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即使韩牧再不愿意他也必须承认一点,对于韩志杰他保留了一丝半豪的雏鸟情节,即使这个人不爱他,恨他,可在韩牧心里,这个人始终是父亲。
韩牧心里爬上了一层恐惧,第一次他主动联系了韩志杰。
“你在哪里?”电话通了,他克制着情绪平静的问他。
韩志杰大概也没想到他会打来电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说:“A市,有个工作要谈。”
他们之间从来不存在嘘寒问暖,贫瘠的经验让韩牧不知道如何将对话继续下去。
“怎么了?”韩志杰等不到他的下文主动问他。
“没事。”韩牧盯着那个空药瓶,无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他不太熟练的说:“注意安全。”
那边估计也因这句笨拙的关心乱了阵脚,听筒里起伏的呼吸声都停滞了一秒,短暂的沉默后才生涩的回应这句罕见的关心:“知道了,我明天回。”
“嗯。”
挂断电话后韩牧吐出一口气,直到现在才发现握紧的拳头里攥着湿漉漉的汗。
忽然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把他从恍惚的状态里唤醒。
是陆杨,他端过来一碗姜汤。
“你爸不在家?”他朝周围环视了一圈。
“出差去了。”韩牧接过来喝了一口,呛的他眉头一皱,“不好喝。”
“啧!”陆杨瞪了他一眼,“还能比药难喝?就属你事儿多,赶紧给我喝了一滴不准剩!”
韩牧艰难的喝完了姜汤,立竿见影的感觉身体开始发汗。
“这才像话。”陆杨满意的接过空碗。
越过韩牧他注意到餐桌上的菜都凉了,也没见动过的痕迹,指了指:“没吃?”
韩牧偏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忘了。”
“吃饭也能忘?”陆杨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走过去把桌上的几盘菜重新端进了厨房。
韩牧跟进去,看他是要热菜,不客气的说:“我想吃西红柿炒蛋。”
“你要求还挺多?”陆杨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随即又说:“去拿一个西红柿和两个鸡蛋。”
韩牧在冰箱里把食材拿出来给他,陆杨接过来,拿着一个鸡蛋在他头上磕了一下,疼的他往后一缩,“你有毛病吗?”
“没毛病。”陆杨把磕好的鸡蛋打进碗里,这会儿心情突然好了,揶揄的看了他一眼说:“你这脑子也就这点用处了。”
韩牧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心安理得的出去坐着等饭吃。
吃饭的时候陆杨问起向婷的事,“她真的要去举报吗?”
“怎么?”韩牧抬眼看他。
“她现在举报那些人恐怕就不是遣送回家那么简单了。”陆杨说,“很有可能会被开除。”
“担心她?”
阴阳怪气的语气听的陆杨眉头一皱,“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就这样。”韩牧一撂筷子。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陆杨选择退一步,叹了口气解释说:“我就是出于同学间的关心,担心她会被报复这也不行?”
韩牧语气淡淡:“与我无关。”
“你……”陆杨观察他的脸色犹豫的问,“你是不是喜欢向婷?”
韩牧被问的一愣,疑惑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屁话?”
他这样子不像刻意隐瞒也不是羞于开口,倒像真的是陆杨想多了,这让他也懵了:“你喜欢的不是向婷?”
“谁跟你说我喜欢向婷的?”韩牧坐直了身体。
“我……”陆杨语塞,***赖张跃,自己在哪儿浮想联翩还把他带偏了。
“你自己猜的?”韩牧问。
陆杨默认了,半晌他疑惑的问韩牧:“那你喜欢的不是向婷,为什么每次提到她语气冲的像我欠了你八百万似的?”
这次换韩牧沉默了,他看着等他回答的陆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看你不顺眼。”
“我去***的!我还看你不顺眼呢!”陆杨火大。
既然喜欢的不是向婷,那他喜欢的到底是谁,这回陆杨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那你究竟喜欢的是谁?”
韩牧拨了拨桌上的筷子,眼尾扫了一眼陆杨,笑的玩世不恭:“你啊。”
陆杨一愣,反应过来后气的站起来抽他:“又他妈撩我!”
韩牧一边笑一边躲,玩笑的面具下藏着一颗滚烫的真心。
真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