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

应该是我

煎👇饼果~👆子！

恒公寓

添您智

打捞掰掰

【松吉雪照从很久之前就认识了苍玛尔达，那是在丹陛之下，圣人屋宇前，她穿火红石榴一样的百裥裙，挂在连理柏上替人家解风筝线，刚出一个春，铁木上又结灯笼红，众人以为奇景，纷纷出阁去看，松吉这才知道，今岁初始，宫阙内便多了一个蒙古旗格格，她叫德德玛，天真爱笑，好似永远活在春天的草地里；松吉又将她赶到针线房，替她给斜枝穿破的小孔缝上云子图样，德德玛人也老实，自此屡次三番找雪照来替她给领、襟、袖、裙尾边治伤，到离宫时，罗裙早已蒙了层洗不净的灰锈色，上头的鸡鸭虫鸟反倒鲜亮活发地，如新造一般】
这是春日的执壶，倘若我们把盖子掀开，里头会钻出凤蝶和花香。【她小巧的宝指盖，点到舂字腹穴，特地讲予德德玛来听，不知谁人拿这样复杂的字形开化她、试炼她，最是宜人的春光，便要在此间匆匆辜负了】
比起春光，憃光更沾带些不吝独享、予人分甘的意味，当真是很好的名字。【雪照耐心地以软笔勾描着，唯恐她太过困乏，时不时说起原本的兴致，语气柔和】
德德玛，你说，识字和猎狐，哪个更难？

布嘟不嘟

【所以你看，松吉她总有法子。再艰涩生硬，枝叶繁多的字词，遇上了她，也会像石榴裙上张牙舞爪的断线，一根一条，被她重新缝合在一起。于是憃光不单是憃光，成了容蝶藏香的小壶。我握住笔杆，四指合拢作将军，昂起首来的大拇哥是扬威的旗，运腕施劲，在纸上落下波澜壮阔的几笔。】
【三横长来当河床，一人叉开腿，霸着大石缸。心字底不知道非哪里去，依稀凭借几滴墨点，确定来访的踪迹。我兴致勃勃邀请松吉赴文字的约，她话讲解的温文尔雅，简直像在唱一首诗。】
阿照，你好会讲话，简直是在说一幅画！我觉得我的名字配不上你说的画。
【蹭蹭鼻头。繁缛的文字剥去了我大半心力，单单一个执壶的憃被写在纸上，我便脱力般地将笔一丢，把一张依稀描绘了大河宽的纸页转向她】
可是我更喜欢听“德德玛”，那更像是我本该有的名字【我托起脸，转而看她】
【松吉的眉毛描得细，但不是汉家女儿的柳叶眉，修长却有棱角，柔软但有力量。我笑】
我觉得你不必问我——你心底已有答案了吧？

【在礼俗繁缛的皇室作女主人，年轻的德德玛不得已搁下手中的羔羊，从垄岗的软草堆里扒开窗子，开始探触这个圈套良多的世界了，不由她过问，也能猜出，当中的牺牲绝不仅是在草原、在冰湖游敖戏耍的时间，只是这位乐天的公主似乎不以为意，见字如人，松吉看着那张墨宝有些出神】
你是我见过最热情慷慨的女孩，你若配不上，那我想再没有人相配了。【她眨眨眼，很是心诚地说着，之前秋田问雪照有没有说过谎，她仔细想来，恐怕只有那么一次，其余时候她都是实言相告，从不含虚】好吧，德德玛，只要是你，叫什么名字都很好。
【她削瘦的指节一屈，沿着德德玛的无名指、食指、中指，顺序描画了三道杠】憃的上面三条线，长短不一，须得按照这三指的长……除了这个，其余已经写得都很好了。
【待松吉雪照一抬头，便见小苍玛尔达漫不经心，只是一直笑睨着她，便佯作怄气般地瞪了她一眼，又自顾自地拾着那些废页，将其整齐地敛摞在一处，这便是前事完结的意思】你讲话越来越像北京人了，【她招呼夏氏进屋，去取些好茶叶来】
我是想和你说，我们谁都得有力不能及之事。

阿照，【我曾试着模仿她的语调，在她垂低那一截白皙的颈——像诗里的“抚低杨柳”——为我的百褶裙绣补红眼睛的虫；还有每一回的呼唤及讲述，是沉厚不衰老的，冷静也温吞的，是这样的声音。并不高亢，是以人会愿意相信。】
【继而再想，或许更适合她的，不是做一名闺阁里的娴静淑女，也不是王府中的合格福晋，她可以成破天荒、头一位的温柔判令——只因她话音里的诚恳笃定，令人产生相信的力量。这力量是不容小觑的，正如文字里的人爱说的，什么绕指柔、什么蒲苇，岁月令人敬畏，不在于它的绵长和温吞吗？】
你连夸奖都说得像是在剖心自证，我在你面前只有选择相信啦！
【小指及拇指一曲，扣在一处，立出了赌咒发誓的三根站桩手指。我将它们横着比一比，竖着比一比，远的比一比，近的比一比，然后把沾上指腹的墨迹抹去，随口反驳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手指长的一样齐的？
【成为北京人，就要先学会反问：您说是嘛？没听说过！狐疑又懒散，像出洞多年的狸。我捂着嘴哧哧地笑】
【她有了一个绝妙地形容！这简直应该被收进辞典里去！】真生气啦？【我假装看不懂她的表演，手托腮，笑意盈盈地问道】那你的力所不能及是什么呢？在我心里，阿照仿佛无所不能，样样都做的【比我】好。

【小苍玛尔达绝不算个严缜、细心的人，对待她不拘一格的墨词、裙摆不计其数的漏洞以及皮肤上的油彩惯来是很大而化之，与此相对，松吉虽从不愿干预那人的性情，却仍以自来的规训默默修正着，她们分属满、蒙不同的族群，是庄重与天然的典范，正如兰草、格桑插摆在一处，却总有些不甚和谐的妙处。她牵过德德玛的手，拿橘子水泡过的白绢轻轻的擦着，像是不愿放过任何的秽处】
雪照只从案头清供的佛手里见过五指等长的，不过天下之大，多是稀奇事情，我未曾见，也并不一定没有。【德德玛的手小小一个，怕是因多日不便引缰，竟也保养得柔柔嫩嫩，很像是未出阁的娟秀女儿，又听后话，松吉也忍不住笑开，摇摇头，不敢再有怒气】
我不过是虚长你几岁，却也不是那九窍仙石成精，怎有这样的本领？【松吉是家中幺女，亦是独女，自小被双亲包容宥待许多，却总惦记着能有龄岁相仿的姊妹一同长大，早年见了德德玛，模样性情煞是讨喜，年纪又小些，便在心底认作妹妹，每每悉心关照着】
无可奈何花落去…我明明有那么多不可留、亦不可追之事。【她望着那副早年的茶具缓缓道，夏氏便知，福晋又在怀念那些逝去的人事，其物如故，其人不存，他是王府的下人，自然也顺理成章地替主人烦忧，只是些微功夫，松吉福晋又恢复了淡淡的笑意】
我第一次牵马时不也闹了笑话？德德玛，什么时候再带我去草原吧。

我来了

【好闻的橘子气味弥漫在两人之间，搭上了德德阿照的友谊桥。一头是草原德德握过的羽箭，一头是平原阿照常执的笔。阿照仔仔细细地擦拭，和最初在皇城里的那个补尾续足的松吉格格一个样，出奇的有耐心和认真。为德德补罗裙的好阿照！】
你仿佛天生就能成一位好额吉的【追在她的话音之后，我的到访让这间屋子片刻安静都没有。此时却因蓦地挑起的话，两人都一默——她或许是被我吓到了，之后我这样“反省”过。屋内托盘的侍女也惊讶地将郑王福晋审视一番。我将目光从自己沾染橘子味的手指，转移到阿照的面上，笑嘻嘻的，但不掩藏认真的神色】我是讲真的。
耐心，宽和，你像哈达苏木的海子，羊儿马儿都爱靠近，它们也喜欢我的额吉【所以，这样的关系替换还不明白吗？】
【继阿照的好形容后，我破天惊地地有了这样的发现。】
花怎么落去？【我复述地艰难】这听起来怪让人难过的。【关于松吉格格牵马的笑话，似乎展演在眼前。我闷声直笑，爽利地答应道】
好啊，阿照。你现在会驾马走多少——这里的x王爷不会教你骑马吗？阿照，我还要说，京郊的马场算不上草原，若我能带你，那么我们就去哈达苏木，我们两个，他们说这叫私奔，那么我们就私奔回草原。奇怪的，这里的人似乎很想让我忘记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