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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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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9-12-17 18:12回复
    (建昌九年仲夏。在盘根错节的阀帜倾轧、扑朔迷离的人情反覆之中,恩谕再降长春——非定妃再临膏沐,也非端妃枯木逢春,而是玉繁积厚而流光,润物无声地自妃班脱颖,受锡册封贵妃)
    (贺本不大想来贺的。但转念一想,恼也不见得就真个恼到恩断义绝,若不来,难保不铸成来日南山梅落的憾事)
    (穿长春们,顺游廊往后殿去。值门女婢颇眼熟的,倍乖觉地迎前,一壁打万福,一壁对留隙的门扉朝我一努嘴。拂手免过她礼数)谁在里头呢?
    (眉眼弯弯,信意将镜娘所捧的宝匣接过)我来贺你们主子的……(瓠齿尚未咬明“喜”字,已聆得那婢子垂首而答:是如贵妃娘娘鸾驾)
    (笑便半凝在靥间。好半晌,才闷而讷地道一声)
    罢了,本宫去寻皇贵妃娘娘说话。你们主子若有意我这薄礼,再请;若无意,便不必知会了。


    2楼2019-12-17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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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色倏而一变,纵眼前并无镜鉴,心也知悉——腻白与苍青的混叠应是极不好看的。一言不发,举步旋身挪去稍远的廊庑漆柱之后伫着。果不至半晌,见如妃打帘娇灿而出)
      (纤细飞扬的眉,此刻低压得近乎横平,阴霾欲滴苦雨)
      (“再等一等……”这话是放在心里讲的。面上惟余愈演愈烈的冷峻。镜娘谨小慎微地窥觑着,似是欲询是否传话儿进蕴春斋。心旌几乎动摇了,如何不晓得:倘使这次不得见,那么下次亲亲热热的团圆可要不期年月。混乱中,又念及文杏堂漫漶大半的除夕旧忆。怃然想着:一点情分,当日已是勉力胶续,遑论如今。世事原来早有悲谶)
      (好在一阵窸窣、一串跫音幸而未晚地迢递来,横断一爿纷繁的冥思。随宫婢入殿,脸色是一星半点儿的没变动)
      柔贵妃娘娘嘉宾满庭,(好似为妃以来,尚未尝直冲若此)
      是我来的不巧。


      5楼2019-12-21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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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有得仰赖……有得仰赖,
        (一霎时被噎得气结,索性将盆底儿一收,伫身正堂。同她暌隔一道斫雕着岁寒三友的落地罩,谁也不愿进一步、抑或退一步)宫中可仰赖之路有千条万条。你选甚么,我没由头干涉。(话讲得又轻又疾,息韵于胸壑间起伏不歇)譬若小灯,纵我不喜欢宜妃骄奢自傲,也无妨。
        (欲扬而先抑,顿缄须臾,俶尔拈重了声嗓)可为什么是皇后,为什么是如贵妃、嘉贵妃!
        你明明知道——(难以启齿的阴私秽事,甚至不堪于此刻掀揭至明处重谈)


        9楼2019-12-22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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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明知道如妃心如鬼蜮,嘉妃与我势成水火,也能坦然与之做一对帷宾姐妹。(扭曲与失态仅存续在那一霎。喷薄的情绪很快归寂,如同零落覆灭的星火。好似我当真圜心转意、愿与和谈,又好似这份幽冷,只是因宫掖中顺受逆阻、肃慎躬持的涵修使然)
          是我小觑了你,(她并非翳避于我、于辉和氏身后弱云不胜的玉繁了)也错估了自己。(她所求所谋的“仰赖“,也远逾我能赋予的疆界)
          (一字一句凄锵诉罢,继而接踵一阵短暂的阒寂。冷淅的眼风梭掠过二三噤若寒蝉的女婢,直缀向玉繁面上水落石出的隐衷)
          (并非诘问,只是寂寥地叙)你自己都已勘查清楚了。


          14楼2019-12-24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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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岑因错愕遽而蹙起,失声)宪妃?
            (甚至自始至终,我都未曾把那日迟迟春晌的晤置之心上。以为那不过是寻常的燕谈,寻常的逢迎笑语,她与宪妃,亦是以香调为引、再寻常不过的“投契”。与她因势利导、谋定后动的城府相较,我的心壑与眼界是何其浅薄、何其苍白!)
            (笃信使人软弱。而猜忌使人披坚执锐、无往不利)
            (纵我不怿心宪妃其人,然这阴差阳错的局,肢解为啼笑皆非的答案,委实无法捕捉着半点快慰,唯有觳觫而悚然)若我记得不错,是如贵妃引人告发宪妃秽//乱//宫闱。祸水东引,片叶不沾,真是好手笔。
            (静水流深的眸,浑然搅乱了清漪。背脊间,迸绽着一股芒刺蜇杀的难耐与郁燥。轻叹一声,兀坐下戳了口薄凉泰半的茶。前味醇甘,待咽落喉咙,舌根却是苦森森的)
            你说的“旁人”,就是宪妃罢。


            20楼2019-12-24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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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言以对。曩昔宪妃玉繁相交泛泛、井河不犯,若非另有妙手暗中引线穿针,推波助澜,和尔氏如何有谋害于疏合的因由?幼女溺病的光阴,撷取得那样巧,或早一分、或迟一分,皆无力挟击一位母亲的扼要。“真相”唯有……小灯才是雕心雁爪的始作俑者,宪妃不过顺势施道的共谋!)
              (恍若步入四处皆树明镜的斋宫。举目四顾,妄探知真相,但眼瞰所得,唯有自己茕茕孑立的孤影)
              (唇瓣翕抖着,字字从牙关迸出,皆无比窒涩)
              那么从前,我们与小灯,(簪花、鉴画、黹绣、团圆)都是…假的?做不得数的…对不对?(大悲之处,目眶酸胀,却并无半点泪颗)
              (这诘问,向她、或是向自己,俨然已摘辨不清。涸竭的眸光逡扫于内室,妆奁、摆架、坐靠,不难寻辉和氏曾频繁谒耽此间的痕迹。我又能如何)我还是不能相信。
              虽然已合情合理,但若无真凭实据,我不能相信。(更不能欺瞒云说“相信”)
              (倘使所有的欺瞒都戛止此刻,几多好。但再无人可以遏阻这泮难收覆水了)


              23楼2019-12-25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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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似有什么正于肌骨中冰消雪融,消弭为淙淙逝水。曾以为坚如磐石的约与情,分崩离析也只在须臾。饶是再觉得蹊跷无端,置于玉繁此番外柔内刚的剖辩下,惟有怔怔地颔首)好。
                (她分明是柔忍至极的人。然拂面而来的清刚气,浩浩禁宫,于我看来,并无人可及。)
                那么往后,你想怎么办,
                (倏而有些不敢探望她静水流深的一双眼。一弯削颌、一爿明珠耳钳、并翅头上一串鎏金流苏穗子,恰在光与影的疆界,齐齐低垂了下去)
                你仍要与她们虚与委蛇地亲好。可是小——舒贵妃呢。我呢?


                26楼2019-12-25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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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投契,毋需戳穿窗纸,寥寥数语,亦可将灵犀之意尽相传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此逾越而乍胆的绸缪出自她口,看似意料之外,但偕思前情后效,未尝不在情理之中)
                  (澹波相接,心晓自古华山一径,登临而无归。也惟有逆梭危路,方可觅险峰之胜状)
                  如妃、宪妃什么心性,你我都有领教。既然不惧,那么——好。(一诺千钧矜重,再毋需冗附赘语)戏亦不必愆延择日,就在眼下这一刻罢。
                  (再同瞰向无瑕的璧饰)如此,自今往后,怕是我们不能再一起带着小合一起读书、游园。它当代我伴着你。


                  29楼2019-12-25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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