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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GL(连载)】凤生漪澜 ----------by:台晓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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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事主的默然态度,流言愈传愈烈,至此时,世人不倦论及的,已然成了“萧守正狼子野心,保命骗婚!”
     好事者,撰文写就打油诗:
     萧家有郎名守正,
     偏爱雌伏诱阳刚,
     夜来总把臀肉翘,
     □花开任采撷。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许是插惯了身若拂柳的白面小-倌,《夜品菊》中那个岿然不倒的健壮男子,倒让混迹勾栏的断-袖-分-桃们,兽-性大发,直想压于身下。
     霎时间,萧家守正名动天下,无人不晓!这人毁了!那人死了!
     是的,白漪澜死了,在千钧一发的危情时刻,她躬身为盾,生生为靖安侯挡下了刺客的卑鄙暗算。她风光大葬,位列宗祠!这位在朝梁两国野史上惊鸿一瞥的女人,终以顾氏白漪澜的身份,盖棺定论。她的韶华早逝,靖安侯的怒发冲冠,为万千白骨堆就的大朝帝国,添上了一笔浓墨重彩的铁血柔情。至此,后人论及白漪澜,唯有四字——红颜祸水!



154楼2010-11-02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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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4 章 本文作者:台晓卷      时值冬至,喜庆似年,然而,这般和乐的气氛,却因丑时三刻,响彻淮仁的六宫钟鸣,难以为继。盘恒不去的青铜呜咽声,轻而易举的,惊醒了辗转反侧、孤枕独眠的昌平公主。对着弹坐而起,双眼呆滞的天之骄女,伺候多年的贴身婢女,不无疼惜的,说起了恭敬的体己话,“主子看在腹中孩儿的面上,切莫过于伤怀。奴婢差人备来丧服,还请公主洗漱净身……”“谁说父皇死了?你这贱婢口出妄言,该打!”还未待昌平公主扬起的素手,狠厉落下,司职传话的太监已至门下。如是情景不啻于寒日冻水,直将她心中最后一丝星星之火,浇熄扑灭。一扫方才贵胄之姿,梁皇爱女单薄的身子,仿佛萧飒风里凌乱无依的枯叶,飘摇孱弱,“蝶儿,去唤驸马来……”
         双膝跪地的丫鬟遵命起身,满心鄙夷的“唤”人去了。唤?这哪是唤,该是迎吧。不用多说,这个光景,咱家驸马爷,定在门有封条,满园枯草的萧府,定在西边雅院,白漪澜出阁前的居身之所。思及此,婢女蝶儿禁不住的嗤笑冷哼,这就是梁国闺阁里公认的佳婿良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呸,白瞎了眼,充其量,一个能屈不能伸,拿得起放不下的小男人而已。萧相遇袭,你恨屋及乌,怨上了公主;也不想想,若不是你这武夫,为报一己私怨,全凭莽劲儿,不自量力的寻人是非,何至于此。至爱身亡,你心如死灰,可故人已去,你成日借酒消愁,夜不归宿,可曾尽到为人丈夫的丁点儿责任,枉顾眼前人感受,该是何等自私自利!流言四起,你置若罔闻,可知,就算清者自清,也会众口铄金。若是此事当真,不惧逆境,自强不息,世人看在眼里,自会再次尊你敬你。
         冬夜的淮仁,多的是鹅毛大雪漫天纷扬的时候,白日里车水马龙的青砖红瓦,素裹银装;万径无人踪,若不是僻陋窄巷里,间或有一灯如豆,这般光景的淮仁,一如空城。若无生计之忧,土生土长的梁人,鲜少会选在这个节骨眼出门办事。因而,当耳边传来车辙踏雪的吱嘎声时,倒夜香的老王头儿顿感莫名。笼着袖口,他抬起了一直耷拉的脑袋儿,只见萧府门前,一架卷帘宝顶的赤SE马车,数匹膘肥体壮的嘶叫畜生。哟!这事儿稀奇,大半夜的,空无一人、墙头长草的前丞相府,竟迎来了宝马香车?宝马香车俏娘们,这都成了“说书李”讲烂的桥段了,车马有了,这人呐?定要是个娇俏的小娘子呀,才不枉费我老王头儿玩忽职守,雪中静侯。
         蝶儿紧了紧身上的雪白狐裘,拿起脚边的朱红油伞,葱指挑帘,柳腰摇曳。随从三五,皆通身墨黑,挺拔如松,一人手执赤灯,一人掌捧杯盅,悉数待命。不自禁的,老王头儿咽了口唾沫,心中直叹,这遭儿该是值当!忽而,白衣红伞高抬玉臂,两道暗SE左右夹搀,拔地而起,腾空越墙,登堂入室。任谁能想到,正是老王头儿此时的惊鸿一瞥,方才成就了“说书李”口中长盛不衰的“千年雪狐”。寻人心切的蝶儿无以知晓,不日后风靡闺阁的“人狐之恋”,竟是由她而起。此刻的她,满心满眼,只想扒了萧守正的皮!哼!公主为他辗转难眠,他倒好,了无牵挂的横“尸”雪地;若不是随从眼尖,辨出了这满目银白中的人形凸起,今个这厮不被冻僵至死才怪!是想寻死,与旧爱做一对鬼夫妻么?我蝶儿,偏不乐意成全!“来人!将驸马爷接回府中。”
         因着外力干扰,酒劲儿上头的萧守正,强撑着揭开重比千斤的眼帘,入目的素白,让浑噩的他情难自已的,伸开双臂,直将来人纳入怀间,“澜儿、澜儿……”反反复复、碎碎叨叨。不叫还好,这声声如泣的呼嚎,登时让本就心存恶气的蝶儿,怒火更甚。“醒酒汤呢!掰开这货的嘴,给我灌!澜儿?白漪澜已经死了!让你胡言乱语,让你薄情寡义……”盛汤的杯盅甫及唇边,即被力大如牛,不住挣扎的萧守正打翻在地。看着雪中乍现的。白雾上窜的黑洞,身披狐裘的公主侍婢,怒不可遏,“怎么着!平素对付歹人的狠厉上哪儿去了?驸马爷?他也配!”话中深意,一听即明,手刀斩下,方才状似疯魔的男人一如死狗,被人夹于腋下,凌乱滴水的乌发随着他人翻转腾挪的动作,摇摆晃动。
    


    157楼2010-11-02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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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5 23: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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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6 章 本文作者:台晓卷      春来万物苏,真宗登基已足三月,于国事民生却依旧力不从心,常觉索然无味;即便身处议政朝殿,耳听文武百官的激昂谏言,梁国天子亦能神游太虚。见的次数多了,无可奈何的众臣,已然练就一副泰然不惊、静候回神的为官之道。朝人奇袭,丞相奏请,恩准平定黔州的镇南王狄信回马粤闽,抵御外贼,并于湘南衡阳备足粮草,待狄公途径休整时,补给后勤。诚然,狄信帅才无人能及,加之胜仗在前,其军士气正盛,熟知粤闽内情,确是此役的不二之选,群臣附议。时过半响,未得圣言的朝臣,禁不住的腹诽,陛下今日这呆也发得过久了吧。“圣上!圣上!”直至内侍恭敬轻唤,梁广方才回神,佯装恭听下言的明君,端起至尊架子,面无表情的指点江山道,“准奏!”
           此时的真宗,一心记挂的,是昨夜未及题诗的墨宝,哪里知道,他金口恩准的其人其事,早已表里不一,不过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易守难攻的鱼米之乡衡阳,便在半月之后,随着镇南王“狄信”一行的到来,江山易主。后世兵家论及“衡阳一役”时,无不称许朝国靖安侯深谋远虑。她大败梁国镇南王后,利用黔州偏远通信不便,假呈捷报,后命部下进犯粤闽,让梁皇生生成了她棋局中的无知卒子。梁真宗说至无感的准奏二字,不仅将实属军事重镇的衡阳拱手让人,还为敌国备下了为数甚众的军械、粮草、被服,解决了朝人的后顾之忧。朝国兵分三路,一路由粤闽杀来,直指江南,一路由黔州杀出,意在荆楚,一路逼近蜀地,为防梁军借由汉中攻打本土,围魏救赵。
           边境告急,生生败坏了梁人于阳春四月结伴出游的兴致,尤以靖安侯马首是瞻的中路,现已逼近辽城。彼时,梁国国势正盛,梁军士气高涨之时,顾凤生尚且能在“辽城一役”占得便宜;如今,先皇已逝,朝中无人,辽城陷落,恐怕只是时日问题了。辽城若是失守,位处平原、失了屏障的帝都淮仁,改朝换代,为时不远。梁国上下,人心惶惶,国民如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闲言碎语,惹得梁真宗好不憋屈,少不得意气用事,枉顾众臣弃京都避后方的劝诫,直言要御驾亲征。御驾亲征或可激励前线将士,但谁敢让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皇帝,面对战场上真刀实枪的厮杀肉搏?
           一方固执己见,一方直言死谏,如是僵局,终在太后的天威下拍板定论——驸马都尉萧守正,既为皇亲国戚,自当在国难之时,鞠躬尽瘁,加之其人戎马数载,对敌经验丰富,特封“圣将军”,三日后奔赴荆州,死守城池,以保辽城无忧。可萧驸马旧情难忘、颓唐自毁,早就人尽皆知,让一个不省人事的酒鬼去战场杀敌?滑天下之大稽!当满朝文武,亲临誓师大会,等着看他萧守正的笑话时,“圣将军”甲胄加身,盔顶红缨当空翻飞,座下战马嘶鸣啾啾,好一个威武骁勇的少将军。有人获悉,梁太后昨夜诏会驸马都尉,但无人知晓个中细节,叶敏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让一个心死之人斗志重燃。
           据前方来报,朝国靖安侯所拥兵力十倍于荆州守军,若是速袭强攻,切断守军后援,孤城一座怎敌他兵强马壮、士气高涨?“圣将军”此行,日夜兼程,图的只不过是一个时间先后。若他能先于顾凤生抵达荆州,双方军备相当,数丈护城河在前,没个三年五载的围困,荆州何以破城?若是诸事顺遂,借此一役,即可扭转颓势,将朝狗拖入“持久战”的深渊。如斯浅显道理,该是兵家皆知的呀。
           可当驸马都尉一行,筋疲力竭杀至荆州时,朝国靖安侯依旧身处衡阳,萧守正顿觉此事颇为蹊跷,这畜生,不会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吧?为保万全,斥候兵派了一波又一波,可呈回的情报,却让他疑云愈浓。武艺高强、内力莫测的静安侯,竟不受寒邪,身染伤寒?想他萧守正技不如人,身着秋衣,醉卧雪地数回,照样生龙活虎,莫非其中暗藏阴谋,顾凤生此举实乃佯装?可她装病能讨到什么好处?诱我攻打衡阳,她趁虚突袭荆州?可笑!这般折腾,不啻多此一举,不若先前与我抢夺先机,况且,这畜生七窍玲珑,心眼会少?忽而,他展颜嗤笑,笑自己胡思乱想,杞人忧天,管她阴谋阳谋,我等只需严守荆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161楼2010-11-02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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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凤生边说边行,情不自禁伸直了修长的手臂,就在那伤痕交错的枯瘦右掌行将触及前,白漪澜如梦初醒,娇声警告,“静安侯气势逼人,不宜过分接近,免得震慑我等凡俗,一不小心,咬破了口中的蜡封毒丸。”此语仿似民间志怪小说里似曾提及的定身咒,生生让这红衣雪顶,僵立当场。不知过了多久,她逐个收紧右掌五指,手握成拳,青筋暴起,和着手背上横七竖八的旧创,如斯景象甚是吓人。看着顾凤生转瞬即逝的滔天怒火,白漪澜心底油然生出一抹疼惜,而这份情谊,未有存留多时,即因顾凤生接下来道出口的话语,幻化成悔与恨!
             “你即与梁国太后联手图我性命,自当知晓昌平公主梁诤失踪一事,但本侯敢断言,你二人只是管中窥豹。你可知,情深意切的萧郎,却与梁国金枝玉叶行了周公之礼,且让她珠胎暗结?本侯为何会如此清楚?就在今个晨间,本侯特地命人熬制补药番红花,督其一滴不留的饮下,好让你那身在地府的表哥,能与自己的亲身骨肉一路同行。本侯可是大发慈悲呐,试问天下间哪个为人子嗣的,在知晓传说中顶天立地的父亲,不过是任人-弄的破烂货时,不会心生厌恶的。萧守正即是故人,本侯自当享其喜悦,便定在下葬之日,发行《萧门菊》之终篇《马diao恋菊香》吧。届时,凤生定会让‘夫人’先睹为快!”
             闻毕此言,白漪澜禁不住的通身打颤,这家与国究竟造了什么孽,方才惹上这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哈哈,可笑至极的是,自己竟当真移情别恋,属意上这禽兽。其实,最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是她白漪澜啊,这一切的一切,不都因她而起么?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在彼时的辽城一役,恃才逞能。若时光之轮能倒转,即使回到过去的代价是神形俱灭,她亦在所不惜,她要告诫当年的自己,顾凤生其人之暴虐顽劣,杀人如麻。若是过去的自己一意孤行,她定会亲手了结性命,终止这无边无界的蚀骨伤痛。
             白漪澜双眸赤红,怒视仇敌,其人却面带微笑。出离愤怒间,方才利刃刺破的伤口再次血流如注,下一瞬,鼻息充斥的已是熟悉的清新香气儿,脊背依靠的温热身躯却不复柔软,瘦得磕人。伴随着布料撕破的声音,方才那流血的伤口,竟已被人悉心包扎。若非这赤SE布条,内夹光华难掩的灿亮金线,在血SE手掌的映衬下,怕是早已辨别不出。哈哈,自己竟到这时才发现,她身着当年结亲的喜服,在自己十九岁生辰,亲口说出如此残酷的真相。杀吧,杀吧,杀吧,白漪澜!
             卟!血肉被贯穿的声音。梁人喜不自胜,朝人心如死灰。上一瞬两人明明好好的啊,少主口若悬河、神采奕奕,该是说着甜蜜情话吧;少夫人乖巧淑静,安然依其怀间,横看竖看,都是一双羡煞仙人的眷侣啊。
             一里之遥,说长不短。飞身驰来的一众朝军,自然未及听到,朝国静安侯凑近怀中人白皙耳廓倾吐出口的私语,“白漪澜,何不顺手挖出本侯的心,看个究竟,看看它满满的,装着什么!”止不住溢出口的鲜血,染红了肌-肤相亲的素衣人儿,泪如雨下,却静默无声。忽而,白漪澜顿觉体内一股热流奔涌出来,低头一看,隐约中略点血SE,竟是羊水破了。恰在此瞬,朝军距她们不足十个马身之时,一黑影背日踏风,杀将而来,来人身形颀长,肤SE黝黑,却是半年未见的黑启齐。白漪澜的右臂贯穿了这小兔崽子的左胸,竟是何时,她会使手刀了?这作死的顾小狐狸怕是,活不成了吧,还笑,还唤我黑叔,你一笑,我却哭了。“黑叔,带她走,快,快…”翻飞腾挪前,白漪澜右手背的触感无比真切,穿过后背,擦过心肉,掠过前胸,“澜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温腻异常,坚定不移,语义阴寒,却是发情誓的语调。
             人声人影逐渐模糊,失去意识前,白漪澜仿佛觉得上有滚烫雨滴,不住落下,刀口血多年的刚强汉子,“晚节不保”、泪湿黑衫。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冥冥中,黑启齐似有觉悟,果真,顾家人都是他娘二愣子情痴,竟连自己都成了那小兔崽子成事的卒子!
             朝人赶到,已是收尸。梁军眼看敌国主帅身亡,军心大振,敌人已显仓惶败逃之势,何不打开城门,趁胜追击,或可赢得首捷!追么?当然!憋屈多时,撒了欢的穷追猛打。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命郊外的半数朝军,早已设下陷阱,等着这群有勇无谋的蠢驴送上门来。
             兵书孤本《顾说》上载,辽城一役,梁军未及三思,离城攻朝,却被朝军拖入野战的沼地不能自拔,至此,地利尽失……
             后世兵家论及辽城一役,无不嗟叹,这场导致梁国生灵涂炭的杀虐,竟也逃不脱“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嫌疑。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朝国静安侯不是始祖,亦不会成为终结。
        


        168楼2010-11-02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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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了,又哭了。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这姑娘八成是疯了,若非如此,怎的只会反复念念叨叨,“顾凤生!顾凤生!顾凤生……”这动静和阎王殿里厉鬼叫魂似的,让人毛骨悚然、心生悲怆,当真渗得慌。不明就里的夜风哪里晓得,它不经意驻足耳闻目睹到的一切,却是有人穷其一生,求而不得的世间至宝。
               塌上女子凄凄切切,屋外稳婆笑逐颜开,暗自窃喜起自个方才的火眼金睛来。瞧这中年得女的黑衣汉子,注视的眸光温溺慈爱,怀抱的动作轻柔谨慎,显是将这奶娃儿疼到了骨子里。且这夫妻二人,可不止是富贵逼人这般简单,这娃儿甫一出世,旋即有礼送上门来。瞅这礼盒,通体由黄SE蜀锦镶裹,上绣百鸟朝凤,盒盖雕嵌数枚灿圆明珠。想她老婆子活了这么些年岁,什么样的人物没侍奉过,朝中位极人臣的一品大员,市井富甲一方的商贾财主,可,还是头一遭亲见这么“阔气”的生辰贺礼盒儿呐。盒里装着啥?惹得人心痒难耐,伸长了脖颈直欲一探究竟。哟,原来是一枚翡翠扳指,指身满绿、清澈如水,果不其然,这物价值连城,当礼送却不合时宜。想这奶娃儿未满周天,拇指丁点大,怎的消受?哎哟喂,不就无福消受么,孩子她爹怎的就哭上了?上一瞬,犹自挺拔如松的坚毅汉子,不过须臾,红了眼儿。一时间,老稳婆尴尬异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劝不知从何劝起,避不知避往何处,扭捏再三,索性原地不动。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扳指,黑启齐岂止是识得,它为历代朝国靖安侯所独有。因嫌碍事,自那小兔崽子初识情爱滋味儿,就不见其随身佩戴了。当下之举,何须多言。
               黑启齐啊,黑启齐,亏你纵横江湖十余载,亏你已近不惑之年,竟还是如斯的莽撞无脑!朝夕相处,为人叔伯,你该了解侄女的行事做派的啊——自以为是,一意孤行。想必点苍山上,白漪澜自尽未遂时,机缘巧合,让顾狐狸将自个时日无多的噩耗给听了去。这孩子虽受不得皮肉之苦,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十八年来,她顺风顺水,享尽繁华,阅尽天下,若有什么未了之事能让她死不瞑目的,唯有萧家白漪澜了。时日无多?那是几日?两年的全心全意,都未有得到心上人的丝毫回应?那再许她百年一生又如何!更何况,她没有年岁可供蹉跎了。依顾霸王那专横跋扈的小心眼儿,她又如何受得了,自个死后,白姑娘抛却朝国种种,改嫁旧爱的可能。由恨生爱,难于登天,但从恨至恨之入骨,却不甚难为。这作死的小兔崽子,彼时定然心怀这般想法,宁愿从此与心上人不共戴天,亦不愿白漪澜将自个存在过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可,光恨够么?谁能保证白漪澜能恨她顾凤生一生一世?悔恨交加吧!白漪澜,本性纯良,若是事后确知自己错杀了人,该会自责、介怀一辈子吧。
               凤生啊,凤生。黑叔该是赞你这连环局精妙绝伦呢?还是该呼你一巴掌,啐你不守孝道,为了一个女人戏耍天下!你佯装毫无人性,击杀萧仲平,毁其尸首。一方面,助涨白漪澜恨意更甚,另一方面,杜绝了计谋败露的可能。若我当时不被你言语所激,能冷静处事,及时识破那死尸的易容,事情不至如此。可你自将叔叔的脾性拿捏了个十足,你该是故意撂下狠话,让我深信不疑,误以为你不杀白姑娘决不罢休,由此,借我之手,助其脱身。狡猾如你,促成霍刀二人的婚宴,生造逃脱之机。彼时,我还纳闷,怎么侯府众人千里追妻时,你却不在其中;怎么我二人行将被擒时,恰有一黑衣人从天而降。从朝国边境至梁国荆州莲溪寺,一路行来,衣食住行,无不妥帖,你费了多少心思?你助白漪澜重拾武艺,摆脱叔叔的追踪,你特地择选了攻城日,你身着喜服,你略施粉黛,抱着必死的心杀将而来。怕白漪澜记忆不够刻骨么?非要让她的生辰成为你的死祭。这下好了,你家闺女和你沆瀣一气,你方死她即生,如此一来,你们娘俩,叫白姑娘如何能够忘记,如何可不想起?
               顾凤生,你还嫌不够!这锦盒中,扳指下,一便条,上书时间地点,是想让白漪澜亲见她祖父萧仲平么?或许,再加上一个表哥萧守正?可悲如我,就算窥破这局势的走向,明知此举定会让生者苦痛,却情难自已的,只想成全你。你玩死了自个的小命,搭上了梁国的万里河山,哭干了亲者的眼泪,只求白漪澜一个不忘记,你值不值得?草包,王八蛋!果然,姓顾的,没一个省油货,都他娘瞎折腾的情种!
               约定的时间不远——七月初一,约定的地点很近——荆州城外风波亭。此时的荆州已有些许暑意,白石子儿铺就的小道儿上,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正不疾不徐的前行着,定睛细瞧,这拉车的马儿还是一匹千里良驹呐。莫不是承载的过多过重?却不是。夏风扬起窗帘一角,侧目看去,车内空落落的,唯母婴二人。莫不是驾车的马夫偷懒懈怠?亦不是。驭马的黑衣汉子,双眼如炬,精神抖擞。这般看来,显是故意为之了?猜得无错!一连数日,种种种种,黑启齐看在眼里,刻在心间。若无情意,因何你白漪澜食不下咽,夜不安寝?好不容易入梦,你梦靥缠身,不住呼喊的,是她的名字;你伸展了双臂,急切摸索的是她的怀抱,你眼角沁出的泪,是为她而流。只可惜,这情,你表的太迟。若是当年,她可从你言行举止,读出哪怕丁点儿的欢喜,这结局决计不会如此。心知此行注定会将白漪澜打入万劫不复之境,唯剩唏嘘的他,能做的,只有缓缓行,缓缓行……。
               路有尽头,人有悲欢。提前抵达、久候多时的萧仲平,事前曾假想过千万种祖孙重逢的情境,却无一能与现下的场面重叠。澜儿掀帘下车,她瘦了,如此之瘦,看起来竟比幼时重病卧床那会儿还要憔悴,她怀抱襁褓,哼~这娃儿该是那臭丫头的孽种吧。她面露惊诧,旋即疑惑,而后失落!失落?万般情绪,怎么着也不会是这种呀?澜儿哭了,却不是重逢的喜极而泣,她咬住下唇,不肯溢出丝毫声响。孙女未有开口唤自己一声“祖父”,却掉头跑了,抖出一生轻功,跑得不见人影,徒留两个爷们大眼瞪小眼。
          


          170楼2010-11-02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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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3楼2010-11-02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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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大婚昭告天下,九州四国无人不知。曾经的金童玉女,现下已天各一方,一个早为□,一个将成人夫。彼时初嫁的白漪澜,不自禁感叹天意弄人的同时,表哥萧守正或将成为他人夫婿一事儿,是她不敢僭越雷池触及的至伤至痛。想当初,她应允同“杜小倩”二女共侍一夫,面儿上虽云淡风轻,可谁又能窥破她充斥心间的不甘与纠结呢,如此枉顾骄傲,这般践踏尊严,她求的,不过是伴君左右,担君之忧而已。白漪澜如何都料不到,真当青梅竹马、非君不嫁的表哥另娶他人时,她未有心伤,毫无妒意,甚至存怀感念,默赠祝福。如是所想,惊得白漪澜魂不附体,自己变了,变得陌生,变得不似从前;于情于爱,她不是麻木无感,她从未宽容大度,只是动心在意的……已是伊人。
                   每日三省己身的白漪澜,追根究底思量得出的答案,无一不让其倍受煎熬。自己竟违背伦理纲常,枉顾血海深仇,当真做出了移情别恋、错爱非人的无耻勾当。她是拆散自己良缘的罪魁祸首,她是谋害王家外婆的幕后真凶,她是算计自家义兄的衣冠禽兽!白漪澜啊白漪澜,情难自已的你,如何有脸面对萧家列祖列宗,怎的对得起天地良心。
                   其实,顾凤生的前尘尽忘,于她白漪澜乐见其成,蓝茗歆压根不必大费周章,以兄长性命作为筹码,要挟自己谨言慎行。她宁可从此陌路,她情愿见面不识,蓝茗歆一手造就的钝刀划肉,于动心用情、天人交战的她来说,虽痛犹荣,仿佛借由如此折磨,方能消解她良心的自我责罚。她好怕,怕现下的自己再次面对那人的真心相待时,守不住早已松动的心防,成了只为满足一己私,无良无德的情兽。其实,她该向蓝茗歆致谢的,如今的画地为牢、自生自灭,于她已是最好的结果。宿怨已久、爱而不能的二人,何不就此终结孽缘,相忘于江湖呢!
                   于情,她能放下执念,于义,却仍自纠缠不清。若非如此,她早就亲手结果了自己这条情不自禁的贱-命。心知那人心术不正、极好迁怒于人,她怎可忽略顾凤生或将恢复记忆的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决不愿再将萧门一族置于任人鱼肉摆布的危境之中。虽对报仇心切的义兄将自个用作棋子心生不满,但多年情分犹在眼前,她确也挂心囚身暗室的白定成,若是自个不复存在,那业已毫无利用价值的棋子,必遭抛弃。
              


              177楼2010-11-02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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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人威武·=0=··


                179楼2010-11-03 0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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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5 23: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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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2楼2010-11-09 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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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隐约察觉妻子此番作为的背后动因,一门心思牵挂故人的梁国驸马,亦未有真心安慰,几句不疼不痒的体己话儿后,一双鹰眸紧锁厅门。脚步声,由远及近,近了,近了!正午的日光衬着屋外的石板,愈发光亮,便是从白花花、直晃眼的厅门间,一抹倩影逐渐清晰。她瘦了,面色苍白,澜儿,是表哥让你受委屈了。急切中,跨步迎人的萧守正,撞上桌脚,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他却不急不惧,他笃定澜儿会不顾一切的飞身前来,扶他搀他。直至咣当一声,自己整个身子匍匐在地,这一摔,摔得他五味杂陈。情况实属突然,但见主子如斯窘态,引路的随从霎时惊呆了眼,厅内鸦雀无声。
                    直至轻微的稚嫩笑音,回荡耳际时,萧守正循声仰首看到的,便是一张肖似顾凤生的小脸,一般细长上挑的丹凤眼,一般赤红如血的嘴唇,一般白皙通透的肤色。霎时,恨意滔天,经年未曾忘却的屈辱,一幕一幕涌上心头。彼时,饶有兴致观赏一切的顾凤生,何曾将自己当过人看,一帘之隔的她,笑声不止,咯咯咯,咯咯咯,不绝于耳,声声辱人。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孽种的笑颜,当真刺目。五指渐收,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凸,快了,快了,萧守正,忍此一时之恨,不日后即可一网打尽、斩草除根。侧目看向心中佳人,澜儿正嗔怒的瞪着怀中娃娃,面上神情分明是警告责怪的,但一双星眸却柔比春水。他都可以做到对着亲身女儿不咸不淡,澜儿,你因何不能?这小杂种,可是那猪狗不如的畜生的女儿啊!是怨表哥无用,让你不得不委曲求全么?是怨表哥无能,未有救你于火海么?是怨表哥背情弃义、娶妻生子么?
                    “澜儿。”抑不住满腔的情意,萧守正柔唤出声。直至此时,听得点名直呼,白漪澜方才收敛贯注于自家胖娃娃身上的心神,正视面前青衫男子。无怪乎,自己甫才下车,便觉此地异常亲切投契,原来这背后主事之人竟自家表哥,原来他一直未有忘记自己钟情山水、志在田园的喜好。目光流转,长时间的静默无言,就在萧守正以为,澜儿定会松开怀抱,放下那小畜生,扑到自个怀中,一如幼年受了委屈时;却不料,满腔的热情,被眼前女子接下来平淡无波的答话,浇了个透彻,“出家人了却俗事,贫尼法号惠音。”
                    但见心上人此等亲疏有别的姿态,素来冷静自持的萧守正恼恨交加、慌不择言,“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澜儿三千烦恼丝犹在,尚未剃度,何谈抛却俗世?”这理直气壮的朗声质问,倒让不善言谎的白漪澜无以对答。诚然,彼时出家亦是怀着私心,妄图借由日日行善、吃斋念佛,分担消解那人的犯下的业障,恐她在地狱受苦,怕她遭恶鬼围攻。
                    白漪澜的沉默无言,让青衫男子欣喜异常,默认,澜儿她默认了!方才不咸不淡的做派,该是怨我,所以故意给脸子吧。遵循心中所想,萧守正再接再厉,忙不迭的低声认错,再话衷肠,“澜儿,是表哥让你受委屈了。再许表哥一个机会,待了却前仇旧恨,咱们于此美境安度余生?”说话间,太过激动的他,伸展猿臂,直欲将佳人揽入怀中,却不料,他进,她却退了!黛眉轻皱,双唇紧抿,半侧着身子,这般姿态一时间倒让萧守正有了强人所难的错觉,仿佛自个是贪图美色、强抢民女的街头恶霸,眼前怀抱娃娃的素衣女子,是三贞九烈、心属夫君的良妇。身子的反应比脑袋快一步,比心更实诚,就连身体的主人都未料到,不知不觉中,她早将自己视为那人的私有,贤良淑德的她此刻正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替自家“夫君”护食。
                    “男女授受不亲,施主还请自重。”他睁圆了眼儿,张大了嘴,满面的失望与难以置信;他腮帮紧绷,他双拳紧握,如斯表情熟悉至极。男儿有泪不轻弹,王家外婆去世时,自己远嫁朝国时,他就是这幅外强中干的硬撑模样。回忆如潮,对着幼时在石阶上哭泣的自己,他不吝扮丑陋的鬼脸,讲蹩脚的趣闻;为护自己周全,少年的他以身为盾,胸前的爪印,应还在吧?往事历历在目,无男女情爱,不代表无兄妹情谊,白漪澜终是心软了,“放开心中执念,怜取眼前人吧……表哥。”她唤自己表哥了,眼中的关切做不得假。怜取眼前人?该不会,澜儿吃醋,一直介怀自己与梁诤的婚事?“澜儿,于梁诤,表哥有愧、有悔,唯独没有情。这些年来,我与她有名无实、相敬如宾,心中正妻的位置,表哥一直空着,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啰嗦,啰嗦,啰嗦,话痨上身了么。
                    


                    205楼2011-03-01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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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经妻女一闹,萧守正顿觉面上无光,不知下步该当如何的他,听得表妹柔声呼唤,自是眼神示意其接着往下说。“澜儿其实是自愿被擒的。”什么?自愿?莫不是她一早便晓得我是幕后主使,方才自愿入局,好与我重逢相聚?思及此,萧守正面色转喜,对白漪澜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愈发期待。
                      “澜儿其实想以自己为饵引出凤生。”这就是了,好姑娘,应是你提前晓得表哥的图谋,故意舍身助表哥成就大业吧,萧守正面色更喜,嘴角上弯。
                      


                      207楼2011-03-01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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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孰料,巴掌尚未落下,自个的腿肉倒遭了秧,转首低头一看,那小兔崽子龇牙咧嘴正咬得起劲呢。怒上心头的萧守正,早扇红了眼,未及多想,一手抓着这小杂碎的后颈,死命的扯着,又一阵钻心的疼痛。只见胖娃娃满口鲜血,一双凤目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小拳头不住向上捶打着自个的小臂,“坏人!不准欺负娘亲,糖球揍你,揍你!”哈哈哈,多么相似的一张脸啊,顾凤生,今个我萧守正就让你尝尝痛失血脉的滋味儿。举起臂膀,正欲狠力一掷摔死这小畜生时,一支筷子刺穿了自己的臂膀。吞下丹丸,内力受制的白漪澜,外家功夫却也不弱,情急之中,一心确保自家胖娃娃安危的她,未有顾念手足之情,一记狠招,登时让萧守正痛得撒了手,而后一个侧滚,稳稳将自家宝贝抱在怀中。
                        这么大的动静,自是引来了挂心主子安危的一众奴才。眼看自家主子血流不止、一瘸一拐的狼狈模样,几个心气高、脾气大的仆从,登时拔刀欲斩。管你娘的,先杀了那狗贼的一双母女,大不了硬碰硬,谁怕谁啊!“且慢!”说是急那时快,一声怒吼,惊得众人住了手。循声看去,哟,不就是那阴阳怪气的师爷么,哼,这厮仗着探得那顾狗的行踪,近日愈发得萧主子信赖。“自毁把柄,不啻以卵击石!”狗丆日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就一个顾凤生们,咱兄弟尽己所能,不信杀不了她。
                        两方僵持,一众属下静待主子发话,漫长的静默无声后,萧守正示意贴身侍从搀住自己,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吩咐道,“军师所言极是。就由军师安置这母女的安身之处吧。”
                        蜿蜿蜒蜒的血迹,洒了一路,他往左,她往右,她扭头,看着夕阳下,他踉跄的背影,默道了声,祝君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也好想快快让二人见面的
                        无奈,我话痨了。
                        明天下午回公司打扫卫生,后天上班,上班后的更新嘛,你们懂的
                        


                        209楼2011-03-01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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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刺激S人,,,大概看的出主文,文课不好的我看的是头有点晕眼有点花,好文!掌声!


                          215楼2011-08-14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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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虐了,我看一次哭一次,大爱这篇文!


                            来自手机贴吧216楼2012-01-01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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