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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纯生 风雪中(一个再见初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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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结,在小包子发过来着,提问如果我一口气全发完,可以收获很多很多的留言吗?


IP属地:甘肃1楼2023-09-19 21:22回复
    大学生吴莫在毕业前最后一个寒假回到舅舅家所在的边城,青立镇。
    青立镇是吴莫每个假期都会去的地方,以前外公还活着的的时候他常常和外公坐在院子门口看着藏民放羊,青立隶属于藏族自治区,镇里生活着很多藏民和汉民,吴莫父母很忙,常常没有时间顾及到他,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去了外公家,在那个夏天邂逅了藏族少年巴桑,巴桑有着小麦色的皮肤,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将洒在湖水中的阳光藏进眼眸里,他淳朴善良,笑起来让吴莫觉得空气都是甜的,那个夏天他带他跑遍了青立的山川,他们一起摘野果,烤鱼肉,仰着脸晒太阳,假期结束的时候吴莫的皮肤也变了小麦色,第一次吴莫感受到了分别的痛苦,他不想回到学校,他想要和巴桑呆在一起,于是以后的每一个暑假他都会去舅舅家,他整个夏天都跟着少年身后奔跑,每次看到好吃的他都会攒下来,他要带给巴桑吃,夏天成了他最喜欢的季节,星空下少年悸动,两人互会许下,青涩的誓言,他想要带他离开这个封闭的小镇,他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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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青立镇已经是极冷的了,路上的行人已经穿上了棉袄,脸裹在厚厚的皮毛帽子里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吴莫从来没有在这个时节踏入过这个地方,记忆里只有骄阳似火的晴天,夏日里泠冽的河水以及少年璀璨的笑容,并不是所有青立的藏族人都有一双琥珀色明艳的眼睛,那双眼睛只属于那个人,男人想到这里嘴角僵硬的抽了抽,距离上次来到这个地方已经过去了6年,外公去世至今也已经过了4年,吴莫想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里,似乎是想要和年少的时光好好说声再见,也是私心的想要再见那人一面。
    外公的小院已经全然变了模样,原本的花园被亮亮的瓷砖铺满,干净整洁,舅舅早就站在门口,看见吴莫笑着迎上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大笑道:“哎呀!长大了!”
    吴莫客气的笑了笑垂眸看见舅舅竟然比自己矮了小半个脑袋,记忆中的强壮的男人此时脸上也染上了岁月的痕迹,皱纹清晰的印在脸上,吴莫突然间就感觉到了时间的匆匆,简单寒暄几句,舅舅就拉着吴莫进了屋子,舅妈已经在炕上摆了矮几,桌子上几盘冒着热气的肉菜正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舅舅家的大表妹已经出嫁去了隔壁镇子,还有十几岁的小表妹一脸怯生生的坐在桌角,吴莫对这个小表妹印象不深,他在这里撒欢的时候这个姑娘还小,吴莫笑了笑脱了鞋子爬到炕上,笑着从包里摸出一大袋子零食,小姑娘脸上一下子挤满了笑,抱着零食翻来翻去,舅舅笑骂几句就开始和吴莫说起日后的打算以及这几年大学的经历。
    吴莫啃了几块骨头,兴趣缺缺的听着舅舅说青立这几年的发展,心里却觉得儿时自己避世的天堂到底是不一样了,似乎是自己长大了,这个小小的镇子终究是给不了他丝毫的治愈了,正想着门完传来一声喊:“哎呦,听说小莫回来了!”声音尖锐而又热情典型的中年阿妈的声音,话音未落门帘一阵稀里哗啦,走进来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大嫂来,大嫂脸盘圆润,梳着两条杂乱的辫子,见了坐在炕上愣神的吴莫笑的眼睛咪成一条线:“还记得我不?你和小阿桑最爱吃我家的牛肉!”
    吴莫眯着眼睛想要在大嫂脸上找出几分熟悉的味道来终究失败了,只能讪讪的笑着点头,大嫂似乎并没有看出来吴莫的拘谨继续拉着舅妈说道:“哎呦,小的时候可淘气,现在都是大小伙了哦,结婚了没,干什么呢?”
    舅妈笑着回应:“城里的娃娃,哪有那么早结婚的,大学刚毕业,学医的!”
    “学医的?”大嫂声音豁然拔高像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从炕檐蹦跶起来说道:“刚好,我们村医最近去了外地,你没事去找找小阿桑吧,算算日子也该下山来了!”
    “这……”舅舅闻言迟疑一下瞥了一眼面带茫然的吴莫说道:“这山路不好走,等巴桑下来了再让吴莫去看看吧!”
    “去吧!”嫂子继续劝到:“山路不好走,小阿桑一个人多危险!最近天气不好,得快下山,不然寒潮来了就麻烦了!”
    “去哪里?”吴莫疑惑道:“巴桑在哪座山?我带好酒去,他结婚了我还没见过他的丈夫呢!”
    此话一出屋子一下静了,只有小表妹还翻腾着薯片带子发出吱吱声,吴莫感觉气氛有些微妙心中疑惑便抬头看着大嫂问道:“咋了?”
    大嫂圆润的脸微微颤了颤显出几分伤感来语气中带着惋惜说道:“莫说了,莫说了,小阿桑命不好,他的男人半年前出车祸死喽!留下两百只羊在秦苍山上,马上要冬天喽,最后一次放牧多吃点草根根,不就能省点草料钱,况且……”大嫂顿了顿抬眼看着吴莫小声嘀咕:“况且还怀着娃娃!太辛苦,太危险咯!”
    “我去看看,带他下来!”吴莫说着就要穿鞋,舅舅在一侧拉住男人的胳膊说道:“等等。我让你舅妈准备点东西,下午有全阿爹的马队要上去,你跟着一起!”
    后来大嫂又滴滴嘟嘟的说了些什么吴莫全然没有听进去,只想起知道巴桑要结婚的时候他正在上高三,听了这个消息他如五雷轰顶,起初是震惊后来便的悲愤交加,他恨不能马上跑到火车站奔到遥远的小镇拽住少年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背叛?于是他再也没有踏入青木镇,外公后面去世在县城的医院里,他和父母赶过去,他抱着外公的遗体痛哭,却倔强的不肯回村子,他怕遇巴桑,他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抓住那个少年逃的远远的。
    下午的时候舅舅和舅妈准备了一些吃的和厚衣服给了吴莫,舅舅带着男人在小路上走,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快到全阿爹家的时候,舅舅突然冒出一句:“你可不能瞧不起小阿桑!?”
    “……”吴莫抬眼看着舅舅的脊背不说话,心已经抖成一团,舅舅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和男人结婚让人瞧不起,但是要不是逼不得已谁会这样,小阿桑对我们有恩,当初你爷爷生病,我们都在地里,是他把你爷爷背到医院的,虽然后面老爷子还是去世了,但是这份情我们的记得!好好的带他下来,不要太久,月底就要变天了”


    IP属地:甘肃2楼2023-09-19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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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22 13:3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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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他为什么要和那个人结婚?”吴莫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子,心里却很难受,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少年,准确的说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初恋,美好坚定如幻梦般的初恋。
      “不晓得!”舅舅说着已经走进全阿爹家里,吴莫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男人和男人结婚在这个镇子里是一件会被瞧不起的,自然这种轻视只指针对那个选择上门的男人,简直就是自轻自贱,巴桑家里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吴莫不清楚,只是巴桑结婚后他们一家子就全部搬离了青木镇,只留下已经结婚了的巴桑还在这里生活,这些年那个人经历了什么吴莫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肯定极其糟糕的事情,只是明白这些是不是已经太晚了,男人抬眼看着灰扑扑的天空,天边连绵起伏的山峰像被毛笔勾勒出的线,起起伏伏没有尽头。
      青苍山很高,吴莫骑马跟着马队两点从镇子出发,五点的时候才到山顶,全阿爹要去山那边的村子里,吴莫便骑着马和老爹分开又走了半个小时才看到山坡上一群棉花糖似的移动的羊,吴莫看着羊群心中的阴霾微微散开,想起儿时在青木的快乐时光,便扬鞭策马飞驰到羊群旁,羊发出一阵阵咩咩声,呼啦啦散开一个圈,男人跳下马就看见山坡上有一间木屋,木屋外边用木头围着一圈栅栏显然是用来圈羊的,吴莫拉着马绳走上山坡站在木屋门口,看着绷在木屋门口枯树上的绳子上挂着几件衣服。
      “谁?”一个略带凶狠的声音从一侧响起,吴莫一愣忙抬眼看去,一个身穿藏袍的男子正抱着一个竹篮站在山坡一侧,男人的脸很小几乎要被羊毛领子包了一半去,只漏出一个泛红的鼻尖来,那人看见吴莫微微一怔被头发遮住一半的眼睛露出一丝惊异来,半晌才迟疑道:“阿? 阿莫?”
      吴莫并没有想象中见到那人的欣喜反而对方身上的陌生感让他有几分尴尬,与记忆中明艳的少年全然不一样的巴桑,像是被灰尘掩盖了光泽的美玉,若不是吴莫知道那人曾经的样子,如今全然无法将这个头发乱糟糟衣服灰扑扑的人和巴桑联系在一起,巴桑似乎也看出了吴莫的想法有些难堪的拉了拉羊毛领子念道:“你进屋吧,我去把羊赶回来!”
      “我去吧!”天色渐晚吴莫也不等巴桑拒绝,径直骑上马冲下山坡,巴桑站在上面看着那人驱赶羊群动作带着几分笨拙,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拾起地上那人丢下的行李进屋去了。
      木屋很小,中间架着一个矮矮的火炉,地上铺着一个厚垫子,倒也很暖和,这种木屋是为了看牧搭建的,地下走了泥胚子和火炉相连,晚上把被褥铺到垫子上睡觉很暖和,炉子上已经架了一个铁罐,正在咕咕的煮着方便面,吴莫看见巴桑正站在一侧的柜子边切肉,男人脱下羽绒服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侧,看着已经把长袍子脱下的巴桑,那人穿着一件厚衬衣,从背后看背阔腰细没有一丝怀孕的样子,吴莫调整了一下角度想要窥视一下那人腹部,就见巴桑已经转过头来,一双清透的琥珀色眼睛看着他,吴莫窘迫的后退两步,嗓子像是被堵了棉花似的说不话来,巴桑反而抿唇笑了起来:“坐啊,傻站着干什么!”
      男人一边应着一边瞥向那人的肚子,看起来腰有点粗却也不是很圆隆,与印象里肚子高挺的孕夫不同,听邻居大嫂说日子快到了,看巴桑的样子多少是因为营养不良吗?吴莫一边坐到火炉一边想着就见巴桑也盘腿坐在了对面将肉倒进铁罐里,随后看着愣神的吴莫觉得有些好笑便问道:“你怎么了,这么久不见,不认识了?”
      “没……”巴桑坐下肚子倒是比站起来明显很多,可以看见衣服被顶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吴莫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火气来抬眼问道:“你男人怎么出事的?”
      正拿着筷子搅动面条的巴桑闻言手指微微一顿猝然垂头笑了起来说道:“命不好,出门送货被卡车撞了,那时候天太早,没人看见,等天亮人都硬了!”
      男人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悲喜,像是在诉说一句无关痛痒的事,吴莫见状垂下眼帘说道:“你难过吗?”
      “早过去了!”巴桑开始拿碗抻面说道:“日子总得过不是吗?”
      吴莫看着那人毫无情绪的眼睛有些无力,摇头拒绝了那人递过来的面,巴桑也不说话垂头开始索面,筷子利落的挑起一大股塞进嘴里,呼哧呼哧的吸,然后迅速咽下接着吃第二口,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饿了好几天的难民,吴莫刚想出声让他吃慢点,却瞥见碗和那人脸间隔的狭小缝隙里,一滴晶莹的水珠迅速落下掉进碗中,吴莫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心像是刹那间也跟着那滴泪掉进滚烫的面汤里,酸疼交加如受酷刑一般,巴桑是爱那个男人的,所以才会在他提起那个死人时流泪,吴莫恶狠狠的想着,手握成拳像是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此刻就在他的掌心,他要将那人留在世间的一切碾成粉才好。
      巴桑吞完一碗面将汤也喝完后才抬起头,那人的皮肤并不白皙带着小麦色,许是因为在山上的缘故双颊还有些泛红,吴莫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见那人眼眶并不见红,眼睛依旧清透仿佛刚才默默垂泪是他的幻觉,巴桑将铁罐拿下来又挑出个碗,将罐子里的汤汤水水倒了出来,吴莫才发现那是一碗肉汤,大片的牛肉层层叠叠躺在碗里,透着诱人的光泽,那人将向他推了推说道:“吃点吧,牦牛肉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吴莫捧起碗看着肉神情复杂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原本挡在额前的刘海被他全部梳道脑后,用一个黑色的东西固定住,露出秀气的额头和圆圆的眼睛,吴莫有些恍惚感觉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但是一切又似乎变了。
      吴莫吃完肉主动承担了洗碗的活,巴桑也不说话开始铺床,然后烧水,等吴莫洗完碗就见洗脸水洗脚水都已经倒好,顺从的洗漱完,巴桑便躺下了,吴莫也赶了一天的路觉得累。便也睡下,两人中间隔着一个矮炉子,夜晚的木屋能听见外面偶尔传来的咩咩声,寂静中吴莫听见巴桑说:“狼在叫!你听见了吗?”
      “嗯!”吴莫觉的好笑,他想起小的时候因为巴桑说山里有狼,吓得他半个月不敢进山的事,就又听见那人说:“你怕吗?”
      “不怕!”吴莫转过身脸对着巴桑的方向说道:“明天跟我下山去吧,舅舅说马上寒潮就要来了!”
      “你……是为了这个来找我的?”巴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一句一顿:“怎么突然回来了,听说你在上大学很忙!”
      “是!”吴莫叹了一口气:“马上毕业了,以后就真的没时间来了!”
      “是吗!”巴桑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大城市好吗?”
      “还行吧!”男人想了想补充道:“天没有这里的高,也没有这里的蓝,肉也没有这里好吃
      !最重要的是!”是哪里没有你!吴莫没有说出声只是笑了起来补充道:“最重要的却是那里有机会,有大公司,有梦想,有灯红酒绿,有浮生若梦,其实不见得有多好!”
      “什么时候回去?”巴桑长叹一口气盯着黑漆漆的前方,就听见一侧男人淡淡的声音传来:“下雪前吧!”青木镇的雪下的很早,基本上十月底就会飘雪,仔细算算也不过是一周的时间,巴桑有种感觉这是最后一次和那人见面了,像是一篇文章的结尾此刻他们正在画着句号。今年的雪下的晚点吧,巴桑这样想着,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曾经每个春天,秋天,冬天的夜晚他都是躺在炕上看着夜色浸染的天花板心中默默祈祷,夏天快点来吧,夏天来了吴莫就会来到青木镇。
      吴莫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就见窗户很亮,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帘落在地上惨白惨白的,一侧的炉子火光还在跳动,屋子却是比昨晚冷了许多,呼吸间飘出一阵白雾,吴莫艰难的在被窝里将衣服套上,细细索索的声音将对面的巴桑吵醒了,那人睁开眼睛摩挲着将一侧的棉袍套上嘟囔道:“怎么这么冷,火灭了?”
      吴莫摸出手机瞥了一眼早上八点便说道:“降温了吧,收拾一下我们下山吧!”
      “唔!”巴桑裹着袍子打了个哈欠突然微微一怔站了起来说道:“不对劲!”
      “怎么了?”见那人神色紧张吴莫也忙站起来,“羊没叫!”那人说着已经几步走到窗户前扒开窗帘向外一看,巴桑倒吸一口冷气,吴莫也忙跑过去一看,白茫茫的雪覆盖着整片山坡,屋外的木头已经看不见样子全被雪埋了个干净,天空中还有白茫茫的雪花在扑簌簌的落,巴桑紧了紧衣服打开门,一股冷风裹挟着雪花吹进来将让男人打了个哆嗦,吴莫紧跟着巴桑走了出去,雪花足有十几厘米厚,一脚踩下去整个脚面都没有了,羊圈里羊都挤在一起身上落了雪,静悄悄的一片,外面太冷两人站了几分钟就忍不住哆嗦忙退回了屋子。吴莫一边裹紧衣服,一边问道:“怎么突然下雪了,不是距离寒潮还有一段时间!”
      “气候异常!”巴桑丢了几块牛粪进矮炉里说道:“这下我们被困在山上了!不过希望这雪下一天明天就晴了,过两三天雪融了我们就能下山了!”
      吴莫闻言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说:“我给舅舅打个电话!”话音未落就见手机型号格提示无信号,男人气急败坏的抬头说道:“没信号了!”


      IP属地:甘肃3楼2023-09-19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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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吴莫抬头看向渐渐阴沉的天空,隔着窗户都能看见,大片大片的雪花,这样的风雪要持续多久,他们两人谁都不知道,有可能是几天,也有可能是几个月,如果没有被一起困在这里的狼的话,他们在这里熬几个月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今吃的,燃料都在外面,那两只狼却死盯着他们,屋外的东西需要屋内的活物生存,屋内的还需要屋外的死物活命,这是一场关于生死对峙,但是显然似乎是它们更加懂得大自然的生存之道。
        “没事的!”吴莫转回视线垂眸看着巴桑,那人眼眶有些泛红,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因为太疼,那双琥珀的眼眸里满是绝望和自责,巴桑看着吴莫,从那人额头看向鼻尖,又从鼻尖看到唇角,露出一个无助又凄楚的笑来,就听那人声音极轻的说:“要是你没来找我就好了!”
        吴莫明白巴桑的意思,那人是觉的因为自己才让他困在山上的,男人不清楚自己睡着的时候,那人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吴莫跪坐在垫子上,将一侧的被子拉起来,披在巴桑身上盯着他看,直到那人的眼神从黯然变成疑惑,男人才说道:“想想,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坐着,说话了!”
        吴莫抬脚踢了踢一侧烧的恹恹的炉子,一排排红薯整整齐齐的躺在围着火堆的砖头上,红棕色的皮被烤的邹邹巴巴的,“别慌!”男人突然转头带着笑意说道:“你还记得吗?我两还策划过怎么捕狼呢!那东西虽然精,还能精得过你吗?”说着手指在那人高挺的鼻梁上划过,
        巴桑被他的幼稚逗乐了,露出一个啼笑皆非的表情。
        “呃!”巴桑无奈的笑意还未褪去,整个人一怔,又蹙起眉头来,吴莫拿起一侧的手机瞥了一眼时间,阵痛间隔的时间是十分钟,还不算太密集,男人紧张的看着那人,轻声安抚道:“深呼吸,不要憋气,慢慢的吐气!”
        直到巴桑拧成疙瘩的眉头渐渐松开,吴莫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垫子上,盘着腿看着那人说道:“起来走走吧,这样好生一点!”
        巴桑闻言点了点头又似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行不行?”
        “什么?”吴莫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问的一怔习惯性的回道:“男人不能说不行!”
        巴桑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说你接生行不行!”
        “我是医生!”吴莫也跟着笑道:“怎么可能不行!”
        “是!”巴桑心情似乎变好了,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打趣道:“这里就我们两个由你胡诌喽!”
        “嘶!”男人听见那人这样说起的龇牙咧嘴,愤愤不平的揪过一个红薯,圆滚滚的红薯在他掌心来回蹦跶,男人拿着红薯左右手换着拿,烫的直抽冷气,巴桑皱着眉头看着男人,摇了摇头,撑着膝盖战了起来,鄙夷的拿火钳子夹起一个红薯,直径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将滚烫的红薯放进窗楞边的积雪里,雪被烫的迅速消融,随后跟来的吴莫看着巴桑拿出雪里的红薯,红薯已经不是很烫手,金黄的红薯肉从皮里冒出来,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巴桑挑衅似的抬了抬眼,张口咬下红薯肉说道:“唉,看来读大学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吴莫抬手拉上窗户苦笑道:“还是你有大智慧!”
        吃过红薯,巴桑在小小的屋子走走停停,疼的狠了就靠着墙壁只抽气,吴莫看着那人,觉得其实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一件坏事。
        天完全黑了,外面的风声渐渐大了起来,一阵阵狼嚎从屋外响起,时不时的传出几声呜咽,吴莫扶着几乎被冷汗浸透的巴桑躺下,阵痛已经是五分钟一次,那人面色有些泛白,蜷缩着躺在垫子上,发出细微的哼哼声。男人伸手从那人腰间轻轻的揉着,从刚才开始巴桑就频繁的捶腰,揉腰,显然是那里让他难受的狠了,吴莫看着男人蜷缩起来的脊背,那被汗水浸湿的体恤紧紧的贴在那人的肩胛骨上,随着呼气欺负的背正微微战栗,吴莫的心也跟着刺疼,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心疼、难受、嫉妒。没错嫉妒,他的心快要被嫉妒占满了,那个已经死了的男人,巴桑的丈夫,就是他嫉妒的人,此时此刻巴桑所承受的所有难受都是因为那个男人,为什么?吴莫的心头再次响起那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要嫁给那个男人?
        一直手搭在了他的额头,带着温热的湿意和粗糙的触感,吴莫垂眸就看见巴桑疲累的眼眸中带着担忧:“你……还在烧!没有药……怎么办?”
        “没事!”吴莫隐去眼中的情绪拿起帕子轻轻拭去那人项间的冷汗说道:“狼牙里有细菌,这会白细胞和它打架呢,打赢了就好了!”
        巴桑闻言柔柔的扯出一个笑才说道:“你在想什么?”
        “我想!”男人顿了顿看着那人拽紧他的手说道:“这次回去和我走吧!”
        “走?”巴桑有些惊诧看着吴莫半晌才说:“和你去城里?”
        “对!”吴莫坚定的看着那人斩金截铁的说:“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和我去城里吧,我们一起打拼,挣钱,生活!”
        “吴莫!”吴莫看不出那人眼中的情绪,就听他说道:“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就跟你走!”
        男人闻言欣喜的看着巴桑,见那人再次确认似的点点头,一瞬间那些执念,好奇都烟消云散了,为什么结婚,为什么背叛,还爱不爱似乎都不重要了,吴莫捏紧巴桑的手说道:“一定,能活着出去,我们一起!”
        吴莫撑着胀痛的脑袋,躺在一侧的男人,那人睡得并不安稳,不过几分钟就会被阵痛折腾的直皱眉头,他抬手揉着那人的后腰以及脊椎骨,只是这样的动作只是徒劳,不会因为揉捏而让那人的痛苦减轻一丝一毫,后半夜的时候巴桑疼的躺不住,跪坐在垫子上抱着被子捱过一波又一波阵痛,终是忍不住痛哼出声,吴莫跟着巴桑坐着,手足无措的揉着那人的肩头,直到天边泛起鱼肚色,一夜又过去了。
        窗外的大雪变成毛毛的细雪渣,积雪厚厚的几乎将半个窗户堆满,巴桑半个身子压在被子上,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燃烧,后腰跟着脊椎一起在疼,肚子也翻江倒海似的疼,简直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一侧吴莫靠着墙角昏昏欲睡,那人面色惨白,额头依旧滚烫,巴桑抬手想给他盖上被子,可腹中一抽,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吴莫睁开眼睛忙倾身向前,扶住那人颤抖的肩膀,将他整个身子揽入怀中,巴桑想挣脱但没有力气,只能由着吴莫将自己拥住,时间似乎过的极慢,疼痛被拉长,男人几乎疼的忘了呼吸,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腹中的紧缩渐渐消失,巴桑长吁一口气,脑袋靠着那人的肩膀直喘气。
        屋外传来一阵嘶叫,巴桑一愣抬眼看着吴莫,两人踉踉跄跄的走到床边一看,就见一只小狼崽子躺在栅栏边已经死了,淅淅沥沥的血撒了一地,那崽子脖子上的牙印还在鼓鼓的冒血,吴莫惊慌道:“又是来了什么野兽吗?”
        “是大狼!”巴桑扶着窗楞,肚子坠的厉害,他站着腰疼的几乎麻木,眼睛捕捉到一个黑影,就见那只黑狼叼着另一只满身是血的狼崽子走到了栅栏边上,垂着脑袋在崽子身边转了转开始垂头吃起肉来,一侧的吴莫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不可置信的说道:“他们在吃自己的孩子!”
        “雪这样大,狼崽子迟早撑不过去了!”巴桑牙齿打着颤说道:“吃了狼崽子它们还能撑几天,不吃一家子都得死!”
        “不行!”吴莫捏紧窗栓说道:“如果再不想办法拿点燃料,后面这两头狼就更难对付了,要拼命了!”


        IP属地:甘肃5楼2023-09-19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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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巴桑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吴莫说道:“这要怎么斗!”
          “我拿枪出去!”吴莫说着就拿起墙角的钢珠枪,枪已经被巴桑修理好,男人心里稍稍有点底气,巴桑一把拽住他,踉跄几步差点没站稳,吴莫忙扶住疼的直哆嗦的巴桑说道:“别站着了,躺下去!”
          “我们只能拿一样!”巴桑的声音颤抖:“两只狼……只有一杆枪,射一只另一只就能上来咬断你的脖子……!”
          “我……”吴莫一时语塞气呼呼的将枪放回墙面,巴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架枪托住一只,另一只你……”
          “我来解决!”吴莫压低声音说道:“这样我们还有一线机会拼一下!”说着他又迟疑道:“不行,你现在的情况,如果那玩意扑过来根本躲不过!”
          “不行!”巴桑说道:“太危险了,就算拖住一只,另一只你去解决也很危险!”
          两人争执间就见另一灰狼叼起被吃的几乎干净的狼崽子跑远了,只剩下黑狼趴在栅栏处,吴莫见状欣喜道:“好机会,我去把那它干掉!”
          “别急!”巴桑吃力的靠着墙壁说道:“快去快回,我给你架枪!”
          吴莫将羊毛棉衣穿上,又捏了一个锄地铁叉才从屋里走出,那黑狼见门打开,立即站了起来,巴桑靠在门边,将枪口伸了出去,瞄准那畜生的眼睛就是一枪,因为距离问题,钢珠枪容易打偏,那钢珠径直打在,黑狼的鼻子上,狼呜咽一声夹着尾巴后退,跑到了栅栏后面。
          吴莫见状忙几步走到墙角将自己前一天撒在地上的牛粪捡起来,就在将牛粪拾了一半的时候,就听见巴桑喊道:“吴莫,快走!”
          吴莫一转头就那黑狼又绕了进来,正和巴桑对峙着,巴桑又一枪打了出去,黑狼呜咽一声却没动,男人却看见旁边的栅栏后面出现了一道灰色的身影,那灰狼如鬼魅一般跳了进来,径直张嘴向吴莫的裤腿咬来,吴莫暗道不好,将手里半筐牛粪一甩,那牛粪如天女散花般全部洒到了门口,一侧的黑狼见到灰狼也蹿了过来。两只狼一前一后将吴莫堵在了中间。
          “上当了!”站在中间的吴莫这才明白,这两只畜生演了一出调虎离山,将他给引出来就是为了围攻,巴桑见状也明白过来,不顾腹中愈演愈烈的疼痛,跨步迈出屋门径直瞄准灰狼的眼睛喊道:“快回来!”
          两只狼哪会给吴莫这个机会,几乎同时跳起来,直扑向他,吴莫顾不得身后的黑狼,抬起铁叉打向灰狼,黑狼一口咬在了吴莫肩膀上,不等吴莫痛呼,那黑狼用力一撕,借力直向吴莫脖子咬来,那打飞的灰狼见黑狼即将得手,转身向门口的巴桑奔去。
          “喷!”巴桑来不及管灰狼,将瞄准黑狼的一枪打了出去,吴莫只觉的脸颊一热,黑狼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一只眼睛鲜血淋漓,吴莫拔腿就跑可是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灰狼跳起来一口咬在了巴桑大腿上,巴桑闷哼一声被那畜生拉着摔倒在地,吴莫大喊一声甩起铁叉将灰狼打飞出去,抱起巴桑就冲进屋里,前脚刚进屋子,吴莫的眼泪就出来了,来不及锁门就揽着巴桑问:“巴桑,你怎么样?”
          “门!”巴桑面色惨白,颤抖的指着门栓,吴莫咬咬牙将巴桑放在地方,打开门就见那黑狼已经起来,一只眼睛鲜血淋漓,灰狼身上被铁叉划出一大片血痕,正努力爬起来,吴莫盯着黑狼,一人一狼对视半晌,黑狼转身跑到了灰狼身侧,吴莫见状拿起一侧的铁叉,将散在地上的牛粪和雪全部扒拉进屋里。
          锁上门,吴莫将几乎晕厥的巴桑抱到床上,将那人的衣服和裤子褪下就看见,就见他的膝盖以上的大腿外侧被咬的鲜血淋漓,吴莫见状牙咬的咯吱作响,恨不能出去把那两只畜生生吞活剥了,
          羊水破了,吴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巴桑的伤口又检查了一下那人的产口,宫口已经开全,已经进去第二产程了。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4-05-27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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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de]吴莫将窗楞上的雪刨进壶里,屋外又开始飘起大雪,男人长舒一口气,呼出一层薄薄的雾,外面的风呼呼的吹着,像是小刀子在刮脸,吴莫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刺骨的寒气让他晕晕沉沉的脑袋找到几分清醒,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绝对不能掉链子,这样想着男人已经垂头关了窗户,将窗帘拉严实。
            将壶架在火堆上烤,吴莫将拼命得来的牛粪堆在桶里,最多能撑半个月,半个月以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大不了就把家具拆了烧,男人瞥了一眼屋内寥寥几件家具,全烧了也就只能多撑半天,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幸他可能很快就会因为细菌感染而死,吴莫机械性的将那还剩一半的碘酒拿出来,还有一些云南白药,在外放牧最多也就是剐蹭一下,巴桑并没有准备什么药,吴莫看着还剩一包的三九感冒灵,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将感冒冲剂倒进杯子里,毛巾在热水里,反复烫了,才轻轻的将巴桑腿上的血迹拭去,那狼一口咬的极深,大腿血管多可不能马虎,吴莫小心翼翼的将血擦拭干净,才将碘酒轻轻擦拭在伤口上,药水刚碰到伤口,巴桑就蹙起眉头倒抽一口冷气,睁开了眼睛。
            吴莫见那人醒了,心中一喜手上动作没停说道:“忍着点!”
            “你……你的伤口处理了吗?”巴桑眼睛盯着男人的肩头,他穿着大棉袄根本看不见伤势。
            “我没事!”吴莫迅速将云南白药撒在那人伤口上,巴桑疼的闷哼一声,男人用纱布将伤口包好,才将一侧的三九端起来一口闷了半杯说道:“巴桑,晕不晕?”
            “还好!”巴桑喉头干涩说话的声音有点发哑,说话间腹中一紧,熟悉的疼痛又爬了上来,就觉得两个胯骨就像要被挤碎了似的,肚子一个劲的向下坠,男人眼前发黑意识也变的迷蒙起来。
            “疼的话就用力!”吴莫俯身抓住那人脚踝,将他的双腿固定成M形说道:“用力!”
            巴桑闻言咬牙用力,便觉得胯骨更疼了,后背也扯的生疼,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脑袋里迷蒙一片,吴莫低头看见那刚刚包裹好的伤口已经被血渗透蹙眉喊道:“别用力了!”
            巴桑如获大赦虚脱似的闭上眼睛,只觉得胸闷气短。
            仰卧式需要腿部的力量,这样子会让伤口出血过多,吴莫喘了喘只觉得无力,抬手将巴桑半个身子包进怀里,让那人背靠着自己,这样让那人背部借力,就能减轻腿部力量的使用,吴莫想着手轻轻的托着那人的后腰轻声说道:“别慌,疼了就用力!”
            巴桑深吸一口气腹中疼痛又起,他痛吟一声挣扎着用力,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可是疼痛就像是醒不来的梦魇无休无止,他渐渐的没了力气,靠着吴莫无力的喘息着,他几乎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几乎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吴莫有点坐不住,头疼的厉害,就像是有个锥子,在他太阳穴上一下一下的敲打,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将巴桑扶着躺下,才发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男人手指颤抖站不起来,只好双手撑地连滚带爬的到那人脚下,才看见那人穴口处才探出半块黑漆漆的头皮。吴莫咬了咬舌头,尖锐的疼痛让他打了个激灵,他握住那人的手轻声说道:“巴桑,别睡,我看见孩子的脑袋了!”
            “疼!”巴桑颤抖的念叨:“吴莫,我没有力气了,帮帮我!”
            “你撑住!”吴莫不知道是自己在抖还是巴桑在抖,男人俯身吻了吻那人冰凉的额头,轻声说:“我们得快点,有点疼!”
            “你……”巴桑蹙起眉头低声说:“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太难看了!”
            “这个时候了别操心我了!”吴莫闻言笑了起来,手轻轻的抚上那人高隆的肚子说道:“忍着点!”
            “啊……”感觉到掌心下的肚子发硬,吴莫抬手用力向下顺抚,巴桑疼的挺身痛呼,整个人差点蜷缩起来,吴莫另一只手捏紧那人的手轻声说:“再用点力,就出来了!”
            巴桑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处于一片混沌中,除了疼就是疼,他拼命挣扎却挣脱不了周围的束缚,
            疼,太疼了,那几乎要将他分成两半的疼意,几乎要吞噬了所有的意志,巴桑只能无力的呜咽,突然他听见一声啼哭,便整个人软了下去,一阵寒意从脚心涌了上来,他冷的发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眼前是一片五彩斑斓,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她说人“老了不中用,死了就死了,得了这个病,就是死病,不治了。”又一个声音说道:“得治,三丫还那么小,这个家还得靠你,就把大丫嫁了吧!”大丫是巴桑的妹妹,不过是十六岁的年纪,那一年巴桑十九岁,母亲得了重病,没有钱治,父亲吧嗒吧嗒抽了半夜的烟,决定把大丫嫁了换钱给母亲治病,大丫知道了瞪着眼睛不说话,眼泪却流了出来,巴桑没有法子,他们在村里给别人看一辈子的羊也挣不了几个钱,母亲住院三天就把父亲一辈子的积蓄花没了,自家的羊不过寥寥几十只,全出了也不值几个钱。
            可是村长的儿子不要大丫,点名要二丫,二丫才十二岁,简直就是要将她往火坑里推,巴桑死活不同意,直到有一个男人找上门,那人放下两万块钱点名要巴桑当老婆,父亲自然不同意,可是巴桑同意了,他将钱放在了炕上,连夜出去跟着那个男人回了家。
            巴桑感觉轻飘飘的,他想起自己在村里,周围人鄙夷的眼神,他想起男个人动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4-05-27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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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如获大赦虚脱似的闭上眼睛,只觉得胸闷气短。
              仰卧式需要腿部的力量,这样子会让伤口出血过多,吴莫喘了喘只觉得无力,抬手将巴桑半个身子包进怀里,让那人背靠着自己,这样让那人背部可是村长的儿子不要大丫,点名要二丫,二丫才十二岁,简直就是要将她往火坑里推,巴桑死活不同意,直到有一个男人找上门,那人放下两万块钱点名要巴桑当老婆,父亲自然不同意,可是巴桑同意了,他将钱放在了炕上,连夜出去跟着那个男人回了家。
              巴桑感觉轻飘飘的,他想起自己在村里,周围人鄙夷的眼神,他想起男个人动不动的拳打脚踢,以及吴莫的样子,吴莫他肯定是恨死他了,巴桑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自己和吴莫会有什么结果,他是要上大学在大城市生活的,小的时候单纯所以可以接受乡下远郊的自己,长大终究会清醒的,他们之间跟着山野和村庄,隔着不同的思想和见识,总归是不合适的。
              耳边的啼哭声渐渐小了,巴桑才觉得自己从那呢喃呓语中挣脱出来,“虅!”一声巴桑觉得自己手臂一沉,男人费力的睁开眼睛就见吴莫躺在自己身侧,面色惨白,巴桑一惊想起身,全身却没有一丝力气,他挣扎着伸手便摸到那人滚烫的脖颈。
              “吴莫!”巴桑费力的喊道:“你怎么了?”
              吴莫难受的厉害,看见巴桑伸手在说什么,却是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他抬手握住那人的手,就觉得天旋地转,估计他们都撑不过今天了,两个丧失行动能力的大人加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婴儿,死在风雪交加的夜晚,这是吴莫失去意识前脑中闪过的最后一句话。
              四周白茫茫的,吴莫动了动眼皮,觉得很重,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刚勉力睁开眼睛缝就听见有人兴奋的大喊:“醒了,医生人醒过来了!”
              被医生检查完,吴莫才算彻底清醒,看见自己舅舅舅妈坐在床边,吴莫才真实的觉得自己活着,按舅舅的话说就是,因为寒流提前大雪封山,他们第二天就找了搜救队,但是雪太大上不山,一直到雪停了,搜救队才用雪橇上的山,一进屋见他们已经不省人事了,可是吓坏了大家。
              “巴桑呢?”听到这里吴莫问道:“他没事吧!”
              “没事!”舅舅愣了愣忙说:“他比你醒的早,你都烧成肺炎了,睡了一周了!”
              “他在哪里?”吴莫闻言就要坐起来:“我去看看他!”
              “隔壁病房!”舅舅忙按住吴莫说道:“你别急,等你好些了就带你去看他!”
              吴莫在医院又住了三天,这三天舅舅以各种理由拒绝带吴莫去见巴桑,直到吴莫自己能下床了,走进隔壁病房一看,隔壁病房正躺着一位老大爷,抱着收音机听新闻,吴莫愣了愣心中那种隐隐的不安迅速放大,他转身抓住路过的护士问道:“您好,请问和我一起送进来的那个男人,在哪个病房?”
              “他不是走了吗!”护士莫名其妙的看着吴莫说道:“进来的第二天他就醒来了,第三天不就自己走了,你的家属还在医院找过,兴师动众的查了门口唯一的监控,的却是自己走了,走的时候费用都结清了!”
              巴桑走了,不辞而别,吴莫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这样,总之他走的很彻底,在村里的屋子已经空了,那些衣物也不见了,那人离开了村子走的决绝,吴莫疯狂过后只剩空洞,那种心被掏空的空洞,像是有寒风呼呼吹过,只剩呜呜的哀鸣。
              五年后
              N城
              吴莫走出医院已经是夜里九点,这是他来N城的第一周,N城第一人民医院,是当地颇具盛名的综合医院,吴莫一周前被调到这里做主治医生。
              N城市典型的北方城市,不过是十月刚过,风中已经满是凉意,临下班来了一个外伤病人,直接进抢救室,出来已经是这个时间,出租屋距离医院不远,他却没有回家的兴致,沿着马路向屋子的反方向走去,那边是一条美食街,此刻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远远望去一片灯火璀璨,烟雾缭绕,熙熙攘攘的行人摸着肚子从里面走出,脸上洋溢着酒足饭饱的笑意。
              吴莫顺着行人走了进去,路边摊位上老板正忙碌的翻炒着美食,还不忘抬眼招呼过路的行人,男人兴致缺缺的走着,到一间小门店处站定脚步,门店很小门口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正仰着脸招呼客人,小孩眼睛又大又圆像极了记忆中那人儿时的样子,这是一家烤肉店,顺便也卖炒饭和炒面,吴莫脚步不自觉的就走到那家店门口。
              小孩见了吴莫仰头问:“您要吃点啥?”
              “你们这什么好吃?”吴莫觉得好笑半蹲下身子问:“我第一次来你给我推荐一下!”
              “行!”小孩闻言想了想说道:“烤一把肉就饭吃吧,您吃米还是面!”
              “面!”吴莫眼睛中带着笑意,那小孩闻言接着问:“喝啤酒还是汽水?”
              “白开水!”
              “哦!”小孩抬手示意吴莫进屋随即喊道:“爸,一碗拉条,一把肉,三号桌还要一把腰子!我要一把肉不要辣椒!”
              吴莫闻言乐了,垂头看了一眼小孩,就见那人已经跑进了店里,店里果然也不大,不过五张桌子,已经坐了三桌,那小孩端了一杯水放在临近厨房的桌子上,示意吴莫去那坐,男人点了点头刚走到厨房门边,就见门帘一掀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端着一盘肉迎面看向吴莫当即就愣了,吴莫看着巴桑蹙起眉头,几年不见那人还是那个样子,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依旧神采飞扬,他穿着一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4-05-27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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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小孩闻言想了想说道:“烤一把肉就饭吃吧,您吃米还是面!”
                “面!”吴莫眼睛中带着笑意,那小孩闻言接着问:“喝啤酒还是汽水?”
                “白开水!”
                “哦!”小孩抬手示意吴莫进屋随即喊道:“爸,一碗拉条,一把肉,三号桌还要一把腰子!我要一把肉不要辣椒!”
                吴莫闻言乐了,垂头看了一眼小孩,就见那人已经跑进了店里,店里果然也不大,不过五张桌子,已经坐了三桌,那小孩端了一杯水放在临近厨房的桌子上,示意吴莫去那坐,男人点了点头刚走到厨房门边,就见门帘一掀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端着一盘肉迎面看向吴莫当即就愣了,吴莫看着巴桑蹙起眉头,几年不见那人还是那个样子,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依旧神采飞扬,他穿着一件黑色无帽卫衣沉稳又帅气,巴桑局促的摸了摸鼻子,径直将肉端到了隔壁桌,又走了回来,站在吴莫身边磕磕巴巴的说道:“好……好久不见!”
                再次见面吴莫尘封已久的委屈以及愤怒全都涌了出来,男人眼中带着凉意沉声说:“我以为,再见面你要对我说的不止这句话!”
                巴桑垂着眼眸手指不自觉的拽紧衣角,半晌抬手拉着吴莫的衣袖说道:“进来说!”
                吴莫没有说话跟着巴桑进了后厨,后厨的空间也很小,烤肉架上正摆着一排诱人的肉串,在火舌的炙烤下滋滋冒油,巴桑惊呼一声跑过去给肉串挨个翻了身,才转身看着靠着门框的吴莫,见那人不说话,男人咬着嘴唇率先说道:“对不起!”
                吴莫闻言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掀开门帘就见那小孩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见他出来就问道:“你认识我爸?”
                “不认识!”男人回了一句抬步向外走去,吴莫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兴奋、生气、难过、愤慨、还有期待,他在期待巴桑喊住他,然后告诉他,这些年其实自己也很想他,吴莫的脚步放慢,随着距离门口越来越近,他的心就越来越沉,就在要跨出小店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吴莫!”随即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的手腕被那人拽住,转身对上那人的眼睛,就见巴桑眼中带着急切和歉疚,那人拽着他的手腕半晌才说:“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我……”巴桑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抬头问道:“你现在,还好吗,结……结婚了吗?”
                吴莫听着几乎要被气笑了,伸手捏住那人小巧的下巴俯身吻上那人的嘴唇,这一吻隔着千山万水,隔着青春悸动和漫长的思念,吴莫拽紧巴桑霸道的敲开那人的唇齿,舌尖与那人的舌尖纠缠,最后狠狠的咬了他的嘴唇,巴桑吃痛后退捂住嘴唇茫然的看着吴莫,男人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臂半晌才说:“巴桑,能不能不要再走了,我怕我快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巴桑闻言眼中涌上难过,他向前几步拥住吴莫说道:“我带着孩子,当时走掉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不怕麻烦……”吴莫几乎是怒吼出声:“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为什么要替我做决定,你答应我要一起走的!”
                “对不起!”巴桑不知所措的道歉,吴莫摇了摇头:“现在去拿户口本身份证!”
                “啊?”巴桑忙然的看着眼前人,就见那人说道:“我们去登记结婚,不然你的任何话我都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男人指了指天小心翼翼道:“民政局这会下班了!”
                “哦!”吴莫恍然大悟道:“那就没收你的证件,这样你就跑不了了!”
                “我不跑!”巴桑一边拿出身份证一边拉着那人往店里走,“这个店我好不容易盘下来的!”
                “你是为了这个店才不跑的?”吴莫闻言火冒三丈,巴桑笑着摆手:“不是,不是,盘这个店就是为了挣钱,挣钱是为了娶你!肉烤好了,你来吃!”
                “哼!我才不信!”
                “我刚刚专门为你放了一把带筋的,可好吃!”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后厨,后厨的角落那小孩正坐着小马扎吃着肉串,看见巴桑进来喊道:“爸爸,我要吃那把带筋的!”
                巴桑愣了愣喊道:“别和你爹抢吃的,这把肉今晚没你的份!”
                吴莫闻言颇为受用坐在小孩一侧的马扎上,看着巴桑烤肉,小孩后知后觉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喊道:“爹? 你是我爹?”
                吴莫闻言转头看着小巴桑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点头道:“没错,就是我!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4-05-27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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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22 13:3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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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24-05-27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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