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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灏明这几天一直没有去练琴,只要下课的铃声响起,他总是第一个就跑出教室,然后赶回家中。谁也不知道,每一次都磨蹭到最后一个离开的他,为何会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只有他自己明白,因为有陈楚生在家,他才会那样归心似箭。
家里安静的气氛一如从前。陈姨出去工作要很晚回家;陈楚生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看;俞灏明则在不远处的桌前温习,只是他的心思大多数时候,都会在陈楚生那里。
陈楚生偶然发觉到俞灏明的眼睛若有似无的飘到他身上,笑着合上书,坐到俞灏明对面,“放了学怎么不去玩?我看周围很多男孩都去打球,还有的约上小女朋友去吃冰淇淋。”
“最近功课紧,不努力的话就会跟不上了。”俞灏明心虚的低下头,小声喃喃道,“我哪儿来的什么女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别总窝在家里,你会憋坏的。”陈楚生想了想,笑意更浓了,“其实我自己在家不闷,平时在酒吧太吵,这几天正好清静清静。要是真的陪我,等我去深圳之后,你该怎么着就还继续。”
俞灏明垂着头不说话,他觉得陈楚生忽然间就那么陌生了,换了个人一样。他明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却只字不提,还要偷换概念的转移目标。
他们就像狐狸和兔子,胜负很明显。
不过俞灏明还是很珍惜这几天的时间,毕竟陈楚生很快就要去深圳了,那个灯红酒绿充满无数未知诱惑的地方。
陈楚生在家的这些日子,曾经有很多的女人打来电话,她们讲话的那种语气像极了热恋的情人。虽然陈楚生尽量压低了声音,虽然陈楚生并没有做出回应,可是俞灏明依然能够听得真切,因为她们是那样的迫不及待。
俞灏明暗自叹息,即便是在这样一座小城市,陈楚生就已经吸引那么多的倾慕者。到了深圳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会更加的遥远。
他仿佛被这个问题困扰住了,放学之后推着单车走了很远都没有听到魏晨在后面喊他名字的声音。当他停下来转头等魏晨时,才发现了他脸上写满了焦急。
“灏明,”魏晨和他并排走着,几次都是这样欲言又止,“其实……我……”
“我快到了,这个路口你应该左转了。”俞灏明好心的提醒魏晨。
“你这些天都没来练琴,是不是因为我?”魏晨看到俞灏明摇头,又追问道,“你有别的事情?”
“我哥哥回来了,过阵子还要走,所以我……想尽量的早回家。”俞灏明认为自己应该对魏晨说明。
“灏明!”陈楚生穿过熙攘的马路,手里提着几袋东西走了过来,“放学了?这是你同学吧,怎么不邀请人家到家里来做?”
“哥哥你好,我叫魏晨,是灏明的同学。”魏晨露出他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
“你好,来吃晚饭吧,我买了菜。”陈楚生提了提手里的袋子。
“今天先不打扰了,我改天再来拜访吧。”魏晨道别之后就骑上单车离开了。
陈楚生瞧见俞灏明严肃的一张脸,笑着把袋子挂在单车把手上,顺便推起单车自顾自的走到了前面。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回家中,路上没有话语。
厨房里,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两个人一起择菜洗菜,虽然没有对白,俞灏明心里却还是那样的满足。
“怎么不高兴了?怪我打扰你们聊天?”陈楚生把菜都洗好,放在一边,看着俞灏明认真的切菜。
“没有。”俞灏明简单的回答,“只是……你是我哥哥,我……”
“我当然是你哥哥,一辈子都是。”陈楚生拍拍俞灏明的头,“你真是个孩子。”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从我爸爸死的时候开始。”俞灏明轻声说,“只有你宠着我,才把我当孩子。”
陈楚生沉默良久,点燃一支烟,慢慢说着,“当年我哥和我爸的死,给我妈带来很多旁人想不到的痛苦和压力。她虽然从不在我面前表露,可是我知道她的心其实疼得在滴血。从小到大,我一直对自己说,不要让她再难过,她一个人带着咱们俩已经很辛苦了,她没有多余的精力为我的事情烦心。”
俞灏明默默的聆听着。
“除了那一次,”陈楚生吐出烟雾,淡淡的笑了,“这次回来发现她忽然就苍老了那么多,所以我发誓,我不能让她伤心。灏明,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成才,还有……我能早一点娶妻生子,过所有人都要过的生活。我觉得我应该实现她的梦想,你也是,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总该报答她的,不是吗?”
“嗯。”俞灏明喉咙紧得发不出别的声音,他越是想要抑制即将滑落的眼泪,视线却是越发的模糊起来。
忽然一阵剧痛,俞灏明看到手指处一片殷红,他愣在原处盯着手指不知该做些什么。陈楚生抓过他的手到水龙头下冲洗,嘴里在不住的安慰他。
原来十指连心是真的,俞灏明看到透明的水划过手指变成红色流淌而下,莫名钻心的疼痛直传入心底,这种疼让他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那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