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要的
当我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暖的床铺上,一切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是一场噩梦。但是身上缠着的厚厚的绷带告诉我,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的。那么究竟是谁把我从刚才那个又阴暗又险恶的丛林中解救出来的呢?我一定要好好地感谢那匹小马。那样的鬼地方,已经不仅仅是对小马意志的磨练了,而是对心灵的折磨。所以那匹小马呢?我试图扭动自己的脖子,想要找到那匹救命恩马,可是却发现自己被那些恼人的绷带缠地紧紧的,连扭一下头都不能做到。这种感觉真是令人郁闷。我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像被一个茧包裹起来了一样。唔,真难受。自由,自由,失去时才倍感珍贵。不过我也知道,这是为了我好。
这时候,里屋的一匹小马听到了动静,从里面探出了个脑袋。那是一匹通体呈淡黄色的雌驹,长着粉红色的长鬃。好像十分的害羞,只是轻轻地问道:“你醒了吗?”
我冲着她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没办法,绑得太紧了呀。我也想正常的笑,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我努力地向她表达了想要被解绑的希冀,可是每次她都只是笑一笑说:“你还没好呢。”
在这里躺了几天,一直是她在照顾我,我认识了她并且和她成为了好朋友。她叫小蝶,不得不说她真的是匹无比善良的小马,不,我应该用“最”这个字。她细心地照顾着这里的小动物们,当然,还照顾着我。即使我否认命运的存在,也不禁想要赞叹一句,她的善良好像真的是与生俱来的,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对于最纯正的善良,在她身上有着完美地体现。但是她太善良了,真的,太善良了,容易被其它小马利用或是欺负,这怎么行?生在这一世,究竟是我们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只望不要被这个黑暗的世界,磨去一切美好。
几天过去了,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这些天,和小蝶聊天是我唯一的娱乐。现在小蝶还以没有完全康复为由,继续把我用那些恼人的绷带绑着,什么时候才能下去走走呢?就在我的思绪飘向外面时,大门“砰”的一声打开了,一匹浑身蓝色的,有着炫酷的彩虹色鬃毛的天马冲了进来,她身着一身盔甲,根据上面的血渍和坑坑洼洼的痕迹判断,定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了。她一进来就大声地叫着小蝶的名字,看来一定是老相识了。
小蝶听到了她的叫喊,急忙从里屋跑了出来,看到这匹小马,眼睛一下字就亮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欢喜的笑容:“云宝!你怎么来了?”
她见到小蝶也是一样的快乐,就见两人来了个朋友间的拥抱。小蝶先是询问了最近的战况,从中间我只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字眼,如“小马国“,”保卫军“等等。她竟然是保卫军的一员,这真是令我肃然起敬。谁都知道小马国早已经失去了未来,唯有那些无比强大的统治者才是真正的把控者。然而总有一些小马们不愿意放弃希望。也许他们并不被称为英雄,但是,他们的确在为对抗着命运,为了这个世界的美好而战。
这时候,这匹叫云宝的雌驹发现了我这匹陌生小马,皱了皱眉头,飞到我近前,一把把我提溜了起来,饱含敌意地问道:“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解释道:“我是一匹在森林里迷路的小马。因意外昏倒了,是小蝶救了我。”
她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通,看起来好像很不和善。可能是觉得我好像的确不是一匹有险恶用心的小马,最后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今天就姑且相信你一次。”说完又去和小蝶一起聊天了。我静静地坐在那里,注视着她们越走越远,心里竟莫名有一点对自己感到悲哀,何时我也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正在她们两个开心的聊天的时候,小蝶突然站起来了,想我这边走了过来。看到云宝疑惑的地看着她,她笑笑,解释道:“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还需要照顾一下的。”
云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管他干什么?”终究没有什么动作。我笑了,因为我知道,她终究还是一匹善良的小马。
我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感动。暗夜已至,有的小马在外面对抗着这个世界的黑暗,但是更多的小马却龟缩在家中,紧闭门窗,试图留住家中的温暖,但她不同。她打开了所有的门窗,于是,这个至暗的世界上也有了一丝光明,或者叫...希望。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但是我的确下定决心在自己康复到可以行动自如的时候就立刻离开。也许没有我,她们之间的友谊能更加稳固吧。原来这世上,除了生存,好像还有点别的东西呢。
很快这个时候就到来了,我感觉自己走走路,跑跑步什么的应该已经没有问题了。只需要在适应一下这几条好像新长出来的腿就行了。
我缓缓地用四肢支撑着自己离开床,可是却感觉怎么都使不上劲,我不禁发出一声悲叹:“我终究还是老了,不中用了。”
从房间门口路过的小蝶奇怪地看着我,挠了挠头,我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想要辩解一下,但最后只挤出来几个字:“嘿嘿嘿”。然后...她看我的眼神就更奇怪了,最后到底她也没看出什么,摇了摇头就走开了。
云宝此时正出门在外,不知是在忙碌着什么。看到现在屋里没人,我也就打消了找人聊天的希望,唔,还是有点无聊,但是为了我今晚的计划,这是必须的代价。
我将注意力尽我所能地集中在我现在最重要的目标——学走路上面。我轻轻地抬起一条腿,试图往前迈出一步,可是即使三个点确定一个平面,如此之稳定,我还是没把握好自己的平衡,我现在有点怀疑这腿到底还是不是我的了。不过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来就顺当多了。不消半个小时,我就大致掌握了走路的诀窍,不过当然,这也与我十多年浸淫其中的经验积累脱不了关系。
傍晚临近,小蝶也提着一袋子浆果从外面走了进来,也不知她在哪里发现的这些浆果,既好吃,也能填饱肚子。在这里,生活很简单,比在那些建立在废墟上的小镇里生活简单多了,只要你有足够丰富的经验,并且遵守规矩,就不会遇到危险。我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仰望着渐沉地落日,望着黑暗渐渐将四周的一切吞噬,吃小马们的怪物似乎就潜藏在任何一处阴影中。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经多大了?还在想这种事情。
自打我记事起,就是孤单一马,十多年来,早已习惯了孤独的滋味。不过在最近,一切都被打破了,我不得不摒弃十数年来的生活方式。而现在,我刚刚开始熟悉的生活,又要迎来改变。不过既然已下决心,又何必如此多愁善感。
很快就到了睡觉的时候。我缩在被子里,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现在那匹叫做云宝的天马不在,我唯一要面对的风险是被小蝶发现。以她那颗善良的心,如果我被发现的话,她一定不会放我到永恒自由森林里冒险的,那时候再走就难了。很快,外面便动静全无。这样反而更令我紧张,毕竟外面可是永恒自由森林。又过了一会儿,我估摸着小蝶大概已经睡沉了,便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窗户,生怕弄出过大的动静。只听“嘎吱”一声,窗户打开了。这一生把我吓得缩了缩脖子。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异常,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嘛。我笨拙地爬出窗户,纵然我使上浑身解数,也差点没能平稳落地,看来我还是得多加练习,否则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葬身在这大森林里,永恒自由森林,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森林,我叹了口气,对于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回头望了那个小屋最后一眼,深吸一口气,我还是迈步走进了森林中。
可还没等我走上几步,只听到“嗖”的一声,我心中暗叫不妙,可是还是被陷阱拽的倒挂在了树上。我试去够绑在我后蹄上的绳子,最后也只是把自己搞得晃来晃去。就在我放弃尝试的时候,旁边的灌木丛中突然走出来一匹小马。竟然是云宝,她不是出去办事了吗?
她走到我面前,冷冷地看着我,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难不成你是那几个势力派来的奸细?”眼中的寒光看的我心中发颤。我急忙摆摆自己的前蹄辩解道:“我怎么会是呢?就算排,也得派几个比我靠谱点的吧。”
她眼中的寒芒渐渐敛去,又回归了平静。小声嘟囔了一句:“也是,再不小心也不会派一个跟你一样笨的过来。”
我听到这话,不禁想对她翻个白眼,以示自己的愤懑,可是想到自己还倒挂在这里,也就忍住了。“既然知道我不是叛徒,就先把我放下来呗。”
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估计是看我这小身板没什么威胁,伸出蹄子在绳子上一抹,一道白光闪过,绳子就断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说吧,这么晚出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揉了揉脑袋,还是摔得晕晕乎乎的。“就不能轻一点吗?”我不禁抱怨了一句。看到旁边云宝还在盯着我,我赶快回答道:“没什么,只是出来逛一逛,散散步而已。”
她不禁一笑:“编谎话还能编的这么假,也就你一个了。快,说实话。”
关于这件事,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我总不能直接告诉她吧。最后,我只好选择沉默。
看到我默不作声,她若有所思。就这样,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最后,她好像明白了,拍了拍我的肩膀,“算你小子有胆。你既然要走,那你有没有计划好要去哪里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这个嘛,我之前还真的没有考虑过。”
“我知道你是一匹好小马,我就帮你写一封介绍信。送你去塞拉斯蒂娅公主管辖下的土地那里吧。你可以选择平淡地生活,或者参军之类的。那里,可能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
“如果我想学习魔法,可以吗?”这些天的逃窜中,魔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渐渐地我也开始享受使用魔法的感觉。它,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是自然,那里可有着现在最为厉害的魔法学院。附属于军备部,我是从另一所军备部管辖下的学校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的。”说到这里,她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浓浓的自豪感,“这样吧,你能在永恒自由森林里面活下来,自然是实力不错,我在信中写一下,他们肯定会录取你的。”
“那就麻烦你了。”曾经我遥不可及的理想,修习魔法,今天竟要变成现实,怎能不让我欣喜?
她掏出笔和纸,刷刷刷地写了几笔,折起来递给了我。
“你向西边一直走,走到永恒自由森林的尽头,就到了。无序以及那些可恶的家伙们暂时还没有把势力渗透过去。”说到这里,她竟有几分失落,“可能那里是最后的净土了。”很快,她又打起了精神,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加油,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成为战友呢。”
“谢谢你,云宝。”我心中十分地感动,“再见!”
说罢,我转身,想要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她又叫住了我:“等一下。”
我扭过头来,静待下文。
“也谢谢你,余烬。”
“没事的。”
就在她转身要离开时,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等一下。”
“怎么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哪个方向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