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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2-01-20 22:36回复
    冷呀,冷得欺天。
    明明还没捱碧云黄叶作天地的时节,却下了一连七八天不分昼夜的冷雨,说不清这天公到底是为人垂泪还是落井下石,却当真体会了一把清寒无奈——朱雀桥头的雨声随着繁弦急管,薄香惊雪的雨声却只空落落了,这院子太小,连回声都没有。
    也不是全然无人,譬如昨日杜郎来探;然则正如李夫人之不见汉武,好眷侣也有着三分不敢懒画眉,更何况如今憔悴时节!
    绿颐姑姑说起雅间里白公同那安二姑娘的相唱相和,嘴上语气又怜又爱,到底是劝我、劝我伏低做小,连最后那几分颜面都不给自己留得。
    “我也认下了这轻贱命格,总不致自行把脸投去旁人脚下!我还没人老珠黄呢,他姓白的就看上了小妖精,更何况本就托不得我终身去。他要走,便随他,且当这几年不过是宰了他几斤香油钱,陪上我二两笑颜,两不亏欠就是了,来日我老大嫁作商人妇,也不须他浔阳江头听琵琶!”
    正此时,采蘩掀帘入内,报是青鹄夫人来见。一时里竟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是自己的四姐姐。
    密色的猫儿盏一套五件,登时两个一并推下了桌,势愈孤,形愈娇纵起来,黛眉一挑,蹬鞋上榻,放开铺盖卷儿钻进去。
    “便说我病了,要病死了,谢她来见我最后这一眼,将来满屋子宫样玩意儿我就送她吧。”
    说到此处,竟是忽地落泪,不须胭脂膏子,哭便哭出了醉晕妆,倒真是有了病西子的模样。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2-01-21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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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3 22: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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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2-01-21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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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裹在被子里迟迟不起,说到底,门前冷落的心酸是真,雪中逢炭的感激是真,不愿起身见礼分出高下更是真。
        一班自幼相携长成的姐妹,如何就落得个高低贵贱,更何况、更何况谁还不是个没除籍的,牙人手里一转就和牛马同辈?跪一个姓乔的不够,还要再跪他们不成?这一跪,头上又多了几层地狱,如何还能爬回人间……
        却是那人、却是那人立在门前没入内,也珍重我这红荷泪脸?自床铺望去,忽地帕子捂住嘴,细细抽着气,半晌才嘤咛出声,接着几近嚎啕,一根根青筋盘错在额头上,多少年里哭笑自如的道行都毁在这一刻。
        “还、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我姐姐迎进来。”
        壶里的香片是一柱香前沏的,照理说还能用,还是让采薇换了雨前龙井——只因着这茶名贵,待客珍重;到了眼前才想起是白公赏下的。
        愣了愣,脱口而出∶“这般的好景,以后怕不会再有了。”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2-01-25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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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2-01-25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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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畔说着让人将吃食端来,也就让采蘋去端吃食了。鸡汤煲出了半透明的白色,看着便觉得可口至极,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得鼻塞,竟没有半分胃口,只将那吃食都搁置在几案上,看着丝丝白气冒出来。
            听着她讲的好日子,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丝丝冷笑起来:是啊,她得了的好日子,自己也算是与有荣焉做了这善才君,然后呢?比照着年二姐姐,夫人就是东家,花魁算个什么东西?那几十台的嫁妆难道是给蘼芜君?抬了夫人之前谁还不是梅香拜把子了?
            可是,她说得也是在理,正因为自己不过是个花魁,才要谋好出路——一半是自己的,一半是杜郎的,不然着,过几年人老珠黄,长安白居不易,别说芝兰观里如何生受,万一先生和王老师不开口,真去了如归楼、回春楼……
            想到这里,抹干了泪,叫过采蘩来:
            “王老师的帖子还没推吧?你去绮罗帐拿盒颜色重的胭脂膏子,明天这趟差我爬着也要去。”
            采蘩却道:“我的善才君,你迟迟不肯梳洗,这尊佛爷又晾不得,叶二姑娘和明二姑娘方才便拿了帖子去袅枝啼点轿子了!蝶咏姑姑正带人拾掇染云堂的廊下,绿颐姑姑便跟去了朱雀桥。”
            闻言,蓦地看向阮秦桑,嘴角慢慢弯起来:
            “好姐姐,咱们家的小玲珑几时可以自己出堂差了?去了你名下,如何就忘记了规矩?”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2-02-09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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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个蹄子今天分明已经去了她的廊下,这会子却还要说是我的人、将错处赖在我的身上,真是个莫须有的好罪名。
              就着她的手,提匙儿在碗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划圈儿,嘴角硬扯着几分笑意,眼里蓄泪朦胧地盯着她,半晌端过碗来,只将浓汤做热酒、做鸩毒,一口气干出了壮士送行的豪气来:
              “这饭我也用了,命也还吊着呢,姐姐快回去打点衣包吧。王先生头一次做姐姐的生意,姐姐记得提前写几首小令径自背熟了,可别到时候局上唱不出个新言语,陈词滥调的,砸了咱们家的招牌。若是写不得,我见曲家的三丫头是个好的,让她代笔也不是不成。”
              言罢,鼻尖又一酸,耸耸肩头,中衣领口露出颈子上的青筋来,哼地一声将被子掀过头顶,再不欲理人;然则饭吃得急了,心绪又冗,头才挨着绣枕上的鸳鸯便只觉肺腑灼烧,踢了被子伏向床沿,没等铜盆端过来就吐在了地上。
              漱了两口云腴,只是嘤嘤地哭,却见采蘩又转回屋来,脸色不佳道:“绿颐姑姑才回转,说杜公子怕以为还是您的局,已经将帖子送过去了。”
              登时目眦化作吞人血口,随手抄起四方小几上的碗碟一砸,响声清脆,泼了一地桃红柳绿魏紫姚黄。
              “我离了谁又是不成?都滚,滚得远远的,他们不走,我走!”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2-02-26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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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2-02-26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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