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鸮背着潜行剑,一身劲装,从天台山,千里迢迢,快马加鞭,赶到滇中哀牢山下。从山脚下往山道上望去,只见迷雾阵阵,团团簇簇的大雾,浓到化不开。叶鸮从小凤那里,听过她师父罗玄所做的法阵的厉害,也不敢贸然造次,遂立定在山道前,抱拳昂声说:“天台山‘上善山庄’叶鸮,奉我家姑娘之命,特来拜访哀牢山主罗大侠。”声音在山谷间回旋,十二式神之‘传送’,早已将此话飞音传达给山上的道观中的罗玄,罗玄心许了来人的入山。式神传送得令,挥徐徐撤去了迷雾。眼见着团团迷雾,从山道上向两旁散开去,叶鸮迈步,踏上了哀牢山的山道。
来到观中,见到罗玄,叶鸮行礼毕,呈上情报。是他之前在少林寺附近少室山中所探得的天竺密宗译经阁的情报。之前少林寺附近少室山中一家农户被杀,世人传说是魔教所为,但原农户家所在的房屋,被推倒之后,新建成了一幢塔楼,名为超度,实作译经阁之用,里面有天竺密宗婆罗门僧出入其中。据说,此农户家原来的位置,风水上不利子孙,却利光大宗门传播经幢之事。若之前的灭门惨案是魔教所为,那么,如今此惨案的受益者,显然不是魔教。除非魔教已与天竺密宗联手。
罗玄问:“你家姑娘,如何称呼?不知为何,为此事劳顿奔走?”
叶鸮说:“我家姑娘,姓叶名清桐,与叶法善天师颇有渊源,是如今上善山庄之少庄主,江湖人称红衣女。因少室山农户灭门一案,江湖人说,事出魔教之手,暗指与哀牢山罗大侠门下女弟子聂小凤有关。我家姑娘,素仰罗大侠清名,料想哀牢山上下,断不至有如此行为,故派属下前去调查,现将所得情报奉上。”
罗玄说:“原来是叶天师上善山庄的后人,难怪如此急公近义。听说之前在北地边陲,有位帮助重阳真人御敌的红衣女,自称我哀牢山门下的,不知是否也是你家姑娘?”
叶鸮抱拳说:“惭愧,我家姑娘,当时瞒着我家庄主,初入江湖,重阳真人问起,她不便自报家门,又素仰罗大侠令名,便冒名门下,实在多有冒犯。”
罗玄说:“叶姑娘多行侠义之事,于我哀牢山原也不算冒犯。不过如此侠名,我哀牢山也不该僭领,以后叶姑娘不如就以本庄身份行走江湖,为上善山庄积德累誉,叶庄主想必也欣然应允。”
叶鸮抱拳欠身说:“罗大侠说得是。在下此番回天台山面见庄主和我家姑娘,定会转告罗大侠的好意。”
叶鸮道别了罗玄,离了哀牢山,又星夜兼程赶回天台山。
几日后,万天成上了山来,将他在少林寺附近少室山的调查结果,说与罗玄,与叶鸮所述,出入无几。
罗玄来到石室,见小凤正在写字。小凤见师父来了,说了声“师父,你来了”,放下笔,起身垂手听立。
罗玄说:“小凤,你可知自从冥司回来后,师为何一直把你关在这里,还要锁着拘颈环和手链?”
小凤眨眨眼睛,歪头缓缓说:“知道,因为我不肯交出母亲魂魄的下落,天司震怒,师父以延迟飞升三百年的代价,才换得了我免受天司惩罚,交由哀牢山本门严加管束。”
罗玄负手,轻叹一声,昂首说:“你这孩子,学了武功,就敢下山杀人,学了道术,就敢入幽冥救人。为师实在是怕了,不知再教下去,你学的本事越多,还会闯出什么祸来。为师甚至怕,有一天再也管束不得你,怕你为祸天下,怕为师再也担不住你的罪。”
小凤见师父如此严肃,慌忙跪下,说:“师父放心,弟子平生,只此两件事,心上过不去,一是母亲枉死,二是母亲被囚幽冥,如今两件事已了,弟子保证,今后再不闯祸,免让师父费心。”
罗玄问:“你不想再光复魔教,一统天下?”
小凤低首说:“我外公当年,也并非想要把自己的教派,弄成魔教,只是修行理念不同,终是与世人越行越远。至于教派宗门,一统天下,这些事虽然听着风光,但其中操心万般,终是不得一日娴静自由。三帮四派,若不来主动招惹,弟子也不想搭理他们。弟子只要能经营山下相场,财帛自由,随心助人,资师炼道,如此长随师留哀牢山,心愿足矣。只是不意连累师父,滞留飞升三百年,心下愧悔。”
罗玄欣慰地说:“你能如此想,不再与三帮四派为敌,便是再好不过。至于为师延迟飞升,倒也没什么。不论在哀牢山,还是飞升到别的洞天,都是一样的修行。只是你如今,天司要求,禁制道术的拘颈环和手链,只有飞升时才可取下,否则便会招落天雷。若你此生修行不成,更要被永镇冥狱之下,为师不免心急忧心,怕你还心思旁骛,故将你关在这心斋石室,这里上接哀牢山龙脉之气,此处修行,事半功倍,希望你潜心修行,早日修成。”
小凤俯首说:“师父苦心,小凤明白了。”
罗玄接着说:“前日你万天成伯伯从少室山调查农户一家被杀一案回来,结合叶家红衣女姑娘差人来报的信息,此事当是与你及你手下无关,为师即日起,允你除戌时到寅时之外,可自由出入心斋石室,到外面多走动走动,接三光之气,白日来前堂协助诊治病人,另外,炼丹房里,有些丹药的配制,需要用穷举法大量实验,无事时,你也到丹房来,与天相一起实验。”
小凤欣喜说:“多谢师父。”
顿了顿,罗玄又说:“这些日子,关得你苦,山下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天相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