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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场: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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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7-15 21:30回复
    我是你见证的每一个昨天
    我不曾拥有过的今天
    和被放弃的明天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7-1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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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滚乐手x果儿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07-15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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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中国每年有一个艺术家自杀当地无责的名额,有的年头是两个。都抢破头。
        我不争不抢是真不行。
        难——过。
        你知道外国有个作家叫太宰治的,每睡一个女的就让人家跟他去死吗?
        结果死了那么多回还没死,最后孩子都出来了。
        死了,死了。
        人不都得死嘛。
        我不用什么重于泰山,有人真心为我掉两滴眼泪就行。
        你会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07-16 0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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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在XX的房间里用放大镜烧一只蜥蜴的尾巴。
          阳光和冷雾从一条又高又窄的换气窗侵蚀进来,昏小的地下室,还是一个破木板隔开的套间,墙上不出意料地贴着列侬的照片,床单上还有北京十二月潮湿的味道,但他的房间特别干净,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墙上还有他自己的照片。他和贝斯手、他和键盘手、他和鼓手、他和男孩儿、和女孩儿。一把黄背带的吉他挂在墙上,背带上的黄色被手汗浸的有几条斑驳的褐色,这时候如果从我扔在地上的包里翻出昨晚给他拍照的相机,还能看见这把吉他在他身上发音的样子。
          放大镜聚的光真弱小,蜥蜴一点儿也没被烫着,还呆呆地黏在墙上,好像死在那脏黄色的墙纸上的一个标本。
          我把放大镜丢开,转身让头埋进被子里。外面湿冷的被子,里面还缓缓地散发着汗臭的热气,丝丝的汗臭也带着他陌生又熟悉的气味,其外还有我头发上的香波,但很微弱,我的发缝里也是他的味道,咸咸的汗臭味感染了我。闷死了,我只想抬头看看他在干嘛,但发现他也在观察我,又要挑衅地问:
          “你为什么看着我?”
          他高高地坐在一堆旧杂志堆成的垃圾堆上抽烟,嘴唇抿成一条向下的括弧,毫不掩饰他眼神中那种轻蔑又研究的神情,好像一个垃圾堆王座上的王。阳光把他的眉毛照清楚了,我才看见他眉心的毛发几乎长得连在一起,这种具象的容貌反而使神殿坍塌。事实上我觉得,昨晚他在一跳一跳的钨丝灯和一跳一跳的我的阴影里那时候,倒显得更为神秘一些。
          “给我一件外套穿,冷死了。”
          换气窗的玻璃被人用石头砸了个不大不小的窟窿,我怀疑简直要冻死在这个房间里。尤其是我身上只穿着他那件印着乐队标志的大坎肩T恤,坎肩空落落地趿拉到我肋骨边,我下床踢着他的拖鞋,走向他那高高的王座,将他手边的烟灰缸里抽了半截的烟捡起来,示意他用他的给我燃上。


          IP属地:云南7楼2021-07-17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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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在北京,我住过集装箱也住过楼房,住过大平层也住过地下室,但我从来不锁门。
            人类真是一群很爱走回头路的动物。
            它们在乡下的时候从来不担心谁来偷东西,进了城却知道买锁了。
            我跟姓林的那个女的睡一张床的时候,她有个屡教不改的恶习:爱拽门。你都锁了为什么还要拽?她盯着门把手,一声不吭,还在拽,我怎么扯都扯不出来。
            有天她突然起来就走,我醒了,可她不知道。她像老鼠似的在屋里窜,然后出去了。我听见门扣上的那个气泡声就在心里面数数。
            一二三。
            她每个数里拽两下。
            四,五,六。
            门发出了手纸怎么扯也扯不断的呻吟声。
            七,七,八,八,九,九。
            我睁开眼。
            没动静了。
            我以为它终于放过这张门。
            我能听见鸟叫了。那个年代无论你住哪里,北京都会有不怕死的鸟叫。
            我重新闭眼。
            一百!一百!一百!
            我冲到门口只用了三秒,拧开门的时候她在外头,手悬在半空。
            我就把门重重扣上了。再也没打开过。
            从那以后我好像也被传染了这种毛病,看一件东西总觉得看见了它以后会被怎么毁了。朋友说我直勾勾盯着他宝贝的样子真的渗人。
            我眼珠子滑上去,定在他身上,就开始笑。
            不说话光笑。
            朋友拎着琴就跑了。
            真的很壮观。你看过有人把摄影机放水里然后滴一滴彩色墨水下去拍的样子吗?延时摄影。它不像延时拍日出日落,怎么出现就怎么消失怎么消失还怎么回来。水把掉进去的它扯散了,四面八方的水都向我涌来,谁也不吭声,然后再复杂的东西都会被扯散,冲淡,直到与它们融为一体。
            比死了还难受。
            这是真正的毁灭,真正的消亡。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07-18 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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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也问出来,不一样的问题,表达同一个意思:你又看见谁完了?
              人类总是这样,关心名字比关心死法更迫切。
              这让我像个报丧的,而不再是一个摇滚吉他手,专程来解说、咏叹、悼念、告别的。
              我移开了目光。知道自己不该对这样一个女人期望太多,Freddy也只遇上过一个Mary。
              “没有了。”我终于开口,一地的烟头含着浓浓的锈味儿撕开喉咙,在声带上灼透一个又一个洞。“我还穿的背心。”
              “你回家找件衣服再来。我这儿不锁门。”
              然后她就连我这半颗烟都要抢。我在上头,毫不掩饰地从高往低打量她,看她苍白的皮肤,苍白的乳头,苍白的肚脐,和苍白的腿窝。
              我手伸出去,给她点了烟。烟头呲地缭开了白雾,掌心一拢就握住她的肋骨。
              真不像我少的那根。太轻。
              “你冷吗”
              离了唇的烟嘴,焦燥的带不走一丝湿润。蘸上她的唇面,轻轻滑了过去。
              “那我们去桥底下做。那儿的草地成天晒,一点儿都不冷。”
              我在克制自己的欲望,用一种浅显的,压抑另一种浓郁的,我看见了,看见了她的同时也看见了我,在水里她的嘴唇破了,肩头有烫疤,头发浮着,小腿上几条琴弦勒伤的瘢,只有一双眼睛瞪着我。
              是,我承认自己是被这个眼神击中的。她融进水里,水总要变红。
              “你叫什么。我给你写个歌。”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7-18 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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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队的鼓手张扬真的是个**,上次我撞见他搂着别的女孩儿,就冲上去挠他的脸,结果他把我的门牙给打掉了半截儿,剩下来的半截儿花儿给捡起来了揣到兜里,然后我们去前门大街找了个看牙摊儿粘起来了。我严重怀疑那个戴厚镜片的老头以前是补鞋的,不然他怎么把我的牙粘的乱七八糟。
                (中午就写了这么点儿下班再接着写吧)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1-07-18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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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深的对着那一小段烟屁股吸一口气,灰色的烟雾就从我鼻孔和嘴缝里飘出来,好像我是一个烧红的大锅炉。烟烧到指头上了,木木的被烫了一下才丢开。是红牡丹的,该庆幸他抽的不是张扬喜欢的万宝路,那种烟抽起来又呛又臭,还卖的不便宜,张扬抽那种烟纯粹为了装腔作势。
                  “不冷。你知道张扬最瞧不起抽红牡丹了,他说这是女孩儿才抽的烟,但我总觉得它回味挺甜的,我小时候没什么糖可吃。”
                  我舔了舔门牙,那里有一块小小的凸起,有些刮舌头。我嘴里老有一股血腥味儿。
                  混/蛋乐队的鼓手张扬真的是个混/蛋,上次叫我撞见他搂着别的女孩儿,冲上去挠他的脸,结果他把我门牙给打掉了半截儿,剩下来的半截儿花儿给捡起来了揣到兜里,然后我们去前门大街找了个看牙摊儿粘起来了。我严重怀疑那个戴厚镜片的老头以前是补鞋的,不然他怎么把我的牙粘的乱七八糟。
                  “我叫牡丹,你不相信?”
                  我企图蹦起来坐到他旁边,实际上我的个子根本够不着爬到那么高的杂志堆上。他还坐在那里,我于是放弃了傻子一样的乱蹦,我把手臂挨到他因为穿着裤衩裸露的大腿上去,脸顺势枕着瘦骨伶仃的手臂,仰着头半趴在他毛刺刺的大腿上,扯出一个趔到嘴角的笑,看起来乖极了。
                  “关于牡丹的歌已经很多了,唔……《牡丹之歌》?你们乐队不是写爱情歌儿的吧?”


                  IP属地:云南13楼2021-07-18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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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想抓住点什么东西的时候才学会抽烟。而在什么也抓不住的软弱里飞叶子。
                    那帮人说飞叶子能找回灵感,唤醒艺术,扯鸡毛淡。
                    飞叶子只会让人飘起来,飘到空中,看见地上的自己,行尸走肉,一滩烂泥,于是放声大哭,嚎啕大笑,在一切无可挽回的清醒认知里绝望、挣扎、绝望、死亡。
                    最开始,是阿桦领我飞叶子的。他常年在国外,每次给我拨国际长途过来,说话哼哼唧唧的,不是喝酒就是在飞叶子。一般两样混着来。他回北京,让我去接机。我说飞叶子的人身上都很臭,你下了飞机洗个澡再去酒吧等我。那些年北京还没那么多朝阳大妈,知道叶子的人很多也很少,大家都待在自个儿的圈子里,谁也不干涉谁。拍电影的、写歌的、搞装置艺术的,没有几个不玩这口的。但每个圈子玩的又都不一样,有溜冰的,飞叶子的,厉害点的直接打纯的。没多久人就会换一茬,没人关心之前的那拨人去哪儿了,是不是还活着。
                    阿桦回国的时候没带上他那条狗。白色的,毛很长,狐狸脸,我有点忘了是萨摩耶还是什么别的品种。那狗特别大,发情的时候爱往人身上蹭。阿桦硬是不给它做绝育。我觉得阿桦很爱那条狗。但他抛下他的狗回来了,失魂落魄。他说那女人就是个婊 子,我恰好知道他说的是谁。
                    那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天生的艺术家。乐感一流,像是学院派出身。但没人知道她真实身世。我们只听说她身边换了一茬又一茬的男人、女人,每个在跟她分手后都会痛骂她无情、戏弄。但是新的还会继续扑上去,任由她玩弄、掌控。我痴迷过一阵,帮她在酒吧打过一回鼓。其实我打鼓很烂,但是她望向我的时候就好像我是中国摇滚届鼓手第一人。她的目光浓烈深沉,我相信没有人不愿意死在她的注目下。
                    她挺美的,我说,玩摇滚的谁能不喜欢她。阿桦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发了狂,指着我说,我跟她,你只能选一个。我犹豫了一下,就这一下被他抓住,拎着行李箱转身就走。咱俩从此不是兄弟,他说,恩断义绝。
                    后来我每次飞叶子的时候都会想到这个画面,来回想同一个问题:我跟阿桦哪儿来的恩、哪来的义。不,不是这个。昏昏噩噩,我心想,问题是,他 妈 的凭什么管我跟哪个女人交往。
                    “以后别随便抽别人的烟。”
                    牡丹,她怎么能叫牡丹。她可以叫茉莉,叫丁香,叫百合都行。她可以爱上男人也可以爱上女人,但她不该叫牡丹。一看就知道是虚张声势,这在爱情里讨不到半点好处。她会受伤被欺负,然后一切都怪罪给这该死的名字,因为她叫牡丹。
                    “不信。身份证呢,我看看。”
                    我瞅着她,磕了磕烟灰,觉着她掏不出来。北漂太多了,她不是那种每天挥着身份证去片场去录音室等活儿的北漂,她只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女孩怎么会记得要随身藏好身份证,不要轻易交给陌生人。
                    就拎着她的肩带——我的肩带,沿着腿把人薅上来,嘴唇剥开她的嘴唇,舌头舔开她的舌头,含住门牙,用力吮了一声。
                    啧,拧上她乳头,隔着肋骨揉了揉她的心。
                    “张扬那个操 蛋,以后见着了你就给我打电话。老 子见一次打一次。”
                    盯着她的眼睛,
                    “你不知道我们乐队写什么的?嗯?”
                    脚趾顶进她腿缝里。
                    “我们不信爱,只信暴力、欲望、毁灭、死亡。”
                    “在求生的年纪,不动声色地求亡。”
                    竟吮出了很像飞叶子的那种甜味。甜到发腥、然后腐烂。
                    “《白坪川》”
                    “我写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1-07-24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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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警/察么?和你睡了一觉就要查人家的身份证?”
                      似乎是我略微不屑的语气激怒了他,他忽然把我揪了上去,到了他独属的宝座上。我又显得有些不乐意了。上面其实离地面并没多远,但很窄,我得岔开大腿坐在他毛刺刺的大腿上。我看着他的眼睛,但似乎还有隔膜,烟雾横亘在我俩面前,他离得很近,却显得和在台上一样远。我真喜欢这种感觉。
                      “其实你乐意叫我什么都行,牡丹、花儿、朱莉还是小美,都无所谓。”
                      我嗫嚅着一股脑把我认识的所有女孩儿的名字倾泻而出,一句话断作好几截,并同时缓缓地抚摸着他的背,这时候感觉到什么冰凉的东西刺了我一下,——原来是我手臂上拴的细红线上面拖着的一颗小小的银,那是十八岁的时候我妈送我的,她总说女孩子应该拴着,拴在身边长大嫁人。可是我天生是栓不住的,我告诉她我是一只麻雀,叽叽喳喳,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安静地呆在某处。她狠狠打了我一巴掌,然后呢?然后他开始吻我,所以我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忆我的身家故事。他的嘴里还有烧完的烟味儿,但同时在嘴皮上还留着牡丹烟劣质的甜味,这种甜味使我兴奋,相信他也有一样的体会。他在和我接吻的时候还在说话,那些语音更像是通过嘴唇和牙齿的共振传达到我耳朵里的,我们好像是两只开了的水壶,沸腾的口水蒸汽从舌头和牙齿间涌出,我也在答复着他:
                      “我不知道呀。难道爱情就不能包涵暴力、欲望、毁灭、死亡了么?”
                      我突然发了狠,死死地咬住他的嘴皮,他发不出答复我的声音,我咯咯咯的笑出来。这时候张扬乐队的主唱那张坑坑洼洼的、忧郁的脸又浮现在了我眼前,他喜欢在高潮的时候高喊一些实验话剧的台词,像个疯子。有一回他高喊着:“只有一样东西能让我们平等,那就是痛苦。”然后轰然倒在了我身上。
                      我总觉得这些伟大的乐手们十分不可信,譬如那些在演出结束等着姑娘们疯扑着接住他们的“跳水”活动。一方面他们对女孩儿们来之不拒,另一方面他们在演出时往往表现得那么痛苦,等人群中响起“果儿”这类话题的时候,他们第一个津津乐道。但我们却发了疯的爱他们,与其说某某乐队伟大,应该说,陪他们沉沦在一个又一个疯狂夜晚的果儿们多么伟大。
                      “你知道么?你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我表现得十足迷恋,并且这句话那么快的从我牙缝里蹦出来,大概是因为在张扬和他乐队的主唱等等人身上演练了若干次的原因。


                      IP属地:云南17楼2021-07-25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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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月前写的巧妙的地方真带感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1-12-27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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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月我也回了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1-12-31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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