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盯醒的。在睡梦中,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也不能这么说,只是,被人牢牢注视着的感觉并不是很好,虽然这视线在我的感知中并无恶意。我想要忽视它,然而它太过焦灼,带着隐晦的担忧和害怕,于是我只好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借着稀疏的月光和我自身不知觉见散发的微光——该死,我被蚊子咬了一个包,我发现是苏瑞。她正看着我。
睡眠后的嗓子还有些哑,我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含糊地说:“苏瑞?你……”
其实我一直有些小小的羡慕苏瑞。我始终觉得苏瑞可能是最受父亲宠爱的孩子,即使她没有和大多数七号小屋的孩子们一样的金发,可是她的姓氏“福玻斯”……我对苏瑞的家庭没有深刻的了解,但是如果这个姓来自父亲,这可真让人羡慕,不是吗?
苏瑞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
我知道,自从去年暑假迷宫之战,李去世以后,苏瑞总是十分担心小屋的安全,甚至一度到了恐慌的程度。
我稍稍清醒了一些,抬起手放在她额头上,掌心发出了温暖的光芒:“别担心,苏瑞。我会平安回来的。”
尽管苏瑞看起来并没有被安抚到,但她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笑了起来,压低声音说,“我们七号小屋的高级顾问当然不会被那些小魔兽杀掉。”
我点点头:“说的对,苏瑞。”
苏瑞突然低头掏了掏口袋,将一个方形物体塞到了我手里。“拿着它,安娜斯塔西亚,”她坚定地看着我,“关键时刻它或许可以保护你。”
我完全清醒了。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一个mp3,苏瑞一直随身携带,按下播放键后,它可以变成一把青铜长剑。
我连忙将mp3塞回她手里:“我不能要,苏瑞。这是你的武器,你会需要它。”
苏瑞摇摇头,拉了拉挂在脖子里的项链:“我还有它。”
我坐起身子,指指床头,示意她看那把我擦了一上午的弓。这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十五年来唯一一份,也是最好的礼物,除了他对我的承认之外。弓身流畅,我握着刚刚好,十分契合我的手型,这把弓是由仙铜制成的,弓弦里融了金子,我至今不知道它是什么材质。那时父亲在和狩猎者们一起造访混血营时答应要送给我的礼物。
说真的,我第一眼见到他挺失望。那是一种激动与失落并存的感受,因为,嗯……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年青了。不是二十几岁那种年轻,而是从容貌到气质都是十几岁俊秀少年的那种年轻。对着那样一位太阳神,我几乎叫不出父亲二字。
然后,他盯了我一会儿,准确地叫除了我——母亲的名字。“你和她长得真像。”他说。
那一刻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胃里融化了。
我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我的母亲,娜塔莉亚·卡拉扬尼斯有着一张典型的希腊美人脸,得益于我的祖父,一个完全的希腊人。阿波罗当初就是被这样一张脸和这样的气质吸引了,虽然他后来发现我的母亲有着美国人的灵魂——比寻常美国女子更加跳脱与古灵精怪。
“你今年,十二、十三岁?”他看向我。
“十三岁,父亲。”我说。
“那么你马上就要十五岁,让我猜猜,你的生日是在7月19日,对吗?”
我哽了一下:“没错。”
阿波罗骄傲地微笑起来:“我会给你一个了不起的礼物的,孩子。”
那一刻,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半年前,我收到了这副弓。是的,只有一副弓,没有箭矢,然而当我拉开弦的时候,出现的炽白光芒险些吓得我把弓扔到地上。
“Cool.”迈克尔说。
并且,它似乎还有更多功能亟待发现,比如说某一天,我闲来无事竖起弓拨动了弓弦,宙斯神在上,你敢想象吗?它发出了音乐的声音。
我指指挂在墙头的弓,说:“我有这个 苏瑞,不用担心。而且——迈克尔不是也在外面吗?我们会彼此照样的。”
然而苏瑞看起来更担心了。
/这是我……鬼知道多少年前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