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吞了好几章X﹏X

蒋珉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头上缠着纱布，仔细看上面还有浅浅的血印子，脸白的几乎和枕头融为一色，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蒋昱守在边上，想到刚才医生的话：
病人头部受到钝物敲击，有脑震荡迹象，失血较多才会导致暂时昏迷。另外，病人之前患有美妮儿综合症，这次受伤后可能也会造成其他影响，之后还要多注意休息。
其他的医生又交代了一些，脾虚，胃弱，低血压，贫血……听得蒋昱脑子嗡嗡的，原本以为哥哥只是体弱了一点，却没想到他身体已经有这么多疾病了，难怪他现在都不自己开车了，还骗自己说习惯坐车，其实根本就是不能开车。
他一直觉得哥哥是很强大的存在，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处理得妥妥当当，公司也向来都是由他打理，自己才能在国外念书，潇洒。他也知道父亲对哥哥有些苛刻，要求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最好，哥哥也一直是努力这么做的，只为到得到父亲的肯定和赞许。可现在看来，就因为如此的工作强度和压力竟然把身体弄成这副样子。他不禁思考，自己以前选择什么事都不管，什么都不上心，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如今蒋珉为了自己，让本就孱弱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蒋昱宁可那瓶子是砸在自己身上，也好过哥哥为自己挡了这一下。蒋昱心底某处地方隐隐做痛。从小，哥哥就护着自己，不知道替自己背了多少锅，而自己似乎总是给哥哥制造麻烦，轻轻叹了口气，取了一条柔软的毛巾盖在蒋珉因为打点滴而冰凉的手上，默默走了出去。
蒋珉觉得自己好像轻飘飘的荡在半空中，如一片落叶不停旋转着就是落不了地。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所有的感觉只是又晕又疼，他挣扎着想睁眼摆脱这种无休止地晕眩，可还没等他聚起精神，那如细沙堆积的意识又消散开去，重新陷入无知无觉的黑暗中。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抬起沉重的眼帘，一线光亮影射进来，模糊不清的发着白光。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透着关切
“哥，你醒了？”
蒋昱放大的脸逐渐清晰，
“感觉怎么样？还晕吗？想不想吐？”
蒋珉觉得嗓子很干，像是粘住了一样，只能摇摇头。可刚一动，后脑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他不禁吸了口气，皱紧了眉头。
“是不是还痛？”蒋昱看他的样子知道是扯到伤口了，“哥，你别动头，有伤呢。”
蒋珉这才想起自己受伤的事。蒋昱已经端了插好吸管的水杯递到他嘴边，蒋昱喝了几口，才缓解了干涩，轻轻咳了一下，发出暗哑的声音
“父亲……”
“爸今天刚来过，你还没醒，他就先回去了。”
其实今天是蒋振华第一次来医院，之前都只是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而已。他很生气，也很疑惑，他不理解爸爸为什么总是对哥哥视而不见，就……就好像不是亲生的。但他不能告诉哥哥，只能模棱两可地解释了一句。
“嗯……”蒋珉闭了闭眼，攒了攒力气又开口，“那件事……你……”
“哥，你别说了，我不会让步的。让我娶老头子指定的女人，绝不可能！”
“不是……我希望你能娶自己爱的人，不管她是谁。”
蒋昱以后注定是要娶妻生子的，既然是那样，就算是那个女人也无所谓，至少他是高兴的。

没想到哥哥在父亲这么坚决的态度下还能支持自己，蒋昱有些动容
“好了，你刚醒就别操心这个了。”蒋昱看了看绑在床尾的尿袋，还不是很满。
“医生说你醒来如果不想吐的话，可以进一点流食了，我让人准备了米汤，你喝吗？”
“嗯，想坐起来。”蒋珉躺的久了，身体有些发僵，他动了动想起来。
蒋珉把床头角度调高了，体位变化带来的晕炫和疼痛如影随形，蒋珉的脸又白了一点，赶紧闭上眼。
等他再次睁眼，蒋昱才去拿了保温壶，本来想递给他，又觉得他刚醒会不会没什么力气，要是洒在床上就麻烦了，于是坐在椅子上拿起勺子准备喂蒋珉。
“我自己来。”
蒋珉耸起绵软无力的肩膀抬手想去接，被蒋昱躲开了
“和我客气什么，弟弟照顾哥哥不是应该的吗，就像小时候你照顾我一样。我记得那时候爸爸忙着应酬总不在家，有一次，我生病了，你就这样照顾了我一天一夜，那时候哥哥也才十岁吧。”
回想起小时候，蒋珉抿起薄而俏的嘴唇，笑了一下，“明明就是你吵着闹着缠着我不放，又不要保姆，就只有我陪你了。”
“所以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当我投桃报李了。”蒋昱舀起一勺米汤喂给蒋珉。
蒋珉喝了一口，咽下，也不知道是米汤，还是喂的人的缘故，胃里暖暖的，舒服了很多。虽然还不太习惯被人喂，但这是蒋昱啊，竟生出一点淡淡的愉悦来，又怕这不可言说的心思被看出来，就垂了眸子遮盖眼中的情绪。
或许是蒋昱喂的太急了又或许是他心不在焉，一口米汤没来得及完全咽下，从唇角流了出来给，蒋珉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而此时蒋昱也不知怎么想的，直接就用手给他抹去。结果就是蒋珉湿热的舌尖舔过蒋昱微凉的手指上，两人皆是一愣，错愕地看着对方。随后，蒋昱装作无事般抽了边上的纸巾，蒋珉拿过，别开眼自顾自的擦着嘴唇，耳根处却染上了一层红晕，尽管两人什么都没说，像是一个很自然的“不小心”，但气氛却有些微妙。
蒋珉觉得舌尖在嘴里酥酥麻麻的，像是喝了酿造的葡萄酒，借着擦嘴的掩饰回味了半天。而蒋昱，刚刚被舌尖掠过的皮肤像是被羽毛拂过，痒痒的。
“哥，你还想喝吗？”
壶里的米汤已经喝了近三分之二，蒋昱不敢让他一下子喝太多。
“我够了。”
“哦。”
蒋昱把吃剩的收走，看着哥哥头缠着纱布配上没什么血色的白皙消瘦的面孔，唇色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一双桃花眼也敛去了光华，没什么神采。和平时办公室里运筹帷幄的精英气质截然不同。突然有一个词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弱柳扶风”。
“怎么了？”见蒋昱久久没有动静，蒋珉抬头奇怪地问，
“哦，没什么。”要是被哥知道自己这么形容他，估计能从床上蹦起来。
“哥，你什么时候有美妮儿综合症了？要不是医生跟我说，我还不知道。还有的脾胃肾都有点虚啊……”
“只是吸收消化不好，哪里肾虚？”蒋珉立刻纠正。
“是我说错了，你肾不虚。”
“蒋昱，你小子……是不是欠揍。”要不是没什么力气，蒋珉真想敲他一顿，看在他担惊受怕了几天的份上才作罢
“只是偶尔会头晕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医生都说你中度了，还不是大问题，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别去公司了。”
“不行，集团里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好，我已经没事了。”
蒋昱清楚哥哥的性格，犟起来比自己还难搞，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商量
“那我去处理，行不行？”
“你？”蒋珉表示怀疑。
“我保证，每天按时上下班，绝不迟到早退，绝不摸鱼划水，认真完成工作，时刻向总裁汇报！”蒋昱知道哥哥不相信自己，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证，“你先观察几天，就当给弟弟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放放假，怎么样？”
如果蒋昱真的能用心投入工作也好，蒋珉这才点头答应了。

蒋昱接下了这个任务，才知道原来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公司已经上了规模有一套完整的流程制度，但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要考虑的关系也错综复杂，加上他临时接任，没有完善具体的交接，才一天下来，就有点焦头烂额的感觉。不过他好歹也是工商管理硕士，总算在下班的时候把可以处理的都处理掉了，其余的不能决断事情就汇集整理在一起，带到了医院准备请示蒋珉。
蒋珉戴着眼镜，仔细地看着蒋昱拿过来的东西，一一做出了批复，并跟蒋昱详细说明，指出其中要注意考虑的情况，条理清楚，分析到位，饶是自诩聪明的蒋昱都不得不佩服。
蒋珉长相是那种斯文儒雅型的，加上金边眼镜，更有一种浓浓的书卷气。如果，哥哥不是经商的，倒是可以去大学当个教授什么的，一定非常受学生欢迎。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蒋珉抬头问道。
“记住了记住了。”蒋昱收回思绪，连连点头，“哥，你脑子里是装了芯片吗，怎么能记得住这么多，我才一天，就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不够用了。”
蒋珉笑笑，脸上还有淡淡的病容，
“多学多做，我刚开始的时候也这样。”
“行吧。”
蒋昱收好东西准备明天继续奋斗，他这可算是尝到辛苦打拼的滋味了，也难为哥哥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勤勤恳恳。
窝在病房的布艺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
“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云城项目你了解过没有？”
“你说那个上百亿的啊？你不是让我别管这个吗？”
“嗯，因为这个项目的竞争对手就是星宇集团。”
“那还真是挺巧的。”蒋昱不以为然地说。
“父亲对这个项目很重视，如果他知道你求婚的对象是在星宇任职，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我才不关心他会怎么样，我是求婚失败了，如果能成功，我立刻去登记领证。不过现在，我想老头子暂时也不会再给我介绍相亲了，也算是留了一个清静。”
“你就这么喜欢她？”蒋珉听到蒋昱说要登记结婚，脸色变了变，胸口闷闷的，堵着难受。
“Emmm……”蒋昱想了想，“她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有好感的一个。”
像是被人挖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蒋珉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放在身侧的手抓皱了床单。
“好了，哥哥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蒋昱站起来准备离开。
“蒋昱。”蒋珉叫住了他。
“嗯？”
“我要出院。”
“出院？医生说的吗？你伤口还没长好。”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想出院。”蒋珉不想再待在医院。
蒋昱还是觉得不妥，他走回床边，双手撑在床边，弯腰看了看依旧没什么血色的面孔
“我去问问医生，看需要注意点什么，如果可以，我们就回家。”
蒋珉点头同意了。
经过再三确认，蒋珉终于在第三天出院。那天，蒋珉穿戴整齐坐在床边，护工正在病房里帮他整理物品。蒋珉有些等不及了，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该在医院待这么久，手上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处理，虽然这几天有蒋昱在帮忙，但他毕竟还是没什么工作经验，有很多工作都堆积着。抬头看看墙上的钟，望向门口，蒋昱说今天会过来接他。
终于，那个身影出现了。
“哥，你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啦。”蒋昱一进来都展开他招牌式的微笑，走到蒋珉面前，“今天气色还不错，看来是归心似箭了。”
“早就待够了，要不是你说要来，我都想自己回去了。”
蒋珉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他撑着床边的柜子边沿想站起来，脚下有点发虚。蒋昱赶紧上前扶了，一手托住他的手臂，另一只从后背环住他。
这样亲密的动作让蒋珉每一个细胞都发烫发痒了，身体变的有些不自然，收着劲儿不敢放松，而始作俑者还浑然不知，一边搀着他一边跟他说着刚才的事
“我刚刚来的时候碰到我学妹了，苏沫，她叔叔好像也住在这个医院，真是巧。”
蒋珉停下步子，转头看蒋昱
“你知道她叔叔是谁吗？”
蒋昱摇摇头，“她没说，我也没问。”
这个小子竟然连对方的身份都没搞清楚就去求婚了，蒋珉突然觉得这个弟弟有些心大，或许他是真的不在意吧。但是，蒋昱可以不在乎，并不代表他不在乎。早在两天前蒋珉就派人查出那个苏沫的叔叔就是星宇集团的董事长萧予安。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很震惊，第一反应就是蒋昱被人利用了。可他思虑再三，忍住没有说，如果弟弟是真的喜欢那女孩，在事情没有被证实前，他不想凭自己的主观猜测就否定掉，更不想让蒋昱难做。

蒋珉心不在焉，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蒋昱及时扶住了。
“要不我们用轮椅，可以省点力气。”
蒋珉回过神，“不用，慢慢走就行。”
蒋昱发现哥哥瘦了好多，那腰身比自己细多了，能够轻松圈住，哪怕是穿着外套也能感受到嶙峋的骨骼。看来自己真该给他多分担一点了。
出院后，为了能让蒋珉在家安心休息，蒋昱除了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就会回家，也不出去瞎玩了。蒋振华对自己这个儿子的表现非常满意，他如果能把心思用在工作上，也用不着自己为他操这心了。但对蒋珉……只要他能安安分分的。
一天上午，蒋昱正在办公室，蒋珉的秘书Daisy拿了一份资料进来，说是总裁让给他的。蒋昱接过翻看了一下，都是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口中嘀咕着：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在家都闲不住。
“总裁今天来公司了。”Daisy说道。
“来公司了？我没听他说起。”蒋昱有些奇怪，都让他在家了怎么又跑来了，真是难搞。
“嗯，总裁十点到的公司，正找几位部门经理谈话呢，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Daisy继续跟蒋昱透露消息，“我刚刚看到总裁脸都气白了，副总，你要不要去看看？”
蒋昱一听，站起来就往总裁室走去。来到蒋珉办公室门口，通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他坐在办公椅中，正神色严肃地跟面前几个经理谈话。虽然听不见在说什么，但从蒋珉极力克制的样子，可以判断哥哥一定是动怒了，再这样下去，肯定又得犯病了。蒋昱二话不说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哥……咳咳……总裁，那个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你看现在方便吗？”
“什么事？不急的话，你……”
“有点急。”蒋昱接收到其他几个向自己投来的‘求救’信号，立刻非常体贴的坚持，“我想现在，单独跟你说。”
蒋珉深深吸了口气，对另几个人说
“刚才我说的几点，你们回去好好自查一下，所有的业务招待开支都必须有明细，经办人和负责人签字，制定一份合理的预算给我。我不想再看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的，总裁。”
几个人一走，蒋珉刚才绷着的精神一下子松卸了下来，整个人往椅子里矮了矮。蒋昱上前几步
“哥，你还好吧？”
“还好，你刚才说有事……”蒋珉想坐直身子，可后脑伤口处又开始辣辣地疼起来，拉扯着每一根神经，不禁皱了眉头，额角冒出了一层冷汗。
蒋昱绕过桌子，想去搀他，被桌上的一份打开的文件吸引了目光，云城招标……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蒋珉一下合上了文件。
“哥，你这么紧张干嘛？是什么机密我不能看的？”
“的确是……机密。”蒋珉一边对抗着身体的不适，一边说解释，“是那个云城的初步的招标书，还有另外两家公司也在……也在投，其中……就有，星宇集团。”
说完，认真的地看着蒋昱的表情变化。
“星宇集团……”蒋昱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不可思议地说，“你不会是怕我泄露机密吧？”
“不是，我是怕你难做，或者不小心……”
“绝对不可能！”开玩笑，他可不是商业间谍，虽然他对苏沫有好感，但最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蒋昱觉得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扳起了面孔。
“好，是我说错了。”蒋珉无力争辩，熟悉的晕眩感又卷土重来，胸中直犯恶心，他有些坐不住了。
“能不能……扶我一下。”
蒋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扶住他不稳的身体，
“今天怎么过来了，身体都没养好，药呢，带了没？”
蒋珉半垂着头指了指挂在一边的外套上衣口袋，蒋昱会意拿出药倒在蒋珉摊开的手心里，看他连抬臂都没什么力气的样子，用手握了握
“怎么这么凉？哥，是不是冷啊，你好像在打颤。”
“我……还好……”刚才不觉得，被蒋昱这么一说，身上的确有些发冷，不禁缩了缩身体。“你刚才……想说什……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说。”蒋昱真是服了，都这样了，还想着事情呢。“你现在得去躺一会儿，不能再工作了。”
蒋昱锁好办公室的门，把窗帘统统拉上，室内一下子暗了很多，过去扶蒋珉到沙发上。
“我说你就该把隔壁的资料室清空，和你的办公室打通，开一间休息室出来。”
“不用，太麻烦了。”
蒋珉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蒋昱知道哥哥这是担心父亲有意见
“我去跟爸爸说。”
“真不用，这样躺会儿就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再去找不痛快呢，蒋珉这样想着，慢而又慢地躺倒在沙发上。蒋昱拿过边上的靠枕垫到他头下，又脱去他脚上的黑色皮鞋，这个动作让蒋珉的双脚微微一颤，睁开的桃花眸中是忽闪而过不自然的羞涩。蒋珉并未察觉，自然的拿过柜子里的薄被严严实实地从脚盖到胸口。
“谢……谢谢。”
“哥，你先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情我先帮你处理。”
“辛苦你了。”
或许是真的累了，说完这句话不久蒋珉便晕晕乎乎地睡着了，一脸的疲倦遮都遮不住，偶尔还浅浅地咳嗽几声。
蒋昱在边上守了一会儿，看着熟睡中的哥哥，眉眼还是那么俊秀文雅，却比当年他离开时憔悴了许多，削瘦的面颊，深邃的眼窝，还有那如退了色的樱花般的淡唇。
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他的办公桌前，那里的资料文件堆起好几摞，刚才被他合上的项目书还放在那里，蒋昱下意识地想打开，伸到一半的手又停住了。最后还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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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珉今天约了苏沫吃午餐，本来就想好要早点开溜的，结果到最后竟是他迟到了，苏沫已经在餐厅等他。
“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苏沫也不在意，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听说你去公司上班了，最近忙吗，”
蒋昱喝了一大口水，“忙啊，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管理一个集团这么不容易，就那些文件，看得我眼睛都瞎了，还要考虑各种问题。”
苏沫看他那副哀嚎的样子，笑了
“要不然，你以为呢？之前是因为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你才能岁月静好地吃喝玩乐，蒋二少。”
“什么吃喝玩乐，我好歹也是你学长，没大没小。”
蒋昱虚指了指她，招来服务员准备点餐。
两人很久没聚了，在一起吃了个午饭。蒋昱本来以为自己会很期待这次吃饭，可结果是他好像完全没什么心思，虽然面上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脑子里总是会控制不住地想哥哥不知道怎么样了，醒了没有，有没有吃午餐，不时地盯着放在桌上的手机看。
在蒋昱第n次看手机的时候，苏沫忍不住问，
“你是不是有事要办？”
她也看出来今天的蒋昱有些心不在焉。
“没事，当然没事。”蒋昱掩饰地笑笑，又眨了眨眼，“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约出来的，我是怕时间过的太快了。话说，看在我这么契而不舍的精神上，你要不要再考虑下我上次的求婚？”
“又来？”苏沫明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翻了一个白眼，“你还是另觅佳人吧，我们不合适。”
预料之中的答案，蒋昱无所谓地耸耸肩，吃起了盘中的牛排。
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挂着事儿，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结束后，蒋昱一改往常的态度，没有继续“纠缠”苏沫，而是急吼吼地往公司赶。来到总裁办，问了Daisy，说是总裁刚才出来问过，之后就回了办公室，一直在里面，也没吃饭。
蒋昱听后也没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哥！”
蒋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带着眼镜写着什么，听到动静头也没抬，没什么感情地说了一句
“进来都不用敲门了吗？”
蒋昱先是一愣，随后也没当回事，走过去敷衍一句，
“下次一定敲。”
“哥，你什么时候起的，感觉怎么样了？”
“在你离开后醒的，你刚刚去哪里了？”
“我今天约了苏沫，就出去了一趟，你是不是还没……”
吃饭，两个字还未说出口，蒋珉已经抬起头，两道目光透着不悦的情绪，公式化的说
“蒋昱，如果是下班后你去约会，我管不着，但这是上班时间，公司的制度不是一纸空文，你作为副总更该以身作则。”
一句话说得可轻可重，把蒋昱给弄懵了，他的确是早走了那么一会会儿，也不必这样不给面子吧，脾气也跟着上来了，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如果没什么事吩咐，我就回办公室了，总裁。”
“总裁”两个字咬得重重的，透露着不满，自己这么着急赶回来关心他，竟然还摆总裁的架子。得，算他自投罗网，还是回办公室看视频算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蒋昱头毅然的背影，让蒋珉的心阵阵发闷，他懊恼地把笔往桌上一扔，松了松箍的有些透不过气的领带，用手掌抵住发胀的额头撑在桌子上。
他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可刚才醒来，发现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种孤独寂寞的感觉像一张黑暗的网兜头将他罩住，困得他喘不过气，他就忍受不了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这么多年了，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吗。可为什么在蒋昱这次回来后，就变了呢。果然，他还是贪心的，弟弟的关心和照顾，让他开始忘乎所以，想要的更多了。
所以才在听到蒋昱把自己丢下跑去找苏沫的时候，不知从何而起的嫉妒地几乎要淹没他，完全控制不住才会说出那样的冷言冷语。
蒋珉明白，蒋昱他有喜欢的人，自己不该妄想的。如果被他知道这样的肮脏心思，一定会厌恶的，那时候，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这样也好，蒋昱被气走了，就不会再给自己幻想，反正迟早有一天，他都会离开。
空荡荡的胃开始发出抗议，一股股绞着似的疼，蒋珉不禁躬起身体，狠狠地将手按在胃上，冷汗浸透脸额角的发丝。
这天下班，蒋昱没有和蒋珉打招呼，自己约了朋友去k歌，等蒋珉去他办公室找人的时候，早就无影无踪了。这才想起，中午发生的事情，便一个人回家了。
连着几天，蒋昱找了个借口，一个人开车上下班，工作一如往常，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变，但除了必要的话，两人基本没什么交流。
蒋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较什么劲，其实仔细想想哥哥也没说错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幼稚了。想到这里，便准备去找蒋珉下班后约个饭，缓和下关系。
来到蒋珉办公室门口，他的秘书Daisy不在，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蒋昱刚想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蒋珉的声音，似乎是在和谁打电话。
“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给的就是真的？听说萧董很赏识你，貌似你没有理由这么做。”
蒋昱停下动作，好奇地把耳朵贴在门上，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应该是对方在说话。不一会儿又听到蒋珉的声音
“你放心，我对你和萧予安的纠葛没有兴趣，我只要能在这次竞标中打败星宇，成功拿到这个项目。大家都是生意人，事成之后，自然能给你想要的。”
星宇集团？不就是苏沫叔叔的公司？那哥哥口中的项目

星宇集团？不就是苏沫叔叔的公司？那哥哥口中的项目应该就是最近炒得很热的“云城开发计划”了。从这个对话中不难听出，哥哥似乎收到了某些来自星宇集团内部的消息。这么说来……
想到这里，蒋昱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蒋珉被突然的动静惊了一下，刚想看看是谁这么无理，一见是蒋昱，正准备脱口而出的训斥生生憋住，像是在遮掩什么，匆匆挂了电话。
“哥，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只是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人。”
“合作人？什么合作人？我刚刚明明听到你能从他那里得到星宇集团关于这次竞标的内部消息。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这算是商业间谍吗？
蒋昱的着急而严肃的逼问让蒋珉心底窜起一股小火苗。他皱了皱眉，不悦地说
“你什么时候学会偷听别人讲话了？还这么理直气壮地来质问我。”
“我不是质问。”蒋昱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态度的确是急了一点，于是调整了语气，“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星宇集团内部有人给跟你做了什么交易？”
蒋珉挑了挑眉，把玩着手中的钢笔，
“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我会处理，总之，这个项目，华茂必须拿到。”
听到蒋珉这么说，蒋昱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微微倾身，提高了声音
“萧予安会这么容易让你拿到他的底牌？哥，你就不怕这是一个陷阱吗！”
蒋昱以前从来不会主动过问公司的事情，现在这么咄咄逼人的质疑自己，说到底是因为那个苏沫吧，蒋珉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意
“蒋昱，你这么着急，不就因为萧予安是苏沫的叔叔。你别忘了，你姓蒋，更何况她还没接受你的追求，你是不是有点太一厢情愿，操之过急了。”
“你……怎么知道？你查她了。”
“你看上的女人，我当然要查。”蒋珉也随时站起身气势上丝毫不减，回视蒋昱。
“你究竟是在担心我掉陷阱还是根本就是怕得罪了苏沫，不好收场，想送个人情给她，你心里最清楚。你不会天真地以为父亲知道她是萧予安的人就会松口了？我告诉你，他不会，他只会更加阻止你们交往。”
蒋珉说的每一句就像一把双刃剑，刺向对方的同时，自己也已鲜血淋漓。他在起身的时候就感到眼前浮起白光片片，耳朵也胀痛得几乎听不清自己说的话。从自己手掌传来密密的麻木感提醒着他必须冷静下来。可一想到蒋昱这么在乎那人，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我什么时候有那个意思了！”蒋昱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一向温和的蒋珉会这么说他，脾气也上来了。吸了一口气，转而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行，就算你说的都对，那又怎么样，为搏美人一笑当然得用尽心思表示诚意，我就是想用这个讨好她，再说，华茂少这一个项目又不会破产，我为什么要在乎。”
“你！”蒋昱的这一番言论，把蒋珉气得晕头转向，额角青筋凸起，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一股气顶在胸口，半天只说出这一个字。
蒋昱看到蒋珉的脸色由白转青，眼角抽搐了两下，站着的身子也有些不稳似的晃了晃。
“喂？”蒋昱这才意识到他好像有点不对劲，下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见蒋珉眼珠颤颤上翻，没等他伸手去拉，整个人便失去意识般往后倒了下去……

顶顶顶

一阵天旋地转后，蒋珉再也支撑不住，斜斜地倒在身后的椅子上，那么一刹那，他甚至觉得灵魂飞出了体外，有种凌空而起的错觉。他的腰已扭曲的姿势横在椅子上，手臂砸到椅子扶手后挂落下来，强烈的晕眩让分不清自己是坐着的还是躺着的，只是强烈的疼痛又使他保持了那么一丝神志，没有彻底晕过去。
蒋昱吓了一跳，怎么刚刚还好好的，就被自己这几句话给气晕过去了呢。他来不及细想，两三步跑到蒋珉身边，托扶住他歪着的脖颈
“哥！哥！”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可怀里的人只是紧闭双眼，粗重地喘着气，眉头拧在一起，一副痛苦的表情。摸上他垂落在侧的手，凉的像冰一样。
“你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蒋昱轻轻拍拍他的面颊唤道。可那人仍是没有半点回应，就在他纠结要不要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蒋珉颤悠悠地睁开了眼，动了动无力的双臂，缓缓吐出一口气，发出低弱的声音。
“呃～呼……”
蒋昱紧张地看着逐渐恢复意识的蒋珉，又捏了捏他的手
“哥，你还好吧？”
蒋珉聚起有些发散的目光，转了转，定在蒋昱脸上，好一会儿才重新有了感知，小幅度地晃动一下靠在蒋昱手臂上的脑袋，想要支棱起来。
“没……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脸色还是白的如同纸片一样，冷汗涔涔。
“怎么叫没事，你是不是又头晕了。”
蒋珉没有接话，勉力推了推蒋昱扶着自己的手臂想要坐直身体，不料从后腰处传来一阵疼痛让他瞬间倒抽一口凉气。对于这样的“抵触”，蒋昱也是既感到冤枉也有点无奈，他不动声色地扶住蒋珉紧绷的身体，放缓语气
“一定是刚才磕到腰了，你别乱动，我扶你去沙发上躺一会儿。”
说完一脸关心地看着蒋珉。
对于这个弟弟，蒋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就算再生气到最后总是抵不过他的三言两语，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蒋昱小心地扶他站了起来，蒋珉还晕的厉害，站定后停顿了片刻。蒋珉也不催，任由他靠着自己，手掌贴住他的腰部撑托着。大约一分钟，蒋珉才迈开步子，脚下虚浮无力，几乎是被蒋昱半抱着走到沙发前躺下的。让他面朝里侧躺下，撩开后面的衣角，果然被磕青了一块。刚转身走了一步，就听到蒋珉急急的声音
“你又要去哪里？”
回头看去，哥哥半翻转身体望着自己。
“我没去哪里，你的腰都被撞淤青了，我去给你取药油，上次用过的。”
听到他这么说，蒋珉这才低垂了眼，抬了抬手臂遮住半边脸孔。蒋昱拿了药油，给蒋珉涂上，一边揉一边开口
“哥，你要真不想说，就算了。你别气了，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这句话说得绝对是发自内心，自从回来后看到从小疼爱自己的哥哥身体孱弱成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打理公司有多辛苦。而自己在国外逍遥了几年，竟然都没发现，哥哥替自己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
蒋珉忍着撕裂般的疼，手心里沁出了汗，蒋昱每按揉一次，身体都跟着微颤一下。他咬紧后牙臼，没有应声，只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呻吟出来。蒋昱没听到哥哥的回应，只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也就没再说什么。
那天之后，两人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日子一天天在平淡又忙碌中过去。直到有一天，蒋昱得知了一个“重大喜讯”，华茂最终得到了云城项目，一时间，整个集团上下人心鼓舞，大家都在为取得成功欢喜雀跃。
而蒋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一方面为哥哥这么长时间的筹划经营取得的成绩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隐隐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之前他怕哥哥多心就没再关心过这个项目，没想到这次真的被华茂拿到了。
蒋振华对此更是心情大好，对蒋珉露出难得的笑脸，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他几句。
“蒋珉，这次做的不错，哈哈哈，这么大的项目被华茂拿下，也算是压萧予安一头了。哈哈哈。”
蒋珉对于蒋振华的赞许，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仍是一副不骄不躁的沉稳神情，他对蒋振华说
“父亲，项目是我们竞标成功了，对华茂的影响很大。全市都都把目光集中在那个开发项目上，市里面更是对它关注度很高。所以，之后还有很多具体工作要跟进，加上这次资金筹备数额庞大，银行那里还要再沟通。”
“这些都交给你去办，我相信你处理好。”蒋振华拍了拍蒋珉的肩头，“你让蒋昱跟你一起跟进这个项目，也让他多学学，以后也好帮帮你。”
“好的，父亲。”
蒋珉早就知道蒋振华会这么说，这样的机会，他怎么会不让蒋昱好好表现。取得一些成绩，以后在董事会上也更有说服力。虽然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当蒋振华毫不掩饰地说出来时，还是会有些失落和难过。

从蒋振华那里离开后，蒋珉回到公司，他突然很想知蒋昱对这件事会是什么态度。来到蒋昱的办公室，没见到人，听他的秘书说，蒋昱拿着一个包离开了，打了电话才知道，他是去对面的运动场馆打球了。蒋珉随后来到运动馆的篮球场上，一眼就看到蒋昱一个人穿着球服在那里练习投篮。站在球场外蒋珉看着蒋昱挥汗如雨，运球，奔跑，起跳，投篮……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先不管有没有进筐，至少动作还是很流畅的。高挑的个子，健美的身材，加上那张阳光帅气的脸，不得不说，蒋昱真的很有魅力，怪不得能吸引这么多女人，蒋珉看着有些出神。
这时，运球的蒋昱看到了球场外的蒋珉，一愣，便拍着球走了过来，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哥，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在这里打球，就来看看。”
听蒋珉这么说，蒋昱立刻解释
“今天我可没早退，我是向人事管理请过假的，用的调休，绝对没有违反规章制度。”
蒋珉温和地笑笑
“我知道。”
目光被蒋昱手中的篮球吸引过去，伸手拿过，掂了掂，又在地上拍了几下。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手感了，上次一次打球好像还是在读大学的时候。想到这里，蒋珉很想再体验一下在球场奔跑的感觉，
“我们来打一场球怎么样？”
“啊？”蒋昱一下子没有听懂，等他看到蒋珉开始脱下身上的西装，扔到一边，解开领带时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地问
“哥，你……可以打球吗？”
蒋珉一边解开领口和袖口的扣子，把袖子挽到小臂处，一边说
“你可别小看我，我打篮球的时候你还在穿纸尿裤呢。”
“你的身体……”蒋昱还想说什么，
蒋珉已经运着球从他身边过去
“别废话，来吧。”
跑到了篮下，轻轻跃起，抬臂投篮，篮球在篮板上撞击了一下后稳稳落入篮筐中。
看来手感还不是很生疏，蒋珉对这个进球很满意，脸上露出灿烂又温和的笑容，整个人充满了活力。蒋昱已经很久没见哥哥这个样子了，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两人的学生时代，有些看呆了。直到听到蒋珉再一次喊他，才回过神，兴奋地回了一句
“来了。”
说着便朝他跑了过去。
蒋珉带着球在场上左左右右的奔跑，时快时慢，时而持球，连续运球，甩开蒋昱便直逼篮下。到了篮下却又不急着投篮，只是矮下身子，将篮球护牢在胸前，轻轻一抛，进球了。
“Yes！”
蒋珉嘴角扬起得意的笑，握了握拳，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蒋昱没想到哥哥打篮球的实力不容小觑，本来想让着他点，现在也被激起了斗志。
“哥，我可不让你了哦。”
“谁要你让，来吧！”
两人一攻一守，各不相让，球场上奔跑，投球，打得激烈又潇洒，两人比分不相上下。汗水浸湿了蒋珉的头发，顺着发丝滴落在衬衣上。他今天很高兴，好久没和蒋昱这样尽兴了，就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他粗喘着气，胸口有点胀闷，但他不想停下，双眼紧紧盯着蒋昱和他手中的球。
这次轮到蒋昱持球了，只见他弯着腰，曲着腿，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直盯着蒋珉身后篮球架，豆大的汗珠正顺着他的脸颊慢慢往下流。
蒋珉在他身前张开手臂防守，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突然，蒋昱身体往左倾想要突围，蒋珉有所防备迅速阻拦，可蒋昱却戛然而止，一个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右过身，蒋珉一时不防，被他突了出去。
蒋昱带球极速来到离篮筐几米的地方，站定，屈膝生生一跃，调整好自己出手地角度和高度，将手中的球向前一抛，篮球便离开指尖。蒋昱勾起嘴角，可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开，只见蒋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前，高高跃起，伸开手臂，只听“砰”的一声，刚刚离手的球就被他打开。
时间和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停住，蒋昱在空中对上蒋珉蒙蒙郁郁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哥哥竟然这么拼，这样的球都能被他挡下。
蒋昱先落地，蒋珉紧接着也落下，只是他双脚刚一着地，脑中像是有一根神经陡然绷断了，尖锐的哨鸣声在耳边炸起，脚下一软，蒋珉控制不住地往前扑倒。蒋昱见状下意识张开手臂，抱住蒋珉倒向自己的身体。
有一刹那，蒋珉几乎失去了意识，他重重地跌撞进蒋昱的怀里，呼吸一滞，脑子像是要炸裂开。
蒋昱托抱住他摔倒的身体，因为冲击力，往后倒退了几步，堪堪稳住。低头看到似乎晕过去的蒋珉慌了神，紧张的叫他
“哥哥，哥哥，你怎么样！”

哥哥

ding

蒋昱也没坚持，小心地扶着他了站起来。突然站起来还是让蒋珉不稳的晃了晃，幸好有蒋昱在身边及时搂住了。
蒋昱搀扶着哥哥，慢慢向更衣室走去。蒋珉微微侧头，看到的是蒋昱帅气逼人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和英气的剑眉，每一处都那么吸引自己。两人身体紧挨着，每一处皮肤都是温暖的，就像沐浴在阳光下，蒋珉多年来的阴霾都一扫而空，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可能是蒋珉的目光太过灼热，蒋昱也侧头回看了过来，蒋珉像是干了坏事被发现的小孩，连忙别开眼去。
“哥哥在看什么？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咳……”蒋珉掩饰性的干咳一声，“抱歉……”
“嗯？”蒋昱不明白怎么突然道歉了。
“本来想陪你打一场篮球，结果……反而成了累赘，咳咳……”蒋珉的垂下眸子，黯淡的神情透露出内心的失落和沮丧。是他自不量力，以为可以和以前一样，没想到却连半场都坚持不下来，还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哥哥打球太厉害了，我差点都招架不住。”
蒋昱看到哥哥颓败的表情，不知怎的，好像被人揪着心似得难受，面上却露出笑容
“下次，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比试一场。”
蒋珉被蒋昱的笑容感染，心情也明媚了一些，温软地说了一声
“好。”
在休息室里，蒋珉换好衣服，在蒋昱的要求下才坐着有歇了一会儿。他看着坐在一边的蒋昱说
“这次云城项目，华茂中标了，你怎么看？”
“我？”蒋昱有点奇怪蒋珉为什么这么问。
“我的意思是……”蒋珉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那个苏沫的叔叔不是萧予安吗，这次华茂赢了星宇，她对你……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生气？”蒋昱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哥哥这么关心这件事啊，那你上次还不肯卖我一个人情，嗯？”
“那不一样，一码归一码，这是商场……”
“商场如战场嘛，我懂。”
蒋昱突然想逗逗哥哥，装作苦恼的样子，叹了口气，“但你把我追求的女孩气跑了，你说该怎么办，我可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追求一个人，还花了这么多心思，哎～”
蒋珉紧紧抿着嘴唇，他的确是用了一些手段取得了关键消息，因为这局他必须要赢。而且，那天，他听到蒋昱这么维护苏沫，更加坚定了决心。现在想来，抛开商业不说，他也确实出于私心故意阻碍蒋昱的追求，可这点私心，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蒋昱，会不会恨自己？
蒋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气喘连连地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小昱，对不起……”
胸口像是堵着一团棉絮，不上不下闷得难受，别过头去，忍不住地呛咳几声，用手握拳敲击了几下胸口，
“咳咳……咳咳……”
“哥，”蒋昱一看蒋珉又咳了，赶紧绕到他身边给他拍着背脊。自己的玩笑好像开过头了。
“别急，别急，我开玩笑的，我其实早就忘了这件事了，华茂中标，我也很高兴，那说明我哥比萧予安厉害。”
“咳咳……真……真的？”
“昂。”
其实蒋昱一点都不介意，他好像的确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如果哥哥胜了，苏沫会不会生气这件事。他想的只是哥哥接了这个项目，以后势必会更加忙碌，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扛得住。
等蒋珉喘匀了气，蒋昱索性挨着他坐下，凑到他跟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哥，你有想过搬出去住吗？”
蒋昱的话让蒋珉有片刻的错愕，他转头看了看，想从蒋昱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蒋昱却直言不讳地说
“我前段时间已经在物色房子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等我看好了，就搬出去住。”
“父亲不会同意的。”蒋振华的态度是蒋珉第一考虑到的，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不同意我也要搬。”蒋昱已经打定了主意，“这几年在国外自由惯了，回家后，爸爸管的也太多了，我看他是恨不得在我身上装定位器了，最好再塞一个女人给我，让他三年抱俩。”
“父亲，其实一直……都是为你好。”
蒋珉神情变得落寞。蒋振华的一些做法，尽管有时候太过强硬和专制，但他的确都是为了蒋昱。自己这些年一直努力所求的，却是蒋昱嗤之以鼻的，真的是太讽刺了。
“为我好？哥，你到现在还在帮他说话话。我有时候真的不太明白，爸爸为什么这么对你，你怎么是怎么忍下来的，如果是我，早就……”
“蒋昱，别说了，你不会懂的。”
这是蒋珉最不想提及的事情，他一直努力想要改变父亲对自己的看法，可事实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都不知道支撑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好，我是不懂。”蒋昱也没打算刨根问底，而是继续自己的想法，“反正我是不会任老头子摆布的，搬出去住，也许还能少气气他。”
“如果……你真想搬出去，可以先搬到我的房子……”
“你的房子？”蒋昱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逸事，“哥，你是说，你早就……”
“嗯。”蒋珉微微点头，“我曾经也想过，所以就置办了一处房产，但我基本没去住过，如果你愿意，我让人打扫一下就能住了。”
原来哥哥也有过这个想法，之前真是小看他了，蒋昱立刻来了精神，“当然行！行的不能再行了，走走走，我们去你房子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