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碎花窗帘
冰河解冻,树木抽芽,和风拂过万物,早春悄然到达。
又是一年生机盎然。
在迎接春季到来这件事上,毛利兰是个非常有仪式感的姑娘。
拾掇好家里的一切,毛利兰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环顾四周检阅自己的成果。柔柔的光打进来,在纤尘不染的地面闪着微芒,吻在米黄色桌布的光线像是渗进这颜色,调和成了更为鲜亮的黄,攀在玻璃花瓶上的光折射出五彩,衬得瓶中花多了分圣洁的意味,抱枕被整齐地放在沙发上,房间里被子叠的平整,一阵风拂过,窗边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室清新,一室温暖。
可是毛利兰总觉得不太满意,又实在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几经搜寻,她终于锁定了目标——家里的窗帘。
无论是客厅还是房间里略暗的粉色,都让她不太满意,于是一身干劲的女孩简单地跟父亲交代了去向便出了家门。
“请问您需要帮助吗?”店员看着托腮沉思,似乎陷入选择困难的毛利兰,很热情地问道。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看就好。”毛利兰回过神,偏头冲店员礼貌地笑笑。
回过头,她继续打量着面前两块窗帘。
一块碎花,一块月白。
碎花窗帘看上去非常有生命力,虽然繁复但是很好看,月白窗帘清新舒服的感觉又佷得她的心。她抬手托着腮,在心里默默做着加减。
“选这块吧。”一道温柔的女声在她身侧说着,打断了她快缠成毛线团的思绪,毛利兰冲着声源望去。并不是店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皮肤很白,有些波浪的头发披在身后,耳旁和前额的头发打着卷儿,俏皮又不失优雅,看上去很年轻的模样。对方看到她望着自己,扬起嘴角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她指了指那块碎花窗帘。
“我觉得这一块更好看。”
打结的毛线随着对方的话在顷刻间结了开来,脑中拂过朗润清风。毛利兰点了点头,在心里敲定了答案,冲着女士微微鞠躬:“姐姐谢谢您。”
“没事没事。”有希子摆摆手,为她一声‘姐姐’而心花怒放,“看你有些苦恼的样子,就说了自己的看法而已。”她招了招手,示意店员为自己也取一块。
“您也喜欢碎花?”毛利兰问道。
“对,春天就是应该有花呀。”有希子冲她眨了眨眼,毛利兰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店员很快取来了,二人来到收银台前,有希子在毛利兰身侧,借机细细打量着这个女孩。
长得很漂亮也很有礼貌,眼睛里藏不住的纯粹真诚,笑起来很甜。
是个好女孩,自家儿子眼光真的很不错,她满意的笑了笑。
早在那晚发现了儿子的秘密后,有希子就对这个女孩很是好奇,软磨硬泡后工藤新一很无奈地翻出集体照给她看,指了指相片中最漂亮的女孩。但相片始终只是一帧时光,看来看去也只不过是囫囵,哪描摹得清真人的十分之一形象。眼下看到女孩鲜活的美,有希子勾起的唇角怎么也抿不去。
“小姑娘你往哪走?”出了店门,有希子亲切地问道,在听了毛利兰描述的路线后点点头,“我们顺路,一起走吧?”
毛利兰看着这个颇有些热情的女人,笑着点了点头。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毛利兰,姐姐叫我兰就好了。”
有希子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有希子,你可以叫我有希子姐姐。”在如愿以偿听到对方配合地唤自己姐姐后,有希子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着兰的个人问题。
毛利兰只把有希子当成新结识的朋友,很自然地跟着她一问一答。
傍晚的天空涂抹着暖色油彩,晚霞蜿蜒蔓向地平线,染红了如絮的云,在天际作成了抽象派的绘画。
“有被人追过吗?”有希子八卦道。
毛利兰未想到她如此直接,颇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那,自己有喜欢的男生吗?”
她想了想,轻轻点点头。
有希子抬了抬眉:“哦?是一个什么样的男生呢?”
毛利兰弯了弯眼,笑道:“一个爱踢球,自信得欠揍的大侦探。”
经常喜欢揉乱自己的头发,给自己讲题会轻轻敲自己脑袋,斗嘴时噎得她说不出话的讨厌鬼。
会跟着她去图书馆,帮她找好看的花,下雨陪她一起走的热心人士。
她还记得某天放学二人碰见,一同回家时,他突然停下脚步,面朝她,问道:“我.....我可以叫你......兰吗?”眼睛里真诚地看不见杂质。
她当时是笑了吧?因为他紧绷的表情有了些许松动。
“好啊......新一”她试探的唤了他的名字。
那天的夕阳也和今天一样美,他整个人站在夕阳里,笑容让周围一切失了色。
缱绻的红慢慢爬上她的双颊,暖黄的路灯揉进她眼底,绽成斑斓的星空。
有希子看着身旁嘴角快咧到耳根的未来儿媳,也笑得开怀。
“年轻真好啊!”
春风肆意在街上奔跑,卷起她们的话语,带向望不到头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