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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终究是错付了

接上文十九
“罢罢罢，都起来吧！气得朕头昏脑胀。”燕帝看着图南跪在自己面前心里就堵得慌，平日里连轻斥都不舍得，今日竟然罚了跪，燕帝失悔。他伸出手想虚扶图南，谁知道图南却抬起手示意平卉扶自己起身。
“你看，又同朕摆脸子。”但瞧着图南起身费劲，又连忙问：“是跪得长了些犯了腿疾吗？”
图南不吱声，平卉故意惊呼给燕帝听：“娘娘下摆湿透了。呀！怎么还扎进了碎瓷碴子！”
燕帝忙让人服侍图南更衣，又传了太医问诊。
“娘娘的腿疾是战场上落下的病根儿，最忌阴冷磕撞，连同胸口的肩伤每逢阴天下雨就要酸痛一番。微臣不才，无法根治娘娘病痛，唯一的方子就是娘娘自己好生保养。”何太医如是说。
太医走后，燕帝边轻揉图南膝盖边问：“怎么不挑个好地方跪？”
图南作惶恐状：“陛下罚跪，奴才哪敢挑地方？”
燕帝怏怏地说：“往日哪会不和朕唱反调？偏偏只“跪下”二字能听进心里。”叹了口气，接着说：“朕再也不会让你跪了。”
图南不敢再让燕帝自责，便逗他开心：“奴才啊就是那伺候人的命，膝盖不值钱的很！”
“那就让周公公伺候朕用膳吧。”说完就开始挠图南的脚心。二人厮闹了一阵，才传了膳。
陈江心道：陛下和贵妃和好后，身子明显好了不少，想来真的快要大安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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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友友们，因为楼楼是医学牲，所以任务有亿点点重，假期从现在开始就变成每天晚上十点左右一更了。开学之后应该就是周日一更，节假日或许能够加更。感谢理解

21、
燕帝在太极殿上正襟危坐，阶下群臣女眷统统跪拜，恭贺燕帝新春吉祥如意。燕帝看着底下整齐规范的动作，又想起早晨的场景，腹诽：这些人中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祝愿朕，当真是高处不胜寒啊！随后转念一想：此生得清儿常伴身侧实乃一大幸事，念及此处眉眼俱笑。
这一抹笑容被大理寺少卿吴宣舟之女无如意看在眼里。她是从小看着燕帝一统天下的话本长大的，对燕帝倾慕不已，今天见燕帝威震天下的模样更是想要进宫伴驾。
晚上大国宴，燕帝尚未驾临章华台，众人欢聚一堂，热闹非凡。只听殿外唱驾：“陛下驾到！”
登时殿内万籁俱寂，人海皆跪拜，口中山呼万岁。图南跪在众人之首，只见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身上穿着黄衫霞帔，织金云霞龙纹。燕帝进殿一打眼就看见她不遵礼制的打扮，他径直走到图南面前，双手将她搀起，低语：“贵妃逾越了，但朕以为如此甚好。”又携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落座后，才说：“众卿平身，今日是家宴，各位不必拘礼。”于是陈江宣布奏乐、开筵。
席间有人敬酒，燕帝欣然举杯，酒樽碰唇时有些疑惑，只思索一瞬便已了然——定是图南将酒偷梁换柱变成了水！于是燕帝挑眉望向图南，图南坐在燕帝左下首，也举杯：“臣妾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有你在朕身边，朕自然年年胜意，岁岁欢愉。”燕帝一饮而尽。
本是四美俱全，君臣皆欢的场面，偏有那没有眼力见儿的人要打破这一片祥和。
一个嫩粉华衣裹身的女子起身来到大殿中央，朝着上座盈盈一拜：“臣女想献上一舞，以求来年五谷丰登，陛下康宁。”
因气氛颇佳，燕帝不忍拒绝，斟酌一下便道：“准了。”
只见此女舞姿曼妙，如飞燕般灵巧，腾空而起，双脚点地不闻其声，好似冯虚御风，飘飘欲仙。燕帝始终盯着她，不知她意欲何为，竟做出这样没规没矩的事情。
图南从见她请旨时，便知这是司马昭之心，左不过就是想入宫为妃。她转头一瞥燕帝，看他如同眼睛嵌在了此女身上，忍不住嗤笑：“妙哉！‘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白乐天可不就说的是陛下吗？赶明儿臣妾选个好日子，将这位妹妹迎回宫可好？”
燕帝知她想到别处去了，解释了一番，又说：“此女之舞不及清儿剑舞十之一二。”图南这才不再说什么。
舞毕，燕帝大赏。但这女子却拜言：“臣女仰慕陛下已久，求陛下允臣女服侍左右。”
此言一出，吓坏了吴宣舟，连忙上前请罪：“小臣之女酒醉失仪，请陛下恕罪。”
燕帝本也打算略施小戒，哪成想那女子自作聪明，听闻燕帝重礼尚德，像在燕帝眼里留个贤名，再次进言：“陛下，臣女有一言不吐不快。我泱泱大燕，礼仪之邦，陛下以礼治国，更以通文达礼声名远扬。今日贵妃娘娘不遵祖制，与陛下相悖，不把先后娘娘放在眼里。请陛下治罪贵妃，正本清源！”
陈江直在心里骂她愚蠢，又叹其父无辜受其牵连。
燕帝早就收起笑容，皱着眉头，问道：“吴爱卿之女所唤何名？”
“回陛下，臣女吴如意。”
燕帝冷哼一声：“好极！好个吴如意，你该当何罪？不通礼数，不晓礼法，国宴之上坏了规矩；以下犯上，肖想入宫，贵妃与皇后是尔等小人能够置喙的吗？吴如意，真是无半点如朕的意，既如此，即刻逐出宫去，去感业寺静修三年，无诏不得入京，以儆效尤。”说完两个侍从拖着她往殿外走，吴如意还想讨饶，侍从眼疾手快赶忙捂了她的嘴。
吴宣舟哪敢求情，见没有牵连自己，连忙重新入座。燕帝敲打众人：“贵妃位同副后，身份尊贵，望众卿家以此女为前车之鉴，倘若再有人不敬贵妃，便也是这个下场！”众人皆回遵旨。
图南眼瞅着燕帝脸色愈发难看，便试探：“臣妾扶陛下去后殿更衣歇息片刻如何？”
燕帝知她心思，就命太子好生招待众人，与图南一起离席了。图南见他起身并不费力，也稍稍放了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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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图南见气氛有些严肃，说起了几个宫里发生的趣闻，不过是御花园的梅花提前开了、宫里哪个主子又研制出新的菜式，殿内也热闹一些起来。
趁着人都在，图南正好说起和亲的事：“陛下和本宫的意思是，封和亲王的义女为昭仁公主，以昭陛下仁德。公主和亲不是小事，请婚、纳彩迎亲、指名、使节加官等六礼缺一不可。本宫既惦念着陛下龙体，又为和亲之事忙活，也着实有些分身乏术，难以面面俱到，恐生纰漏。德妃与宜妃都是宫里的老人了，都是尚在府邸时就开始学着管事的，论年头倒是比本宫伺候陛下时间还久。”
宜妃德妃忙站起来行礼，异口同声：“臣妾等唯娘娘马首是瞻，愿听娘娘差遣。”
“你们办事妥帖，陛下与本宫都很放心。和亲的事你们就与内务府商量着，至于嫁妆本宫来添。”图南满意地点点头，喜笑颜开，“大过年的别光站着说话，快坐下吧。”
送走了一大帮子妃嫔，太子又来拜年。燕帝一向杀伐果断，不光妃子惧怕他，连孩子们也都不敢与他亲近。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周娘娘请安，父皇万福，娘娘金安。”
“琛儿快起来。”图南起身扶起太子。
燕帝勉励了几句，太子恭敬称是。
“太子如今也二十有四了吧？”
“回父皇的话，儿臣二十有五了。”
“瞧瞧，一眨眼都这么大了，朕都成老骨头了。”
“儿臣惶恐。”太子弓身。
“生老病死，自然之道也，太子不必纠结。朕记得东宫里有几个侍妾，现今也该给你指门婚事了，不然朕到了地下怎么同你母后交代呢？”
“陛下！”图南微嗔，“怎么过年也不忌讳点呢？”
燕帝笑而不语。
太子跪地叩头：“父皇，儿臣早已心有所属，请父皇成全。”
“哪家的姑娘？没有做不规矩的事吧？”燕帝面露不悦。
图南忙出来打圆场：“琛儿的礼仪是宁姐姐亲自教的，哪里会出错呢！”
太子掷地有声：儿臣心悦父皇身边的遇安姑娘已久，愿以正妃之仪聘之。”
燕帝瞪了一眼太子，又看向遇安，遇安立刻跪下，燕帝脸上有些不好看：“太子孝顺，过年第一天就给朕找不痛快。太子已经开始盘算朕身边的人了？朕最恨后宫与前朝瓜葛着，此事不用再议了。”说完就回寝殿了。
图南示意陈江快去伺候着，她同太子又说了一阵话，要太子放心，燕帝那里自有她来劝说。
图南回去的时候，燕帝正传遇安问话。遇安垂头跪在地上，燕帝坐在榻上盯着她，一言不发。图南走到榻前，提起裙摆缓缓坐在燕帝身旁。
“陛下怎么让遇安一直跪着？”图南打破僵局。
“你与太子是何时互生情愫？有无私相授受？”
图南插话：“陛下言重了，这话传出去，遇安一个姑娘家，还要不要做人了？”
遇安答道：“太子垂爱，奴婢愧不敢当。奴婢知道自己是罪臣之女，岂敢肖想太子？”
“朕身边是容不得你了，去掖庭当差吧。”燕帝有些累了，有些事不敢细想。
“陛下厌恶奴婢，但犯不上用龙体较劲啊！”
“难道离了你朕便活不下去了吗？不必多说朕意已决。”图南知他是个驴脾气，此时多说会惹怒他，便没有开口求情。
待遇安下去后，图南才开口：“不过一桩婚事，怎的就闹成这样？”
燕帝摇头：“太子是储君，储君有小事吗？遇安是罪臣之女，朝堂上若有人用此事做文章，遇安还能活吗？太子之位琛儿如何坐稳？朕更担心的是有人利用遇安蛊惑太子，那我大燕岌岌可危了！”
“陛下想多了。”图南淡淡道，说罢起身去窗前看起了漫天飞雪。
“陛下厌倦过臣妾吗？”图南望着上下一白的景致，不经意间发问。
燕帝愣了一瞬，走至窗前从背后环住图南，沉声回答：“朕有清儿乃三生有幸，何来厌倦一说。”
“臣妾名义上罪臣之女的身份也令陛下为难了吧？”
“朕若连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还怎么守天下呢？你与遇安不同，不要类比自己。”
图南转过身，靠在燕帝胸前柔语：“陛下怎知琛儿摆不平这场风浪呢？陛下您想，等琛儿坐到了陛下位子上的那一天，有朝病了累了都没有一个知心人陪在身边，他会不会感到一阵悲凉呢？”
燕帝没有说话。
“传遇安回来吧。”图南边用手勾勒着燕帝胸前的龙纹，边撒娇说。
“不，患难见真情。何况朕也想看看遇安会会做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