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哲离开后的殿宇一片狼藉，我几乎在一夜之间将泪流尽。）
（可泪水只能洗刷苦痛，不能溶解雷霆怒火。我自问做不来那莲上观音，须得寻出那罪魁祸首加倍偿还。辗转难宁，寅时便起来梳洗，将那日种种仔细回想，总觉那狗来得蹊跷。可彼时文哲的身子要紧，并未曾拨出闲暇去过问旁事。今她回公主府静养，方可腾出空来，定省后便早早将那日负责喂养的宫女寻了来。）
（端座于上，垂目盯她。）
：本宫传你来的原因，你当明白。你若今日将罪行交待清楚，尚可恕你一命。

NPC宫女
【事发后我便惶惶不能终日，我怕，我自然怕。我以身家性命博一场富贵，哪里料得到能出这样的意外。指使扑的分明应该是慧珍贵妃，怎么就扑上了文哲公主，偏偏她又这样赶巧地身怀有孕。】
【我悚惧地跪在堂下，不敢抬头，怕一对上贵妃的眼睛就要露出端倪，挤出了几滴泪——这倒不是作假。】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平昭年里征战鄂罗斯得了猎犬，后来又下了崽，才有了这几只，因生得漂亮，才留着好送给各宫贵人们赏玩。

（文哲离开后的殿宇一片狼藉，我几乎在一夜之间将泪流尽。）
（可泪水只能洗刷苦痛，不能溶解雷霆怒火。我自问做不来那莲上观音，须得寻出那罪魁祸首加倍偿还。辗转难宁，寅时便起来梳洗，将那日种种仔细回想，总觉那狗来得蹊跷。可彼时文哲的身子要紧，并未曾拨出闲暇去过问旁事。今她回公主府静养，方可腾出空来，定省后便早早将那日负责喂养的宫女寻了来。）
（端座于上，垂目盯她。）
：本宫传你来的原因，你当明白。你若今日将罪行交待清楚，尚可恕你一命。

（因授上命，我尚残存着几分理智，不愿眼下要她性命。幸而她还懂得哭，让人能耐起性子再多问几句。若不然，我实在难同她再说上几句。）
：平昭年间？
（难怪那狗生得威猛，也漂亮，脑海中隐约记起宫中亦来过鄂罗斯的妃嫔，只是她福薄，未待见过两面便骤然去了。叫什么来着？是了，香嫔。宣她来前，我并未要过宫册，便并不清晰。闻言眉心稍展，顺话探去。）
：你是从前服侍在香嫔身边的人？

NPC宫女
回禀贵妃娘娘，奴婢是景阳宫的宫人，但并不是香嫔身边人。
【眼泪遮掩了我的慌乱，使乱飘的眼神也变得像一种害怕至极的表现，而非出于心虚。我伏在她座下，一五一十地交代，交代出早预谋好的所谓真相。】
养狗也并非是奴婢的活计，这狗原先是要送给香嫔的，但香嫔去得匆匆，一时间也无人安置它，奴婢有自己的活要做，今儿不过是代为喂养，实在料不到会出这样的祸事啊！

（她这番话，令心绪折来又转去。我自然还是要送她去慎刑司领罚，再发往辛者库的，这没得议。但我定下心来，更在乎她背后是否有旁人。是尔静默良久，在脑海中静静过了一遍景阳宫的名单。耶波自不须考虑，成妃与我素无恩怨，钦嫔更是连面儿都没见过几回——）
（我实难想出，宫中究竟和哪个有此深仇大恨，要从了了的身上下手。又或者，当真是今日天不怜我，尽是意外？可她口出之言很是合理，便又观她半刻，复轻声重述着她的话。）
：代为喂养？无人日日去喂养吗？

NPC宫女
是、是！【忙不迭地点头应声，只怕迟一步，这罪责就要尽数落到我头上来。】
香嫔去后，这狗就成了无主的，也不好再由内务府收回去，只得留在景阳宫，由奴婢们轮换着喂养，奴婢拢共也只喂了两遭，谁能想到——【说着又要掉泪，仿若受了天大的冤屈，不敢声张，借眼泪抱屈。】

（那狗我问过，当时便被打得一命呜呼，如今再听她言之凿凿，竟真成了一桩冤案。我儿痛得真切，她这两滴泪，难再引人同情。）
：你需知道，我后头还是要对照宫册核实的。若你今日有半句虚言，来日便是罪上加罪。
（虽自问她在我面前生不出其他胆量，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伎俩我并非不曾耳闻，再叮嘱她两句，总是没错。恩威并施，温声再道。）
：自然，若你事事如实，我亦会让慎刑司从轻发落——昨日事已惊动了万岁爷，虽你说它是无主，但它当日偏就是从你手中逃脱，活罪，总是难免的。

NPC 宫女
奴婢不敢！【畜//生哪里知道对错，只有人才会唆使它、利用它，那狗被当场打死的时候我就在跟前，它叫得好凄厉，渐渐没声了，我闭着眼心惊肉跳地跪在地上，那声声惨叫，是它替我受过，做了我的替死鬼。】
【但我当然不后悔，听她语中有松动，急忙叩头。】奴婢自知犯了大错，只求贵妃娘娘开恩，饶奴婢一命！

（若说今儿天亮前我尚恨不得将所有相关的人打杀了。可眼下略沉下心气，才觉察此事难办——宫女包衣也都是世代进宫的，我再昏了头，亦不能如掌膳房之事时一般，将她赶出宫去。这道令，除非让皇帝亲下。可小宫女不懂，我便也欺她不动，恐吓足了，见她惧意十足，便轻挥了手。）
：本宫乏了，余下事自交有司发落，莫让本宫再听到什么不称心的消息便是。小桃，领她去慎刑司吧。

NPC宫女
【低眉垂眼，又小声嗫喏了几句应和的话，见她手轻一挥，这分明是赦我性命的一道旗帜，当下大喜过望，却不敢在眉梢透出半点喜色来，依旧维持着那副怯懦至极又心生感激的模样，将额头与地面一下一下地相碰着，口中道不停。】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