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熟悉的三个字母，没错，就是这个味儿。自己还是在别人地盘内，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于是统统点头签字。
王耀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用通俗的说法就是，王耀开始为政府大人打工以赎清自己的“罪孽”，变成了柯克兰组长下辖的一名编外耗材（这位组长是个大忙人，王耀还未得幸一睹真容，不过已经看过照片了）。
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他的脚上还带了定位器，并且限制持枪（虽然王耀觉得自己比这个大厦中随机抽取的清洁工都还要更安全）。
哈哈，王耀在心里尴尬地笑，吃上有今天没明天的公家饭了。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阿尔弗雷德把王耀领到一个人面前，残忍打断正在无聊自走棋的小队内技术担当，评价到：“几百年前的游戏了，还玩。”
王耀正缩在这个正版美国人的后方，及其尴尬地避免周围人射来的视线。
虽然在这个很忙的机构里，没有人会在意其他人在干什么，除非是利益相关——所以实际来说，大部分人甚至根本没注意阿尔弗雷德身后跟了什么，注意到的人会在心里默念，哦，一个新来的亚裔小孩，然后便抛之脑后了。
技术担当没有把视线从电脑屏幕前移开，只是开口：“没有办法，没有足够智力的动物是欣赏不到这个游戏的魅力。”
“别玩了，亚瑟给你找了下手，不是学院里的小子，正好你喜欢从头教起。”
阿尔弗雷德把王耀推到自己身前，正好这时候技术担当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
王耀被这个紫眼睛的人打量得有点发怵，这么健壮的人居然做技术工作，站起来肯定是比“尊敬的琼斯先生”要高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紫眼睛开口：“你好，我是Ivan。”
王耀怵在那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对自己说话。
伊万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第一次见面，你好，我是Ivan。”
王耀被阿尔弗雷德拍了拍肩，才如梦初醒般赶紧回答：“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伊万礼貌地问：“等下档案里能查看我的全名，姓对于其他人来说似乎有点难读。所以你的名字是？”
“WannaYou，”王耀说出ID的时候都想扇自己一巴掌，大脑开始慌不择路：“我的意思是，我的ID是WannaYou，先生。我名字叫王耀，虽然大家都知道了，似乎对于其他人也有点难读哈哈。”
伊万把自走棋关闭了，站起来（这时候王耀发现，果然，大家的身高不是一个量级的，人与人不可一概而论），很清楚地慢慢说到：“没有关系的，菜鸟，很快我们就能找到最适合读对方名字的方法。”
***，王耀想，居然真有人眼睛是紫色的，原谅我孤陋寡闻，这是什么基因变异啊。
02）Win Win_当他想与你下棋时
和伊万单独相处，对于王耀来说是有点大脑过载的可能的。
自从阿尔弗雷德毫不走心地把他丢给伊万之后，王耀就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其一，伊万给新人的压迫感确实存在；
其二，伊万的言语总有一股异国情调（其实王耀的当然也有，毕竟他不像阿尔弗雷德那样是正统美国人）。
“菜鸟，好好听好好学，别人求他指导都求不来呢。”阿尔弗雷临走前吊儿郎当地嘱咐。
然后他又接了一句：“别惹伊万生气，哈哈，不过，时间久了你会发现，伊万其实是个有趣的人。”
“别惹伊万生气”这几个字被牢牢印在王耀的脑子里，导致现在他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不必如此，”伊万很容易地看出来了王耀在想什么：“只要你拥有正常人智商的水准，我就不会生气。”
末了，在他正式给王耀交代之前，伊万加上了一句：“不用听琼斯的话。”
伊万其实更想说，不要去想你之前的老师教给你什么，别用你愚蠢的代码风格和思路污染我的眼睛。
但是他忍住了，因为想起前面几个受不了他的要求而要求调离的新人。这次亚瑟直接给他找了一个编外人员。柯克兰终于聪明了一回，知道他很讨厌那些菜鸟身上被强制力驯化的特质……好吧，这样看来，一个被招安的菜鸟比那些笼子里的菜鸟好，至少没有愚钝的蠢味。
而且招安的菜鸟踢一脚有可能会飞，但是笼子里的——笼子里的可以被做成感恩节晚餐。
除此以外呢？伊万思考，回想了一下王耀对于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如果他对我第一印象还不错的话，当然是很好的，就连代码风格也变成规整的模样。
至少比那些笼子里的好教。
琼斯曾经嘲笑他说有精神洁癖，亚瑟端着酒冷冷地点评为处女情结，旁边的同事们在起哄，伊万嗤之以鼻。
他现在发现自己是有点喜欢看菜鸟在自己面前蠢蠢的模样的，不过不能是愚蠢的蠢。
优雅，伊万追求的是0和1数字世界的优雅。他受不了那些人写的愚蠢，错误满天飞，丑陋的行句，完全是对二进制世界的强奸。
而那些人沾沾自喜的样子，就像是以为自己在合奸。
不过现在让他看看这个新人会怎么样——外表赏心悦目了，如果智商在线的话，是可以一起下自走棋的。

03）Hotel California_我们天生易受诱惑
伊万对于王耀大为满意，让亚瑟终于不用再为他的下手是谁而发愁了。
王耀很惊讶，他知道自己的水平虽然是有，但绝对比不上那些专门培养出来的正规人士。
伊万很满意，他就是讨厌那些“正规军”，或者说，他绝不会承认那些“正规人士”的地位。在被培训的时候，伊万就和他的老师（一个名为玛丽亚塔的女人，戴着眼镜，用她腐朽的手在讲台上面指挥），出现过很严重的分歧，几乎是让人惊讶地大吵一架。
——于是，他决定不在乎外人对他的评价，所以当然的，伊万培训结束后被分到了亚瑟的组。
亚瑟年轻，一年前才被赋予了领组的资格，前路完全未卜。
伊万却觉得这是个可以特立独行的好去处。当组长不够强势的时候，组员其实会拥有天大的自由（在外人看来，亚瑟的性格是强势的，只不过伊万根本不在乎）。
结果就是，伊万申请，说他的工作已经够多了，如果亚瑟还希望保证他拥有高水准工作效率的话，就应该给他分配一个助手。
亚瑟当然答应，并且大手一挥给他换了好几个新人。
不过每个新人都呆不长，分析原因，百分之二十五是由于伊万名声不好，新人们都不愿意呆在这里浪费时间（得罪了玛丽亚塔，可能会影响今后的仕途），超出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是伊万要求苛刻，吹毛求疵和技术怪癖多到简直令人发指。
现在是晚餐时间，有些同事已经准备回公寓了，有些同事还在一刻不停地忙着。原谅王耀现在短短一下午就把自己抬高到能和那些大人们做“同事”的程度——因为据伊万所说，亚瑟甚至准备在下季度的预算里面把给王耀买保险这一部分加上。
Wow，保险欸，王耀觉得这真是公家饭了。
虽然这句话同时也给王耀提了个醒，究竟什么样的外勤需要这么快的保险业务。
“你的受益人会写谁呢？”伊万在开车带王耀回家的时候问。
王耀坐在副驾驶，想了一下，开玩笑回答：“等到下个季度的时候，我和你们谁关系最好就写上谁的名字。”
“那你写上琼斯的名字吧。”伊万半开玩笑地说。
王耀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上句话回答得不好，只能勉强补救一下：“这倒不一定，谁也说不准。”
“琼斯是个好人，传统意义上的。”
王耀很想问，那你呢？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还是已经把自己移除出了“健康的”社交关系圈？
但他到底闭嘴了，因为他和伊万才在现实中认识四个小时而已。伊万愿意邀请他回家吃饭，并且收留他一晚上，纯粹是因为上午的官方“非法闯入”导致王耀的公寓一片狼藉，王耀联系的维修公司还没处理好这一切。
王耀特意用邮件礼貌询问亚瑟，这个也可以记在报销表单上吗？
亚瑟高冷地回复是的，并且字里行间暗暗贬低上午那几个愚蠢的抽调来的外勤人员（正是与王耀用莱瑟枪友好交流的那几位兄弟，亚瑟很不屑，但王耀私下里觉得那两个哥们可以一拳五个亚瑟——从亚瑟的职业照片推断）。
说起来，王耀其实早就见过Ivan这个id，论坛上的人把这个id戏称为政府大人的狗——虽然这个id做的事情不完全是乖乖狗的范畴，但大家都知道Ivan的背景是什么这个公开秘密。亚瑟负责的小组正好在查王耀接的那个单子（Wannayou接手的部分只是整个链条中不涉及核心的一环），所以王耀也对他们做了点功课，但今天才知道原来Ivan竟然也是他们组的人。
而Ivan最喜欢在论坛回复后加上“^ ^”的表情，怪不得上午那个界面也有“^ ^”。
“^ ^”这个表情初看和伊万一点也不沾边，因为伊万一看就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
不过这个表情像是假笑，王耀想，伊万面对琼斯倒是偶尔假笑。
以王耀的目光来看，Ivan呆在这个小小组里真是屈才了。不过鉴于现在他也隶属于这个组，所以王耀愿意把亚瑟领导的组称为东海岸第一。
名声是炒作出来的，王耀现在恨不得立马帮纽约时报写一篇小品文，歌颂亚瑟组长是多么的英明神武，寄希望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你可以睡在沙发床上。”伊万在电梯里这么对王耀说：“亚瑟不喜欢别人到他家里，琼斯今晚要带人回家过夜，其他人没有带你的权限。”
“其实，我完全可以开个房的。”
伊万轻笑了一下，侧着低头看他：“亚瑟因为你找他报销维修费用的事情大发雷霆。”
由于角度原因，王耀看不见伊万的笑容到底是什么样子。
王耀一下子懵了：“真的吗？我没想到……”
“我说的。但亚瑟其实很小气，他像个老母鸡一样喜欢攒钱，尽管那是小组的经费。”
“我不知道这个。”
“你现在知道了，”伊万打开门：“而且你一定会去最豪华的酒店开最贵的。不过，现在你可以进来了。”
居然被猜中了。王耀站在玄关，没有公寓主人的指示不敢乱动：“我需要换拖鞋吗？”
“一分钟。”伊万走向了储物间。菜鸟的举动让他心情愉悦，甚至哼起了歌。
“加州旅馆？”王耀在伊万把未拆封的拖鞋递给他的时候问。
“是的。”伊万回答。
本

本来在他的预想里，王耀这时候应该是乖乖拿上拖鞋不说话的——但这可是加州旅馆，基本算得上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有歌词的歌了。如果有人愿意和他讨论老鹰乐队，就算不在伊万原本对他俩相处方式的设想里，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We are programmed to receive,
You can check out any time you like.”
我们天生易受诱惑，而你随时可以退缩。
王耀勉强地唱出来最后两句，自己都觉得跑调得离谱。他换好了鞋，说：“以前我妈喜欢听这个。”
伊万坐在餐桌的高脚凳上回答：“那她一定是个有品味的人。”
哈哈，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王耀听到这个评价简直想发笑，她很好，她是一个好母亲，从世俗意义上来说，但她绝对，绝对没有什么品味，至少是你们这种人标准下的。
伊万基本上看得出来王耀在想什么。
正如亚瑟所言，“王耀没有受过反审讯训练”（通过他那苍白，每个时间段都能清楚知道在干什么履历看出），他的表情管理也是一塌糊涂。对于做这个工作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让别人看出你在想什么，最推崇的就是看出别人在想什么，其次才是专业工作和保命能力。
伊万在这四个方面都做得很好，所以，观察王耀可以说是手到拈来。
不必对这个新人说什么自白的话，他想，因为他之前的经验告诉他，每个人都会渐行渐远的。
晚餐是披萨店的外送，王耀早该料到如此，毕竟他们俩下午滴水未进，彼此都是饥肠辘辘，等不了重起炉灶做一顿饭的时间了。
但伊万公寓里满墙壁的玻璃柜还是惊讶了他，玻璃柜子里面精美的器皿，那些陈列出来的与伊万冷漠世界形成壁垒的脆弱玩意，在柜灯的照耀下反光闪闪，简直不可思议。
其中有个盘子很小，王耀猜测可能是茶碟。这个小玩意儿非常精致，同时有着坚硬的假象。迥旋的花纹中间点缀着深浅不一的小点，规律中带上一点变换，小点的周围围绕着浅浅的复杂纹样。
不过这些东西太易碎了，不用说就知道，一摔在地上就会变成碎片，那清脆的响声是它们对这个世界的最后悲鸣。
伊万在收拾披萨残局的时候注意到王耀一直在往那边看（王耀本想帮忙的，但被伊万谢绝，以至于他只能尴尬地坐着，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一点小小的爱好。”伊万已经收拾好一切，这个公寓又变成规整的样子了。
“哦，”王耀应声：“很漂亮。”
“谢谢夸奖。”伊万满意，他有段时间po过自己的收藏在社交软件上——当然是用的完全的新号——由于不会打tag，而且没有线上社交的缘故，反馈寥寥。
有时候伊万需要一点来自外界的正向反馈，他就靠这点小爱好和别人交际（虽然大部分人不会感兴趣的）。
“现在是私人时间了，”伊万在王耀尴尬之前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你只能在这个公寓里移动，但我会尽量保证你从现在开始到公寓维修完成的私人空间。譬如等会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在卧室而非客厅活动。”
“所以你现在是要说晚安吗？”王耀问。
在伊万看来这又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他为自己和王耀规划好的公寓内相处是可以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可这个闯入的人硬是用这句话把平行线揉成了毛线团。
毛线团和瓷盘可一点不配。
但伊万不知道为什么，想尽快结束和这个菜鸟的交流，所以说出了平常一定不会说的话：“是的，晚安，rookie。”
这可是纽约晚八点的晚安，王耀想，我没有换洗的衣物，我除了电脑几乎什么都没带。
天呐。

04）Break Into_非法闯入
伊万发誓，从前自己的生活是没有人打破他指定的规则的。
或者换而言之，打破伊万规则的人都被驱逐出了他的世界。
第一个例子，阿尔弗雷德·琼斯。
这小子是典型的自信加英雄主义的美国人，看起来具有普世价值观，实际内核是利己的——伊万的评价。虽然阿尔弗雷德显然是一个具有多面性的活体，但对于伊万而言，扁平化处理琼斯是必要的。伊万的大部分同事都是这样的人，和他们交流轻松且愉快（因为双方都不是蠢人，会在合适的时候结束无效社交）。把琼斯当成一个符号可以帮助伊万迅速合并同类项，非常可取。
第二个例子，第三十字路口的快餐侍应生麦克斯。
明媚的好女孩，陷于金钱陷阱，对于男人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伊万把她归入“过度依赖别人的人”一类里。这样比起来，阿尔弗雷德甚至更聪明一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寄希望于别人。这样的人太多，总在亲密关系里寻找自我认同。
第三类，两年前和他大吵一架的前导师玛丽亚塔·波尔……
第四类，前几个月被亚瑟塞给他带的新人菜鸟，迷信权威，畏畏缩缩，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实际上却蠢得几乎是一摸一样……
……
虽然伊万不对其他人推荐这个方法，但把每个人简单粗暴的分类确实节省了他的时间。
除了少数几个，其他只要能被分类的人都代表伊万不用去过多了解他们。
而现在他在想的事情是，王耀应该被分到哪一类里。这还有待观察。
观察是了解的开始，于是伊万的逻辑里出现了悖论。
但这不是糟糕的感觉，他琢磨，生活变得有趣起来，不再是简单的分类。

准备开另外一个坑，赛博朋克2077au (｡ì _ í｡)就是说，不务正业的那个已经三天激情干了八千字（大纲和细节已然头脑风暴，并且可见可持续发展的未来），但没想好名字于是未开贴o vo

刚刚文字版被河蟹了

06）The Way You Felt_让他降落
“等下你或许会想回自己公寓一趟？”伊万在去车库的时候问了王耀一句。
王耀正好在思考如何提出这个问题，昨天的尴尬场景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王耀在公寓里拖出大行李箱，一股脑地把必需用品塞进去。他走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卧室的修复进程，很好，还是战损状态，看起来自己似乎还得在外呆上一段时间。他于是折返，又背上了自己的另一个背包，活像一个逃难的旅者。
他出门的时候看见伊万在和卡莉交谈。卡莉非常热心，永远朝气蓬勃，除了有时候会开派对到深夜外，完完全全是一百分的好邻居，对于王耀来说，是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这个女孩做的苹果派非常好吃，王耀曾经有幸加入过她的某次聚会。为了不给主人家添麻烦（当然卡莉会强调完全没有，王耀能来，她非常高兴），王耀也在厨房里尽自己所能，为派对加上了一点小小的甜品点缀。
聚会结束的第二天，卡莉告诉他，有个女孩想加王耀的联系方式。
“是哪一个？”王耀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女孩在向他献殷勤。他对这种陌生人社交派对一向是能避则避，这次是卡莉极力邀请，王耀还是大部分时间躲在厨房里。
卡莉说：“就是跟你一起在厨房的女孩，叫Lincy，她说你或许能猜出她的中文名叫什么——你们有共同语言。”
有共同语言，好吧，我知道是谁了。但是我俩当时在厨房并没有什么直接交流。不过我们确实不像其他人，比如卡莉那样，勇于在第一时间就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我想起来了，她，她很好，”王耀努力组织语言：“好女孩。”
“王，你真该多交交朋友，还是说你们东方人都这样别扭？我也向Lincy提过建议，这是她第一次想要主动加上某个人的联系方式……”
天呐，王耀几乎想逃走了，卡莉像是二十几岁提前步入了六十岁的殿堂——开始喜欢做媒了。
“卡莉，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什么？”这个褐色短发的健美女孩停下了。
“那个，我和Lincy——”王耀想，是Lincy吧，应该是中文的谐音。
“嗯？”
“我和她性别不合适。”
卡莉拍拍胸口，故作夸张：“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就是这个。好不容易一次，Lincy可要伤心了。”
王耀也松了一口气，他这是第一次在非亲人面前出柜，对着卡莉说：“所以以后，如果有姑娘们要我联系方式，你直接回绝就好了。”
卡莉带着点可惜的语调：“你要是早说就好了，其实还有一个朋友的，但我以为你会讨厌，所以昨晚上你走之后我马上就让他伤心了。”
“哎呀，甜心，你别担心，我总有一天会进入一段健康的关系中的。”王耀知道卡莉是好心，而且他很感激卡莉的好心。因为他的生活在外人看来真的乏善可陈，如果不是卡莉，他甚至可以一直把自己留在公寓里，这在心理医生看来是及其危险的信号。
卡莉对此非常表示怀疑：“你们东方人，哼，一辈子也不会主动打破那面墙，是非要靠别人推一把。”
自从那次坦白之后，卡莉总会在他俩一起喝下午茶时，问问王耀有没有“进入一段关系之中”，不过每次都得到否定的回答。
然后这个女孩就笑着看他，并且打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看见王耀把单人床换成双人床。
王耀说，等我大赚一笔，就搬进大房子，到时候想几人床就几人床了。
卡莉畅想了一下，如果你大赚一笔的话，我宣布，你的多人床上将全是喜欢你钱的人。
“你漂亮的脸蛋，”卡莉感叹：“哦，如果床上没有人，那该多么让人失望。”
所以时间回到现在，王耀直觉感受，让卡莉和伊万单独相处不是一个好选择——很有可能卡莉会误会，尤其是现在伊万这么乖乖地站在门口等着他出来。
虽然形容有点奇怪，但伊万一开始确实是沉静地站在门口，不留痕迹地打量着王耀公寓内的陈设，直到被下班回家的卡莉发现。
毕竟在卡莉眼中，这可是王耀第一次带“朋友”回公寓。这个高大的男人成熟，礼貌且有分寸，而且还穿着正式（可比王耀最喜欢的卫衣套装正式多了）。天知道，卡莉最害怕王耀带回来一个一看就是街头混混的男朋友了，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卡莉对伊万观感很好，分享了一些王耀刚搬来时的趣事，表达出王耀是“需要一点亲密关系关心”的这一主题。
伊万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伊万本以为王耀会是个能和琼斯打成一片的人，毕竟很少有人不。现在看来不太像了，王耀还保留着一点孩子气，不讨厌的孩子气，是很多人生命中所缺少的。加之，王耀属于是没有人拉他一把，也能呆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活着，这点倒是和自己有点像。
区别在于，一般来说王耀是接受他人的好意，而伊万选择拒绝（除非是不得不和同事们去bar里进行必要的社交）。
“所以，祝你们今后日子开心咯。”卡莉看见王耀从公寓里出来，准备结束这场对话。
“卡莉亚！我只是公寓在维修，”王耀艰难地背着包，拖着行李箱，把门带上：“一周之后就会回来。”
“哦好吧，好吧，我以为你要搬走了呢，”卡莉被王耀

叫了全名，一点也不紧张：“我还在想，你终于搬进双人间后，居然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输掉上次打赌的十刀。”
王耀的脸有点飞红起来。他承认自己最开始看到伊万的第一眼是被吸引住了，但是谁能不被那么稀少的瞳色吸引？况且这可是会“^ ^”的Ivan啊，他有一点慕强心理是很正常的。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有点想法，但王耀是不想承认的，而且——而且他们那么尴尬地遇见，才第二天。
特别是今天伊万还不是卫衣牛仔裤的模样，王耀之前的激动和胆子都退缩了不少。
反倒是伊万更从容地和卡莉道别，并且说谢谢，顺便还帮王耀拉上了那巨大的行李箱。王耀把行李箱交给伊万的样子甚至很自然，卡莉以为那是他们之间不用多说的默契，实际上，王耀是紧张得只能顺从伊万的动作了。
王耀很想逃离和伊万共处一室的电梯封闭空间，他不知道伊万正透过电梯镜面的反射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表情——自成年之后第一次这么用心观察别人的表情，甚至从中获得了乐趣。
王耀决定说点什么来缓解自己的心情：“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王耀思索了一会儿，泄气且恭敬地加上了称呼词：“长官。”
伊万笑出声来，他没想到王耀会这样称呼他，称呼得铿锵有力，可比下午的时候正式多了。伊万的笑从镜面被反射给了王耀，导致他才消解下的热意又升腾上脸来。
伊万停止了自己的小小趣味：“不用叫我长官，”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王耀琥珀色的瞳孔是怎么闪避的，这是视线追逐的游戏：“叫我伊万就好。”
王耀差点又要把“yes sir”说出口来，还好止住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伊万还要加上一句：“你叫我伊万，不用叫我sir，那么作为礼尚往来，我以后会叫你的名字，不会再叫你rookie 了。”
“好不好，耀？”
王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当，当然好，”琥珀色的瞳孔终于被镜面反射中伊万的眼睛捕捉到了，王耀说：“当然好的，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