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用楼，勿回

（0）不想想题目了就叫楔子吧
浩瀚而灿烂的世界中，那局棋静静漂浮在这片空间中仅有之人的面前。
棋是媒介，透过棋，各处皆能收入视线。他看到深渊中巨眼的复苏，那是仍在维持着死者世界存在与运转的恶源。天魔与无轩早已死亡，但死国的体系也没有崩塌。
短时间内鬼的残支必然不会动作，但不难想到，等它们完成对精锐的涵养，再加上巨眼的苏醒，反扑程度只会有增无减。
他的权能不可能没有禁区，「伟大的意志」限制他对源头巨眼的抹除，这也意味着他必须依靠别人阻止巨眼苏醒的发生。
他当然已经有了人选，只是也许不够。
要抹除那个存在，一个半神完全没有做到的可能。
端木轩若有所思着，将眼神一一掠过棋局上的每颗棋子，如此反复两次后，平静开口：
“这么分散，倒是难办。”
因果轮回，曾是端木家的神器，在两次使用过后彻底消失，甚至连「伟大的意志」的权能都无法将其重塑。
因果轮回具有扭转因果的能力，寄宿其中的权能与太公罗盘同源。最简单的说，因果轮回能在同「因」前提下改变由「因」演变的「果」，太公罗盘则能由「因」的条件下预知原本的「果」。若同源的猜测可以确凿，这两件东西也许会对这件事大有帮助。
不过从时间手中取回因果轮回并不简单，大概拿走时间也需要付出时间的代价。
唯一的办法，是借助创世神的时间法则溯洄时间，但相应的，谁都不能保证这不会对现在的节点造成难以预料的改变，倘若往最坏的方向打算，也许过程中涉及到的人会因为这种干涉而泯灭在过去的历史中；就算是按理想情况运转，变量也已经存在，很难保证溯回的阶段能够按照历史重演。
换句话说，要想在时间法则之后保持原有历史不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这件事非做不可。
时间倒转到诅咒发生的前一天，一切无异，因果回响仍然存在于端木家的家族祠堂中。
端木轩回到几年前那个普通人的躯壳，与之一同寄宿其中还有重新回归沉睡的「伟大的意志」。
神抛下了现在重返过去。光辉的世界中心，棋局被倾覆，几枚棋子自局中坠落。

（1）回溯
“小子，别睡了，给我醒过来。”
半睡半醒之际，司马懿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炸起。
“烦死了，你要干嘛，司马懿？”我埋怨着，想堵耳朵，但是好像没用，那个声音不是响在我耳边的。
我还未完全清醒，司马懿的冷笑声传过来。
“好好看看这是哪儿吧。”
“哈？这难道不是——”
我眯了眯眼从眼皮的缝隙往外看，与记忆重合的纯白色天花板把我的下半句话堵住了。
这还真的不是幽冥列车。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坐直了身子环顾四周，墙上醒目的军训照片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我…还没睡醒？”
司马懿嗤笑。
这是，这是？
绝望教室还没有开始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我大脑有些宕机，我消化着现有的一切信息，有种不忿随着我对现在一切接受度的增高而燃烧着。
我怎么可能不恼怒？！时间的逆流太过捉弄，我从未想过过了那么久，我居然要回到一切的源头，回到那个该死的——绝望教室？
等等。
我猛然想到了什么，摊开手那把新的绝剑正在逐渐凝聚成型，只是相比以前有些黯淡无光。我又试探着叫出依依，红衣女鬼的现形把我的愤懑冲去不少。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在我开口之前用一句话差点噎死住我：“这是，列车驶入贫民窟了？好寒酸的地方。”
她还在不敢相信的四处指点着，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语气有点无力反驳的苍白：“这是我最开始的家。”
我不觉得这只毒舌萝莉能吐出什么好话来，所以赶在她回我话之前把她收了回去，紧接着我把司马懿叫出来，话严肃了不少：“司马懿，时间回到了现在，但是绝剑并没有回到原先的几把剑上，而且——你能感觉到吗，我的体内睡着什么，本尊的力量，对吗？”
他没有否认：“那些禁制大概只能靠时间解决。”
“可是，司马懿，为什么？”我想问的有很多，首要的还是时间的回溯，他似乎猜到了我的话，伸手将三色的鬼气撑成一道屏障。
“这些话只这么谈一次。小子，动动你的脑子，想想在列车上你听到的话。”
我开始回忆端木轩告知给我的情况，复盘完他的话我似乎意识到什么。
三界鬼气的屏障能做到绝对隐秘的效果，因此我并不担心他方的窃听：“他说过的，要对付的东西还有很多——那些东西同样想要对付他，但是，但是也许抗衡不了神的能力，所以倒退了时间想在他拿到神的权能之前抹杀他？”
“也有疑点，”司马懿淡淡补充，“你保留了所有的记忆和近乎一切的能力，如果它们要这样做，为什么要留你做隐患。”
“那东西可是个连他都无法对付的麻烦家伙，也许就算我有本尊和项羽，也根本不能抗衡，所以……”我自嘲一笑，后半句话意思不言而喻。
“未必，先应付好现在，真相日后再查。”司马懿这么一句话像是收尾，随后鬼气的屏障消失，他钻回我体内。
我就这么沉思着，直到一条群消息弹出，手机叮叮咚咚的响了几声让我回神。
我拿出手机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全体消息，陈风的头像让我眼神一凝。
“今天是光棍节，我在群里发起了一个投票。所有男生女生都可以负责投票，大家选一个，觉得谁高中三年找不到女朋友，就可以投给他。谁得票最多，将受到惩罚。以十分钟为限，大家都要投票啊。”
群里的投票依然如此，上面全都是班级里男生的名字。
而陈风的消息下面，几人的起哄也与记忆中的内容一字不变。
“草，谁不知道你陈大班长是万人迷。女朋友多的数不过来，兄弟们听我的。一起选陈风！”
对，没有任何差别，这也是齐佳伟在起哄。
“对，都选择陈风，让他刺激咱们单身狗！”
“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我看着他们闹群再也没有上次因为好玩的兴奋感，心里有些乱，说不上是悲哀还是同情。我熄灭屏幕，长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
多了禁制的半神充其量也只是个普通人。
不过在猜想到原因后我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恼怒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坏处，就算禁制存在，我也许也能抓好这次机会，仅凭记忆去救他们的命。
李莫凡，王武，齐佳伟，王政，苟红云……
我定了定神重新打开手机群聊，如同最初的情况，我投下陈风的名字。
……
与此同时，端木家族祠堂，因果轮回被取出，静静的躺在某个人掌心处。
现在的因果轮回是死器，端木轩将其收好，一个人在祠堂中心默着。
群消息的震动提醒似乎打扰了他的思考，他简单的换了柱香退了出去，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打开屏幕看着显示的群投票内容。
谁能想到这会是诅咒的起源呢？端木轩像是简短的在回忆中沉了一会儿，有情绪泛在眼里。
再然后屏幕熄了。

有点累，有人理再见吧

（3）悲痛无可避免①
很奇怪的，这次只经历了死亡猜拳，死亡斗兽棋及死亡传纸条就快进到了鬼屋环节。在此期间我成功得到了李莫凡和杨亚鑫的依附，也收获了关瑶的另眼相待。
接下来的鬼屋是李莫凡的陨首处，我说不担心那肯定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放任李莫凡在我面前再“死”一通，无头尸体和脱离因陀罗天之眼的虚化面容还在我眼前闪回着，我决心保下他。
进鬼屋之后我没有选择一行人最前面的位置，我故意落在了队尾思考着什么。鬼屋的禁制，鬼只能择单人猎杀，被选中的有七个人，加我八个，应该做得到在不减员的情况下顺利过——
一声尖叫声强迫我回神，我回头去看，宋淑香已经被拉进了墙里，只剩一双手脚在空中挥舞着求救。
草，这时候千万不能有人死。
“去拉她！”我喊了一声迅速迈开步子赶过去救人，但是众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帮忙的。我赶过去时已经迟了，我甚至没来得及拉住她的手，她就已经被拽进了墙里。
这下麻烦了。
也许是历史的改变造成了鬼的提前杀人，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不能改变的是现在的减员，意味着在两两结伴情况下依然存在一个落单者，也就是说大概率还会死一个人。
我穿过几人，走到了队伍最前面。从现在起绝不能再放松警惕，否则结果不言而喻。
再往前走，是那个寄身棺材中的鬼孕妇。如果我没记错，它的狩猎对象是队伍中间的凌当当。
这次的进展没有什么变数，唯一的变数是我——在凌当当将被拖入棺材时，我果断走了过去，在杨亚鑫的惊呼声中把胳膊放在那鬼孕妇手里。
“老大！”杨亚鑫目眦尽裂的想要冲过来，被我摆手制止了。关瑶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大喊着我的名字骂我笨蛋。我脸色不变，紧接着所有人都惊异的看着鬼的凝滞。
在我如同羊入虎口的行为之后，那鬼孕妇迷茫的将视线在右手的凌当当与左手的我之间反复徘徊，之后便突然沉寂下来，放开了两手的人退回棺材继续沉睡。
凌当当双腿瘫软，不得不依靠着我把她拖向对面。人们惊喜而疑问的看着我，我主动的说了对鬼屋禁制的猜测，而刚才的行动已经证实了猜测的准确，没有人怀疑我的话，人们脸上的都是激动和兴奋：
“这样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天啊，张伟，这你居然都能猜到。”“老大，你也太厉害了吧！”……
我笑了笑，远没有众人那么高兴，刚说过的，我们现在的人数还是七人，如果鬼袭击落单者……我悄悄朝李莫凡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而我对上了他的目光。他没有很热烈的高兴情绪，只是在看到我后兴奋的神色才慢慢扩散开来，我假装没有发现什么，朝他笑笑。
再次前进就是电梯，这次我选择留下跟李莫凡一起。
电梯上升，鬼屋的灯忽然全灭。我顿时警觉起来，抓住李莫凡的胳膊好在第一时间察觉异常。
“司马懿，周围有什么吗？”
我这么问着，但大概因为我事前跟他吵的几架，以及我现在不听他劝阻改变历史的行为，他没理我，更没帮我。
好在照明设施很快恢复，我转头把李莫凡打量了一番，他除有些惊慌外并无损伤。还好，算是暂时保下来了，我舒了一口气。
但是，电梯没有下来。
我们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几乎都要怀疑楼上那几个人里是不是出了反水的把其他人背刺了，电梯才被降下来。
我的预感更不好了。在乘坐电梯之前，我不记得电梯上有血迹，但现在上面多出的血甚至还是新鲜的。换句话说，刚才乘坐电梯的五个人里，那个落单者遇害了。

我焦急起来，如果遇害的人是杨亚鑫或关瑶，我同样不会原谅自己。
电梯升顶后，现实再次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让我眼前发昏，双腿打颤。
鬼屋二层中，凌当当与罗奇眼神恐惧，而杨亚鑫也仿佛遭到打击一般低垂着脑袋。再一旁是本就沉郁的赵明明，我向他们身后扫去，却没有见到关摇的身影。
“关瑶呢？”
我上前一步，几乎是在盯着杨亚鑫质问着。
“老大，关瑶…死了。”
杨亚鑫根本不敢看我，他们谁也不会不知道关瑶跟我的情侣关系。而现在关瑶死了，对我的打击可想而知。
“你骗我吧？她不应该是…”她不应该是诅咒的幸存者吗？
我嗫嚅着说，自欺欺人一般往更深处的路去看。
我当然看不到她。
“我们坐电梯时灯忽然灭了，招呼着互相挨在一起抵御鬼时，关瑶的手被拖开了，然后电梯再亮起来时，就只有我们四个人了……”
他们在说什么我全没有听进去，只有关瑶死了四个大字在我耳边响的震耳欲聋。我心如刀绞，关瑶陪了我那么长时间，不仅是同伴更像家人一样默默照顾我理解我，可现在……
如果当初我选择的是我，李莫凡，杨亚鑫和关瑶四个人留下,也许我们就都能幸存。至于电梯里会死哪一个，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关心，可现在……
是我的疏忽，是我的疏忽导致了关瑶的死，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杨亚鑫绝不会发现不了我的痛苦，他开口宽慰我：“老大，我知道你跟——”
“你不知道，你不可能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理智有些崩盘了。我几乎抑制不住要把与关瑶几年相伴的事实说给他听的冲动，即使我可能会被当成疯子。
“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接受？！假如是你跟苟红——”
我的话猛然停住了，他与苟红云的确有过生离死别，那时的我也是像现在的他一样，用对他最好的角度劝他振作。说来也真是好笑，我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这种感同身受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自嘲着，抚额苦笑，杨亚鑫和李莫凡有些担心的看着我，他们大概觉得我被打击的精神错乱了。
“这是警告。”
我脑海里，司马懿淡淡的说。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我恶狠狠的评价他，之后直接切断了联系。我放下手，眼前几人正关切的望着我。
我摆摆手：“行了行了，我没事……走吧。”
我勉强打起精神带领他们走着，接下来的路都很顺利，就算是有鬼的猎杀，也因为我们的两两结伴而不能得手。走出鬼屋，天已经全黑了，出口处苟红云还在等着我们，她兴奋的朝我们挥了挥手，但笑意却在清过人数之后瞬间顿住了。
像是为了活跃气氛，杨亚鑫有些刻意的大声嚷着：“今天多亏了老大，不然我们估计都得交代在这垃圾鬼屋去了。不说这个，今天我请客，大家的晚饭我包了。”
李莫凡也会意的一手扯着我一手揽着杨亚鑫的肩膀大呼义气，我被拽着也就无可奈何的跟他们一起走着。
“老大，敢不敢喝白的？”
我被杨亚鑫一问，也就没脑子想别的，思考了会儿说了句试试呗，接着那两个人又相互的起着哄。苟红云听着两人之间调侃和不怀好意的玩笑掩着嘴笑，我也总算有了点笑意，时不时跟着附和两声。
往好些想，至少换来了李莫凡。身边还有那么多人，他们都是值得好好活下去的，我不能因为一个人就这么颓废。再说，眼前的大事也容不得我因为这种再常见不过的生离死别而停滞，敌人对端木轩的暗算，诅咒对人们的迫害，这些我都得打起精神好好应付。
然而这种难得的大义想法还没被我的大脑消化完我就被打断了，杨亚鑫很重的在我肩上拍了一下，不满意的问我听没听到他的话。
不用想他也知道我没听，于是他又招呼了一遍，而且声音更大了，以至于让我觉得有些社死：
“我说！今晚不醉不归！”

这个字数限制是真的烦啊

要是能有二十个人看……我放一段给这俩孩子写的同人曲，还没做伴奏就是

（4）意外之喜
关瑶死亡的意外对端木轩来说同样有些难以理解，按理来说这次游戏的死者是身为管理员叛徒的李莫凡。现在死亡者的更替，必然会对接下来历史的进程造成难以预知的影响。
端木轩当然不知道原因，他完全不会想得到我跳过了他「时间法则」的影响，用剧透过结局的脑子做出这么贸然的举动，把原先历史的走向给带偏离了。
当然，当事人也很后悔。关瑶死后我收敛了不少反驳司马懿的锐气，他对我的劝阻我听进去了很多。
“行了行了，至于一天念叨我三回吗？没有下一个了，你放心。”
但是我还没有消沉多久就被司马懿念叨烦了，转而跟他打嘴仗，怼过几番之后状态反而回来不少。
这种死别我早见惯了，无论谁的死亡都不会让我难以自拔，只要有时间，一切都只是旧伤。
我照旧的迎接第二天的投票。
这种事没有人会倒计时，但是也确实是教室里的每个人都在紧紧的盯着手机界面，盼望着时间流到底的时候会弹出一个好选项。八点，陈凤的消息准时出现，我看到投票框弹出我的名字，这让我下意识呼吸一紧。
“选项一：张伟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在教室里上吊。
选项二：全班随机选出十个人参与一次疯狂购物。”
跟我捆绑的是一个必死的选项。
我倒挺淡定的，就是李莫凡和杨亚鑫都在一脸紧张的看着投票界面，然后很担忧的望向我。
我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死一个人跟概率死十个人，一个“随机”更是把所有人都搞得担惊受怕的，这么一来想投我去死的人应该不少。
好好好让我打这种逆风局。
就这种情况我可能给我自己拉票吗？算了吧，我不如摆烂，顺着逆风躺呗。
“好啊，没事，投我呗，死我一个，早活累了，早死早好，死了不用天天操心怎么活。”我一靠椅背故意的跟李莫凡说。
这种话不被关注才怪，果然，所有人都静下来听我的话。但我说的显然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了，可能在上一秒他们还想着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附和众人说服我，而现在他们跟身边的人面面相觑反倒不知道答不答应。
人嘛，本性多疑，我说投我，他们就一定会从投我的角度去看更多，一旦看得多了，做选择的后顾之忧可就增加不少。
投我去死，他们只有多一次投票时间的安全期这么一项好处，目光发散一下——
“我们当然会投你，出于你的自觉——你有什么愿望，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我可以满足你。”
一句话把我的思考打断了，我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王武。
他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能装聋作哑。
“先别急着撂话，等投票结果确定下来吧。”
我坐直身子，毫不示弱的微笑对上他的目光。
王武把我的举动当成是一种挑衅。他不屑的重新点开投票界面，以为投一的票数一定不低。
但他失望了，加上他，票选一的人只有两个，甚至还比不过只有李莫凡，杨亚鑫和苟红云选择的选项二。
“你们都愣了是吗？他都让你们选了你们还怕什么呢？还有你，你以为没人选就是别人不想选一了是吧？选项二可是十条命，你问问他们谁想替你。”
王武在催促别人，正常，他自己也害怕那随机的十个人里面会有自己，快速排除风险是最好的。
只是结果不一定会让他如愿。

他这番话说的不太聪明，每个人都不想承认自己想选一保全自己做杀我的一份子，他这么一吆喝，反倒把别人选一的意向吆喝下来一点。果然，他话刚说完，一向跟他过不去的齐佳伟就开始反驳他：
“别乱给别人扣锅，你怕死就选让其他人死的选项呗，那是你想，我选二，我也不怕被选中，说不定十个人配合一下，一个人都不会死。”
齐佳伟这话挺帅的，就是有点装，可能大部分还是为了维护一下自己立场的正义。
但谢谢他开的头，这下终于有其他人敢反驳王武的观点替我说话了。
“有张伟在的话，也许真的能让十个人都活着。上一次我经历的鬼屋，本来我都要死在那里了，是张伟看透了鬼的规则才让我们都活下去的。”
真没想到我在鬼屋游戏里顺手救的人能在现在帮我。凌当当敢说话我就挺感激她的，而且她的话真的引起了一系列良性反应，我也总算能借着她的话给我自己说话了。
我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会被投死的人不是我一样。不过我的话可没大有人能漫不经心的听，从我开始说话到我说完，甚至没有一个人反驳我。
“你们想投我去死当然很简单，好处也很明显，这次投票你们都能安全，多直观啊。那另一个呢？看看，随机，十个，这谁看了不害怕？搞这么显而易见的语言陷阱，好利用你们票死我，是不是？”
我特地停顿了一会儿等了等他们，没人说话，我才继续。
“那我说，鬼就是想杀我，而且是想尽快除掉我，这个结论没有问题吧。那这么干……”
我不说了，我希望能有几个聪明人顺的下来这个思路替我把话说下去，不然说服度好像还是不够。
好消息，的确有人说，就是那个人我有点不敢想。
“它们的目的是利益最大化，这么干的原因也是。因为某些人对它们的规则有很强的洞察力，所以只有先除去碍手因素，它们才能让杀人的计划更顺利一点——你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吧。”
接我话的人是端木轩，我座位在他正后面他也连头都没回，我跟他连眼神的接触都没有，可我就是突然的变得有些局促了。
“啊……是啊。所以……”
他说这些话当然有用，因为是他说的话所以更有用。我本来觉得大多数人也许都会顺着这个趋势选选项二了，但又冒出了转折，这次的转折甚至还是刚才帮我说话的端木轩自己提的。
“不过，你也很擅长利用话术制造忽略点。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尽量别改动，可以吧？”
奶奶的，我有点想骂人了，让个聪明人来接我话就行了不用这么聪明的啊。我的小伎俩一眼就被他看穿了，说实话，跟他对话比我刚才看到自己去死的选项还让我紧张。
“……投我去死当然很简单，好处就是这次投票你们都能安全。选项二…随机选十个人，看到了就会人人自危吧——”
“意思就是，明确的说第二项的坏处，是可能会死十个人。”
“嘁……”我没否认，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又输给他的话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么明确的说完，又把其他人的意向说回去了，那他到底是想帮我还是不想帮我？我有点暗恨。
端木轩拿起某些记录就从座位上离开，我以为到这儿他对这件事的参与就结束了，毕竟他一向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但是这次不一样，我看到他朝我走过来了。

他停在我面前，跟我的距离只有课桌的一个角，他居高临下，好像是在问我的话：
“我不喜欢风险，你能保证我不会因为救下你出现在那十个人中间吗？”
我仰着看他，又无奈的笑了笑，把视线躲开了：“怎么可能……”
“那你能保证你自己的价值吗。”
有一瞬间我觉得面前的他好像熟悉了很多，这有些像是在国王游戏开始之后，我与他对话的语气。
我有点怀疑自己脑子抽了，愣了几秒走了个神后，我立刻应：
“我当然能通过规则保全十个人活着。”
这是从那个所谓未来带过来的习惯，我习惯靠一些细微的神色去揣测他的态度，很让我怀疑的，他好像因为我的说法而感到满意和愉快。
“这才是他们想听的。”
端木轩这句话是我们谈话的结束，他是说给我听的，就是李莫凡跟我离得不远也只听了个大概。说完之后他就真的离开了，我也总算能喘口气，很不顾形象的趴在桌子上带上了痛苦面具。
奶奶的我真快被那个怪人吓死了啊。
最后当然是票选选项二，我劫后余生又瘫了一会儿，然后被一片骂声震起来了。
“草，这次怎么有我啊……一群**……要不是……”
是王武在骂，我循声看过去的时候刚好跟他的目光对上，他很凶狠的看了我一眼，转身也离开了。我叹了口气，知道他是把这笔账又算到我头上了。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被票选出来的疯狂购物。
“疯狂购物规则如下，今晚八点之前相关人员需在城郊宏识园区惠民商场集合。活动开始后每人将得到一份购物清单，参与者需在规定时间内找全清单上的物品，超时未完成者将被斩杀。
参与者名单：王武，赵明明，熊海燕，赵辰赫，苟红云，梁小雅，端木轩，刘高琦，韦涵露，徐雅楠。”
啊……真有他啊。
我看着参与者名单里他的名字，头疼的又长长叹气。话都放出去了，十个人肯定得保，这事有点难度，我得采取点措施。
比如……高三五班教室里遗留的道具。
我了解到了一些有关那家商店的情况。那个惠民商场本来是一对夫妻经营，但是自从收留过一个流浪汉之后店里就常有怪事，具体不详，只是最后老板跳楼，老板娘上吊，也就是说那里面最少有两只鬼。
硬刚两只鬼不太现实，但是有道具就好办的多。
凭借记忆，我翻找到了教室里的一把匕首，但再次站起身，我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
门被悄悄地关上了，光线好像也暗了一些。
啊……突然想起来这里好像还有几十个怨灵。都是可怜的五班人，应该不会要我的命吧，我想。
事与愿违，窗户透过来的光更少了，我不敢妄动，用我刚拿到的道具匕首警惕着四周。
“哎呀，别这么大敌意啊，都是五班的，我拿点去用，你们不介意吧？”
我自言自语着，怕倒不怎么怕，就是有点压抑，我不太喜欢。
也是怪，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光线亮回来不少，可能这些怨灵或多或少还有点五班人不难为五班人的意识觉悟。
我大喜过望，对着每个地方仔仔细细一阵搜刮，果然又找出一只骷髅钱包。
意外之喜。
两个道具可不是个小数目，对付今晚应该就够用了。我把拿到的东西收好，准备交给他。

（6）赞赏
“我的手机怎么突然进入直播了？”
“退不掉，中病毒了吗？”
“关机我也试过了，没有用啊！”
“你们看群消息！陈风的话！”
高二（5）班班级群中的直播，同步出现在了五班全体同学的手机屏幕上。
同学们都在讨论着群里的消息，不少人更是确信了我被针对的事情――陈风要我对付超市里的那只鬼，这不明摆着让我去死吗？
不过这时我却在思考着，如何在没有御鬼师能力的条件下杀掉那只鬼。想要完成击杀，能依靠的似乎只有智谋。但我也很清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用智谋抗衡是很自不量力的。
我迅速四下扫视了一遍整个超市的大体构造布局。偌大一个超市，要从中找到隐藏的鬼并将其击杀决不容易。在别人眼中，我的失败和死亡大概都已经是必然事件了。
“倒也没有那么糟，”我自言自语，“这样就想对付我，把我想的有点低能了吧。”
我拆了一节钢棍用作防身武器，简单挥舞了几下，还算趁手。我不可能不知道这东西对付不了鬼，但是我需要武器给我的心理暗示。手中拿着什么从某种意义来说可以带给人很大的安全感。
我不打算再耗下去了，超市里的鬼显而易见，作为收银员的中年男人不可能脱疑，我于是就带着那节钢棍往收银台走。当我到时那个男人早准备好跟我互殴一样，整个地方都空旷了一些，特别是限制他活动范围的桌子凭空不见了。我们就这么对峙着，那男人也不行动，只是平静的看着我。
沉默是金这句话不适用于所有情况，比如现在越拖时间对我越不好。我把手中的钢棍划成一道有力的半圆，狠狠朝中年男人砸下去。
“我还以为你会有话要讲，没想到居然那么粗鲁，连声招呼都不打，刚过来就开始动手。”声音是从我身体一边传过来的，中年男子在我攻击即将命中时消失在了原地，我这一棍也完全砸空，但又好像命中了什么，那种手感不是空气阻力产生的。
“嘁。”这一下震的我双臂发麻，我拿起钢棍，甩了甩手，中年男人在一边看着我。眼看他没有行动的意图，我也暂停攻击的尝试，换用语言刺激他：“真不错呢，自己杀不了人，就设计谋杀了他们，不过我真不知道，我是该夸你聪明，还是该说你没用。
“那对夫妻都是天赦日降生吧，你根本没有直接杀掉他们的能力，却又执意想干。拜托你是一只鬼，你用那种办法我还挺想取笑你的。”
我就不信它还能冷静。他可能真被我揭了伤疤整生气了，话刚说完我就感觉到它要刀我，我听到了空气被划破的声音，这个趋势是朝我过来的。我连忙向后倾身，勉强躲过去。男人的手变异成了如刀的利爪，不过因为我躲得及时，这一下只抓到了墙上。墙壁抹的石灰层因为这一下掉了不薄的一大块，如果我愣了一下被他命中了，后果可想而知，要么司马懿给我收拾残局要么他跟我一起狗带。
我看着眼前被我激怒的中年男人，倒也不是很戒备。我手中再次握紧了那根钢棍的一端，不是在准备反击而是想再试试那种被凭空挡住的手感。
我猜这可能是这只鬼的异能，凭空的障碍……像空气墙。
而对方比我更快一步，我还没出手男人就打到眼前来了。
“真是爱用旁观者视角的评论家啊，既然什么都不懂，就别说那些风凉话！来啊，你也来做个死人吧，好尝尝我的痛苦。”
男人步步逼近，我用钢棍抵御他，感觉有些吃力，他的每下攻击都能在合金的表面留下抓痕。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贪便宜自食其果罢了，有什么好可怜的？从他们出现以来，我就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他们！……就算他们是天赦，我是小鬼——又怎么样？到头来不还是死了，死在了我手里！他们该死，你们也是。你们所有人——！
“都应该死！”
好一个情绪的递进，但我能不能请他稍微少用点牛劲儿？我的防守越来越吃力，最后终于脱手。
我被他推出去大概四五米，然后还没等我站稳，男人的拳已经挥到了眼前。这肯定躲不掉了，我只能采取措施尽量降低身体的损伤。
一声巨响，我的被男人击中向后倒去，撞倒了货架才停下来。
“咳咳――”我说自己没事那是假的，我没有任何可供防御的手段，司马懿那个老贼也不帮我，不过也得感谢那个老贼，三界鬼气正在迅速修补着我身体内部的损伤，我现在除皮外擦伤外其实并无大碍。扶着倒下的货架，我在站起来。
“不错，还站的起来。不过你不会以为刚才不死我就没办法杀你了吧？我说过，你会死在我的手下。”
“我知道，我并不是你的对手。”
我并不掩饰什么，微微一笑，然后拔腿就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当然肯定不是真走哈，避免直接交锋是最安全的。但很悲的是我逃也跑不过他，不多时我身上就挂了许多彩，他跟我玩追逐战居然还有空动手。
上到二楼，我的体力明显不支，我靠在玻璃窗上，大口喘着气。看着逐渐逼近的男人，我动口拖延，同时恢复体力。
“那个老板应该就是在这里被杀的吧，”我拍拍身后倚靠的玻璃窗。
“你的能力真是奇怪，居然能制造空气墙一类的东西。倒是厉害，我第一次见。
“你的确聪明，先利用这个商场的结构构造，将玻璃窗换上你的气墙，然后趁他擦‘玻璃’的时候让那些障碍消失，这样就能成功让那位老板坠楼‘自杀’了吧。”

我笑眯眯的说着，神色并不畏惧，面前的中年脑子死死盯着我。
“不错，既然如此，那你也试试这种死法如何。”
话音刚落，我身后依靠的玻璃乍然消失，惯性使我的身体失衡，在二楼边缘摇摇欲坠……
只是这时我却踩上空气中一个不存在的点。我的落脚之处并无物体，诡异的是我居然在空中踩实并借力又稳住了身体的重心，一步重新迈回了二楼的平台。
“什么？你怎么会――”
男人惊愕的看着我，我倚上一个铁质的窗框，仍然一副不迫的样子。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这是二楼，离地高度不足四米，人正常摔下顶多半残，除非……”
说到这里我伸出食指做了个下指的动作。
“除非头朝下，这个高度才能制造致命伤。在看到那个老板变作的鬼时，我更坚信了我的判断――头撞的那么碎，一看就是掉下去的时候脑袋先着地啦。
“不过，要怎么做到控制坠楼时的姿势……也很简单，在身体外倾时使用障碍物挡在脚下，这样通过惯性，就能做到让人的身体旋转半周，头朝下坠楼。而如何挡住脚的动作，相信这对于能制造气体障碍物的你来说，再容易不过吧。
“至于老板娘，那种上吊的死法，乍一看跟你的异能好像没有什么关系。那我大胆猜测一下，我猜是在她给她丈夫做灵事，再具体点应该是挂绸子的时候，人总不可能长这么高吧，她肯定会踩些什么当做垫脚。她踩的是你做过手脚的东西，那这样一来，只要有一点好的角度，失去垫脚的支撑就能杀人。就算你无法直接杀死天赦，这种办法也能让她被扯断脖子死去，
“主要是她拿来杀人的绸子比较特殊，人怎么会用那种做法事用的白绫吊死呢？”
我微笑着，这时候我已经没什么好怕它的了。
“天赦，神煞之一，相传能逢凶化吉，不为恶鬼所害。按理来说，像你这种死去不久的小鬼，应该是连触碰的能力都没有，但你居然能做到连拿两血，我不得不佩服。”
早在来这里的路上，端木轩就将详细资料给了我，其中包括超市前身建筑和那对夫妻都是天赦之人的消息，那时我已经猜到了大概的情况，只是这只鬼的能力却让我有些始料未及。不过我知道，因为所在处被生气压了许久的缘故，这只鬼目前还没有随意杀人的能力。而相应的，因为老板娘的那场灵事，制约它的方法也相当简单。
这时我向外扫了一眼。其他人都离开的差不多了，只有端木轩还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正好似无聊的刷着手机。
我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继续说道:
“不过，我想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大概不是你自己吸收鬼气的结果吧。应该是那场灵事，不断聚集着老板夫妻的怨气，却又被你利用，所以你才能保持现在的状态。”
说到这，我深吸了口气。
“端木轩！交给你了！”
瞬间，依靠在树干上的人熄灭了手机，掏出匕首扎在外部花圈上。
“不！――”仿佛感应到了外部花圈的异常，鬼顿时惨叫着一头撞向已无一物的窗户，它直接跃到地面，向端木轩猛扑过去。
而另一边，我则快速回到一楼，在某个拐角找到了灵事的另一幅花圈。就在刚才追逐的过程中，我就已经确定了另一幅花圈的方位，跑到二楼也只是为了努力拉远男人与花圈的距离，为端木轩破坏花圈和我赶到另一个花圈的位置创造时间。
这个计划是我们的临时起意，本是通过端木轩的资料消息，和我对于本地灵事礼仪的记忆推断出的对策，好应对隐藏在这个超市的鬼，从而帮助十个人稳妥过关。但因为陈风改变了主意，这个计划从帮他们变成了救我。只是还有一点变量，我的任务开始时，天色已经全黑，因为没有提前先找过的原因，这让外部花圈的搜索变得困难了不少，所以我必须尽可能拖延。在与男人谈话迂回时，我看到了超市外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线，猜想到端木轩已经找到了花圈，并通过这种方式向我传递信号。由此，我们的反击开始。
“自己有麻烦的时候，记得向周围看看。”这是他留给我的提示，当然我也没辜负他的提醒，跟他打了一场完美的配合。
此时中年男子已经把端木轩作为了第一攻击目标，因此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在中年男子将要攻击端木轩时，我也狠狠一脚踹向一楼的花圈，男人再次惨叫一声，动作一滞，被端木轩用匕首刺中了眼睛。
两边的花圈同时受到我们的破坏，一时间男人腹背受敌，判断已经有些混乱。但出于对端木轩手里匕首的忌惮，他将目标转向了我。这时的我还浑然不觉鬼的接近，仍然卖力破坏着花圈——直到我被冷不防一口咬住了肩颈。
我差点被拖倒在地，骂骂咧咧的挣扎着。但我的侧颈和肩膀被死死咬着，脖子也被他顺势掐住，我完全挣脱不开，我一咬牙放弃阻挡男人，只发狠的破坏花圈。
这时端木轩已经处理好了他那边的花圈赶过来帮我的忙，在看到我肩膀上的鬼时他神色一凝，不过身体却也本能做出了反应。
他用匕首刺着鬼的胳膊，很快便将鬼的一边手臂斩断。他这么干我好歹不用被掐窒息了，而比起胳膊，脖子则很难被砍断，他也清楚这一点，干脆抽回匕首，转而切割着花圈中部的连接条。
匕首对鬼气有着天然的杀伤，本来被鬼气保护难以损伤的花圈在匕首下快速断裂，逐渐坍塌。最后随着花圈的折断，一切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