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最爱炫弄口舌、修炼人情的年纪,那松吉恐怕只在操幔、造诗处精勤,在及笄前,她那识人运物的本领,惟限于柏林胡同的一户小小人家,再来也不过是这里,几棵浮山的松,几朵安然的云,秋田显然最知个中道理,在汲泉的路上,她几乎三步一回头,反复确认着,那貌似遵守礼度的小登徒嘴里,到底能说出什么不成样的话来】
君看六幅南朝事,老木寒云满故城?【雪照格格的分辩仍是笑着,带着涉世未深的新鲜。她看着男人从自己眼前来来去去地画龙,树荫成翳,他便躲在那下面,不愿叫人参详】我虽画得不好,却也读过一些书。
你若现下执笔,摹画那丹枫秋色,兴许也能画出些乡梓之情。【读书人的攀谈比想象中更容易些,所以他未再提起山顶的秀色,松吉也不欲追问止步的原由,甚至不疑虑来人对自己凭空生长的好奇,萍水相遇、他乡来客,这一切都遵循诗中所述】
祖籍本在江宁,襁褓时便与族中长辈一道坐船北上,再没有回去,恐怕只有从老人听闻些江南古道的过往,更不要提乡音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问】你是外地的士子,入京来谋取仕途吗?【因父兄先后出仕为官之故,像他这般冠矜玉貌、谈吐翩翩的异乡人,在这群贤望士汇聚的京城中,松吉实在见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