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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枕上书】缘起情深(平行版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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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下凡历劫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八荒六合,青丘虽是世外之地,可此等大事必然也是有消息传入的,白凤九自然也听说了。
初闻东华下凡时白凤九有点懵,她不明白东华为什么要下凡,传来的消息说是到了应该下凡的时间,可是别人记不住东华上一次具体下凡的时间,她白凤九还记不住的吗?只需粗略的算一算便知连十二万年的时间都不到,何谈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所以这等唬人的话根本就懵不了她。白凤九越发的好奇东华下凡究竟为何事,她想过找司命打探,但是太晨宫的规矩她亦是知道的,就算自己同司命交情颇深,像东华下凡这样的大事他也断然不会透露半个字,司命从来都是一个有分寸的神仙。
白凤九翻遍了青丘所有记载有神仙下凡历劫的书卷,看了各路神仙各式各样的下凡事由,并没有一个理由让她觉得会跟东华扯上关系。白凤九独自琢磨了许久,一直不得答案,她原以为这事对她来说会是永远的一个迷,却不成想又发生了意外。
这是东华下凡的第八天,白凤九早晨起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法术全无,周身仙气飘散,就连修为似乎也削弱了不少。这可把白凤九吓坏了,看着自己的仙气慢慢从体内飘出消逝,她以为自己这是快羽化了,惊愕的同时居然也有点开心的感觉,倘若真羽化了便再也不用受这情爱的困扰,终是得到了最终的解脱。百感交集的白凤九内心各种挣扎,到底只是幼狐,此时又身在青丘,各种关爱都萦绕在身边,种种困苦顿时化作了滔滔泪水绵绵不绝。
“小殿下在卧房里哭成了泪人。”这是白止听到的禀报,宠孙心切的白止和帝后第一时间赶去了白凤九的卧房,看着自己宝贝的孙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心疼坏了。
帝后走到白凤九身边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安抚道:“九儿这是怎么了?告诉奶奶谁欺负你了?”白凤九抽泣的厉害,此时根本说不出话,白止急的来回踱步,白奕夫妇听闻女儿大哭不止也急匆匆的赶来了。
终于,白凤九的抽泣声越来越小,她从奶奶怀中抬起小脑袋,脸上的表情是委委屈屈的:“我不想死啊!”
“别胡说八道!”还是白奕反应最快,听到白凤九的话立马顶了回去,“你小小年纪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凤九撅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我的法术全都没有了,仙气也散了,昨天晚上睡前还好好的呢。”一句即出,白家的四位长辈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脸上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白凤九不解自己爹娘和爷爷奶奶怎么了,只是见他们都在笑,心里越发的不高兴了:“你们当真都不关心九儿了,我这还不是快羽化了?”
“你呀,除了调皮捣蛋真的是不学无术!”白凤九的娘亲忍不住斥责了女儿一句,笑着摇摇头继续道,“你这是要飞升上仙了。”白家的子孙皆在两万五千岁左右就飞升上仙,只有白凤九都快三万岁了还是小神女,此番终于有了要飞升的前兆,再下凡历个劫,待他日平安归来飞升成功之时,白凤九就是上仙了。
神族的飞升往往都是有前兆的,有神仙突然目不能视耳不能闻,有神仙突然打回原形无法变身,还有就像白凤九这样的突然失去术法散尽仙泽。诸神出现了这些变故以后,元神便会在两日内主动脱离躯体投入凡尘历劫,或为人或为畜,皆是无为天定。待历劫归来后,或可成功飞升,亦可飞升失败,皆有昭示。而这些关乎神仙仙途的事情书中均有记载,学堂中夫子也都有讲过,怎奈何白凤九不认真听啊。
“那就是说我要下凡历劫了?”白凤九的眼神中突然闪起了光芒,白家长辈皆以她是闻之要飞升而高兴,没有狐狸会想到她只是知道自己要下凡了而开心的险些不能自己。
白凤九学习是不大认真,往往该知道的记不住,无所谓知道的记得很清楚,比如她就牢牢的记住了夫子曾讲过历劫是可以逆天而行的。此时东华在凡界,既然在仙界时他们受困于无为不能有结果,那么在凡界是不是就可以借司命的笔来一段短暂的情谊了。想到此处,白凤九激动不已,恨不得此刻自己已经站在了司命的眼前,求他成全自己一次,可是她低头看看自己因为术法全无而与凡人无异的身躯直皱眉,此时的她连飞天都不能,更何谈去见司命。
白凤九双手抱头,余光瞥见了手腕上的手串,笑着感叹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白凤九跑去了狐狸聚集比较多的一处山坳间,以她需要招护卫为由,诓骗了一群小灵狐对手串施了法,终有一只狐狸成功点亮了手串。在太晨宫悠闲的打着盹儿的白泽收到了召唤,很快便赶来了青丘。
“小狐狸,你想我了?”白泽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又恢复了以往神采奕奕的模样。只是此时的白凤九有一种时间紧任务重的压迫感,根本无心与白泽闲扯其他,直言道:“我失了法术上不去天宫,你能不能帮我把司命叫来?我有急事要找他。”
原本还洋洋得意的白泽知道自己原来只是一个跑腿的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看着白凤九满脸的焦虑,他虽不情愿也还是替她跑了这么一趟,谁叫这是他心爱的小狐狸呢。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49楼2020-05-03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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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文可太难了,改了五遍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50楼2020-05-03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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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殿下!”司命来的很快,一路上他就在想如果白凤九要打探东华的事情,他应该怎么回答。司命知道糊弄天君的那一套话是糊弄不住白凤九的,所以他准备很多答案,编造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只希望青丘的这位小殿下能放过这件事情。
      此时的白凤九脸上几乎血色全无,大约与她散尽了仙泽有关,司命猛的一见心里一揪,误以为她是情伤所致,正在犹豫应该怎么开口安慰的时候,白凤九曲腿给他行了一个礼,道:“司命星君。”这小狐狸甚少称呼司命为星君,突然间的尊称让司命倍感不适整个人都抖了三抖,瞬间感觉自己头都大了,如此低姿态的青丘帝姬定是有求于他,只是不知这个忙他是帮得还是帮不得。
      司命忙摆手,大有快刀斩乱麻的架势:“小殿下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你我这数万年的交情不必如此。”
      “那我就直说了。”司命如此爽快,白凤九也不含糊了,“我今早起身发现法力全无,娘亲说我这是要飞升上仙的前兆,可能今晚在睡梦中我便会元神出窍投落凡间历劫。我知道帝君也在凡间,我想请求你能不能让我和帝君投身到一处,然后你再在你的命簿上添上几笔,让我和他有一段姻缘?我知道历劫就算逆天改命也不会受天命惩处,那么你就成全我一次好不好?只此一次,待我历劫归来我便放下他,再也不做无谓的幻想了!”
      司命没想到白凤九找他的事情远比他担忧的更为棘手,惊的他险些被自己的唾沫给呛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小仙不能。”
      “为什么不能?我保证只此一次,真的,司命,就这一次!”白凤九的话里哀求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司命依旧不为所动的摇头,他的表情决绝面色平和,心里却翻江倒海的,这个白凤九真的竟给他出难题。
      突然,白凤九“噗通”一下给司命跪下了,司命感觉自己活了这二十多万所受的惊吓加起来都不如这一时三刻来得猛。虽说司命从年龄上讲可以算是白凤九的长辈,从两人相识的起源上说可以算是白凤九的半师,白凤九这跪他一跪也并非完全受不得,可毕竟这是青丘的小帝姬,又身处青丘之地,司命怎敢受她这一跪啊。“小殿下,快起来!快起来!小仙可万万担当不起啊!”司命想把白凤九拉起来,可这小狐狸的倔脾气明显是上来了,别提一个司命了,就算是十个司命也不一定能将她拉起来。
      司命这是真急了,知道今日不交代个明白是断不了这只小狐狸的念头的,他脑子飞快旋转在权衡利弊,可瞧着眼前楚楚可怜的白凤九,他心里的天平早就倾斜了,毕竟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狐狸。
      “小殿下,你起来吧,也怪我当初没狠心断早早断了你这不该有的念头,才让事情一步步发展到今天这般田地,既如此我也没必要遮掩什么,让你听个明白也好让你知道事态的严重。”司命这是放弃抵抗了,白凤九看他一脸的诚恳,也勉强信了他,站起身来等司命慢慢道。“合伴石上没有帝君的名字这事小殿下是知道的,也正因如此你才和帝君他老人家没有缘分,也不对,只能说你和帝君不能有缘分。可是,小殿下你的执迷不悟让帝君陷入了两难的境界,倘若没有合伴石这桩事,小仙大可恭喜小殿下会得偿所愿,可就因着合伴石,你的执着让帝君逆了天命。所以帝君此次下凡是逆天命的惩处,所受的是天劫,而历天劫投身的凡人的命数和神仙的命数一样,都是无为掌控的,故改命簿这等事情,小仙实则无能为力,而且小仙处也不会有帝君此番历劫的命簿。帝君此番下凡会成何人历何事,小仙亦无所知。方才你说你下凡是历飞升之劫,此劫更是天劫,我同样左右不了,所以你与帝君即使到了凡界,也是受天命所困的。既同在仙界一样受困于无为,那么小殿下你就该放下你的执念,让帝君好好的断了对你的情,你也好早日飞升上仙。”司命没有欺骗白凤九,他说的都是实话,也是因为如此,他的心中更为忐忑,帝君下凡受惩戒,偏偏此时这青丘小殿下又遇飞升天劫也要下凡,无为这究竟是要断他们的情还是起他们的缘?那合伴石上的名字又该如何呢?司命盯着白凤九看了许久,心里只道,所谓天命,终是听天由命还是可逆天改命。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56楼2020-05-04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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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界南瑜国,皇长子赵怀昼现年已九岁,在他六岁那年南瑜再得皇子,这回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国君很是高兴,当即册封为皇太子,赐名赵怀祥。
        在赵怀祥出生以前,赵怀昼的日子过得还算幸福,虽然自打出生就被认定不详,可终究是国君第一且唯一一个孩子,纵然抚养在太后身边,国君对他也并非不闻不问,时常会去探他。赵怀昼出生的时候尽管国君赐死了那么多人,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宫中诞下不详之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国了。为了不让赵怀昼感觉到自己与别人的差异,从他还没记事开始国君就下令给他染黑发,后来又请了特别好的先生教他习文,令朝中剑术最好的将军教他习武,国君这一系列的操作一度让朝中上下认为将来这南瑜国国君的位置会落在赵怀昼的头上,想来也是,他毕竟是唯一继承人,国君做如此打算也未为不可。而待赵怀祥出生以后,虽然赵怀昼的日穿用度没什么压缩,文武学业方面也没什么变化,可是他的头发不再有人帮他染了,一头银色长发已垂至腰间,加上他原本就比同龄孩子个头高些,又常年跟随太后礼佛性子稳重,一个九岁的孩子活脱脱的出落成了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叫人看着好生心疼。
        不过赵怀昼也并不在意这些,一则年幼不懂,二来也是太后教导的好,参佛的太后常以佛理教导之,故万事皆空的道理赵怀昼早就懂得了。
        这日午后赵怀昼练完剑正在后院廊下小憩,隐隐约约听到走廊另一头有两名宫婢在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太后从公主府内抱回来一个女婴,估计又是什么不详的孩子。”
        “怎么没听说?这么大的事情我一早就听太后宫内的一个打扫丫鬟说了,说那女娃娃长的倒是眉清目秀的,可就是额间那个胎记和那双狐狸眼……”
        “那个胎记真的是条狐狸尾巴?我怎么听说还像朵花儿呀?”
        “这个我哪里晓得,我又不曾见过,不过这种事情总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公主驸马觉得像狐尾那就是狐尾,岂是你我这等卑贱之躯可以左右的?唉,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孩子,郡主的封号定是没有了,听说驸马还不让孩子随他姓。”
        “那这孩子姓什么?总不能随着公主姓吧。”
        “不可乱说!国姓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姓的,咱们南瑜出了一个不详的皇子就算了,难道还要出一个不详的公主?我听说太后有意让孩子随她姓穆,不过太后娘家族人不应,还不知道最后会什么样呢。唉,咱们太后也是心善,身边已经有了大皇子就算了,又弄来这么一个孩子养在身边,还不如从了驸马的愿弄死算了。”
        ……
        赵怀昼听到这里已经不愿意在听下去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吓走了那两个宫婢,冷眼的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竟有了一丝丝快感。这二人说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昨日铃兰公主生产时,他和太后都在公主府内,知道的事情远比这两个嘴碎的宫婢清楚详细,还保真。
        赵怀昼记得,宫人来报铃兰公主生产在即的时候他正同太后在用早膳,太后听了消息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就准备启程去公主府,赵怀昼本不是那么多事的孩子,眼瞧着太后就要走了,他竟不受控的一样拦住了太后的去路:“祖母,带我一起去吧?”太后着急走人,几乎是不暇思索的就应允了,于是赵怀昼随之一同去了公主府。
        太后一行人刚到尚未落座,就听屋内一声尖叫好似什么动物一般,赵怀昼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一句“狐狸”,吓的太后一个腿软险些摔了,她心里默默的祈求诸佛千万不能再让南瑜国出一个不详的孩子了。
        太后令随行的宫人原地侯着,她牵起了赵怀昼的手走进内屋,一进门便见所有人都愣着满脸焦虑的看着稳婆一遍遍的拍打着刚出生的孩子的脚板底,似乎是想让孩子再哭出声来。见此情景,太后心下了然,方才那一声尖叫是这孩子发出来的没错了。
        诸人的重点都在孩子身上,大家皆忘了对太后行礼问安,太后也不计较,倘若别人少跪她一次就能换来这个刚出生的孩子的健全,太后怕是能免了日后所有人的参拜,毕竟这孩子的母亲是太后亲生的小女儿,是她最宠爱的孩子。
        终于孩子哭出了声,与寻常婴儿的哭声无意,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安下心来,当年赵怀昼出生时的事情大多都听说过,谁都怕重蹈当年的覆辙。“恭喜公主驸马喜获小郡主!”为铃兰公主接生的稳婆是皇室惯用的老人了,她先发制人仿佛刚才那一声狐狸叫是所有人的一个幻觉,而后其余的奴仆也纷纷效仿稳婆下跪给公主驸马道喜。
        铃兰公主躺在床上别过头去,任泪水悄悄滑落,驸马爷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着所有人下去领尚,毕竟这是他和公主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件大喜的事情。
        奴仆们都下去了,此时屋内仅剩公主夫妇、太后和赵怀昼四人,公主渐渐哭出了声音,太后和驸马互相看了一眼,这才走上前去瞧瞧这个刚出生的女婴究竟何种模样是否为常人。
        “怎么会这样?”驸马爷一打眼自己这刚出生的女儿就惊呼了起来,公主听到自己夫君的惊叹也回过头来打量自己的孩子,虽这孩子自生出来清理干净后便放在公主的枕边,她竟因那一声狐狸叫未曾瞧过孩子一眼,而这一瞧,泪水更加汹涌了。
        刚刚出生的孩子往往都是皱巴巴的相当难看,可公主这个刚出生女儿不仅已经长开,而且长相甜美,尤其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甚是好看,可再仔细瞧瞧,这双眼睛像极了狐狸,而她的额间又有一个红色的胎记,联系上那声狐狸叫,这胎记真是怎么看怎么像狐狸尾巴。公主驸马顿时觉得,这生的哪儿是一个女孩,活脱脱的一只狐狸精啊。
        太后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抚自己的女儿,驸马犹犹豫豫想把孩子弄死的话终究是说没敢说出口。赵怀昼见三个大人哭的哭,苦的苦,一时觉得有点可笑,他悄没声的就走到了姑姑床边逗弄着那刚刚出生的小人儿。说来也怪,赵怀昼伸出手刚一碰到小人儿的脸,这小人儿竟然“咯咯”的笑出了声,这一笑吓的驸马惊呼“这是一个怪物,要把她给弄死,不能让她祸国殃民”。
        铃兰公主哭的更厉害,她也不说话,仿佛是赞同自己夫君的话的。太后一声叹息看着赵怀昼,问道:“你喜欢她?”
        赵怀昼点点头,把床上的小人儿抱进了怀中,低头看着她笑了一笑,很肯定的对上太后的眼神:“祖母,我喜欢妹妹。”
        “罢了,这孩子我领走,你们夫妇俩重新生吧。”太后不忍这样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去赴死,毕竟是自己的外孙女,此刻的心情宛若当年把赵怀昼接到身边来是一样的。再者,太后也想给赵怀昼找一个伴儿,他一个孩子终日和自己这个老人家待在一起越发的没有生气,有个玩伴儿或许能让他增添一点孩子气,此般的少年老成着实不是太后想要的模样。当然了,太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私心,她想着待这孩子长大或许能嫁给赵怀昼为妻,毕竟这一头银发的不祥之子想娶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并非易事,而同样被怀疑不详的铃兰公主之女,应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选。
        太后就这样抱走了这个孩子,冠了她娘家的姓,取名穆韶。


        IP属地:江苏163楼2020-05-05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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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韶十个月大的时候学会了走路,从此赵怀昼的身后总跟着一条小尾巴;穆韶一周岁的时候会说些特别简单的话,只是发音偶有不准,不过“哥哥等我”这四个字说的可是清清楚楚;穆韶三岁的时候赵怀昼领着他去见教自己习文的先生,先生仁善,送给她一套笔砚并教她念“之乎者也”;穆韶五岁的时候赵怀昼伐了一颗老槐树,给她削了一柄木剑,教她剑术防身;穆韶九岁的时候,太后再一次闲谈中问她长大喜不喜欢她的昼哥哥,她说喜欢,太后又问那长大以后嫁给昼哥哥好不好,她不懂嫁是什么意思,却也笑着点头说好……现如今,穆韶十三岁,出落的亭亭玉立,赵怀昼二十二岁,封了王,出入朝堂,只是王妃之位一直空缺。
          最近朝堂上讨论的最多的便是和北湜的纷争,南瑜和北湜交界处的大小战争已经断断续续打了快三十年了,由于南瑜国力强于北湜,所以一直处于上风阶段,故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北湜来侵他们便打,北湜不来,他们也不主动冒犯。南瑜已经做好了这样的纷争会世世代代进行下去的准备,可半个月前北湜却突然派来了使者,替他们的国主向南瑜国求亲,同时他们也送来了和亲的公主,愿求得两国世代交好。
          北湜国现任的这个国主是老国主的同胞亲弟弟,多年前老国主因染重疾离世,年仅十八岁,虽已成婚但膝下并无所出,所以现国主才有机会坐上了国主的位置,彼时他刚满八岁。如今,北湜国的国主已经十六岁了,到了亲政的年纪,亦可娶妻。国主的老师原是南瑜的一个书生,家住南瑜北湜交界处,因战乱被俘,后在军营教士兵们认字被当时的领队将军看中,领回家中教他的女儿读书,而后就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教书先生的路子。国主的这个老师从小就受战乱的纷扰,他既给北湜国主当老师,自是一直给他灌输希望战乱停止的思想,一日日的重复洗脑终是能成功的,故国主亲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同南瑜国修好,而联姻就是一种非常好的能维持长久友好关系的方法。
          南瑜这边分成了两派,文官主和,嫁过去一个女人就能解决边界几十年的纷争再划算不过了,而另一派的武官们则是主战,也不是打不过北湜,何苦要牺牲一个姑娘的一生,显得南瑜的将士们是多么的无能。
          国君被朝臣们激烈的争执吵的头疼,他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赵怀昼像是有心事沉默不语,赵怀祥则是偏向主和派的,一直在同一个将军争论着什么。
          “昼儿,你怎么看?”国君虽然不喜欢赵怀昼这个儿子,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比起皇太子,在治国齐天下方面其实赵怀昼更优秀。国君不是没想过废黜而让赵怀昼继位,每每有这样的念头后又想起他那一头的银发,便也放弃了。
          赵怀昼的心事似乎很重,国君一连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父君您叫我何事?”
          “就和亲一事,你怎么看?”国君终是不关心赵怀昼为何失神,而对于儿子朝堂上失宜甚至有些不高兴,只是此刻懒得计较罢了。
          赵怀昼一个作揖,道:“儿臣觉着,没必要和亲。”一句即出,朝堂上刚刚还在争执的大臣们突然安静下来了,赵怀昼出入朝堂这些年的表现群臣们都看在眼里,此刻听见他主战,大家也想细听一二。赵怀昼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保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的时候才继续道:“儿臣不主张和亲,当然也并不主张就这样的不作为。无论是国力还是战斗力,他北湜都不是我们的对手,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被动挨打从未主动出击过,我知父君仁善,可对敌人的仁善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北湜每回侵犯伤害的都是我南瑜的百姓,他们军力不济便撤退,修整好后又来犯,周而复始才是战乱不断最根本的原因。”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主动打过去?”国君还没有说话,赵怀昼的话也没有讲完,赵怀祥却蹦了起来,“你这是要坏了父君仁善的贤名!”
          赵怀昼一声冷笑:“贤名?父君一直这样下去置边关百姓生死于不顾,那才是真的坏了贤名!其实我们也不必真的打过去,北湜可派使者来求亲,我们亦可派使者过去……”国君突然一声呵斥打断了赵怀昼的话并宣布了退朝,他不主战也不主和,他从来都是一个被动的国君,只是前几日赵怀祥来找过他说自己看上了北湜来和亲的公主,而日后他是要登基为君的,两国互换公主为后,岂不是一桩美谈。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67楼2020-05-06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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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朝出宫的路上,赵怀昼似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赵怀祥安得什么心思他是清楚的,他见过北湜送来的公主,只一个背影便能叫人魂牵梦绕,赵怀祥虽未娶妻,可宫中通房丫鬟一个赛一个的漂亮,眼下送到嘴边的肥肉,他怎会放过。其实这些事情本与赵怀昼无甚关系,北湜送来的公主他也不曾有过其他的想法,无论主战还是主和他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但是他也清楚他左右不了他的父君,而今日朝堂上的公开反对实则是为了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的穆韶。
            国君子嗣单薄,除了赵怀昼和赵怀祥兄弟俩便再无所处,不过好在两个都是儿子,国家传承之事有了着落,国君也不再分忧子嗣的问题,倘若此番接受北湜的提议和亲,那么和亲的公主必然就得出自宗亲。细细数来各宗亲中一共有五位郡主,而未婚的只有铃兰公主的小女儿,年方五岁,根本不可能去和亲,除却这五个郡主还能派去和亲的也只有未获郡主封号的铃兰公主的亲生女穆韶了。
            赵怀昼是不想让穆韶去和亲的,他清楚的记得当年穆韶出生那天发生的事情,这个孩子已经足够可怜了,若不是太后怜惜,恐怕现在早已尸骨无存。纵然如此,从小到大她受的冷眼也足够多了,加之她又未有封号,太后的外孙女的身份也不足以让她在这个王宫内站稳脚跟,稍有些身份地位的宫人都会在言语上羞辱她而不会受到什么惩戒,这个孩子一直唯唯诺诺的生存着。虽然赵怀昼也是这个皇宫中总是无法完全融入的边缘人,但他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护她周全,以为待到她遇了良人他便可全身而退,可倘若去和亲,异国他乡山水迢迢,她的未来谁再护她呢?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68楼2020-05-06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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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处,赵怀昼折身往后宫方向去了,或许他该敲打一下穆韶了。只是想到穆韶于他的特殊,关于亲事,他徘徊着该如何对她讲,不止是对穆韶,甚至太后那边,他都不知应该怎样开口。
              “王爷,您还回府吗?”赵怀昼的近身侍从见自家主子徘徊不定的脚步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赵怀昼微微一愣神,步履这才变得坚毅了起来。
              赵怀昼不是没想过自己来照顾她的。曾经,他看着在襁褓中甜美的小人儿只觉得她可爱可怜。他跟随太后学习佛法多年,素知太后是心怀慈悲的,对自己心爱的兰铃公主长女自会多一分疼惜,他便也随着太后对穆韶事事上心。直到十八岁那年,一次练武归来听到祖母问韶儿“你长大后愿意嫁给昼哥哥吗?”穆韶甜甜的稚嫩声音听起来却是欢欣雀跃的,她说愿意。他被震得愣在原地许久,举着的准备推门的手甚至都忘记收了回来,索性太后素来喜静,宫院内外少有人走动才没有被人发现。赵怀昼天生灵光的脑子很快意识到一种可能,祖母大约从很久以前就有这样的打算了,没准,是在穆韶出生那日便是存着这样的心思才抱她回来抚养的。
              思绪如夏天浸了甘露的藤蔓,迅速地伸出了许多触角,记忆中都是穆韶天真单纯、稚嫩甜美的影子。赵怀昼一直把穆韶当做另一个自己来呵护,同为不祥之身让他更能体会穆韶的艰难,他曾经想着自己已然这般备受冷眼,便要尽力给她美好的回忆,现在就由自己和祖母守护,将来待她寻到良缘,自是由夫婿继续守护她。可她对太后说愿意。穆韶还太小了,她不明白的,自己不能不明白。十多年来,他受过多少白眼与议论,他不出十几日要染一次头发,他因着二皇子的出生而越发不受重视,也许父君恨不得他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什么地方……
              终于,他二十岁开府,便与穆韶规规矩矩地论起了男女有别。待穆韶盼到他入宫请安时又一次飞奔而来,他伸手推拒了,像个兄长更像个父亲般义正言辞地对妹妹说“你年岁越来越大了,要懂得男女授受不亲,恐遭他人闲话,就算我是你哥哥也不行。”穆韶倒是无所谓一下子搂住他的胳膊嬉笑着:“没关系呀,外祖母说我总是要嫁给昼哥哥的,那又有什么打紧的?”“韶儿,你会遇到更合适你的良人的,哥哥一定会替你找一个更好的人。”穆韶就算年幼,赵怀昼这番话她也是懂的,委屈的一下子眼圈就红了,她甩开赵怀昼的胳膊,一双含泪的大眼睛瞪着他,问道:“昼哥哥你是不喜欢韶儿了吗?”“韶儿,哥哥自是喜欢你的。”赵怀昼说这话的表情有多复杂,又藏着多少心思,小小年纪的穆韶阅人太少心思单纯,根本不能理解赵怀昼的疏离,只是觉得被自己那么喜欢的人拒绝了心里难过,从此再见他便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动物,眼底时常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穆韶正在屋内练习女红的时候,贴身的婢女来报说是“王爷来了”,她一个手抖险些戳破自己的手指,放下手中的针满脸期待的问:“现在他人呢?”
              “在正殿同太后说事情呢,小姐你要不要过去看看?”穆韶的这个贴身婢女是赵怀昼替她选的,比穆韶大四岁,自小像姐姐一样照顾着她,早两年就及笄了,因而看着穆韶和赵怀昼两人的感情慢慢变化,她这个局外人比穆韶明白得多。故当她听说赵怀昼来了以后第一时间就来告诉穆韶了。
              穆韶却失落地拿起刚才放下的针,又细细的绣了两针:“不去了吧,昼哥哥可能不太想见到我。”
              “小姐,你终是要嫁给王爷的,太后从前不就同你讲过这事吗?如今你也十三岁了,最多明年及笄后你定是王爷的王妃……”穆韶受了这两年打击已然是小心翼翼,且渐通人事也懂得害羞了,连忙打断了婢女的话:“没有的事,以后不许再提了。”


              IP属地:江苏171楼2020-05-07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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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正殿内,赵怀昼跪在正当中,他的身边散落着一些碎瓷片,太后坐在椅子上气的直拍桌子。“祖母,您别生气了!”赵怀昼磕了一个头,脸上也是挂了泪水的,他终是没能护得住穆韶的周全,就在他入宫后不久,国君的旨意也到了,册封穆韶为安和公主,和亲北湜,不日启程。
                太后压着国君的旨意不准宣发,发怒赶走了前来宣召的宫人,紧接着顺手拿起手边的茶盏就狠狠的砸到了地上。礼佛的太后从来不会有如此大的火气,此番一招发火吓的殿内的宫人们纷纷跪了下来,赵怀昼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到了殿内正中。
                “祖母。”赵怀昼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宽慰太后,其实旨意到的那一瞬间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宽慰自己,他一边哀怨父君舍弃穆韶一生的残忍,另一边也为自己不用费心思索如何开口提及穆韶的亲事而释然,可太后却暴怒压下了圣旨,且不准穆韶前来接圣意。
                太后的此番操作实则也是无用功,此时国君的诏书大约已经下发全国了,穆韶和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太后的盛怒也不过就是表达一下她的不满而已,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赵怀昼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招呼自己的侍从:“去叫韶儿过来,就说我有事同她讲。”
                侍从领了令下去了,太后听到穆韶的名字更是激动,起身走到赵怀昼跟前抬手就是一耳光。赵怀昼似乎早就做好了会挨打的准备,并不闪躲,只言道:“若能让祖母消气,祖母尽可继续。”
                “打你我都嫌手疼!”太后的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伤心,“我早就同你讲过,韶儿已经年满十三了,可以嫁作人妇了,这么些年你对韶儿怎么样我看在眼里,韶儿待你的心我也看在眼里,可是你怎么同我讲的?是,你是把韶儿当妹妹,可是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只是把韶儿当妹妹吗?昼儿,你已经二十二岁了,你祖父在你这个年纪你的父君都会走路了,可是你呢,连个正妻都没有。你责怪祖母当初收养韶儿的目的不纯,祖母不怪你,可是如果当初祖母不带韶儿回来她会有怎么样的未来你不是不知道,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未来了!”


                IP属地:江苏173楼2020-05-07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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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我可以替她寻得一良人的。出了这宫门,韶儿就算没有郡主的封号,她依旧是铃兰公主的长女,只要我们不那么挑剔门楣,可靠的夫家依旧会以她为尊。可我不一样,我这一头银发是全国周知的不祥,她跟着我这不祥之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赵怀昼说的是,穆韶虽被认定不祥可终究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而且历来王宫内就谣言四起,说她是狐狸精这事大可日后用一句“嫉妒”给搪塞过去。赵怀昼待穆韶的心,就像书中说的那样,为之计深远。
                  从前太后只道赵怀昼少年老成心思沉重,却从来不曾想过这孩子会如此细腻且思虑周祥,他对韶儿的隐而不发竟会到如此地步。
                  这祖孙俩在僵持着的时候穆韶到了,她迈步进殿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有些吃惊,再看外祖母的神情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心不由的揪了起来。“外祖母,您找我?”穆韶给太后请了安,后只敢用余光偷偷的瞥一旁还在跪着的赵怀昼,见他并未扭头看向她,自己便也不便问安,只能问太后,“昼哥哥惹外祖母不高兴了吗?”
                  太后看着穆韶怜惜的目光转移到赵怀昼身上时顿时变成了愤怒,她并没有回答穆韶的话,只是对赵怀昼说:“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同她讲,只要你好意思说出口,我并无不妥。”


                  IP属地:江苏174楼2020-05-07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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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赵怀昼又给太后磕了一个头久久不愿起身,他内心百感交集,此时让他告诉穆韶和亲的事情和剜他的心有什么区别?
                    穆韶不明白外祖母和哥哥今儿这是怎么了,她扭头看向方才去请自己的赵怀昼的侍从,只见侍从对她摇摇头,亦是一脸的苦涩,穆韶更纳闷了。“哥哥,你可是有事要对我说?”终是穆韶打破了沉默,她侧过身子正对着赵怀昼,脸上满是疑惑。
                    赵怀昼知道此刻他是躲不掉的了,站起身来把太后扶坐下,后又走到穆韶跟前爱怜的摸摸她的肩膀:“韶儿长大了,可以嫁人了,国君给韶儿找了门好亲事,让韶儿去北湜国做国母,以后我们韶儿就是一国之母了。”赵怀昼是含泪带笑说出这番话的,穆韶初闻有些愣神,再看外祖母和她的昼哥哥的反应她变懂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恩,挺好。”


                    IP属地:江苏175楼2020-05-07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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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我有不当词语发广告,硬生生的分了四段发送,也不知道什么词有问题


                      IP属地:江苏176楼2020-05-07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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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又被吞了,我再一遍,能看见吗?


                        IP属地:江苏192楼2020-05-08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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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94楼2020-05-08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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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吞的话告诉我哦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95楼2020-05-08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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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穆韶穿上了大红色的嫁衣,在正殿拜别太后叩谢她的养育之恩便准备启程北湜了。太后的目光复杂,穆韶的不舍何尝不是她的遗憾。这个在自己身旁承欢十几年的外孙女,终于还是没能永远留在身边。连日的怒火与伤情,让这个慈悲的老人消耗得太多,她仿佛真的老了,寂寥落寞爬上她的眼眸与填满脸上的沟壑。可惜,穆韶在大红色的金丝盖头下并没发现。
                              铃兰公主与驸马爷也来相送,终归是亲生女,就算再不喜欢面子上的事情总得过得去,更何况穆韶被封了公主,与他们而言脸上亦是有光的。
                              “父亲、母亲,女儿走了。”穆韶骨子里并不愿意陪他们唱这出戏,可是这么多人在,她从小接受的教导不允许她就这样驳了父母的颜面,她的这条命总是他们给予的。
                              铃兰公主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一身嫁衣让她脸上的稚气瞬间消失了,她突然有些恍惚也有些后悔,她甚至都没好好看看女儿一眼,这一次竟是永别了。铃兰公主的泪似真非真,可穆韶并不在意,就算此时的母亲对她是真的爱怜,她也不需要了,她想要的爱怜,那个人不愿意给,别人的爱怜她根本不屑要。
                              “好了好了,让她走吧。”驸马把铃兰公主揽进怀中,抬眼对女儿道,“你嫁过去是代表的整个南瑜国,往后行事切记谨慎,不可丢了颜面。”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穆韶给父母磕了一个头,转身上了轿撵,只她前脚刚进入,眼泪就不受控的落了下来。十三岁的少女,就这样要远离家乡远离亲人,未来等着她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穆韶甚至都不敢想象,种种的委屈和对未来的恐惧只能化作泪水,当然这眼泪还有一层含义便是在众多的送亲人潮中,穆韶并没有见到赵怀昼。其实穆韶不怪她的昼哥哥没来送她,毕竟他前日刚成婚,这新婚的第一天要例行去皇陵祭奠,待他们从皇陵回来差不多也晌午了。他们终是错过的。轿子平稳地启程了,盖头下只看得到自己的手,腕上通透荧光的白玉刻金丝的镯子是宫里赏下的嫁妆,岫玉蓝宝石的手钏是外祖母悄悄添的。唯独赵怀昼,一起长大的情分,他却什么也没送来。穆韶把儿时他在生辰时送自己的银丝缠花的镯子藏在了嫁衣袖口里。
                              送亲的队伍走了三个白日眼瞅着就要出南瑜国了,穆韶叫停了队伍说想下车透透气再看看故土。现在的领队的是北湜派来的一个将军,昨日刚刚和送亲队伍汇合,他来之前北湜国主交代了,一路上尽可能的满足穆韶的所有愿望,让她感受到北湜的诚意与友善,所以当穆韶话一出口,将军立刻停下了队伍,让所有人原地休整吃点儿干粮也喝些水。
                              穆韶下了车才发现他们此时像是在一处崖壁上,耳畔边亦有滔滔水声。穆韶让婢女去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婢女来去很快,道:“公主,我刚问了,这是一处滩涂,珠玉江拐弯冲刷出来的高地,这水声是江水的声音,这里是珠玉江拐弯的地方,江水湍急所以水声澎湃。”
                              “珠玉江?”穆韶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我们去看看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珠玉江。”
                              “公主,边上危险,还是不要去了吧。”婢女本不想逆穆韶的意思,可是她看着穆韶的脸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难过的感觉,回想从前每次穆韶发生点什么事情的时候自己都是这样的感觉,她就有些害怕。
                              穆韶笑着拉起她的手婆娑了几下:“今天不去看看的话以后就再没机会看了。”
                              “那我陪你去吧。”婢女不放心的神情更深,穆韶依旧微笑,摇头道:“不了,我就自己去。”说完话,她张开双臂抱了抱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婢女,在她耳畔轻声细语,“谢谢你。”
                              “韶儿。”看着穆韶一步步靠近崖边的背影,婢女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穆韶,这个名字她在心底念叨了无数遍,却是第一次叫出口,穆韶听见了她的呼唤,扭过头冲着她又是一笑,这笑意比前两次更深更甜,又夹着欣慰带着坚毅,甚至有点决绝……想到这里,婢女突然意识到了不妥,她紧几步跑向穆韶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穆韶一个飞跃跳进了珠玉江。
                              江水湍急,穆韶一跳进去就没入江水不见了,她这是存着必死的决心,根本就不给别人施救的机会。婢女趴在崖边痛哭流涕,接亲的和迎亲的都傻眼了,任谁也不会想到穆韶会搞这么一出。
                              青丘,一阵微风夹着一缕红色的元气拂过那片白藤花,花串在风中摇曳,花瓣片片飘落,如此欢腾的景象好似在迎接主人的回归。白凤九的仙体静静的躺在她自己的床上,像睡着了一般的宁静,在狐狸洞内侍奉的一个老榆树精一直守着她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风吹进了狐狸洞,洞内狭长的通道使风渐渐大了起来,吹进白凤九卧房的时候迷住了老榆树精的眼睛,风中那一缕红色的元气飘进了白凤九的身体内。
                              一声嘤咛,白凤九醒了,老榆树精开心的去给白止报信,白家人迅速的聚集到了白凤九床前,原本是准备来庆祝小狐狸终于飞升上仙的,却见她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床上。
                              “怎么了?”白奕见女儿深情呆滞,一挥胳膊显了白凤九的仙泽,这飘渺的仙泽不该是一个上仙该有的,甚至还是神女期间的白凤九,仙泽度也远强于现在,“九儿,你可有什么异样?”
                              “我的修为只恢复了一半,法力也丢了大半。”白家人顿时紧张了起来,这是飞升失败了啊。
                              “你在凡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奕继续追问,白凤九只神情木讷的摇头,她此刻脑子很乱,凡间的种种断断续续的在脑中连不成线,她越是努力回想脑袋就越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白奕似乎还想追问什么,白止拦住了他:“别问了,小九刚回来,让她先好好修养修养,日后有的是时间。”
                              “那我们就先出去吧。”白奕轻叹一口气,扭头看向自己的妻子,“你留这儿吗?”他知妻子不放心女儿,白凤九在凡间的这短短十几日时间,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我留下陪陪她,你和爹娘就先去歇息吧,有事情我会通知你们的。”


                              IP属地:江苏200楼2020-05-09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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