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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地开一个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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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戏完,你大概就有封地了


1楼2021-01-13 01:55回复
    见惯了陇西的长鼻高骏,面前这匹脸短脚又矮的滇马,看起来简直像三岁小儿的玩具。我用马鞭圈住它的脖子,鞭梢自它的咽下长出三寸还多。牵马涉过碧油油的蓿草,它兴高采烈地打了个响鼻,像撒娇的小犬一般,歪过头蹭了蹭我的脸颊。
    “殿下,这马真的太小了。”
    我并没有被温情收买,仍对挚友坦诚相告。
    “人坐在上面,动动脚就能碰到地。在我叔父的果园里,它们只配用来运货。”
    是,它绝对安全。天生稳健温和,又极有耐性,无论如何驾驭,都不会有跌折颈子的危险。李氏金枝玉叶,是天下第一等的娇贵珍重,假若我当马政,恐怕也会选择滇马作为皇子们的座骑。
    但现在,我只是贺霦。
    “让他们换一匹康同马来吧,殿下,若我能骑得了它,就跑上一圈给您看看。”


    2楼2021-01-13 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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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皇子爱鞋成癖,是阖宫皆知、但不外传的秘闻。蓬莱殿拨出十个奴婢,八个都被他派去擦鞋,剩下两个,一个管摆鞋——小皇子每日都要在鞋架上看到新的陈设方式,若还和昨个一模一样,一整天都不会有笑脸。另一个,则负责安排合适的袍裳与鞋搭配,对,在未来靖王的认知里,只能是找衣服配鞋,绝不存在找鞋配衣服。
      耽爱如此,仍嫌不够。我看着他侍弄长靴的细致劲儿,心底油然升出一股“谢君不遣”的感激之情。
      “这马不行。”
      内侍牵过两匹康同马,扯着其中一匹红棕色的向我拽来。这马真是漂亮,高头直颈,四腿修长。那一身的皮毛,好似初冬时节,庄子上送来的水貂皮一样油光水滑。当马的眼珠与我对上的一刻,就像被一对上好的血珀看住了。可是,我从烁动的珀光中读出了它的渴望:老子要飞一样地奔跑起来,哪个胆敢骑到老子背上,就等着摔断他的小脖子吧!
      “换一匹驯好的来。”
      我不是不能驯马,但挚友说了,在这里弄一身泥,比什么都不体面。新换的马来了,我绕着它走了一圈,伸手摸了摸后臀上鞭痕的结痂,忽地扯住缰绳,翻到马背上去——
      马身连晃也未晃一下,只是乖顺地抖一抖长鬃,便跟随缰绳与马鞭的指令,平缓地走动起来。


      5楼2021-01-14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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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高高的马背上,俯瞰牵马之人,五官扭曲又强行绷展,一副被架上刑台,被迫选择「视死如归」的模样。红棕马示威似的地歪梗着脖子,使靖皇子的抚摩几乎要落空,哦!它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凶恶,当李崇祚的手挽向缰绳时,它阔大的脑袋又跟过去,似乎期待能被他多撸///几///把。
        “行。”
        一匹马也要来学人的恶习,明明很想要,却非表现得很拒绝。扯一把缰绳,使跨下的乖马掉转方向,迈着轻盈精巧的小碎步,绕着他和它走了两圈半。
        “如果它想摔你,你就把身子伏得很低,最好能贴到它的背上去。记得无论如何,都不要突然松开缰绳去抱它的脖子。”
        曾经磨出耳茧的话,一字不落,又全倒给他。此刻,我心中是有一点轻浮的得意——在第一次摔马时,对我说这些话的人,轻易就从半空救下了我。现在轮到自己说这些话了,待会无论发生什么意外,我也都能靠一条鞭、一双手,把一切危急统统摆平。


        8楼2021-01-16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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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陇西李氏指点江山,而我——越州贺氏一个小小的五代孙,居然可以在一件关乎人命(脖子)的大事上,指点李氏一番。谁能拒绝这种的诱惑呢?反正我不能。继续纵马骑行,乖马在我的精密鞭策下,每一步都恰好落在我指定的位置。我肃着若无其事的一张脸,心里越发得意,亦加倍的紧张。
          “叔父。”
          简短地答他,屏息凝神,待马蹄轻盈腾空,黄云一般飞掠一道矮木栅。
          “两位叔父都教了一些,但二叔更愿意陪我练,还带我和他的伙计打马球。”
          回眼望着靖皇子,发现宫人们仍在不厌其烦地为他缠带护具,不禁一阵窒息。
          “殿下,你这样子,好像要提前过端午节。”


          10楼2021-01-22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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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惊险!当他又靠近那匹红棕色的大马,它便兀地打了个响鼻,似乎要把前腿撂扬起来的样子。可最终只是象征性地抬了一抬,甚至并没有激起多少尘土。临近的、每一位宫人额上,都不约而同地淌下可观的汗水,好像天上落了一阵偏心的雨,谁都挨了淋,只把我和靖皇子摘开一边。
            “殿下,您这样说话,好像已经活了几百岁似的。可是我的眼睛不会骗我,您的面容和我一样稚嫩。”
            而且,您好像还比我要矮一点。这话没说。靖皇子是一个很难取悦的小孩,看似随便,但心里却有一座精准的衡秤。说点他没问的,嫌我罗嗦,有问必答呢,又嫌我闷。
            “殿下,那我还有别的话说。”
            那没辙了。如果我哪一天成了佞臣,祸乱朝纲,涂炭苍生,请把帐都算在李崇祚头上。
            “您今天这身打扮,和马靴很配。”
            不忘撒开缰绳,挑一大拇指。
            “真好。”


            12楼2021-01-22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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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马习惯了遵从我的指令,没有鞭策时,便似泥塑,一动不动立在原地。我忽然觉得,它有些过分乖巧,乖巧得不像一匹马,有些无聊和可怜。开始后悔没有率先驾御那匹红马——它那生机勃勃的反抗情绪,是多么令人兴奋啊!馋馋地狠一撸自己这匹,它微弱地把头摆了摆,有些宠溺地把竖长的耳朵贴上我的掌心。
              “殿下,您可以把左手稍松一点,它的嘴都被勒歪了。”
              又到了指点江山的时刻,有志不在年高的小英雄,似乎可以隔着马鬃望遍丰草绿缛,佳木葱笼。奇怪的是,我没有一点要嘲笑他的想法,只是有些迫切,盼望他能早一点试出坐稳鞍鞯的感觉,真正直起腰杆来。
              “您可以轻轻挠一挠它的脖子,殿下,这匹马很喜欢您,目前看不出故意伤人的恶意,只是太不习惯被人骑着。”


              14楼2021-01-22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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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皇子有一种令人羡慕的特质:他很讨马的喜欢。不论是狂放不羁的还是乖觉机敏的,被他接近时的反应,都比对待旁人来得要更温驯礼让。不像我,只有很乖的马才会喜欢我——而我偏又不大喜欢很乖的马。那可是马啊!不是大个儿、长尾巴的兔子,没一点暴烈性子,那还有什么趣味。
                “好说。”
                眼只盯着那匹红马,看它跑动时肌肉搏动的矫健,停步时如琼玉精雕般完美的线条……真教人心醉神迷。过半晌,终于想起向韫是谁。
                “公主殿下想要什么颜色的?”
                还是把眼移开了。当然没看够,这样气宇轩昂的宝驹,怎么可能看得够呢?但我不想他误会,把我的欣赏当成一种渴求,一种非要据为己有才能满足的贪婪。靖皇子很少派给我什么差使,我决心稍多用些心思,把他的交代办妥。
                “金黄的?土黄的?木头黄的?还是发点红的黄,或者发点黑的黄。”


                16楼2021-01-23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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