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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章吞了两次QAQ大家不行去晋江或者老福特看吧,搜书名或者猫璐


                        IP属地:广西70楼2019-09-09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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